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为了庆祝她“大难不死”,刘珍提议别去员工食堂,到对面的美食广场搓一顿好的。面对她如此热情,宁欣妍也不好推辞。
才走到大堂,就看到外边听着那辆熟悉的路虎,某少意兴阑珊地靠着车门,双手环抱在胸前,四下张望着。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俊脸,却丝毫影响不到那挺拔的鼻梁和俊逸的五官线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大明星在街拍呢!
用手肘撞了一下宁欣妍,刘珍笑道:“你的HONEY来了,我还是自动回避吧,省得一会儿被人用眼神杀了几百回都不知道。”
一把将她拉住,宁欣妍不以为意的说:“这有什么?一起去吃饭吧!”又不是不认识,犯不着这样,再说他们也不是每分钟都要跟彼此黏在一起不可。
见到她们走过来,祁允澔总算是露出了笑容,顺带把墨镜取下,那一脸阳光,竟让周遭的一切都失了色。
把脑袋凑过去,刘珍小声说:“丫的要是在古代,一准儿是个大美人儿啊!”
独特的想象力把人雷倒,不知道自命潇洒的祁少听到后会做何感想?改天要试探一下才好。
极有风度地征询了两位美女的意见后,祁允澔才将车子开往本市有名的一家日本料理店,绅士往往都会把自己排在别人后面的。
由于大家下午都要上班,就以茶代酒,举杯敬道:“刘珍,平时要麻烦你多多照顾我们家妍妍,她这人有点儿傻里傻气的,性格又太耿直,我怕她有时候得罪人都不知道。你帮我多看着她哈!我先干为敬。”
“哪儿的话!欣妍就是我的姐们儿,就是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她的,公司里很凶险啊!偏生你女人又不肯将就,做什么都尽心尽力的,连混日子都不懂!”摇头感叹的样子,仿佛宁欣妍已经没救了。
将将就就,过一天算一天,这是刘珍的职场心得,她向来觉得太拼命是对不起自己的傻事儿。横竖也轮不到她们去做老板,就连公司的高层都是集团总部下文委派的,你就是有能力也上不去,再说,她们又不是海归,硬件就被远远地抛在后面了。
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地围绕自己展开热烈的讨论,宁欣妍也懒得搭理,径自低头认真吃饭。
唔,三文鱼还挺新鲜,赞啊!最好他们都不吃了,专心聊天,那她一个人就能独霸桌上所有的刺身。
吃得正起劲,刘珍忽然低下身子,“哎,你们发现没有?坐在那边的那个欧吉桑一直都在向我们这边张望耶!不会是看上我,要让我给他做小三吧?”认真的表情,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
习惯了她漫无边际的想象力,宁欣妍也学着她的样子,故作神秘道:“那太好了!回头你要是每天待在家里也有花不光的钱,我可以委屈点儿,给你做女朋友,你看怎么样?”
两人就这样在饭桌上交头接耳的,说的还都是些这么无厘头的话,叫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打……
可惜跟她们一起的是大神级别的人物,还是个妖孽,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还接过话茬道:“你们都错了,依我看,人家兴许感兴趣的对象是我呢!”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神奇的是,那位备受他们关注的大叔还真是朝这边走来了!
就在两个女人目瞪口呆的同时,主动开口道:“祁少,怎么这么巧?能在这儿遇上你真算走运啊!”
目光触及旁边的人时,惊讶地叫道:“哟,今儿艳福不浅啊,能有两位美女陪伴共进午餐,真是坐享齐人之福了。不知二位如何称呼?日后要是有机会再碰到了,总要打声招呼嘛!”
这调调儿,一听便知道是个经常在交际圈里打滚的人,是以会如此面面俱到。
碍于对方已经开了口,祁允澔只得一一介绍,并跟对方寒暄了几句才作罢。
偏着头想了一下,刘珍忽然一拍桌子,“祁少,这就是那个凌浩然身边的特助是不是?!”地产大鳄凌浩然谁人不知?业内不少人都把他当作神话般的人物看待。
据说他的家境很普通,甚至连上大学的学费都是父亲去卖血换来的,偏生人家就有那样的头脑,就靠给人送桶装矿泉水开始起步的,后来有了自己的送水公司。再后来,涉及的行业更多,几乎什么挣钱就做什么。
因为跟政府合作开发一个地块,他成功打造了A市的全新商圈,带动城市发展和经济繁荣,由此更是风生水起。最传奇的,还是他那位夫人,圈里圈外公认的好女人,贤内助,更是借助自己娘家的关系帮丈夫打通了不少人脉。
甚至圈内不少人都在感慨,说凌浩然命好,懂得抓住时机,还娶到了一个好老婆。
“没错,他叫秦叔,凌浩然无论公事私事他都一清二楚,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心腹了。通常那些人想结识凌浩然,都会从他这里走关系,可惜他这人不好搞定。”慢条斯理地咽下一个吞拿鱼寿司后,祁允澔如是说。
宁欣妍对于他们谈论的这些八卦都毫无兴趣,心里却有个疑问,这位秦叔刚才看她的眼神为什么会如此古怪?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似的。
还有,握手的时候,还刻意加大了力道,保持那个姿势的时间也比刘珍的长。这又是什么意思?是她想多了吗?
