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香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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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香沉-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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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还真觉腹中饥饿,遂把探究之心暂且抛开,专心对付早饭是也。



第三百三十九章 看来,得让你们…



吃完早饭,瓢儿自是收拾了碗筷去,她还要侍奉宝珠起床。家栋便加了件黑白两色的羊毛衣,外面照例套上不起眼的夹衣,自去帮着拾掇园子不提。

却说那岛津美智子,与那俊美的后生纠缠一夜,浑身上下滋润通泰,畅美的不用说。她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透。家栋兀自在她身边熟睡着,一双大手揽在她的腰际。她不由得握住那手,轻轻的摩挲着,那手骨骼长大,但让她感兴趣的不是这个,而是,手心里的老茧,根据那老茧的分布,岛津的判断呼之欲出――这分明是一双拿惯枪支经常扣动扳机的手,中国军人?岛津吃了一惊,再借着晨光仔细的观察家栋,额头光洁,并没有军帽勒出的痕迹。难道,又不是?带着这样的疑问,岛津悄悄的起了身,她必须在瓢儿到来之前离开,以免被人发现什么。盘子和饼屑自然也要带走。至于这些疑问,慢慢的,回到厢房再想。

这一天已进入十二月,宝珠的肚子开始显怀,身子愈发的倦怠。连嵯峨早上起来都是迷迷糊糊听到的,等她睡饱睡醒,已是近午时分。瓢儿前头已经进来看了她两次,听到她房中有声音,便跑进来看,见宝珠醒了,便动手为宝珠卷上帘钩。一边嘟着嘴说道:“真正是奇怪,我们厨房里进了耗子了,三嫂昨夜做的一盘点心,今天竟成了一只空盘子。”

宝珠是有点起床气的,不过今天睡得透,脑子也清醒。这时候听到瓢儿告状,隐隐有小儿女态,不由得好笑,不以为意的:“许是厨娘自己吃了,也未可知。”

“不,三嫂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啦,就一盘点心,厨子偷嘴难道还会自己说出去的?必想法掩饰了去,再做出一盘来就是。既然三嫂如此说了,那么肯定另有其人。”、宝珠听了也觉奇怪,一边被瓢儿服侍着起床,一边说道:“或者是哪个下人饿了夜里去了厨房吧。就一盘点心而已,本来吃了也就吃了,可是这手脚不干净总归是不好,今日偷了点心,明日说不定偷到我房里来……这事想起来就毛骨悚然。要不,再看一看,看看是偶尔为之,还是经常。夜里再吩咐三嫂做一盘点心放着。”

“是。宝珠姐。”

“说起点心,我还真饿了。”

“早就为你准备好了。放在饭捂桶里捂着呢。”

说着,瓢儿便走出去,一会儿,就端着食盒进来,这时候,宝珠已经洗漱及简单修饰,看着瓢儿布在自己面前的鸡丝米粥,不由得食指大动:“瓢儿,还是回到苏州好。在上海的时候,每天吃的那叫什么……”

“宝珠姐在上海一定吃了不少苦。”

“生活上还好,就是四周都是日本人,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说话间,宝珠已经喝完一碗,正打算喝第二碗。

“难为姐姐了。不过,姐姐真好福气,遇着个日本鬼子,竟是那样疼你的。”瓢儿有点好奇。

“说起来,他也算是我师弟。教过我雅部的师父后来到了日本也教过他。”

“姐姐会雅部?”瓢儿惊喜的。

嗯。宝珠点点头:“怎么瓢儿也会?”明代的时候,是雅部极盛时期,家家收拾起,户户不提防,哪怕是个脚夫,都能唱上几句的。但到了近代,尤其是瓢儿这一辈,雅部已成小众艺术,年轻的一代已经想象不出雅部的辉煌。

“是啊。我会一点。镇上婚丧嫁娶还是会请堂名担的。”

“是呀,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我记得,枫桥镇上,小孩子的满月酒,都要请堂名担来助助兴的。”说到这里,宝珠心痒起来,“不知道,现在,那些堂名担还找不找得到。”

说得瓢儿也黯然神伤起来。好在宝珠迅速岔开话题,问及李家栋情况,哪知道这竟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瓢儿的脸更忧郁了三分。

“这是怎么了?”宝珠已经吃完了第二碗,正准备再喝,这时候,放下筷子。

瓢儿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在宝珠的追问下,又是羞涩又是气恼的诉苦的,把李家栋近来对她的做为都复述了一遍。

哪里知道宝珠听完,反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姐姐这是为何?”瓢儿在宝珠面前还会撒撒娇,“人家在火里,姐姐在水里。”

“好了啦。”宝珠亲热的推了推瓢儿的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说明,家栋他稀罕你。”瓢儿还要说什么,却被宝珠一句话堵了嘴:“少男少女,干柴烈火,也亏了家栋一直忍着。看来,还算个正人君子。”

什么呀,早上裸着身子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还是正人君子。瓢儿一想起家栋胯下荡来荡去好生雄壮的物件就脸红得一直蔓延到脖子。

