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难为情呀!我觉得挺光荣的呀,和这么漂亮个女生一起逛街,多少人眼红呀……”
“再说,再说我不理你了!”曾子墨一脸生气的样子,要从我怀里挣脱。我使劲把她抱住,让她动弹不得。
“流氓!”曾子墨在我怀里小声说,粉拳轻轻的砸在我胸口上,像挠痒一样。
“大声点,给前面那个警察听见才行!”我故意调侃曾子墨说。
“讨厌!”曾子墨也知道反抗无效,放弃抵抗,我也觉得放弃抵抗这是明智之举。
我把曾子墨抱的更紧了,笑着问:“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
曾子墨扬起头,想了想说:“没有吧!嗯,肯定没有!”
“不可能!”我自信而又果敢的说。
“不信拉倒!”曾子墨抬起头恨恨的看着我说。
雨渐渐停了,曾子墨把小雨伞收起来,我们并肩走在中山南路上。南京的中山路贯穿了整个南京市,是当时世界上最长的马路。
“神童,”曾子墨突然停下来,认真看着我说:“给你说件事!”
我奇怪的看着曾子墨,笑了笑说:“说就说呗,这么严肃干吗!”
“我是认真的给你说这事,当然要严肃点了!”曾子墨继续保持刚才的表情。
我觉得奇怪,曾子墨知道我这人平时非常不严肃惯了,所以她也几乎不认真严肃的给我谈事。啥事要搞的这么严肃,难道曾子墨在香港有男朋友了?要是真的,这事可是非常严肃了。
我变得忐忑,刚才轻松的愉快的心情荡然无存,一脸凝重像刚出厂的雕塑,惴惴不安的等待曾子墨的下文。
“神童,我可能不去英国了!”曾子墨一字一句都说得很轻声,但我明白这一句话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重大得决定,毕竟出国去读书是她一直的愿望,而且又是一所全英建筑专业排名前五的非常好的大学。
“为什么?”我吃惊的问曾子墨,“你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傻?”
“因为?”曾子墨笑了笑,说:“因为我又拿了一所美国大学的奖学金!”
“真的?”我眼睛都睁大了,别人千辛万苦做梦都想要的美国,英国名牌大学的全奖,在曾子墨看来仿佛如探囊取物般的轻易而举。
“哪个学校?”我立马问。
“UCLA!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曾子墨说。
“UCLA!你太厉害了,我除了对你表示敬仰,已经无话可说了!”我啧啧赞叹到。加州大学有很多分校,比较出名就要数Sanuel所在的勃克利分校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了。这两个学校的综合实力在全美能排前十的。
“你怎么拿到这个全奖的?”我问曾子墨。
“UCLA建筑的教授steven来港大访问,他是我们系的系主任在MIT的同学。Steven现在带了几个中国学生都做的很出色,所以他对中国学生的印象很好,特意叫系主任推荐几个优秀的学生给他,而且最好是本科生。”曾子墨略微带点骄傲的说,“系主任就推荐了我和另一个男生。Steven了解了一下我们的情况,特别是看了我去年得奖作品,又进行了一轮面试,最后许诺给我全奖本硕连读!”
我现在不得不承认,我们学校这个“池子”的确是太小了。在美国大学虽然又很多大学给中国学生全奖,但是几乎都是攻读硕士或者是博士,很少听说本科生能拿到全奖,就前两年出了个“哈佛女孩”。
“美国这边条件虽然不错,但是英国那个学校也是全奖呢,你怎么还是要去美国呢?”我不解的问。
曾子墨生气的瞪了我一眼,好像我明知故问。我一脸无辜的看着曾子墨。
“唉,……”曾子墨叹了一口气,失望的说:“自己猜吧!”
“实在猜不出来!”我摇摇头说,“难道美国人给的钱多?”
“算了,不说这个了,”曾子墨继续往前走,刚才那样眉飞色舞了又恢复了平静,好像受打击一样。
“我,我……”我犹豫了一下,说“我和张妍分手了!”
“听说了!”曾子墨平静的说,如同在CCTV的《新闻联播》里面听了一条无关痛痒的新闻一样,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听谁说的?”我有点奇怪。
“张妍告诉我的!”曾子墨继续保持平静的口吻,如同新闻女主播一样平铺直叙的说,“那天在学校的图书馆碰见张妍,她无意中提到的!”
“哦!她还说什么?”我有点紧张的问。
曾子墨摇摇头,“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我没有多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曾子墨说到这个话题,难道是想告诉她我们现在有机会开始了?抑或是还隐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现在对我和曾子墨来说,都是一个开始的好机会,如果我真的能拿到去勃克利的全奖,而子墨又能放弃去英国转投UCLA,我们在一起的机会的确很大。但是想到从曹敏口中得到的消息,又让我陷入了矛盾中,如果张妍真的还惦记着我,我现在这样做是不是又太自私了。我性格中的软弱摇摆又彰显无疑。
我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曾子墨仿佛明白了我在想什么,幽幽的说:“一切顺其自然吧!”我没有说什么,默默的朝前走。
我和曾子墨都感觉到刚才那个话题有点尴尬,沉默的走了好长一段路,各有所思。
走着走着,曾子墨突然眼睛一亮,开心的说:“才离开一个多月,南京又多了一家哈根达斯!”
