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她欣赏的眼,我故做潇洒的拿起酒坛,“若不是妹妹手伤了,抱坛子不方便,也不取碗与姐姐对饮了。”
“妹妹的手?“她刚出口,我立即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摆摆手,“不提不提,今日只求开心,来,喝!”
“喝!”她毫不犹豫的举碗,两人咕咚咕咚连灌三大碗。
“妹妹!”她一袖子擦去嘴边的酒,“妹妹真乃爽快的人,等姐姐一会,去去就来。”
刚抬腿,被我一把扯住了袖子,“你我有缘难得相见,若这么走了,实在扫兴,我知道姐姐所为何事,行走江湖,岂能被这小小银钱所制?”
站起身,我对着一旁的小二抛出一大锭银子,“将姐姐以前的酒帐全给消了,她要的酒菜做好送去,顺便再给我弄几坛好酒,几个好菜,送我房里。”一拽洪羽达的手,“这人堆人喝酒不爽快,上我房里,放开了喝,喝倒了睡。”
“走!”她倒不含糊,抬腿跟我上了楼。
这家伙,分明是个酒鬼,坐下连客气话都没,抓起酒坛子就灌上就口,直到打出一个长长的酒嗝。
“妹妹啊,以前没见过你,莫非不是京城人氏?”抓起筷子,她腿一架,吃上了。
我摇摇头,故做深沉,“不是,小妹家在红羽边境的山沟里,尚算殷实而巳,这次来京城,一来想看看京师繁华,长长见识,二来想寻个亲戚,只是刚入京师,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打了一顿,来人一没抢银子二没拿包袱,看样子也不是抢劫,不知是不是认错了人,让我摊上了这倒霉事。”
认错人?就我这付尊容,认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也就只有这样一条脑筋的女人才会相信。
“还有这等事?妹子莫怕,京城游玩,姐姐陪你,保证没人能再伤得了妹子,只是不知道妹子寻的什么亲?”
“这个嘛?”我‘脸红’的低下头,“说实话,小妹自幼与表弟定了亲事,二人青梅竹马一直到了十五,三年前,姑母一家移居京城,曾言明三年后,待我满十八便来此完婚。”
“哈哈哈给!”她一阵大笑,震落房梁上的灰尘,簌簌的落进菜里。
用力的在我肩膀上拍上几拍,差点将我唯一健全的胳膊给拍折了,“恭喜恭喜啊。”
我一叹气,苦着脸对着她,“恭喜什么啊,我来之前曾修书一封到他们留下的住址,谁知道到了以后才发觉,姑母一家早搬了地方,新住户不肯告诉我她们搬去了哪,便将我轰了出来,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挨了顿打。”
“别伤心了,大不了这些日子,姐姐陪你看看风景,再找找人,总能找着的,莫担心。”
我长叹一声,端起酒愁闷的灌下,眼中,却是精光一闪而过,唇角,弯出一道几不见的弧度。
接下来的几日,我在她的陪伴下,走遍了京城的大小角落,风景看了不少,她的朋友也见了不少,我那个传说中的姑母,却是人影渺渺,徒留我声声长叹,酒入愁肠。
与她约好了晚上喝酒,我借口买东西出了门,围着城溜达了半圈,望望时辰差不多,在井边捞上些水扑上脸,猛的撒开腿,一路狂奔着的冲进客栈,扑进房中,在她惊讶的眼神中用力的抓着她的胳膊,喘着粗气,“找,找,找着了……”
她精神一振:“找着你的姑母表弟了?”
我说不上话,只是不断的点着头。
“走,见见你未来的岳母去!”她一声郎笑,抓着我就往外拖,没走出一步,又被我用力的拖了回来。
“不,不行!”艰难的挤出几个宇,我摇摇头,“现在不能去见姑母了。”
“怎么了?”粗神经的她也在我的神情中看懂了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
“那,那个打我的人,和他们在一起!”我终于喘过了气,“刚才在河边,我看见表弟和一女子在一起,那女子身后跟着的人,居然有几人我认识,正是那日在城边打我的,后来趁着表弟落单的机会,我与他碰了面,才知道事猜的原委,原来那女子现在居住的正是我姑母原先房子,我送来的信都到了她的手中,而她正猛烈的追求我姑母,因为生意上给了不少帮助,我姑母最是记人恩情,加上和我们断了联系,也就有意将表弟许配给她,现在我表弟无论怎么反对,都驳不了姑母的意思。”
“那怎么行,定了亲,岂有反悔之理!”她一拍桌子,一道裂痕在我眼前伸展开来,越裂越大,最后……
“哗啦!”彻底宣告生命的终结。
“现在上门去闹,若是彻底翻了脸,岂不是给她一个悔婚的借口?而那女子若是知道我寻上门,说不定又会玩出什么花样,一个不留心,得不偿失。”我摸着下巴,在房间里转着圈。
“那你想怎么办?难道活生生的让你表弟嫁与他人?这劳什子闷气我可咽不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立即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我表弟说,姑母最是看重自己身家性命,生性怕死,我倒是想了个法子,只是可能要委屈了姐姐。”
“说吧,只要能帮上你的忙,你要我干什么都行,为姐妹两肋插刀。”她呼的站起,抓着我的手,那脸诚恳,不禁让我小小的内疚了一下。
“不知姐姐能不能帮小妹妹假扮一次贼人,在路上打劫于她,然后妹妹装英雄出来救姑母,这样,因为救命之恩,又有曾轻的婚约,我表弟定能用以身相许的借口,而姑母也再无法反对,不知道姐姐……”我偷眼望着她的表情,声音越来越低。
她傻傻的张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让我的心不断的下沉。
难道,她根本无法接受我的提议?
