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上前掐住那女子的脖子:“无忧在哪里?”
“这……这孩子就是……”女子断断续续的说道。
袁诚礼立刻加重力道,“我知道他不是,快说!”
女子动作艰难的指了指后面的柜子,袁诚礼的目光扫了过去,迅速在女子后脑勺重击一下,让她昏死过去。他快步走到柜子前,用剑挑开门,里面坐着一个年岁稍微大一些的女子,紧紧的抱着一个幼儿。
这次小桃花叫了两声,袁诚礼的神情松了松,劈手从女子手中抢下无忧,同样一掌劈昏了女子。无忧睡得正熟,经过这番变动,皱了皱眉头,似乎要转醒,袁诚礼连忙伸手点了他的睡穴,单手把他抱在怀中,从窗口跳了出去。
祁棠危府中阵型诡谲,若不是小桃花在空中可看全局,袁诚礼确定自己肯定出不来。袁诚礼迅速逃了出去,回到他原本藏身的一处僻静的地方,把无忧交给澹台继宗派来的协助他们的人手中,便又迅速折了回去。
再回去的时候祁府已是一片狼藉,地上的血迹表明这里刚才发生过的事情,祁府中的卫兵到处跑,黑夜中佩刀发出的清脆的声响格外响亮。小桃花在祁府转悠了一圈后,突然飞向高空,伏在下面的袁诚礼此时听见两个卫兵的对话:“大人被刺客劫走,往后山去了。”
梨面妆 第三十三章
袁诚礼迅速的奔往后山,因为有小桃花的指引,他不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袁景泰和祁棠危。袁景泰浑身都是血,看样子伤的厉害,血色把他整个人都衬的更加阴森恐怖,用来蒙面的黑布已经拿了下来,正冷着脸看着祁棠危。
若是论近身搏斗,没几个人能伤的了他,看样子是祁棠危在府中设的阵型造成的。他看向祁棠危,只见他也好不到哪去,向来一丝不苟的衣衫凌乱不堪,显得十分狼狈,他坐在地上,脸上有些伤痕,被袁景泰用剑指着,可脸上的神情依旧淡然镇定,似乎即便是这样的也丝毫折损不了他的气势。
“将军!”袁诚礼跑了上去。
袁景泰转过头来,看着他,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我听祁府中的人说将军来后山了,便过来看看。”他见袁景泰脸上的血污,不由皱眉:“将军的伤不要紧吗?”
“死不了,”他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祁棠危,说道:“你先离开,我与祁大人有些话,要单独谈谈,若是祁府来了追兵,你帮我引开就是。”
“可是将军……”他看着袁景泰身上的伤,有些疑虑。
“少给我啰嗦,你觉得老子连个书生都应付不了?”他扫了袁诚礼一眼,说道:“还不给老子滚下去!”
“是,将军!”袁诚礼说着,迅速的往山下跑去。
祁棠危看着袁景泰:“袁将军想杀我?”他一笑,说道:“袁将军可要想清楚了。”
袁景泰拎住他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少威胁我,本将军这辈子还就不吃这套!杀了你又如何,昭楚还经得起打仗吗?就算经得起,老子还真乐见其成。”
“我倒忘了袁将军是好战之人,那么为何迟迟不动手?”祁棠危笑道,他看见袁景泰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有些勉强之色,他笑道:“将军似乎伤的挺重,我身边的那些毒人除去用毒,其实也挺擅长近身搏斗,将军还能撑多久?”
袁景泰冷笑了一声,“我也想知道我还能撑多久,不如试试看?”说着,他一手掐住祁棠危的脖子,狠狠给了几拳。祁棠危的的脸上却始终带着笑意,等袁景泰停下手,他说道:“将军对祁某有如此大的怨气,是因为红月不肯跟你回去的缘故吗?多可惜,红月的性子有多倔,祁某也深有感触,毕竟也与她做了一年的夫妻。”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袁景泰的双眼瞬间赤红,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腹部,祁棠危痛的直不起腰,却还在笑,袁景泰连连踢了好几脚,好不容易把脾气给压下来。
祁棠危却已经确定他并不想让自己死,慢慢用手撑着了起来,吐出一口血水,狭长的眼睛挑了起来看着袁景泰:“红月当初只寡居,祁某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妥,倒是袁将军,明明自己移情他恋,现在反倒又有这种行为,这是为何?”
“我的事用不着祁大人来操心。”袁景泰的气息有些不平,原本身上就伤的厉害,刚才一番的举措又牵动的伤口。
他伸手把祁棠危拉到自己面前,直直的看着他,“杀个书生没意思,本将军不杀你,权当是感激你这段时间把她照顾的挺好。但是,你也给我记住了,老子还没死,日后别再惦记着老子的女人,我的女人我自己会照看!”说着便重重得把祁棠危扔在地上,转身离开,脚下却有些踉跄。
祁棠危慢慢站了起来,眼中的笑意渐渐退去,袁景泰猛然回过头,对其一笑,笑容张狂不羁:“祁大人,你我日后见面还是朋友,桓燕泱泱大国,既然与昭楚约定停战,就断不会食言,但若是昭楚来犯,我袁景泰也断不会相让!”
