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指了指其他人:“他们分别是顾棋和萧剑。”
路小佳的瞳仁缩紧:“‘琴棋书画’?”
王书笑容满面地点点头。
他身材羸弱,一身朴素的青衣裳穿在他身上晃晃荡荡,一双眸子里有落拓带着三分廖然,让人有种感觉,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若是将他放在风中,他一定会被风吹走。
小五同样笑了,笑得很开心:“幸会,幸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拉住路小佳的手,低声道:“这几个人不好对付,我和风老夫子先拖一阵,你……”
他的声音更轻了,路小佳不得不靠近他,同样低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唐门的毒药效果怎样?”
路小佳发现不对时已经晚了,小五一掌拍向他的胸口,又露出他特有的有些得意又有些狡黠的微笑。
路小佳后退几步,感到一阵胸闷气喘,眼前更是阵阵发黑:“你……”
小五笑盈盈地道:“我已说了,管他是谁,看不顺眼的人我就害!”
风满袖发觉不妙时后退几步,却来不及扯过路小佳,只得挥袖间风势流转,直逼小五。
小五却抓着路小佳的手,躲在路小佳身后,以路小佳做盾,让风满袖纵是焦急也无可奈何。
路小佳身上无力,想说话,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觉得额上冷汗不断。
惊讶甚至没有在他眼中消失,他的人便已倒下。
唐门擅长剧毒,火药和暗器,久立险恶的江湖于不倒之地,自然有它的过人之处。
风满袖也已不动,不能动,小五的手中握着路小佳的命,他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小故托我做个小调查:你喜欢古龙书中人物角色的前五位分别是【仅限男性】我选的是:傅红雪·阿飞·柳长街·郭大路·花满楼——突然发现自己果然是冷角色控,除了阿飞和花满楼之外都是冷门【望天】【若是女性呢?】那就是:双双,燕七,萧飞雨,白飞飞,张洁洁 。咳咳,除了白飞飞外,同样全是冷门【望天】——谁来做一下?看看有没有让我不禁与之握手的?或者干脆能震倒我的?
侮辱
卓玉贞的父亲叫卓东来,是个镖师,而且是个嗜酒如命,一旦喝醉就会骂人的镖师。
今天他得了一坛好酒,又正好喝醉了,于是他开始骂人,骂得格外欢快。
傅红雪已经被他骂了整整三个时辰,而且看样子他还没过瘾,还打算继续骂下去。
他的女儿终于出来了。
她刚刚哭过,哭的很厉害,哭得肝肠寸断,她花了整整三个时辰才收了眼泪,但脸上依然苍白,死色和憔悴。
她出来时,傅红雪正站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于是她又笑了:“我还以为你走了,你还真是好脾气,很少有人被我爹这么骂还不发火的。”
傅红雪淡淡地道:“我没听见他骂人,也没看见他。”
卓玉贞吃惊道:“他这么大声你都没听见?那你在听什么?你连这么大的活人都看不见,你看见什么了?”
傅红雪指了指树上:“鸟叫。”他又指了指树下:“小花。”
最后他道:“还有人。但不是你爹。”
“人?”卓玉贞四下观望:“哪有其他人?”
傅红雪眯起眼睛,目中流光微闪,道:“他们在,只是不出来而已。”
突然有人冷笑道:“也许并不是因为我们不出来,而是因为你不进来。”
傅红雪连想都没有想,就走了过去。那扇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里有两个人。
只要他认为应该做这件事,只要他的刀在手,纵然有千军万马在前面等着,他也决不退缩半步,何况是两个人!
两人中的白衣少年在用一柄小刀修指甲,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眉宇间透着英气,而另一个是位白发道人,青衣白袜,装束简朴,手上一枚戒指,却是价值连城的汉玉。
屋里还有一把椅子,傅红雪居然就真的坐了下来。
卓玉贞也随着进来了,她不是没有害怕,只不过有傅红雪在,她就真的不害怕了。
不但不害怕,还很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
那白衣少年虽面无表情,但白发道人却温和地笑着,他的笑容好像江南春风般和煦,冬日阳光般温暖,于是卓玉贞不但不害怕,还能问。
“你是谁?”她好奇地看着白发道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发道人和和气气地道:“我姓杨,我叫杨无忌。”
卓玉贞明亮的眼睛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他,又问道:“你的同伴叫什么?他为什么不说话?莫非他是个哑巴?”
杨无忌依然好脾气地笑着解释:“他是洛阳萧家的四无公子。四无的意思,就是飞刀无敌,杀人无数,翻脸无情,不翻脸也无情。”
卓玉贞便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因为他一直在笑,而且笑得很亲切。
可是她不知道:杨无忌若是冷冷冰冰地对你,反而拿你当作个朋友;若是对你笑得很和气,通常就只有一种意思——他要杀你!
