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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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的男人-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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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大哥,他喝酒容易过敏,我帮他吧,您别介意?”

警察老哥应该也没意见,我们都站着,我两手端着杯子,正要恭恭敬敬地和他碰一下,李拜天忽然站起来,顺手拿过我手里的杯子,转身面向警察老哥,很大方随意地模样,“不用,我自己能喝。谢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应该的,来老哥,认识都是缘分。”

他们碰杯,李拜天仰头,把半杯白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时候,挤着眼睛裂开嘴巴,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啊……有劲儿。”

李拜天从来不喝白酒的,一定要喝的时候,也只喝点啤酒或者兑软银的洋酒,这算是我第一次见他豪饮,看得我挺担心。

没多久,李拜天就开始处于一种迷迷瞪瞪的状态。大哥看他这样也不行,结账把我们送走。

开车送到小区附近,李拜天说要下去走走,老哥也没为难他,我和李拜天一起下来,过了这道天桥,再往前拐几道巷子,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我想扶李拜天,他却不给我扶,甩开我的手,他踉踉跄跄地走在天桥阶梯上,我在后面看着他,觉得很内疚。

我想上去跟他道歉,又似乎习惯了从不主动向李拜天低头,所以此时道歉需要点勇气。走上天桥以后,晚上还有偷摸出来要饭的小孩儿,一般情况下,李拜天碰到要饭的,多少会给点。

小孩上来纠缠李拜天,李拜天继续往前走没理他,要饭的都是很执着的,紧跟李拜天的脚步,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李拜天就恼了,恶狠狠骂了一句,“滚,穷逼!”

小孩被骂得退开两步,瞪着李拜天的背影,又委屈又有点怨恨。我从乞丐旁边经过,追上李拜天的脚步也去拉他的袖子。

李拜天把我的手也甩开,用刚才看乞丐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吓得我也不敢说什么了。

我心里真内疚,堵得慌。

李拜天下天桥,一步步都走得很吓人,可我又不敢上去扶他。脚底一滑,他差点摔倒,一只手飞快抓住栏杆,以一个别扭的半蹲的姿势固定住身体,才没有从楼梯上滑下去。

这样狼狈地愣了一秒,李拜天扶着栏杆站稳,继续一步步往下走。我忽然眼睛一涩,有种想哭的欲望。

我是经常嫌弃他,可我真见不得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心里一揪一揪地难受。

到家以后,李拜天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也没什么动静了。他不能喝,但习惯很好,喝多了就睡觉,不吵不闹也不吐。

我找来擦伤口的药,站在李拜天门口踟蹰半晌,敲敲门,里面没有反应,到底还是直接把门推开了。

李拜天呈一个大字,躺在一米二的单人床上,是张铁床,比我的床小,也没我的床舒服。李拜天一少爷,陪我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从来没叫过委屈。

我看他应该已经睡着了,也没开灯,就借着窗户外打进来的光,一粒一粒把他的衬衫扣子解开,褪去他半边衣袖,坐在床边给他弄伤口。

伤得其实也不厉害,主要是擦破了皮,中间有一道伤口稍微有点深和长,但不到要缝针的地步。

眼看就夏天了,就怕会发炎什么的。

擦碘伏的时候,因为疼,李拜天的胳膊抽了一下,然后把头转去另一边,似乎是不想看见我的模样。

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醒,我只是想道个歉,但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再说作为朋友,这点事情应该做的。

被刮开的皮,已经干了,棉签碰到那里的时候,又疼一下。我还是决定把这层皮给撕下来,不然他自己以后碰到,也还是会疼。

于是我找了个指甲刀,用碘伏擦擦刀口消毒,头埋得很低,很仔细地剪那层干皮。

李拜天终究还是转头来看我,眼睛因为醉而眯着,声音低沉,“出去。”

我说:“马上就好了。”

他仍保留一丝耐心,“没事儿,出去。”

他撵我,撵得我心里好委屈,以前从来都只有我撵他的份儿,我还真的不知道,被人撵是这么难受的滋味。

我抿了下嘴巴,咽下喉头的苦意,别别扭扭地说,“对不起……”

李拜天似乎思考了些什么,冷嘲轻笑,目光看向窗外,他说:“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就是那喜马拉雅山上的雪,高攀不上。雪和泥能混一块儿么,多脏啊……”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感觉,李拜天这样妄自菲薄,无非是因为我最近总在鄙视他的态度,以及他以前犯下的错,一件件东窗事发造成的心理影响。

但是听他这么说,我心疼。没忍住,我就哭了,眼泪落在他手上虎口的位置,他转头看我一眼,“你别哭,咱俩又没啥关系,哭我也不心疼。”

