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铁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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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铁树花-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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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去,幸好旁边的保镖眼明手快,伸出胳膊挡住才没让二妈和姨妈两人的头撞上。二妈问:“雅夫,车怎么了?”欧阳雅夫触景生情想起关洁在牢里受苦,如今又摊上太太去失踪的事,很可能已经被白敬斋再次奸污,他苦恼的是自己的名誉,这些年来,每次看到白敬斋总觉得矮他三分,为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背负如此沉重的包袱很不值得,这瞬间,他动了跟上官露离婚的念头,现在只等有个合适的借口。 
白敬斋和程姨太都穿了套睡衣在床上打瞌睡,在等欧阳雅夫他们找回来,门口值班的家丁跑来敲门:“老爷,欧阳老板求见。” 
两人跳起来,白敬斋答:“告诉他,我马上出来。” 
白敬斋一个人出去迎接,装着也很着急的样子,抱了抱拳招呼道:“哎呀,真不好意思,欧阳兄,刚才你来的时候我正被日本人叫去了,太太找到了没有?”欧阳雅夫知道他在装,没好气的回道:“找到了这时间还来找你干吗?”白敬斋说:“好好,那白某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他把一干人引进客厅,桌上还是乱糟糟的酒菜,之前白敬斋听到上官露求见时,便把下人赶走说今晚不用打扫。程姨太揉着惺忪的眼皮假装是被吵醒的,过来问:“欧阳太太没有找到?那快去报警吧。”欧阳雅夫不跟她罗嗦,径直跑到三姨太的房间门口,对白敬斋说:“白老板,请你把这房间门打开。”白敬斋莫名其妙的样子问:“什么意思?你怀疑我私藏你的太太?这说出去岂不是坏了白某的名誉?刚才听我太太说你们在我白府进行了大搜查,简直是岂有此理。”程姨太帮腔道:“就是,结果都找遍了,人呢?你们这叫私闯民宅,告到官府是要坐监的。”二妈挺身出来说:“谁说都找遍了?三姨太的房间门就锁着。” 
这一切都不过是白敬斋的表演,或者说是在制造自己无辜的逼真效果,他往太师椅上一坐,很不情愿的样子,从香案上拿过一只盒子里面取出雪茄点上,程姨太装腔作势道:“老爷,还是打开让他们看看吧,免得日后被人闲言闲语。”白敬斋吐了口烟,很勉强的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往桌上一扔,打开门,拉了灯,房间里自然空无,一张精美的雕花大床引人注目,白色半透明的罗纱蚊帐垂落着,从他们的角度光线看上去里面人影绰绰,二妈疾步过去挑开,原来是翻叠起的被褥,棕绷露了出来,显示很久无人睡过。欧阳雅夫出来时意识到自己是愚蠢的,如果刚才太太真的被白敬斋关在里面,现在怎么还会在?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的白府上下重新亲自检查,便对白敬斋说:“白老板,始才你外出可能不很了解情况,我打算别处再去找找,不知意下如何?这样吧,如果欧阳空手而归,便在华懋饭店摆上十桌,请来上海头面人物当众向你道歉。” 
白敬斋等的就是让他们去郭老头的木屋,假装气呼呼道:“请便!太太,你带他们去一间间的找,不要遗漏任何死角。” 
郭老头本来打算速战速决,然后把这女人搬到别处去,可毕竟年纪大了又处于极度紧张状态,好不容易才找到感觉正在忙碌,程姨太首先将他们带到茅坑的地方,黑黢黢的砖房背后亮着灯光,姨妈说:“这是我家,不会在这的,我丈夫开着灯在等我呢。”语气中微微的流露出些许的幸福感。 
门合上的,动静很大,里面传出急促的雄性动物的喘息声,所有人楞住了,突然一记强烈的被人打闷过去的嚎叫声,欧阳雅夫一脚踹开门,正面就是床,上方悬挂着一盏黄灿灿的白灼灯,灯罩是用废旧的搪瓷碗制成,一道光柱聚焦在床上的那两个人,郭老头撅了个干瘪的屁股趴在上官露身上在喘粗气,欧阳雅夫的保镖冲过去把郭老头揪到地上拳打脚踢,姨妈被眼前的这幕吓得目瞪口呆,上官露赤裸裸平静的闭着眼睛躺着,二妈用被子包住她,一闻她身上的酒气说:“她只是喝醉了。”姨妈回过神来开始又哭又骂:“你这个畜生,她是我侄女啊……” 
程姨太故作惊讶地道:“原来在这啊,姨妈,你丈夫怎么是这样的人?” 