据说他要杀人时,不但百无禁忌,六亲不认,而且上天人地,也非杀了你不可。
如果她知道了,还会这样轻松自然吗?
她和杨无忌一样轻松自在,可不代表另外两个人也是如此。
萧四无还在修他的指甲,他的手还是同样稳定,冷酷的眼睛里却已露出了焦躁之意。
因为博红雪还在盯着他,从进屋以后傅红雪太过凌厉的目光就没有从他的手上移开过。
除了这少年的一双手之外,世上好像再没有什么别的事值得他去看一眼的。
萧四无的手背已隐隐露出了青筋,仿佛已用出了很大的力量,才能使这双手保持稳定。
傅红雪的目光若是变得凌厉时,就不是人人都能忍受住的,他的目光太过凌厉时,好像千年雪山上的光芒,灼得人无法正视。又如同深山老坟上燃烧的幽幽鬼火,直让人遇见了就想躲开。
萧四无的手依然没有抖,依然保持着轻慢,但他的声音已经有些烦了:“看来我的手很好看。”
傅红雪冷冷地道:“再好看也不能开出花来。”
萧四无冷笑道:“那你看什么?”
傅红雪不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是本能的感觉告诉他,这人的手很危险,盯紧了不会错。
至于怎样危险,若是从前的傅红雪一定能看出来,说上来,只是现在的傅红雪忘了从前,就代表他同时忘记了自己曾经学过的那些知识,只有武功能由身体自然发挥,危机能由本能自然感应,其它一概懵懂不知。
这时候,杨无忌突然问卓玉贞一个问题:“你想不想知道你背后的墙后面有什么?”
卓玉贞兴致勃勃地道:“有什么?”
杨无忌往后退了两步,微笑着点头。就在这时,短墙后忽然出现了九个人。
九个人十三种暗器,每种至少有三件,弓弦声和机簧声同时一响,三十几道寒光暴雨般打了过来。
卓玉贞已经吓傻了。
一片刀光闪电般飞过来,不但震开了她,还为她扫落了大半暗器。
卓玉贞才松了口气,却感觉脖子间一阵寒意,看见傅红雪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种奇怪的表情。
然后她就倒在杨无忌怀里,杨无忌的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
有人笑道:“杨无忌,你这么做,可真不厚道。”
这两人绕过九个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些邪魅,一些动人的微笑,清澈的眼睛中好似带着点点星光。
杨无忌嘿嘿数声,道:“若要杀人,百无禁忌。小五,吴画,你们难道连这点都不了解?”
跟着小五一起来的正是那个疯和尚。傅红雪在天山山洞中遇见的那喝墨汁,扔黄花的疯和尚。
杨无忌,萧四无,吴画,小五,四面包围。
傅红雪虽然一个也不认识(他以为不认识,其实是没有记忆,他曾经见过小五和吴画,也听说过萧四无和杨无忌的名字),但至少他知道他们都很强,而卓玉贞的命抓在杨无忌手里。
傅红雪苍白的脸因愤怒痛苦而扭曲,他手中没有筹码,也想不出翻局的筹码,所以他只好问:“你们要的是什么?”
吴画道:“我们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傅红雪点点头,道:“只要她活着,只要我有。”
吴画又笑了,道:“我只要你脱下你的衣裳来,完全脱|光。”
傅红雪苍白的脸突然发红,全身上下每一根青筋都已凸出。他宁可死,也不愿接受这种污辱。怎奈他偏偏又不能拒绝反抗。
偏偏吴画又笑嘻嘻地加了一句:“你现在就脱,不过若是你下不了手,从我们中间挑一个去帮你脱也可以。”
卓玉贞简直要晕了,仅仅是听见吴画的要求,她就觉得这个人真是疯子!
她几乎要挣扎,可是杨无忌不仅用剑架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还狠狠地掐住她的肩膀,她还没开口,冷汗已经不由自主地挂了满脸。
她要死咬着下唇才不会发出痛苦的呻|吟,可她的险境已经在傅红雪眼里。
萧四无突然冷冷地开口:“疯子,在你发疯前是不是该问问我的意见?”
吴画道:“哦?你有什么意见?”
萧四无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有个很长的外号?”
吴画微笑道:“我当然知道,‘上天入地寻小李,一心一意杀叶开’,敢这么号称自己,看来你比我疯。”
萧四无依然没有笑容,冷着脸道:“疯不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样逼着,万一他癫病发作了,我怎么跟他决斗?”
小五突然背手,悠然地道:“莫非你不知道他已经忘了一切,连自己都记不住的人还怎么记住小李飞刀或是叶开?”
萧四无的脸上有怒意闪过,急躁地道:“我懒得管他记不记得,只要他的刀法没忘,我就要堂堂正正地杀他。”
萧四无又强调道:“我已经等了很多年,已经等不下去了!”
吴画耸耸肩膀,看了看傅红雪,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杨无忌,好像在问他:你说呢?你是想看傅红雪脱衣服?还是想看萧四无怎样杀了他?