☆、043 生命的来和去

奶奶的,他这不是刺激我么,我哭得更惨烈了,惨烈在于,我一边忍一边哭,那哭相就会比普通的哭更加丑。

我真的很少在李拜天面前哭,是人前人后,我都不爱哭。我不是个脆弱的女生爱哭的女生,因为太不喜欢哭,有时候会觉得哭也是一种羞于拿出来见人的状态。

李拜天的头又转了回去,似乎是在回避我这个可怜的姿态,手指微微抽搐,他转了身侧躺过去,将受伤的胳膊也收起来。

这是一个绝对的拒绝的姿势,我也是识趣的,吸鼻子忍了下眼泪,用十分勉强的声音说,“那你好好休息,不要碰水,碘伏我留在这边了。”

“嗯。”他不轻不重地回应。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忍不住还是要想今晚的事情。依然觉得歉意满满,依然不知道怎么去表达。

李拜天说的烂泥和白雪,让我深刻地反省了一下,是不是我太自命清高了,而对李拜天要求太严厉了。对于他,我几乎容不下一点点错误,只要做了错事,我就会骂他,从来不肯在嘴巴上让他。

可我心里是让着他的啊,即便他做了很多错事,即便每次我都气得要死,但他连认错都不用,只要多跟我说两句话,就能蒙混过去了。

这次应该算是我做错了吧,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他,伤了人家的自尊。那我是不是也能像李拜天那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么两天等他气消了,随便跟他多说两句话,然后就蒙混过去。

这是一种家人的相处模式,也许我和李拜天,真的已经亲厚到了如此地步。

只是想起他那句,“我们又没啥关系”,会让我有一丢丢的心痛。但事实就是如此,即便不愿多想,也必须去接受。

现在跟李拜天有最直接关系的,是刘舒雨。

这天晚上凌晨一点,李唯打电话给我,把我从睡梦中叫醒,问我:“天儿呢?”

我问:“怎么了姐?”

她说:“天儿呢,刘舒雨要生了,让他赶紧到医院来,打电话他不接!”

不是打电话不接,是李拜天根本没有听到,他都喝成那样了,轻易吵不醒的。我一下就被惊醒了,刘舒雨要生要生要生了,这这这这是什么概念。

一时我也想不清是什么概念,大约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我迅速爬起来,摸到李拜天的房间。他的房间还是没上插销,大约是我走了以后,他就直接睡了。

而李拜天依然以我走时的姿势侧躺着,他的床边是窗户,窗帘没有拉,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很柔和。

我忽然不想叫醒李拜天了,刘舒雨生孩子这个变故,没有人知道将会是好的变故还是坏的变故。

很可能是坏的。如果是坏的,我真想让李拜天能多好好睡一晚是一晚。

站在床边,我看着他的睡姿恍了下神,到底还是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李拜天?李拜天?”

他没反应,睡得太死了。

我把李拜天的身体翻过来,又拍了拍他的脸,李拜天的眼皮动了动,没撑开。我说:“你快醒醒,刘舒雨要生了。”

李拜天还是没反应,过了那么两秒钟,忽然睁眼,然后就傻眼了。

刘舒雨是要到预产期了,这两天就准备送医院的,怎么忽然生了。显然李拜天还没有做好准备,他可能是想等着刘舒雨住院以后,再开始做心理准备?

李拜天还没动,我反应比他快,急忙开李拜天的衣柜给他找衣服,随便揪了件衬衫给他。我扶着李拜天坐起来,他身上酒劲儿没消,还很没劲。

帮他把那件破衣服脱掉,然后我手脚麻利地给他套这件新的,李拜天就由着我摆弄,我给他扣扣子的时候,他才忽然来一句,“刘舒雨要生了?”

我看他一眼,“你姐姐刚给我打的电话,现在马上去医院。”

李拜天跳起来,穿了鞋一边扣扣子一边风风火火地往外走,我拿了他的手机跟在后面。

半夜不好打车,我们在路边都很焦心,李拜天的表情说不上来的复杂,时而凝重时而慌乱,不知道此刻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如果那真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他将改变身份做爸爸了,那种心情,没当过爹的,我不能理解。

我估计他自己都不能够完全理解。

上了出租车,能看出来李拜天整个人都是不安的,他因为喝了酒还头疼,不停地在用手揉额头。

这会儿哪还惦记上跟我生气啊。

我说:“别担心,没事儿,就是忽然提前了。”

他沉默着点点头。

我们到医院,产房外只有李唯在等着,刘舒雨已经进去了。李拜天的爸妈确实没来,这是两个十分淡定的长辈,对于刘舒雨怀孕这事儿,一直没表现出太大的热情来。

他们的态度是,等孩子生出来,证实了是李家的,就要,该怎么对待怎么对待,如果不是,刘舒雨和孩子爱滚哪儿滚哪儿去。

李拜天看到李唯,可能本来想问问刘舒雨的情况,忽然也张不开口了。李唯还是比较冷静,毕竟自己生过,说:“没事儿,开宫口呢,顺产。”

