《(古剑奇谭同人)神渊古纪·烽烟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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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同人)神渊古纪·烽烟绘卷-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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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朝晖万丈,天地豁然开朗,襄垣深吸一口气,只觉心中说不出的舒畅。
长流河的发源地正是洪涯境,它自神州中央的洪崖上发源,流经境内三山十二崖,再绕中央盆地流泻而出,灌溉整个神州,最后汇入茫茫大海。
两岸景物飞速掠过,连绵山峦犹如水墨画,夔牛群一路西行,上游更有无数开春初破的碎冰叮叮当当,互相碰撞。
漠漠冰河,皑皑山川,远古的雾气笼于河面,伴随他们朝洪涯境进发。
洪涯境内,一道瑰丽的长虹跨越三山。一山居中,山上有高崖名唤“洪崖”,便是诸神居住之地得名的由来,也是长流河的发源地,更是诸神之首伏羲的宫殿所在地。
两座绵延百里的高山呈环形围绕中央洪崖,分别名唤“玉台”与“烈延”,是三皇中女娲与神农的地界。它们如阴阳互补般彼此互嵌,山与山之间的万丈峡谷得名“神渊”。长流河在渊中流转一轮,方由玉台山与烈延山的缺口处流泻而出,奔腾向神州大地。
神渊中分布着十座山崖,分别为断金崖、荆木崖、流水崖、炽焰崖、厚土崖、临风崖、飞雨崖、逐日崖、奔月崖、夜冥崖。
十大神明各司其职,分居各崖,然而大部分神明却不愿留在洪涯境内,更宁愿游走神州。譬如三皇之一的神农,譬如商羊,譬如阎罗。
毕竟无止境的岁月太过漫长,留在洪涯境内也无事可做。
伏羲制定下规矩,自上元太初历伊始,盘古死后清气化出的第一批神明每过百年便要到洪崖上会晤一次。这一回正是伏羲制定天规后诸神的第七次碰面。
但自五百年前起,这个会议就总凑不齐诸神。
伏羲的宫殿名唤“白玉轮”,位于洪崖的最顶端,犹如浩瀚大海般辽阔。此刻他站在白玉轮的中央,双目透过重重云层,窥见从神州四面八方赶来朝拜的凡人。
他们像蚂蚁般碌碌而行,密密麻麻,于不同方位向神境汇聚,有的以双脚行走,有的则驭兽飞驰,有的涉水而上,前往百年开放一次的洪涯境,朝拜他们的信仰。
而这个信仰,这时就站在白玉轮中央。
伏羲注视着洪涯境外潮水般涌来虔诚朝拜的人,想起当他第一次看见这个种族时,人与大地万物并无太多不同,唯一分别只在于灵智。那个时候他对凡人充满惊讶,似乎造物主特别眷顾了这个种族,他们懂得思考,懂得敬畏赋予他们生命权利的天地自然。
诸神是造物者盘古的一部分,尤以伏羲居首,当他漫步于这片盘古创造的天地时,群雁南飞,鹿族迁徙,于那无边无际浩瀚的壮阔草野上形成聚群的小黑点,常常令他生出天地辽阔之感。在伏羲心中,神因为绝对强大的力量而超然天地,除此以外,大地之上与海洋之中的万物,理应一视同仁。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给予了凡人超乎寻常的关注。
许久以前,他曾经教授人类结绳记事,告诉他们何处鱼多,何处可以捕猎。他甚至会把崇敬神明的人带到洪涯境,赋予他们神使一职。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弱小的族群变得愈发不一样起来,伏羲每一次见到洪涯境以外的人,都觉得他们发生了不易察觉的变化。最近的一次是发现人类互相征战,以及人驭使同类一事,这令他感到不解与心烦。凡人之间在饱食后的杀戮如同神杀神一般不可思议,况且还有人将自己的俘虏作为奴隶役使,折辱同类。
伏羲隐约有了预感,这个种族如果不加以约束,按他们无穷尽的繁衍能力,说不定将酿成大祸,甚至……会不会有一天动摇自然的平衡之理?