杨无忌的脸上一阵扭曲,好像各种情绪在交杂斗争而显得格外古怪,他本无所顾忌,此刻竟有些迟疑。
傅红雪身上的黑衣黑袍在袅动,他的衣服似乎也有些大,却不是真的不合适,而是让人产生一种“他的衣服似乎可以被风吹落”的诱|惑般幻觉,杨无忌干咳一声,喃喃地道:“我觉得……”
傅红雪的手突然抬起。
可是这双手并没有去解他的衣纽,而是拔出了他的刀!
没有刀光,没有刀锋,没有刀风。
但人人都看见杨无忌的手臂突然掉了下来,甚至当血涌出来时杨无忌都没有感到疼痛。
感到疼痛时,他已经无力露出惊恐的表情了。
小五突然跃起,他的身形似乎比闪电还快。
他的袖中有飞刀发出,直攻身后九人。
一把飞刀,碧绿的飞刀,绿的如青草,青翠欲滴。
正在九人认为都可以躲开时,碧绿的飞刀骤然裂成了千根碧绿的针!
如一阵绿色的细雨,浮出了一个缠缠绵绵的婉约春天,展开一片如诗如画的蒙蒙雨景。包围着身体,谁也无法躲过,谁也无法遮挡。
细雨如酥,润物无声。
九人倒下时,还有微弱的呼吸,但面上皆是惊恐。
这时,卓玉贞趁机挣开了杨无忌的手,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
萧四无的手上青筋都已根根凸起,但他却没有发出飞刀,而是以沉默来静观事变。
吴画更是没有动,而是长长地叹口气,称赞道:“好刀。好人。”
小五转身笑道:“好人是指我吗?这倒是新鲜。”
吴画居然躬身道:“那是您太客气了,好人不一定指一个人的品行好,也可以指别的地方好。我连您为什么会反目都想不出来,怎么能不称赞您的演技好?”
小五大笑,那种有些得意又有些轻浮,偏偏又带着风情万种的笑声谁也学不出来:“反目?我什么时候说要反目了?”
吴画怔了怔:“你废了那九个人,难道不是要反目去帮助傅红雪?”
小五目光流转,像个因为无辜而在赌气的孩子般道:“我就知道你想不出来的。”他看向傅红雪:“你也不明白吧。”
傅红雪默认,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要毁了他们优势的一面。
小五笑道:“我只是看他们不顺眼而已,我讨厌只有合作才敢做事的人,合力去围捕别人,必定会以大欺小,以弱欺强,你说他们该不该废?”
吴画道:“但你却没有杀了他们。”
小五淡淡地道:“我喜欢害人,但不喜欢杀人,你,萧四无和杨无忌最好现在就走,我知道你们不怕我,但你们不能不听公子羽的命令。”
他手中果然有一片羽毛形状的银色令牌。
吴画,萧四无和杨无忌真的走了,虽然他们可能不甘心,不情愿,但他们谁也不明白为什么公子羽会把羽令给小五。
好在他们知道不能问,在公子羽手下做事,最少不问而做,做到最好。
小五这才松了口气。
他虽然喜欢害人,喜欢任性添乱,但他也不傻,若是方才吴画,萧四无和杨无忌联合起来对付他,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赌的就是吴画他们都是除了公子羽的命令外,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的人。
然后他赢了。
他已经转头笑盈盈地看着傅红雪,上下打量一番道:“其实我也看你不顺眼,只不过比起方才那些人,你比较好一些。”
傅红雪提了警惕,同样有些怀疑地打量着他,道:“所以你也要害我?”
“说对了!”小五抚掌而笑:“我也要害你。”
他的手一伸一缩间,一条长方形的事物破墙而入,稳稳地落在一地狼藉形成的台子上。
卓玉贞差点惊叫出来,这竟是一口棺材。
小五有些得意有些狡黠地微笑道:“只要你打开它,你的麻烦就多了,可以说花一辈子都未必能解决掉,我既然要害你,当然要千方百计让你打开才行。”
傅红雪不语,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
小五又是神秘的微笑,笑容间挥掌击向棺材的一端。
棺材向傅红雪冲去,带着腾腾的冲劲和无法避免的寒意。
这一刻,棺材好像变成了小五的一种暗器。
傅红雪自然反应,不由自主地挥掌对去,掌风击在棺材的一端时,看似结实的棺材在这时候居然碎裂开。
棺材里却是人,落进傅红雪怀里,傅红雪一时没料到,没撑住,惊愕间竟被他压在身下。
这个人还在昏迷中,还没清醒,他当然是被小五暗算的,也是被小五放进棺材的。
小五悠然地负手微笑:“好嘛,这下子麻烦都凑齐了。傅红雪,既然我要害你,你就一定要倒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受不了晋江了,真想搬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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