姨妈哭喊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在的时候侄女可不在这啊,是不是有人陷害他……” 
欧阳雅夫上前就给了姨妈一脚,怒斥道:“你这臭女人,关阿狗说是别人陷害,他也是,给我滚!”接着拉过保镖说,“别把人打死闹出人命,我们走吧。”保镖问:“这老头怎么处理?报警吗?”欧阳雅夫眼睛一瞪呵斥道:“我的话没听清楚吗?”说完转身就走,在这一刻他的大脑非常清晰,白敬斋客厅的那桌子酒,三姨太锁住的房间,白敬斋所谓的被日本人叫走,结合他几年前对上官露的所作所为,他完全明白,太太是先被他灌醉,奸污后转移到这老头床上的,老头不过是拣了个便宜,如果报警,奈何不了白敬斋,抓个老头让全上海人知道得不偿失,他唯一想做的是把太太休掉,然后沉默。 
他自己驾车独自离开白府,二妈给上官露穿上衣服后扶到客厅,上官露醒来后之前的事一点也回忆不起来了,疑惑的望望四周的人,白敬斋也在旁边,见她酒醒了已做好抵赖的准备,上官露问:“这是白府?我怎么在这?发生什么了?我头好晕。” 
白敬斋对这件事情的结果很满意,但也有些愧疚,天大亮的时候亲自驾车送上官露他们回了欧阳公馆,拿出两万元放桌上说:“欧阳兄,郭老头怎么说都是我白府的人,白某深表遗憾和愤怒,这钱你拿着,算是给太太的损失费,意思意思,不成敬意。”欧阳雅夫明知道这事的主犯是白敬斋,没凭没据也不好指责他,只说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至于明摆着的郭老头如何处理,容他考虑几天,他得先解决太太的事,然后决定是否派人杀了他。 
上官露终于知道了自己被姨妈新嫁的丈夫奸污了,白敬斋灌她酒的事隐隐的有些印象,又不能够肯定,欧阳雅夫既不询问又不骂她,倒是把二妈整天提心吊胆的,摸不清他的路子,晚上他一个人睡在关洁的房间里,二妈管三个孩子,把上官露孤苦零丁晾在房间里见不到自己儿子。那天晚上吃完饭,欧阳雅夫把三个孩子赶到房间里后对上官露说:“上官露,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跟你多说,整个事情由你惹出来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找什么姨妈,这女人是个扫帚星,谁摊上谁倒霉,不是我冤枉她,她当初在你家,你父母双亡,后来嫁了关阿狗,关阿狗亡命天涯还是个死,现在你非要伴着她,结果让我丢尽脸面,既然你喜欢姨妈,明天我就带你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从此你就去白府跟姨妈住吧,儿子留在我这。” 
这番话犹如一记闷雷轰在上官露头上,她哭着跑回自己房间,二妈大胆的提出反对意见,心平气和地说:“雅夫,二妈觉得太太在这事上虽然处理不当有过错,但她却是个受害者,她父母双亡姨妈是娘家的唯一亲人,看不得她在白府吃苦,今天下午你不在,我亲眼看见姨妈当着众人面给白太太当成狗趴着,而且是自愿的,这背后是什么情况可想而知,另外,白敬斋的人品你比我清楚,太太去白府跟姨妈过日子,犹如跳进火炕,即便你跟太太离了婚,她好歹也曾经是你太太,这要传将出去怕影响不好,最后有一点更重要,你这样待她,今后她儿子长大了怎么看你?” 