他思虑万千,同时伸出手掌,缓缓下按。
形如木叶与形如三瓣花的符文均绽出光芒,隐隐闪烁,召唤着人皇与地皇。
一道幽火穿透长空飞来,拖着绚烂的尾焰,落于白玉轮最遥远的南阵枢处,现出女娲人身蛇尾的本体。
墨绿色的飞叶飘上洪崖,刹那散开,神农一身亚麻布袍,须发斑驳,脚踏草鞋,腰佩青囊,拄着若木之杖现出身形。
女娲的长尾在阵中拖曳,赤裸的身躯犹如皎玉。她盘起蛇尾,化出洁白脚踝,一袭长袍襟尾触地,轻纱飞扬。
神农居北,女娲居南,各占白玉轮一隅。
伏羲又翻掌轻轻上抬,白玉轮中的十神祇符文嗡嗡作响,同时旋转着亮起各异色光,光华流转。
数道色焰于大地的角落飞来,落在自己的位置上。
符文忽明忽暗,频频召唤出光华,金木水土四神就位,日与月的周天神明羲和、望舒两名双生女神现出姣好身形,日神丰腴,月神窈窕,身周神光皎洁,瞬间提升了白玉轮中的光亮。
伏羲终于开了口:“祝融、风雨二神,还有阎罗,竟有这么多缺席?”
女娲道:“羲皇少安,先前吾已告知了飞廉,让他转告商羊与阎罗。”
伏羲抬手指向阵南,火神符文嗡嗡阵鸣,一道席天卷地的烈火收拢后砰然落下。正是祝融,一头标志性的红发,嘴角带着不羁微笑,躬身落地。
“来晚了。”祝融朗声笑道,直起身躯,一手按着截焦尾树干,站定。
女娲意外地问:“南明神君,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祝融一足踹起那截木桩,令它在空中旋转,落下时单手平持,诸神得以窥见那器具全貌。
“榣木,冰螭筋,五色石,烈瞳金。”祝融的声音明朗而带着热情,他笑道,“千年前我夜观天际星图,龙抬头时聆听地气出声,得悟诸天星宫规律,是以照着制出一把‘琴’。弦居其上,木作底托。”
语毕祝融右手托琴,左手于弦上轻轻一扫,七弦齐振,发出叮咚的杂响。
共工笑道:“原来你寻我要冰螭筋,便是做这杂物。”
神农瓮声道:“祝融,榣木只在榣山生长,千年生一寸,你用了三万年的榣木制这杂物……”
祝融自若笑道:“琴长三尺六寸五,是三万六千五百年,人皇。”
神农吹胡子斥道:“简直暴殄天物!你那琴上镶着的金石……”
祝融答:“一共有三把,这已是最后一把了。相较于千年前制成的‘凤来’,我给它添上的金石乃是烈瞳金,金雷神君赠我的。”
女娲笑道:“凤来?吾尚且记得。”
祝融道:“还要多谢娲皇的牵引魂魄之术,才能让凤来之灵化身为太子长琴。如今,就连羲皇也喜爱听他弹奏的乐曲呢。”
女娲摇头道:“全赖榣木有灵,否则吾空有牵魂法术,却也是造不出一个活生生的人来。”
神农忽问:“祝融,蓐收怎会将烈瞳金交予你?”
白玉轮西陲,金神蓐收不悦地冷哼一声。诸神将目光投向他,只见不苟言笑的蓐收侧脸上还留着一道绯红的擦痕。
祝融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蓐收可是大方得很,不是吗?”
南火克西金,烈焰熔金,祝融话中有话,想来应是强取。蓐收先前与祝融相斗一番,不是祝融的对手,败下阵来,当下只得不吭声。
木神句芒解围笑道:“烈瞳金虽坚逾磐石,却无大用处,想必蓐收兄也是顾及与南明火神的交情,拱手相赠,情理之中嘛。”
伏羲在旁淡淡道:“看来今天又凑不齐了。”
共工是名身穿靛蓝色流水长袍的男神,身周笼着一层淡淡水雾。只听他柔声道:“还少夜神、风神、雨神……后土,你见着飞廉了吗?”