我一看,果然前面有家哈根达斯的冰淇淋店。店面虽然不大,却在喧哗的闹市中显的格外的宁静别致。曾子墨拉着我毫不犹豫的冲过去。
“小姐,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站在门口的服务小姐礼貌的对曾子墨说。
曾子墨看看表,“现在才十点半,就要打烊了?”
“对不起,我们每天十一点打烊,一般十点半就不进客人了,两位明天在来吧!”小姐继续保持微笑着说。
我正要上前去和小姐理论,曾子墨拉着我,对服务小姐说:“我们卖两个带走,总可以了吧?”
小姐想了想,看了看柜台,那些做冰淇淋的配料还没收起来,勉强的说:“好吧!”
我和曾子墨走到柜台面前,左看右看,的确是打烊的样子,每个配料盒基本上都空了,真是有点让人失望。
“两位,不好意思,我们快打烊了,所以现在只剩一款情侣冰淇淋了!”柜台前的服务员略带歉意的说。
“我们,……”曾子墨有点为难的说。
“好,就来一款情侣冰淇淋!”我赶紧对服务员说。
“是呀,你们俩来一份情侣冰淇淋正好合适!”服务员显然已经把我们当作一对了。
做冰淇淋是件简单而容易的事情,这个盒子舀一点,那个盒子舀一点,放点杏仁,松果一类的小零食点缀一下,再插上一个红樱桃,就要卖我八十元,真是一本万利,我立刻盘算着毕业后也去开一个加盟店。
服务员给了我们两个勺子,一盒冰淇淋,微笑着把我们送出门。我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吃冰淇淋。
“我们坐哪儿吧!”曾子墨指着对面说。
我一看,对面是浦东发展银行,“哪儿怎么吃呀?”
“我们走在台阶上吃呀!”
我有点犹豫,居然让曾子墨这种大美女坐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吃哈根达斯,反差也太大了吧。
曾子墨拉着我一蹦一跳,开心的跑到最上一层台阶,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地,一屁股就坐下了。
我以前从来没吃过哈根达斯,今天第一次开洋荤,感觉还不错,甜甜的滑滑的,难怪现在的女孩子都像吸毒上瘾了一样,特别钟意这东西。
我觉得虽然在哈根达斯店格外的温馨浪漫,但是坐在台阶上吃冰淇淋可以肆无忌惮的聊天说笑,累了还可以抬头看看星星,却是格外的轻松自在。不过城市里光污染实在有点严重,能看到的星星已经越来越少了。
不知道是哈根达斯的冰淇淋的确味道不错,还是我们俩的战斗力太强了,一盒冰淇淋一会儿就灰飞烟灭。曾子墨眼巴巴的看着我,明显意犹未尽。
“好了,明天再来吃,吃多了会长胖,到时候不光又要劳民伤财去减肥,而且以前买的衣服全部穿不上了,所以说……,一盒小小的冰淇淋真是害人不浅!”我痛心疾首的说,仿佛我曾经也是冰淇淋的主要受害者。
其实曾子墨的身材高挑苗条,令很多女生都非常羡慕,但是曾子墨又从来不减肥,也没听说练过瑜伽或者是搏击操之类的,而且零食照吃且吃的比一般人还多,上次我去她们的教室,发现她的储藏柜里面有满满的一排全是零食,多得让我叹为观止,应验了一句老话,都是基因决定的。
“神童,知道你博闻强志,问你一个八卦的问题!?”曾子墨虽然口口声声称我是神童,但是我知道就算全校人都服气,她也不会服气的,时不时的就会出一些刁钻的问题来考考我。不过以我对曾子墨的了解,她绝对是平时不屑看那些周刊娱记写的八卦绯闻的,怎么忽然想到问我一个八卦问题呢?难道真的是到香港这个周遭都充满八卦绯闻就被同化了,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呀。
“好吧,看来你一定是要证明我这个神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才肯善罢甘休!唉,文人相轻,此言得之!”我笑着说,曾子墨这种不服输也是让我着迷的重要原因。
“随便你怎么想!”曾子墨笑着说,“不过这个问题的确有点八卦!听好了,……苏东坡,也就是苏轼的初恋情人是谁?”