两天后,白敬斋打来电话向欧阳家报丧,说姨妈死了让他们去领尸体。 
姨妈对侄女在遭遇痛不欲生,意识到自己的两任丈夫都奸污了侄女,自己怕是个克星,无颜活在世上,昨天夜晚,她穿得整整齐齐的,郭老头的腰被打伤直不起来躺在床上,问:“这么晚了你上哪去?”姨妈冷冷地说:“我去地狱,一会你也会去的。”郭老头以为她是在诅咒,说气话,咕噜着说:“这事不能全怪我,你跟着他们出去了,我睡到半夜发现身边有个漂亮的娃衣服没穿,一时憋不住贪了便宜,是男人都会这样的,她要是不到我床上,也不会发生这事。” 
姨妈握了把砍柴刀过来,郭老头惊谔道:“你要干什么?别乱来啊,有话好说……” 
姨妈已经不需要对一个必须死的人解释什么了,或者自己马上就要去死,多说一句根本没有必要了。 
郭老头试图爬起来阻止她,姨妈双手紧握砍柴刀狠狠的向他头颅猛砍数刀,郭老头死后姨妈出奇的冷静,拿过纸和笔写上一行字,是写给上官露的,一是表示姨妈对不起侄女,二是要求死后埋在上官露父母坟边,写完后便在小木屋内悬梁自尽了。草草料理完姨妈后事的半个月后,欧阳雅夫同上官露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上官露也没有挽留他们的这段从来就没有愉快过的婚姻,自她入洞房这天晚上被丈夫发现不是处女,并向他默认是白敬斋糟蹋的后,自己就一直受到冷遇,如此窝囊的太太坚持了七个年头,她觉得是到了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在二妈的力劝下,欧阳雅夫考虑到她是大儿子的母亲,把她赶出去又没有地方住,真要被白敬斋收留面子上不好过,便将她留在欧阳公馆,与她约法三章名义上的身份是姨太太,是做给今后长大的儿子看的,因此人还是住在原来的房间里,家里的大小事情跟她没有关系,她也不插嘴,对她而言唯一的事是照顾好儿子。 
二妈很内疚,悄悄在上官露面前自责,说:“都是我不好,当初替欧阳雅夫提了这个亲,本来是因为他父亲去世冲个喜,结果闹成这样,如果你们不认识,你父母也不会在婚礼上被日本人的炸弹炸死,姨妈也不会认识关洁的哥哥,她今天也不会自寻短见……” 
欧阳雅夫在探望关洁时,把家的事情告诉给了她,并鼓励她坚持下去,回来后与他结婚,成为欧阳公馆的正房太太,一直表情冷漠的关洁听罢放声大哭起来,这个愿望她等得太久了,可是现在她对自己能够活着出去失去了信心,每天都是难熬的日子,名声已经传到男监,就在上周,她在监狱的医务室里刚刚做完堕胎手术,这是她被关起来后做的第四次,医生挖苦她说:“依你现在的生理状况,以后不需要做这种手术了。”这让关洁听起来是一种恩赐,因为再也不需要受堕胎的痛苦了。 
欧阳雅夫偷偷给监狱长塞了几万块钱,求他好好照顾关洁,让她少吃点苦头,这是他的好朋友伍侯提醒他的,说监狱里的女犯都会遭到男狱警的性侵,塞点钱打点一下或许会有所改善。监狱长根本就不认识关洁是谁,让狱警把这位上海滩大老板的姨太太带来看看,结果喜欢上了,调到自己办公室里打扫卫生,考虑到她是杀人犯,特意为她配了副有链条的脚镣,关洁除了干活还要随时满足监狱长的性需要,她答应了。



141。希望

