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闹腾了一会,小桃花最后总算是玩腻了,飞落下来,把金戒指放在苏小梨手中,又飞其他地方玩去了。苏小梨端详了一番手中的东西,说道:“王府真有钱,床底下都能找出来一个金戒指。”
宁延清一听,问道:“怎么跑床底去了?”
“书放在床里面,漏下去了,我下去找。”她简单的说道,一阵风出来,她不由哆嗦了一下,连忙把手又缩回衣袖里,嘴里一边念叨着:“好冷,好冷……”低着头就只往房间里冲。
果然是生气了,这么不想与他说话。宁延清想着,便跟了上去。他进去的时候,苏小梨正两只手抱着一只冒着热气的茶杯喝茶。喝了一口,长长的舒了口气。她回过头来看着宁延清:“王爷要喝茶吗?”
这声‘王爷’叫的他不舒服,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说道:“不用了。”
这时,下人们拖着一点点心上来,一一摆上桌子,苏小梨打量了一会,看了看他,眼中一副期待的模样。他装作没看见,慢慢的坐了下来,沉默了好久,才说道:“吃吧。”
这么一句话道让苏小梨露出笑容,大有些无赖的意思在里面,仿佛料定了这些东西注定是她的一般。她坐了下来,挑了个金糕卷放在嘴里,乐滋滋的吃了起来。
看这她吃了几口,宁延清这才问道:“梨儿,这些天生我的气了?”
“没有啊。”她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他,这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宁延清顿时有些无力感,这丫头该不会是都忘了吧?再看她把手放在自己衣袖上蹭了蹭,然后伸过来摸了摸他的头,一副很凝重的表情:“没有生病啊,怎么说胡话了?”
看来是真的忘记了,他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他便也不再提,反而惹得她不开心。
“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出去?”
苏小梨把一片香酥苹果放进嘴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因为到了女人每个月的那么几日呗。”
“什么?”他没听清,问了一句。
“没什么。”她抬头冲他咧嘴笑了笑,掩饰过去。
笑着笑着,她的表情突然僵住,手中的筷子掉落了下来,砸在碗上,发出‘当’的一声响。宁延清的笑容迅速褪去,微微诧异,直到看见苏小梨紧皱着眉头,捂着肚子,这才忙慌了神,一步跨上前,抱住她:“梨儿,怎么了?”
她咬了咬牙,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好痛……”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肚子痛。”宁延清紧皱着眉问道,连自己都不曾察觉自己的语气中带了些慌乱。
苏小梨睁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上的点心,说道:“会不会是点心里有毒?”她说完,脸顿时苦了下来,“我好痛,痛死了!”
宁延清打横抱起她,快步走到床边,把她放在床上,伸手摸着她的脸颊:“没事,大概是吃坏肚子了。”刚说完,这才发现自己一着急之下,竟然忘记了叫大夫来,连忙抬高声音对外面的人道:“来人,去把崔大夫……”还没说完,袖子就被苏小梨抓住。
宁延清回过头来,语气有些急道:“有什么话等好点了再说。”
“不要叫大夫。”苏小梨开口道。
“别任性!”
“我不是任性。”她坐了起来,脸上已经恢复平常的那种波澜不惊的样子,对他眨了眨眼睛:“我骗你的。”说完,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直至的笑容。
宁延清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脸上的表情才变了变,紧抿着唇看着她,眼中似有些愠怒的神色。苏小梨探头凑到他面前看了看:“在下生气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苏小梨伸手,捧住他的脸,“那,上次你让我生气一次,这次我让你生气一次,算是扯平了。”宁延清只是脸色变了变,但还没有说话,苏小梨收回手,说道:“不过好像的确是我这次比较过分,要不然在下多生几天气,不理我?”她侧着头看他,其实原本还想多装一会,但刚才看见宁延清脸紧张的脸都变色的样子,就有些不忍心了。
过了良久,宁延清才叹了口气,“算了。”
“对嘛,”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不小心眼的在下才是好在下。”
宁延清闻言忍不住轻笑,却又立刻板下脸:“简直胡闹!”她刚才的演技跟她在台上的时候根本就不可比,竟然被这么拙劣的演技给骗了,脸自己都觉得脸上挂不住。
苏小梨一掀被子,跳下床,又走到桌子旁,端起一个果盘,往嘴里塞东西:“在下,你不吃吗?”他挥了挥手,示意让她自己吃就好,苏小梨也不再对他客气,边往嘴里塞东西边说道:“在下,我还可以回去看看吗?”