祁棠危缓缓对他一拱手,“将军是守信之人,祁某相信将军所言非虚。”他说着,突然从怀中掏出拇指大小的瓷瓶,扔了过去,说道:“这是将军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
袁景泰伸手接过,看了看,抬头对祁棠危一笑,说道:“多谢祁大人。”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走去。
祁棠危负手站在山顶,晚风沁凉,不由自主的让人心静下来。不一会,山下的火光便往这边移了过来,祁棠危知道是府中的人寻他来了,却不做声,依旧独自看着黑漆漆的四周。原本就习惯一个人,绕了一大圈还是如此,他到底还是适合孤身一人啊,想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袁景泰和袁诚礼的马一前一后的回到那个林中的小屋,澹台继宗派来的人见袁景泰满身血污,不由上前问道:“将军没事吧。”
“没事。”袁景泰说着,走到屋中的小床边坐了下来,扯下衣服上的布料把自己的伤包扎了起来。
此时,突然听见床中间传来孩子的哭声,他转头看了过去,屋中漆黑,但练武之人目光极佳,便没有点灯,可无忧却什么都看不见,被吵醒见四周乌黑一着急便哭了出来。
袁景泰伸手把他抱起放在腿上,转头对袁诚礼道:“诚礼,有蜡烛没有?给点上。”
“属下找找。”袁诚礼立刻道。
不一会,屋子里便有了微弱的光线,无忧似乎不习惯这陌生的环境,还是哭个不停。袁景泰皱了皱眉头,说道:“闭嘴,不准哭!”
袁诚礼嘴角抽了抽,说道:“将军,孩子不是这么哄的。”
“哦?诚礼似乎很了解啊?什么时候有的孩子?”袁景泰转头看向袁诚礼,阴阳怪气的说道。
袁诚礼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他家将军分明就是被他说得恼羞成怒了,往他身上撒气呢,他还是不惹他为妙。
见无忧还是哭个不停,袁景泰把他放在腿上颠了两下,说道:“跟娘们儿一样找人烦!”嘴上说着,却还是耐着性子抱着他,大手托在无忧的背后,动作虽然笨拙却十分轻柔。
袁诚礼见状,脸上越发不自然起来,心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袁景泰真相,可想到澹台继宗的话,又闭上嘴。心里正寻思着,却听见袁景泰轻笑出声来,“这眼睛长的还真像他娘。”只听他恍如自然自语一样说道,声音难得的轻柔了下来。
他哄孩子的方法似乎是起了作用,无忧停下哭泣,抬着头,好奇的看着袁景泰,袁景泰伸手用拇指轻轻摸索着他细嫩的小脸颊,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落寞。
袁诚礼心中越发纠结,最后还是忍不住叫道,“将军,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您……”
“嗯?”袁景泰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讲!”他说着低下头,动了动被无忧紧紧攥住的手指,无忧被他逗的笑了起来,见状,他也不由一笑。
“可是……世子不让属下告诉您……”他的脸上有些为难。
袁景泰的眉毛一挑,气乐了,“世子不让你说?什么时候你的主子变成澹台继宗了?”
“不是……”袁诚礼道,“那个,世子说我要是说了,怕夫人一生气,不跟将军回去了。”
“哦?”袁景泰顿时有些好奇起来,不由一笑,说道:“你说吧,我就当做没听见。”他支着下巴,转头看向袁诚礼,无忧见状,也一脸好奇的看向袁诚礼,两人的神色有八分相像。
袁诚礼尴尬的笑了笑,毕竟是将军的家事,他怕守在外面的那人听见,走到袁景泰面前,说道:“将军,其实您刚失踪没多久夫人就被大夫诊出来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就是无忧,世子也说了,夫人思念将军,一直拖着,根本没嫁给祁棠危,只是大家都这么称呼而已。”
袁景泰听完,面无表情,愣了好一会,猛的转过头来看向无忧,看了许久,才出声道:“我儿子?”脸上的神情一时复杂起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又忍不住的狂喜:“这他妈是我儿子?!