五月的梅雨季节天空喜怒无常,这会雨又停了,太阳拨开阴霾的云层,温度陡然升高起来,远远的有座高楼旗竿子上一面日本国旗耷拉着,仿佛是一个落魄的主宰者。屋内很潮湿,郝允雁推开落地窗户把丈夫的尿布挂出来晒干,对面几个阳台上的女人门也噼里啪啦的都将自家晾洗的衣服见缝插针的用竹竿挑出来,距离很近,但谁也不跟谁打招呼,仿佛他们是存在于不同的空间世界。王守财那天醒着,与往常一样眼睛没有神,这种睡睡醒醒伴随了郝允雁九年的光阴早就习以为常,喂过粥后替他擦身,突然王守财咕噜了一声,听起来像个“渴”字,郝允雁天天盼丈夫能够有朝一日恢复知觉,哪怕可以发出一字半句的声音也好,可是真的这天冷不丁的到来,却吓得脸成一张白纸,也许丈夫就像是尊菩萨,每天恭恭敬敬的供着,点上两柱香虔诚的求菩萨显灵,今天菩萨突然开口了,这是多么的恐怖,她慌忙去叫刘秋云,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她出去买胭脂粉去了,伍侯也在跑生意,她只能站在房间门口望着丈夫不敢进去,这次是真真切切的,不是幻觉。 
刘秋云挎着包手里拿着把雨伞上楼梯,见郝允雁惊慌的样子站在门外问:“家里又有老鼠啦?这五月份老鼠也来得太早了点吧?”郝允雁平时最怕的就是老鼠,只要一看到她浑身就会起鸡皮疙瘩,跳到远处不敢看,她一惊一乍的老鼠早就没了影,还是缩着不肯过去,一定要刘秋云把那里的东西全部搬来,用扫帚狠狠的敲“敲山震虎”一番,确定没有动静了才放心,手还是冰冰凉。她终于见到了救兵,招手喊道:“秋云姐快上来啊。”刘秋云慢条斯理的上了楼,雨伞撑开放卫生间里,包里取出一只包装考究的盒子朝她扬了扬道:“先来看看我新买的法兰西胭脂粉,好贵呢,老鼠一会我帮你赶,这回怕在床地下躲着跑不了的。”郝允雁道:“什么老鼠啊,不是,我丈夫刚才出声音了呢,清清楚楚的,是这声音——”她学了几声“渴”字。 
两人走进房去看,王守财仍然安详的躺着,一对无光的眸子平视着前方,刘秋云伸手在他眼睛前晃了晃,他没有任何条件反射,说:“不是还原来的样,怎么可能会说话?”郝允雁说:“刚才肯定发过,再等等。”她们等了好长时间,刘秋云以为又是郝允雁的幻觉,上次伍侯一人照看王守财时也说有怪声音,结果什么也没有改变,最后判断是桌椅发出的。她打开胭脂盒说:“我去洗洗脸涂给你看,买的时候我用店里的样品试过一点,效果跟国产的就是不一样呢。”郝允雁心思不在这儿,忙说:“等一下嘛,真要他会说话了,我们家就苦出头了。”刘秋云觉得扫兴,撇了个嘴说:“没劲,好吧好吧,他不是‘渴’吗?你就给他喝点水喽。”郝允雁顿时醒悟过来,说:“对对对,一定是他太渴了,我热水瓶里有水。”她手忙脚乱的倒了杯水,太烫,嘴对着吹,又拿起只脸盆奔到卫生间积来自来水,将杯子浸在里面,手按着不让杯子浮起来,急躁躁的样子,说:“以前他应该也有渴的时候,从来没有声音出来,是我估摸着给他喝点,这回他知道渴起码是有意识了,对了,秋云姐,要不要去咨询一下医生?” 
水不烫了,郝允雁自个舌头伸进去试试,将他扶直了慢慢喂下去,喉咙一动一动在下咽,在郝允雁看来这些动作跟以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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