“你若是想,让侍卫跟着就可以。”
“那,我还可以登台唱戏不?”她得寸进尺的说道。
宁延清沉默了一会,才迟疑着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就随便你把。”声音中颇有些无奈。戏子地位很低,又多少人拼命想要跳出去,她是明明有跳出的机会却看都懒得不看,罢了罢了,就顺着她的心意吧。
得到允许,苏小梨高兴的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脸上笑意盈盈:“在下,你真是好人。”
他略一低头,便可以看到仰着头看他的苏小梨,对着这样的笑容,心里有什么瓦解了一般。他正过身,缓缓把她揽进怀里,苏小梨见状连忙道:“不要抱,盘子里东西要被挤掉了!”
宁延清不理会她,把她紧紧抱入怀中:“梨儿,有些事情……我一直瞒着你。”苏小梨微微怔了怔,“瞒着我?”
他顿了许久,才继续开口道:“是,那日会说那样的话也是因为我怕你会想起什么。”
苏小梨闻言连忙推开他,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他,宁延清目光复杂,“你忘了你过去的事情对吗?”
她惊讶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问什么。他不是在那个村子里住的并不久吗?听狗剩说,两人以前并不认识,是因为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出了意外,他正好路过救起他,这才相识。连本应与她最亲近的桃花和狗剩都不没有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他会发现?
只能说明他之前一定跟这副身体的原主是认识的,可既然认识为什么还要装作不认识?还有那日那些要杀她的人也好奇怪,杀一个没什么来头的村姑做什么?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她动了动唇:“你过去就认识我的,是吗?”
“没错。”他看着她。
她垂了垂眼帘,“那为什么又突然想告诉我?”
她抬头看他,他与她对视,“今日跟你说这些,只是不想让你从别人口中知道,但是,我并不准备替你找回你的那些过去。”
“为什么?”
“因为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已经没有记住必要了。”宁延清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明明灭灭,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你很在意?”
苏小梨慢慢的摇了摇头,原本就不是属于她的记忆,又谈得上什么在意?她笑了笑:“就是因为这个刚开始来的时候才愁眉苦脸的?”
她的反应到让宁延清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道:“我何时愁眉苦脸了?”声音明显的柔和了下来。
苏小梨凑到他面前:“就刚来的时候啊,以为我看不出来?”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眼睛二点零呢,就是说可以看的很远很远的意思。”
“哦?”他挑了挑眉,缓声说道“我还以为你只盯着小桃花看呢,什么时候偷看的我?”
“我没偷看你,是用余光看的。”
“余光也可以看的这么仔细?”他不紧不慢的说道。
苏小梨讪讪的放在手,转过身去,又想伸手去拿点心,手已经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再吃就不怕撑坏了吗?”
苏小梨撇了撇嘴,一脸不甘的收回手。不过一会,她的脸色突然一变,“在下,我肚子疼。”
宁延清忍不住重重的点了点她的头:“还要再闹一次吗?”
“是真的痛。”她说着,声音有些勉强,气息一时乱了。
他笑了笑:“好,很痛是不是?难不成……又是因为点心里有毒?”
苏小梨不理会他的揶揄,猛地蹲了下来,像是忍的很艰难一般:“……好……痛……”声音碎的连不成句子。
“在这么胡闹,我可真的生气了。”他半开玩笑,班威胁的说道,坐在身边的椅子上,悠悠闲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一直到苏小梨突然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直发抖,他这才意识到严重性,立刻大声道:“来人,去叫崔先生过来。”上前一步把她扶在自己怀里,只见她脸色惨白一片,额头上都是冷汗,眼角上一道泪痕一直延续到衣服里。
房间里十分安静,崔大夫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连连摇头,脸上一副奇怪的表情。宁延清看着他问道:“崔先生,梨儿到底怎么回事?”