他猛的把无忧举到自己面前,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连连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乖儿子,叫声爹来听听!“
无忧自然不会叫,依依呀呀说了一串不明意味的话,似乎也被袁景泰脸上的笑感染上,对袁景泰一个劲的笑,看着袁景泰心花怒放,从床上站了起来,把无忧扛到肩上,说道:”走,找你娘去。“
一旁的袁诚礼连忙上前,说道:”将军,您刚才不是说装作不知道吗?“
袁景泰皱了皱眉头,”这是好事,有什么好瞒的?“听见怀中的无忧自言自语着什么,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无忧抱到怀中,忍不住又狠狠的亲了好几口。
梨面妆 第三十四章
袁诚礼叹息道:“将军,您知道夫人现在看不得您得意。”
袁景泰沉默了一会,神色渐渐沉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想起澹台继宗与他说过,苏小梨自从生过无忧过后身子便一直不好,似乎上次还被他气得吐血。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拧到一起。
袁诚礼见他面露难色,说道:“将军,不如属下去跟夫人好好解释。”
“算了,她是肯听解释的人吗。”袁景泰说道,一静下来,身上的伤口便叫嚣着痛,他的脸色微变,稍稍蹙眉。袁诚礼见状,说道:“将军,您的伤还是得让大夫好好看看。”
“回头再说。”他走回床边坐了下来,把无忧放在腿上,只见无忧对他身上的血污丝毫不怕,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刚才放在床边的沾满血的刀,探着身子,伸长手去够,袁景泰见状干脆把他放在地上,就见无忧伸着小手抓住刀刃。
袁诚礼看的一头冷汗,生怕无忧的手被刀割开,袁景泰却乐道:“还真是我儿子。”他说着又把无忧抱起来亲了一下,“乖儿子,以后爹慢慢教你。但我们得先合计着怎么把你娘骗回家去。”
袁景泰因为逗着无忧玩了好一会,不过一会,无忧便困了,阖上眼睛,靠在袁景泰的胸口睡着了。袁景泰小心的抱着他,点了他的睡穴,对袁诚礼说道:“先跟我去世子府,免得小娘们担心无忧。”
苏小梨这几日心里挂念无忧,没怎么睡好,一大清早的听见外而细微的动静便睁开了眼,似乎听见袁景泰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会,穿好衣服。
没过一会,门上响起两声轻叩,“妹妹,醒了吗?”
苏小梨走了过去,打开门,越过澹台继宗便看见站在后面的袁景泰和袁诚礼,许久没见袁诚礼,她对他笑了笑,而看袁景泰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差别待遇立刻让袁景泰黑了脸,转头瞪了袁诚礼一眼。袁诚礼摸了摸鼻子,垂下头。
“妹妹,你看谁来了。”澹台继宗的笑容分外明朗。
苏小梨刚垂下头,便听见无忧依依呀呀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跨过门槛走出门,便看见袁景泰怀中的不安分的时不时的扯扯袁景泰衣服的无忧。苏小梨显得有些激动,走上前,把无忧抱了过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无忧,娘好想你。”她查看了一下无忧,低声问道:“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你放心,他没事。”袁景泰看着她说道。
听见他的声音,苏小梨把无忧抱到怀中,抬头看着他说道:“谢谢你。”
袁景泰刚想说什么,便感觉到袁诚礼扯了扯他的衣服,他立刻想起之前袁诚礼再三嘱咐他,一定要表现的自己是无忧的后爹,便敷衍性的“嗯”了一声,似乎很嫌弃无忧似的,偏过头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苏小梨对他点了点头,转头想要离开,袁景泰见状,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苏小梨回过头来看他,只听他说道:“我们回家吧,你也不能总赖在世子这里。”
见苏小梨垂下眼睛,他又道:“而且我待在昭楚地盘上久了,恐怕会有麻烦。”
“那你早点回去吧。”苏小梨道。
他皱了皱眉头,“你跟我一起走!”
“我不想走,你别总是这样。”她缓缓说道。
见袁景泰稍稍变了脸色,澹台继宗连忙上前道:“袁将军受伤了,不宜赶路。不如先在府中修养几天如何?至于妹妹跟不跟你走这件事,缓缓再说。”
袁景泰犹豫了片刻,才慢慢放开她,说了声“好”,僵硬的转过身去,跟着澹台继宗走了,袁诚礼皱着眉头,袁景泰昨晚伤的挺重,不过是因为看见无忧太开心便完全把受伤的事忘在脑后。
今早世子府的大夫帮他包扎的时候把他狠狠数数落了一番,说他不及时处理伤口,让伤变的更加严重,说受了这么重的伤的人还不知道及时看大夫。在桓燕,从来没人有胆子训斥袁景泰,只见他脸色黑了下来,但碍着澹台继宗的面子,才耐着性子,没跟大夫发火。
刚才若不是身上的伤作祟,袁景泰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苏小梨。想到这里,袁诚礼连忙想跟上去,却听见身后的苏小梨轻轻唤他一声,他停了下来,上前一抱拳道:“夫人,属下保护不力,让您受苦了。”
苏小梨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问道:“将军……受伤了?”
袁诚礼愣了愣,继而连连点头,说道:“夫人也知道,祁棠危异常狡猾,料到将军会回去,便把府中的阵型改了,并加重了防守,将军一个人自然会吃些亏。”
“严重吗?”
袁诚礼一笑,说道:“夫人若去看看他的话,保证再重的伤对将军来说都不碍事。”
苏小梨抿着唇,没有吱声,过了许久才道:“我晚些时候会过去看看。”说完,便抱着无忧往房间走。
无忧似乎休息的很好,一被放到床上便到处乱爬,十分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