土神答道:“我只知道阎罗不来。”
说话间平地狂风大作,龙卷般的青灰色风旋聚于白玉轮一处,三把匕首形状的符文暗淡下去。笑嘻嘻的飞廉收起背后羽翼,赤足落于本位。
“来晚了。”飞廉笑道。
女娲柔声说:“天下大旱已除,多亏你与商羊了。”
飞廉摆手道:“不客气。”说着又瞥向祝融,问:“老友,你手里是什么玩意?”
“琴。”祝融招了招。
伏羲已等得不耐烦,再度翻手一按,阎罗与商羊的符文光芒暴涨,然而嗡鸣许久后,却不见最后的两位神明。
飞廉道:“呃,羲皇大人,他们也许、或许、可能不会来了。”
女娲蹙眉:“难道这次又凑不齐了吗?”
飞廉摊摊手,表示无计可施。
神农顿了顿若木杖:“这便开始罢,再等也不会来了。”
伏羲见状片刻不语,遂沉声道:“这次,本皇想就天灾、人祸,及神州百姓存亡,定下新的天规……”
夔牛群在洪涯境的入口停下,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山峦。
蚩尤带着族人跋涉,进入长流河的源头区域。越过狭长的峡谷,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旷野。
他们从群山的阴影中走出,正午的阳光下,长流河上游犹如闪耀的绸缎。
“首领,这里名唤神渊。”玄夷道,“我们身处之地乃是群山环抱的一个峡谷,这个峡谷地域辽阔,所以看起来像没有尽头,在神渊的中央,有一座山峰,便是洪崖。”
“那些神都在这里吗?”陵梓极目眺望,跟随蚩尤从岩石上跃过长流河,众人站在旷野边缘,成为数个小黑点。
蚩尤问:“就是那里?”
“不。”玄夷眯起眼辨认山峰上的巨大符文,“那里应当是木神句芒的神域,天皇伏羲的洪崖在整个神渊的最中心点,山立万仞,直冲云霄,凡人无路可达,只能在山脚膜拜。”
襄垣道:“所有神明的领域都无路通向崖顶?”
玄夷淡淡道:“是的。”
不同部族的人纷纷聚在符文各异的崖底,沿着他们属神的神台环绕而行,走出数步而后停下,虔诚双膝跪下,双手按地,缓缓下拜,直至额头触上泥土,方再次眼望符文起身,排队绕行。
陵梓说:“按照规矩,我们应该前往断金崖,像他们这样,谒见蓐收大人。”
蚩尤道:“我记得老祭司从前说过,这种朝拜只是个仪式。”
“或许吧。”陵梓笑了笑,“老祭司说能保风调雨顺,族人兴旺。”
蚩尤无可无不可道:“那就去看看。”
途经数座神崖,无数认识或不认识的陌生人凡是转头一瞥,便惊恐地将目光移开。襄垣察觉到了这微小的异状,蹙眉打量蚩尤。
那眼神,仿佛在兄长的身上附着一头凶兽。
“首领,我想我得提醒你,这里不允许任何争斗。”玄夷说道。
“我知道。”蚩尤将额上的骨制面具拉下,遮住英俊的眉眼,淡淡说,“襄垣,看到那边的人了吗?”
襄垣随着蚩尤的目光远远眺望,山崖下的人投来仇视的眼神。
“岐山部。”蚩尤说。“你离家在外的时候,哥哥带人扫平了这个部族,他们会使用不同的草药治病……”
“那里呢?”襄垣问。
蚩尤答:“信奉后土的土林族,鏖鏊山下的弱小部落。”
襄垣说:“看来你的仇家很多。”
蚩尤不以为意,随口道:“每一次战争,总有人能逃掉的,但他们的力量很有限,只能在心里向安邑复仇了。”
“那些守在山下的人又是什么?”襄垣问道,“不像神州部族。”
陵梓答:“他们是神仆,世世代代居住在洪涯境里,是专门侍奉神明的人,和咱们不同。”
襄垣又问:“也和咱们一样都是人?”