难道,这几日的策划就要打了水漂?
难道,我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方向?
“啪!”她一拍大腿,“好主意,实在是好主意啊,妹妹的脑子,比姐姐强上百倍。”
我试探的张口,“那姐姐是???”
“就按你说的做,这个忙,姐姐怎么可能不帮?一定帮,一定帮!”
我心如今已经是飞上了天,轻快的蹦达着,脸上却是更加沉痛的表情,“姐姐,一旦您露了行迹,妹妹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与姐姐把酒言欢了,妹妹舍不得姐姐。”
“你怎的如此扭捏,不能见就不能见,安全起见,等你的事一了,姐姐先藏起来几个月,让人无法怀疑我,等你新婚之后,姐姐再出现。”
“我的好姐姐啊……”一声大嚎,我做势欲跪,在她手忙脚乱的搀扶中哆嗦着掏出两张银票,“你我姐妹一场,姐姐若不在,那些好姐妹一定少了帮助,这些银子姐姐替我给他们,也算替姐姐照料了他们,剩下的,姐姐买些酒,喝酒之时,也定要想想妹子。”
“一定,一定!”她眼圈都红了,把我扶起身,狠狠的一咬牙,“告诉姐姐,你要我们几个假装抢劫的姑母什么样子?叫啥?”
我擦擦眼角,“姑母五十上下,体态肥胖,长相端正,身上穿的料子可华贵的很,名字么,叫红藕。”
第一百零一章 套牢红藕
漆黑的夜,月亮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躲了起来,深深的巷子里,没有一点声音,寂静无比,远远的,飘来一两句不知道谁家院子里的狗吠,在夜色中,惨惨的渗进人心里。
耳边呼呼的刮着风,我窝在墙头静静的等着,这里不是繁华之地,白天还好,到了夜里.总有那么点寒寒的感觉,到是应验了那么句老话,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红藕跟在我身边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早就念她伺候的好,我准许她在京城自置房产一套,把老娘接在身边照顾,而她,也在我的默许下,每逢初一十五出宫到家看看,为此我还赏过她任意进出宫门的腰牌,只是她为人一向拿捏分寸,每每虽然到夜半时分才回宫,却从不在宫外过夜,至于我怎么知道她这个小秘密,因为每到这个日子,晚上身边伺候着的一定不是她,偶尔在御书房看奏折到半夜,却能听到她低声替换其他侍人的声音,对她的这种态度,我一直是赞赏的,只是今日,却要利用她的这份忠心了。
扳扳手指头,我出事的日子,正是初一前几日,那时候宫里闹的一团糟,量她也没胆子出宫,如今大半个月过去了.她这事母至孝的人,想必也忍不住了吧?
远远的盯着屋子,看见一点黄晕燃起,随即传来了木门的吱呀声。
“娘,您回吧,这段时间里头忙,我可能不能按日子出来看您,你照顾好自己啊。”
听到她的声音,我没来由的有种亲切感,想到她圆滚滚的身子在身边转来转去,小心这小心那,偶尔开心了,拿些话逗逗她,吓唬吓唬,立即哭丧着脸在我面前请罪的样子。
呵,还真想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心里,早就把她当成了家庭成员中的一人,几日不见,还真怀念。
“小顺,把车套好,我们回去。”
“嗳!”