“看来,得让你们成亲了。要不然,可会憋坏了我们亲亲的表妹夫!”宝珠说到了重点。这一下,瓢儿飞红了脸:“姐姐,你好不正经。”

“这又有什么不正经的?我只是疏忽了,你们朝夕相对,我没有想到这一层。也好,这一段时间以来,没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你们成亲,一方面添点喜气,再一个,也叫日本人看看,咱中国人,不会垮。”

“姐姐……”

“好啦,放心吧,你就安心当新娘子吧。等嵯峨回来,我就同他讲。唉,这时候要是有堂名担就好了。”



第三百四十章 瓢儿和家栋的婚事…



宝珠于是感叹了一天的堂名担,到了嵯峨回来的时候,便迫不及待的对他说了。嵯峨一听就感兴趣了,马上问什么是堂名担?

宝珠马上就来精神了,连笔带划的告诉他:“堂名担就是一种小屋子。”

“哦,小屋子?”

“是的小屋子,堂名是民间艺人在普及雅部中形成的一种坐唱演出形式,由音乐演奏和雅部清唱组成,一人身兼多职,既要唱又要演奏 。

名担就是堂名演奏时临时搭起的乐舆,可以拆卸、组合。拆散后装在箱内,方便肩挑,所以就叫做“堂名担”了。考究的堂名担,还装有各色玻璃彩灯,称为“堂名灯担”。 用紫檀木和黄杨木镂雕而成,双层飞檐、白玉栏杆,三面挑出莲茎形铜梗,配以玻璃莲花彩灯,数以百计的构件、饰物雕工十分精细。”

“原来和雅部有关啊。”嵯峨喜欢看宝珠侃侃而谈的样子,又自信,又知性,又――撩拨着自己的心绪。他忽然想到什么,打岔道:“宝珠,你还欠我一场杜丽娘。”

宝珠愕然。

“上一次我要和你唱惊梦,还没唱,就被人抢了褶子去。”

宝珠一听,明白了,这小日本还真记仇啊。当下没好气的瞪了嵯峨一眼,嵯峨也不以为意,继续往下问:“那么,堂名具体是怎么表演的呢?”

“堂名艺人以八人组台为常规,少则四人称半堂,或六人、十人,十二人称一堂半,最多不超过十四人。使用笙箫弦笛等乐器,八人分坐两边。主唱者、副唱者和乐队按戏情需要再随时调整座位。”

宝珠的眼睛里有流光溢彩:“总之,若是谁家嫁娶,有堂名担助兴,对于一般人家来说,也是一件有面子的事呢。”

“哦,那么宝珠家从前也经常请堂名担?”

“那倒不是,我家里自己有戏台,养着戏班子……”宝珠正说到兴头上,脱口而出的。嵯峨却突然沉默了。

“怎,怎么了?”

“宝珠想不想回你原先的家,看看?我是说姑苏的?”

宝珠听了,忽然心头一酸,眼泪不听话的流了出来:“说实话,做梦都想过回到沁园……”忽然想到什么:“我那宅子是已经卖了的,你不许巧取豪夺!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

“这话说的可不对了。比如那宅子已经征用了,与其被哪个联队占着,还不如我出面去要回来。”嵯峨有些认真的。忽然亲了亲宝珠的脸:“还不是心疼你,夜里有一次哭着喊着要回沁园……”

宝珠心头一热,眼圈又红啦。不过,她亦有自己的原则:“回去看看就好,住,我还是住这里。自己的产业,住着踏实。”

“好。”嵯峨点头,“我也喜欢这里,像个家。你和我的家。”

宝珠别过脸去,不理他这一茬,终于把话绕回到瓢儿和家栋的婚事上:“瓢儿和家栋的婚事你怎么看?”

“这事你办就好,婚娶总是一件喜事。我还没见过你们中国人的婚礼呢。趁机热闹热闹也好。”

“兵荒马乱的,哪里热闹得起来?还是低调点好。别惊动太多人。”

“你看着办吧。”嵯峨没什么意见,忽然,他想到一件事:“你这么着急给他们成亲,莫非他们已经人约黄昏后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啊。”宝珠没好气的在嵯峨的正太脸上揪一把:“你们男人,都是急色鬼,我怕再耽搁下去,真的要成西厢记了。”

于是两人计议定,上床睡觉不提。



第三百四十一章 想要杀他我舍呀…



此时此刻,将要做新郎的李家栋却浑然不知。晚饭的时候,瓢儿蜻蜓点水的来了又走了,临走前的欲语还休他也不曾注意――其实瓢儿是害羞着呢――他想的是什么呢?他想得是,他是不是真遇到什么花精树精狐狸精了?

按说他是信基督的,这些歪门邪道的如何能信。可是要说他的信基督啊,属于初级阶段,并不曾受洗,是最易走偏的时候。比如说现在,哦,确切的说是白天,趁干活的时候,他问了好几个人,都说这府里的下人里并没有一个叫美芝的,也一致否认这府里最近这几天来过新的下人。

那么,莫非他做的是春梦?见的是花精树精狐狸精?