“王爷,恕小的技艺不精,是在看不出苏姑娘有什么不对。”他不由惶惶然。
宁延清闻言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没有什么不对,刚才还疼的几乎厥了过去。”他提高声音,隐隐含着些恼怒的意思。崔大夫一听,连忙道:“王爷息怒,小的先跟苏姑娘抓两服安神的药,王爷可让御医大人来看看,说不定可以看出苏姑娘的病因。”
宁延清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他转过头,却见苏小梨坐了起来,看着他说道:“在下,我已经不疼了,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已经没事了。”
宁延清闻言,有些怀疑道:“真的没事了?”见苏小梨点了点头,又追问一句:“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她跳下床,“没事了,已经一点都不疼了。”
宁延清不由觉得奇怪,刚才还疼成那样,即使是现在还看得清她刚才因为太疼,在嘴唇上咬下的齿印,一转眼就跟没事人一样。还是有些不放心:“晚些让御医过来看看吧。”
“好啊。”她也不拒绝,乖乖巧巧的答应了。
看着她依旧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他这才稍稍放下点心。
这几日朝堂上不太安宁,桓燕边境的一个附属国双堠新王登基,年轻的皇上野心勃勃,似乎是想脱离桓燕的控制。朝堂上一方主张出兵平反,另一方觉得若是出兵反而会让双堠人心更加浮动,不利于桓燕的统治。
“王爷,苏安邦这老贼用心不纯,想借此取得兵权,若这皇上真听信了这老贼的话,这老贼以后可就真的是只手遮天了。”东方靖说道,话音一落,便听到‘啪’的一声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讯声音看去,不由皱了皱眉头。刚才他与王爷两人在商议这几日朝堂上的事,便见苏小梨抱着棋盘,乐颠颠的跑过来,说要跟王爷下棋。王爷竟然也不拒绝,示意不用顾忌她在场。心里纵又不满,但王爷摆明了要惯着她,他也不好说什么。
“想了这么老半天,就想出这么一步?”宁延清看着棋盘上的那粒黑子,眼中带着笑意询问道,这可是一步死棋,看上去可以解开当前的困境,但不出五步,这盘棋局,她必输无疑。
苏小梨点了点头,还催促着他快下,宁延清略一思索,把棋放在一个不疼不痒的地方,罢了,若是赢了她,这丫头铁定又要闹脾气。见苏小梨又在苦思冥想,他便对东方靖说道:“放心,皇上即使再信任苏安邦,也绝不会对兵符的事这么草率,不说皇上这边,以袁景泰这种锱铢必较的性子,也绝不会让苏安邦讨去半点好处。”
“可袁将军如今不在朝内,也说不上什么话……”
“你以为,他不在朝内,朝内的动静他就不知道吗?”他又落下一子,“东方先生大可放心,这仗不会轻易打起来,与其担心苏安邦,东方先生不如想想如何让双堠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桓燕。”
东方靖沉吟了一会,说道:“双堠人心浮动不说一天两天的事,自打先皇……”说道这里,东方靖停了一下,看了宁延清一眼,宁延清挥挥手,“先生但说无妨。”
得了他的允许,东方靖才再次开口道:“自打先皇平定双堠,双堠的君臣无一日不在想着可以摆脱桓燕的控制,毕竟双堠不是个小地方,让双堠王心甘情愿的作为附属国,年年进贡,双堠王必然不满。”他顿了顿,说道:“王爷可向皇上谏言,让皇上适当放宽双堠的税务。”
宁延清点了点头,“本王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又商议许久,宁延清的目光停留在棋盘上,不由暗暗叹气,这棋路真是千古一绝啊,他一直往最没杀伤力的地方走,苏小梨偏偏就能挑出对她自己最不利的地方走,看着像是两人再互相谦让,这棋局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行了,已经无路可走了,是盘死棋。”他对着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走的苏小梨说道。闻言,苏小梨略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把棋子放回棋盒中。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对他说道:“在下不是说今日要上山走走吗?”
宁延清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他昨日的确这么与她说道,便笑道:“好,你先去准备一下。”
“王爷,这……”东方靖欲言又止,心里想着苏小梨未免有些太不懂事,让王爷放下正事与她去游玩。
看着东方靖的样子,苏小梨有些诧异:“你们还没说完?”
“没关系,”宁延清摸了摸她的头,“回来再说也是一样的。”
听他这么说,苏小梨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的确有些不知情重,看着宁延清小心翼翼的问道:“不就是收买人心嘛,随便给点好处不就好了吗。”
“好处?”宁延清笑笑道:“那梨儿来说说给点什么好处呢?”声音温和低沉,显然是在逗着她玩。
苏小梨想了想,说道:“比如说给他们入朝为官……”刚说一点,便被东方靖打断,“朝中官员,皆为桓燕显贵,双堠人身为庶民,怎么可以随意让他们入宫为官?”
“那就给他们士族的头衔呗,那些人原本身为贵族,入了桓燕却成了庶民,你让他们如何不心心念念的想着造反?”
“这,这如何使得?”东方靖道,“士族岂是说封便能封的,这岂不是乱了传统。”
她倒忘了,古代人对士族的身份颇为看重,苏小梨笑了笑:“诸葛先生,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若是连这点包容心都没有,现在只是一个双堠,以后再多几个双堠,个个都想着策反,皇上光操心这些事就操心不过来了,还有心思去管别的吗?士族只是一个头衔而已,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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