两人的交谈声在夜色中份外的清晰,墙头上的我也对着洪羽达几人轻轻的一交换眼神,从墙上隐没了身行,悄悄的向巷子口摸去。
“姐,一会记得,下手别太留情,若是被人看出了什么就不好了。”我没想到红藕居然带了人出宫,希望一会的出手,不会留下太多麻烦。
“放心吧,我会仔细的,你就等著好消息吧。”她低声回答着我的话,一晃手中的大刀,森冷的光芒刺着眼难受,她的声音里满是期待的兴奋,还有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我抖抖肩膀,对她点点头,猫着腰溜出了巷子外,悠闲溜达达的往里走,假装正是从外向内行走的路人。
滴滴答答的马蹄敲在青石路面上,在巷子间回荡,清晰分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抢劫,把值钱的都交出来!”一声断喝,好戏正式上演。
“啊!”红藕的叫声,似一只待宰的鸡,刚叫出声,就被一脚踩住了喉咙,只余刚出口的半声怪叫,赶车的小侍人,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大刀架上了脖子。
“把身上的金银细软交出来,不然废了你!”洪羽达蒙着面,单单那两道粗眉,壮硕的身体,已轻够吓人,更何况手中一把大刀。
“别,别,别杀人,钱,钱,钱,我有……”
双腿打摆子一样不停的抖着,她被洪羽达抓着胸前,肥胖的身体在对方手中就如同鸡仔子般,双脸憋的通红,脚尖不断的勾着地面。
粗短的手哆嗦着伸进怀里.因为抖的太厉害,几次都没放进去,好不容易伸进去了,抓着银子又卡着拿不出来。
“你他妈的逗姑娘玩是吧,不见点红你是不会老实了!”手一贯,将红藕推倒在地,手中刀光一闪,大刀已经高高的扬起。
看来不出场不行了;我一声大喝,“什么人,胆敢在京城重地行劫。”
转身侧立,我挺直着身体,露出漂亮的四十五度侧脸,整个人站在墙角的阴影中,拉出长长的影子,心中不禁一阵赞美,多酷的姿势,多帅的造型,简直是小说主角再世,电影重量级人物登场。
“姐妹哪条道上的?”洪羽达丢下手中的红藕,扬起脸看着我的方向,不屑的丢出一句,“我们大刀帮做事,识相的走开。”
从墙角的阴影中沉稳的踏出我‘伟岸’的身行,单手抱刀,一只手顺便掸掸额前一缕头发,眼皮低垂,懒散的一挑眼角,“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就是亘古宇宙盖世无双天上绝无地上仅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凤凰见了也涅磐的江湖第一美女,沈!意!欢!”
一刹那,我分明看见了洪羽达脱臼的下巴,已经忘记了下一步应该干什么了。
她不动手,我动!
两手高举,刀过头顶,摆出剑道中的标准姿势,一声大喊,“贼人,觉悟吧!”冲向洪羽达的方向。
不能怪我,为什么不摆出中华武术的优美飘逸潇洒,那前提是,也要我会啊,只有这个姿势最方便,最容易,当然,动画片看多的下场就是,连口号也搬了。
“啊!”刚迈出一步,脚下不知道踢到了什么,我便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整个人向前倒下,手上,还死死的抓着我的厚背大砍刀,除了那丢人的叫声,整个架势看上去,倒是举手无悔的一招‘力劈华山’。
但是我似乎对着的方向不太对,这一刀,直接奔着地上的红藕而去,我的眼中,无限放大着她惊恐的表情……
“铛!”一声兵刃的相交声,洪羽达的刀从一旁伸来,架住了我的刀,也架住了我狼狈的落势。
举手一带,将我的身体带稳,也解救了红藕被我劈成两半的危险。
“敢伸手架梁,今天就掂量掂量你的分量,姐妹们,给我上!”
她倒一点不含糊,估计牢牢记得我适才的话,几个人直扑我而来。
当拳头亲上我的下巴,我终于懂得了,什么是砂钵一样大的拳头。
当不知道谁的脚踹上我的胸口,我终于懂得,什么是面目全非脚,再踩两下,我非变形不可。
当蒲扇大的巴掌打歪我的脸,我也终于明白,什么是黯然的销魂,眼泪都飞出来了,能不消魂?
不带这么玩的啊,应该是当英雄打坏人,不该是坏人打英雄啊?被坏人打的英雄那叫什么英雄?再打下去,我只怕就不单单是英雄,而要转为烈士了。
“啊~~~~~~~~~~~~”我发出一声长长的佛门疯子吼,举起手中的刀,被打了这么久,我居然忘记了这个东西,大汗。
洪羽达也在同时接到了我的暗号,一声怪叫,“不好,姐妹们,动静太大,官兵只怕就要到了,扯呼!”
眨眼间,人走的干干净净,留下我保持着举刀空中的姿势,发着呆。
提着艰难的腿.我一步步的走到他们面前,“你们没事吧?”
“没,没,谢英雄救命之恩!”红藕哆嗦着被身边的小侍人扶起,从怀里一把掏出几张银票,往我手中塞。
我非常豪迈的一摆手,“行侠仗义,岂是贪图钱财之人?”
“那,那……”红藕望望天色,“大恩不言谢,英雄既然不要钱财,那我,那我……”她低头思考着。
别谢了,带我进宫,带我进宫啊,你权大势大,随便给个什么当当,刷马桶都行啊。
我的内心不停的呼唤着,仿佛看见了皇宫的大门向我敞开,我的爱人在向我招手。
“那我就此别过,英雄救命之恩,定当铭感五内。”
哐当,脑袋上如同砸下一颗巨石,震的我半天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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