正琢磨着呢,门吱呀一声开了,家栋抬头一看,狐狸精自己来了。

“阿冬。”狐狸精笑语盈盈的。

家栋拉拉自己的耳朵,是疼的。又看狐狸精走到灯下,有影子。那么,看来是人不是鬼。那么到底是谁。这么想着,家栋便出口问道:“美芝姐你到底是谁?”

岛津眉毛一挑:“是鬼。”

家栋愣了一下,不说话。

岛津便凑到家栋身边去,紧贴着,一边把头靠在家栋肩上,一边细着嗓子唱起来:“闷坐香闺洪月娥,

想起罗章小哥哥。

从那日对松关前打了一仗,

将他拿下马征驮。

刀压脖子问亲事,

想要杀他我舍呀舍也舍不得。

一爱他国公之子将门后,

二爱他十七八岁枪法多,

三爱他眉清目秀长得好,

未从说话笑呵呵一笑两个酒窝。

二人订下婚姻事,

回家没敢对我妈说……”

竟是一曲浓郁东北味儿的二人转,这一下,李家栋更不解了,谁知道岛津这曲刚落,那曲又起,这一回竟是原汁原味的苏州评弹:“丝纶阁下静文章,钟鼓楼中刻漏长。

檐铃响,响丁当,崔莺莺莺语来唤红娘。

红娘啦,你看那,月明明明月当空照,我与你,去张张张相公可得在书房。

切思思思切情深重,俏双双双美出兰房。

深夜夜夜深花街立,草青青青草隐池塘。

你看那,密层层层密僧房屋,曲弯弯弯曲绕回廊。

一步步步入亭中去,再添添添满一炉香。

莺莺拜,拜月光,甜蜜蜜蜜语告穹苍。

香飘飘飘入书房去,愿他早早早步蟾宫香。

俏伶俐伶俐红娘婢,口轻轻轻口来唤红妆。

小姐啦,稍停停停刻被夫人晓,

岂不要怒冲冲冲打奴小梅香。

露微微微露当心滑,月移移移月上花墙。

小姐连连连称是,步忙忙忙步返兰房,未知何日配成双。”



第三百四十二章 枕头边堆一朵乌云



“你到底是谁?”缠缠绵绵的曲调就像小虫儿钻进了家栋的心里,他一把把女人拉入了怀中,手不由自主的伸进她的衣服里去揉捏她的乳房。乳房是温热的,家栋定一定心。

“借居府中的可怜人罢了。何必问得那样清楚呢?”狐狸精一边说,一边往床头柜上努一努嘴,“饿不饿,先吃点点心?”

“这点心哪里来的?”家栋问道。

“我特意做给你吃的。不过你要是不领情,那就不吃好了。”岛津太懂这年轻男子的心理,娇嗔道,果然,那家栋反过来安慰她。一边伸手把盘子拿过来,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说:“我吃,我吃就是,你不生气,好不?”

“嗯。”岛津晓得自己美,美的勾人。这时候便自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拉开锦被钻进去。缎子般的长发铺了一枕。娇娇弱弱等待着他“临幸”的样子。

家栋见了哪里还忍得住,饼也不吃了,就这么掀开被子,压了上去。这正是: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

喜孜孜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

将朱唇紧帖,把粉面斜偎。

罗袜高挑,肩膊上露一弯新月;

金钗倒溜,枕头边堆一朵乌云。

誓海山盟,搏弄得千般旖旎;

羞云怯雨,揉搓的万种妖娆。

恰恰莺声,不离耳畔;

津津甜唾,笑吐舌尖。

杨柳腰脉脉春浓,

樱桃口呀呀气喘。

星眼朦胧,

细细汗流香玉颗;

荡漾,涓涓露滴牡丹心。

直饶匹配眷姻偕,真实偷期滋味美。



第三百四十三章 果然不是日本人



直做得天昏地暗,岛津方才倚在家栋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阿冬。”

“唔。”

“你这个,”手还摸着人家的下@体呢,“真好。”

“那可不。”家栋骄傲的,“金枪不倒,勇冠三军。”

“哦。”岛津转着心思,“这么说,你当过兵?”

“没有。”还好,还没有彻底糊涂。

“夫人的心,真好。”

“那是。”家栋诚恳的附和着。

“没她收留,我可能早就死了。”

“我也是。”

“哦?”岛津意味深长的,家栋哪里知道她转着什么心思呢。“听说夫人不是这里人?”

“谁说的?夫人祖母的娘家就在这个镇上。这宅子还是她奶奶送给她的呢。”

果然,不是日本人,是个支@那人。岛津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当然,黑暗中,家栋根本看不到。

“夫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那通身的气派……”

“……”没有回答,岛津的耳边传来欢愉过后满足的鼾声。



第三百四十四章 后面跟着的瓢儿…



这天宝珠因心里记挂着瓢儿的亲事,所以不敢贪睡。嵯峨走后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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