陵梓道:“是的,我听老祭司说过,除了这些神仆,伏羲还会敕一些凡人为‘仙’。仙拥有比神明的祭司更高出许多的法力。”
蚩尤循襄垣所望之处看去,只见山崖下站着不少表情刻板麻木、着装奇异的人。他问道:“神仆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是活的?那什么仙呢?”
陵梓嘘了声,说:“别随便议论神仆,你看,他们在走,肯定是活的。至于仙嘛,不一定都住在这个地方。”
蚩尤似乎也没兴趣多关心这个,他指向另一处:“你看那里,还记得他们的祭司袍吗?”
襄垣远远看着,一名少年愤怒地抽刀要冲过来,却被族人死死抱住。
那是合水部的残余血脉。
“北地合部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来。”襄垣转身跟上蚩尤的脚步。
蚩尤难得地笑道:“他们族中估计只剩老人和女人,来不了。”
“不一定。”陵梓道,“那里不就有个全是女人的部落吗?”
一行渺小的人在神渊中穿行,襄垣最先停了下来。
面前的山崖顶天立地,带着一股充沛水汽,上百个女人在一名少女的带领下赤脚行走。
“喂!”陵梓道。
襄垣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而那已经太迟了。
为首的少女转身,眸中现出一丝惊喜之色,喊道:“襄垣?”
泽部的女人们与安邑的男人们都是各自小声议论。
寻雨比上次见面时更漂亮了,她的足踝上系着银铃,走动时清脆作响。她向安邑人跑来,在一丈开外停下脚步,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除了上次见过的陵梓与襄垣,还多了名魁梧的男人。
襄垣站在那男人身旁,不及他高大,也不及他强壮,有一种鲜明的对比感。
那男人赤裸上半身,敞露健壮的古铜色胸膛,穿一袭修身猎袍,肩膀宽阔,手臂有力,肩上围着兽裘,腰间挂着长刀,腕上系着肥遗的尾骨,小指上戴着风妇的喙戒,健壮的足踝上缠着比翼的筋。就连他的脖子上也有不同寻常的战利品,一个圆球——鱼妇的眼珠。
他戴了一个骨制的面具,遮去上半部分脸,露出高挺的鼻梁与坚毅的双唇,嘴角微微上翘,与襄垣的弧度如出一辙,唇形却比襄垣稍厚。
襄垣的薄唇与略翘的嘴角像在漫不经心地嘲讽,而这高大男子的唇形却似乎正在自负、胸有成竹地笑。
寻雨轻轻地舔了舔嘴唇,暗自猜测着对方部族首领的名字,同时把沿路听闻的林林总总的碎片在心里拼凑了起来。
“你……”寻雨想了想,开口道。
她腰间系着的,正是在荒岩山下襄垣送给她的鱼妇眼珠,仿佛得到了感应,鱼妇眼珠泛起淡蓝色的光泽,与那男人锁骨下的吊坠产生了轻微的共鸣。
“我是蚩尤。”蚩尤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磁性。
寻雨点头,行了个祭司礼,蚩尤却依旧站着,注视着她,不为所动。
蚩尤道:“你戴着的鱼妇眼珠何处得来?”
寻雨只觉一窒,感觉到这男子的语气充满威严。
“我送给她的。”襄垣随口道,“她叫寻雨。寻雨,这是我哥哥,蚩尤。”
“你就是那个……”寻雨想起沿途其余部族传递的消息,在东北之处,那个危险的部落与他们嗜好杀戮的酋长。
“是的,我就是那个蚩尤。”蚩尤彬彬有礼道。
寻雨笑了笑,不自觉地避开蚩尤的目光,问:“襄垣,你们也来了?”
襄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片刻后侧头端详兄长表情,蚩尤始终看着寻雨。
“这个……”襄垣不自在地说,“我只是用鱼妇的眼珠和她换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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