“呵呵,这个问题真是的确非常十分八卦!我想想……,苏轼虽比不上唐伯虎,但也算是出类拔萃的风流才子,一辈子取了三个老婆,据说他的原配夫人王弗,秀外慧中,温柔体贴,十六岁就嫁给苏轼了,想来应该是她吧!?”我想了想说,如果不是初恋情人也不至于后来让他老人家写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种脍炙人口的词句出来。
“不对!”曾子墨非常得意,笑着说,“神童千虑,必有一疏,看来还是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哦,那我真是愿闻其详,洗耳恭听!”我立马摆出一副谦卑虔诚的样子,拍了拍耳朵侧过去,故作倾听状。
“哼,你这个样子明显就是不服气的样子,那我就让你闻其详,不过声明一点,这是从书上看来的,并不代表本人的观点和立场!”曾子墨这招免责声明真的是很高明,要是被我抓到什么漏洞,也无损她的面子。
“好,好,不代表你的立场,赶紧说,不要掉胃口!”我有点急不可耐了。
“嗯,苏轼的初恋情人,据某些人考证,应该是他的堂妹!”曾子墨煞有其事的说。
“呵呵,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你最近是不是在看林语堂的《the Gay Genius》?”我笑着问。
林语堂这个老先生比较奇怪,写散文小说都用中文,但是一提笔写学术论文,写传记就开始彪英文了。他写了两本中国古代人物的传记,一本就是《the Gay Genius》译成中文是《苏东坡传》,一本是《The Lady Wu》译成中文就是《武则天传》。
我以前看过《苏东坡传》,看了几章觉得这书硬伤不少,很多人名,地名都是错的,导致历史上查无此人或此地。我常常一边看一边心里面犯嘀咕:这哥们是谁呀,没听说苏轼有这门子亲戚呀?啥时候冒出来的?因此对林语堂老先生也颇有一些微词。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怀疑是盗版,找书店老板退书,老板死活不肯,说打折商品概不退换,原价十五元一毛的书因为找不开零钱收我十五元,也叫打折?我在三番五次摆事实,讲道理之后,老板终于临近崩溃边缘,把钱退给我了,还不知道从书店的哪个旮旯里面翻出来一本英文版的《the Gay Genius》一并送给我。
我翻了翻《the Gay Genius》,才恍然大悟,觉得前面对林老先生的微词,都是译书那哥们惹的祸,还是看英文原文来得顺当的多。
“原来你也看过!那你怎么会不知道苏东坡的初恋情人是他堂妹呢!?”曾子墨奇怪的问我。
“林语堂在写书的时候,想想也太丰富了。苏东坡第一次见他堂妹是什么时候?”我问曾子墨。
“是他祖父去世的时候!”
“他祖父去世的时候,苏东坡才十岁,他堂妹就更小了,两小屁孩儿能迸发出爱情的火花,萌发出爱情的新芽,呵呵,我才不信呢!”我不屑一顾的说。
“那也不一定,古时候的人都早熟,十六岁当妈的都有,十岁就谈恋爱怎么不可能!?”曾子墨努力捍卫书上的观点,虽然她也声明那不代表她自己的立场。
“不过林语堂后面也举了很多事情来证明呀?”曾子墨继续说。
“好,我就一条条的来反驳你,哦,不,是反驳林语堂!”我斗志昂扬的说,要PK林语堂可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曾子墨虽然也知道尽信书不如无书,不过对于林语堂这种大家,她还是从来不敢怀有质疑的想法,因此看见我这么胸有成竹要反驳林语堂,自然也是非常期待坐山观虎斗。
“林语堂说熙宁六年,苏东坡奉命去救济灾民,同行的有柳瑾,……”
“嗯,就是堂妹的老公的老爸,还有堂妹的两个儿子!”我接着说。
“对呀,赈灾的几个月,苏东坡有写诗给柳瑾,也有写诗给堂妹的两个儿子,就没写诗给堂妹的老公,这不是暗示说……”
“暗示说,苏东坡不爽她堂妹夫,还想着她堂妹,所以很吃醋是不是?”我笑着问。
“对呀,”曾子墨觉得水到渠成证明了她的观点。
“sigh,子墨你看过这本书的参考书目没?”
“翻了一下!”曾子墨说。
“那不就结了!参考书目有张耒的《宛丘集》,《宛丘集》的附录里面有首诗是柳子文,也就是堂妹的老公,赠给张耒的诗《次韵呈文潜学士同年》,说明柳子文在熙宁六年中了进士,按照那时候的规矩,柳子文正在外地做官,没有和苏东坡他们同行,所以苏东坡没有写诗给他不是很正常?就好比前段时间你在香港,难道我还要隔三岔五的给你打电话说,走,今天我请你吃酸菜鱼,这不假的厉害吗?”
我一番高谈阔论,立马让曾子墨肃然起敬,不过曾子墨是那种嘴上不服输的人,“你的解释嘛,勉强说的过去,最多也只能证明林语堂那条论据占不住脚,也不能证明苏东坡没有暗恋过他堂妹呀!”
“还是老话,谁声称谁举证呀,你继续举证,我继续反驳,我只是要证明苏东坡暗恋他堂妹的观点是不成立,并不是要证明他从来没暗恋过他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