李拜天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坐了两秒,还是觉得不踏实,又站起来。我知道他头疼,一直在摸额头,似乎想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想。

其实也没什么好发愁的,反正孩子是要出来了,再发愁也出来了,淡定地等待吧,接下来还有亲子鉴定这一关呢。

我劝李拜天坐下,他看我一眼,这会儿想起来在跟我生气了,所以看我的目光也不是很热情。

刘舒雨进去三个小时,天已经快亮了,我们等得已经说不上焦不焦了,只是耐心地等,也许下一刻,再下一刻,就会出现结果。

大夫出来说过一次,宫口已经完全开了,但是生的不是很顺利。现在里面还在做努力,我们问原因,大夫还是劝我们不要担心,不是每个人都能生得很顺利,因情况而异。

李唯是生过孩子的,她也跟李拜天说不要担心,自己生了八个小时才生出来呢,现在还早。

我们接着等,我想起来之前陪刘舒雨做检查,说是脐带绕颈,然后跟李唯说。李唯说最后一次检查的时候,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最后一次检查是上周的事情,这又过了一周,刘舒雨是忽然要生,这……反正谁也说不清。

医生又出来一次,说还在尽力,目前没出现大出血之类的状况,就是不顺利。我问:“现在剖还来得及么?”

大夫说,“破腹产是要指标的,现在已经这样了,尽量顺。”

然后我们又等,李拜天跟医生急眼一次,对大夫吼,“剖啊,赶快剖啊!”

医生依然那么个说法,要指标,不到指标,不建议剖。我和李唯安慰李拜天,不要暴躁,生孩子么,就是个煎熬的过程,里面外面的人都煎熬,淡定点儿。

迎接一个新生命,总是需要等待和复杂心情的考验。

一个小时之后,医生再次出来,带着口罩的脸,依然平静,她说:“已经生出来了,产妇正常,现在孩子不好,正在抢救。”

李拜天愕然地瞪了下眼睛,我和李唯同时愕然,但我们不是医生,除了硬等死等别无办法。

又是二十分钟,医生向我们宣布,新生儿死亡。

李拜天的身体晃了晃,瞬间面如死灰,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整个僵在那里了。

我跟李唯同样也被震惊了,就是感觉不能接受,感觉特别荒唐。我不禁张开嘴巴眨了眨眼睛,身体微微发颤。

怎么死了呢?我们一个个急成这样,等的就是它的出生,等它生出来给我们添更多的麻烦,我们都等着它呢,它怎么……

李拜天的脊背弯曲成落败的弧度,我不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什么,是为孩子生命的惋惜,是对这件事情的难以接受,还是哪怕有一丝丝的,解脱感?

反正他就那么弯着,刘舒雨一切正常,也就没人关心他了。

后来医生拿来死亡报告,让李拜天签字,李拜天握着笔的手,在纸上抖了抖,似乎下不去笔。

他一行行看着上面的字,也可能什么都没看见去,唯一看清的一句是死亡原因:窒息。

孩子在生产过程中窒息死亡,如果当时我们再坚决点,不管什么指标不指标,强迫医生剖腹产,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笔尖接触纸张,留下一个黑点,我抬眼看着医生问,“我们能不能看看孩子?”

医生点头。

我和李拜天对视一眼,好心地说,“你就别看了,我和李唯姐去。”

李拜天愣了一下,点头。

他不敢看,他哪来的勇气去看,我也不想让他看,这个可能留着他的血的生命,从一个小小胚胎,发育健全长成人的生命,如果他看了这一眼,我不敢想象这以后将对他是怎样的折磨。

我和李唯看到了已经没有气息的婴儿,那一刻生命的来和去,这种反复无常在我心里造成巨大的震撼,这种震撼在短时间内完全没办法形容和消化。

李唯只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开,我同样不忍再看,走出来的时候,问了句话:“亲子鉴定,还做么?”

☆、044

李唯的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思考了些什么,再走两步我们就出门了,李拜天大概还在外面等着。

李唯说:“你去看着天儿吧,我去安排,他不问暂时就先别提了。”

我忽然又觉得挺心痛的,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成人的错误无辜失去生命,在失去生命后,还要被做亲子鉴定,证明自己的来历。

不管是什么身份,孩子是无辜的。而造成孩子无辜的原因,都是因为我们这些大人的错误。

有时候我会觉得,孩子都没有了,还做这个鉴定有什么意义。但出于一些原因,这个鉴定还是有必要做,就算是为了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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