也许是吧!人家多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和她有任何关联?
将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尽收眼底,祁允澔也不点破,却想起了邢梓东前些日子跟他说的事儿。
鲜少在工作时间接到东子的电话,那天本是抱着随意的心态接听的,不曾想竟得知了奇怪的消息,让他这几日一直都在思考那个问题。
东子说,凌浩然最近在四处托人找关系,去调查宁欣妍的情况。本该毫无瓜葛的人,这岂不是很莫名么?联系到日前在宁家发生的不亚于十级地震的事儿,他就有个大胆的设想,会不会凌浩然就是宁欣妍的亲生父亲?
此事除了拜托专业人士东子,还真没有其他更好的途径去获知。
联想到方才秦叔的反应,似乎又有那么点儿意思,他看向宁欣妍的目光是带有探究的,像是要证明什么。
晚上回家的时候,祁允澔试探性地问:“妍妍,你有没有想过要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通常得知自己是捡来养的以后,不都该把身世弄清吗?为什么这女人会如此平静?仿佛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抬起头静静看着他:“不想。”随即拎着包包继续往前走。
碰了一鼻子灰,某少也识相地闭嘴了,不再和她探讨这个话题,生怕会惹她不高兴。等到适当的时机再说吧!
谁知饭后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的时候,宁欣妍却忽然开口:“不想找,是因为当年他们抛弃了我,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做父母的能狠心把自己的子女遗弃,这本身就是件不值得原谅的事情。你没有孩子,所以你不理解那样的心情。”
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才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即使要跟点点分开短短几日,她都会牵肠挂肚的,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就好像那根连接母体和婴儿的脐带,即使剪断了,依旧母子连心。
她怎么都不能接受,自己有着一对不喜欢自己,不善待自己的亲生父母,就算他们再怎么富贵,也不愿意再扯上半点关系。
横过手臂搂着她的肩膀,祁允澔柔声说:“没关系,不找就不找吧!”心中暗忖,要是别人主动找上门呢?
似乎没听说凌浩然的妻子生过两个女儿,也没传出过任何绯闻,更没听过有私生女这一说法。那他会对宁欣妍感兴趣,会不会是帮朋友的忙打听?
心有灵犀般,他还没说,宁欣妍就径自道:“即使他们来找我,我也不见得会回去。不管有什么苦衷,抛弃自己的子女总是很可耻的一件事情,就算一家人再苦再穷,也该紧密团结在一起。”
在这方面,她的想法很固执,轻易不能理解那些人的做法。更不会因为对亲情的渴望,就毫无原则地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何况她现在都这么大的岁数了,有着自己的生活和圈子,不是非要在父母的庇护下才能成长的。
这个小插曲没有再成为两人的话题,彼此都很有默契地回避着,加上点点的上学问题,还需要跑上跑下的。最头疼的还是跨地段,必须用她们娘俩的户口去办个暂住证什么的。
当初离婚的时候也有考虑过把户口单独签出来,但是现在管理很严格,要么买房,要么结婚了更改户口,否则公安局那边轻易不会让人迁出。
不想因此而麻烦祁允澔动用关系,宁欣妍还是决定亲自到张家去一趟,做不成夫妻,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两位老人怎么说都算是长辈,不就是打个招呼吗?
站在曾经最熟悉的门口,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以前每次回家总会很忐忑,不知道自己的言行举止会有哪里让婆婆看不顺眼,也不知道那易怒的公公是否会一不小心就被触怒。更郁闷的,是想着老公会在几点回家。
门铃响了挺久,才听到张怀远的声音:“谁啊?”
单位的老房子就是隔音不好,连里边那走路的脚步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随着那声音由远及近,宁欣妍还能推断出,他现在走到了什么位置,绕过了沙发……
乍一见到她的瞬间,微微一怔,却还是打开了门:“来了?进来坐吧!”
老实说,不发脾气的时候,张怀远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长辈,只是随着年事渐高,加上身体不能太好,脾气才越来越大。
还记得那会儿谈婚论嫁的时候,他拉着宁欣妍和张玉森的手,高兴的说:“以后有你帮我看着玉森这小子,我们两个老人总算是放心了!”
可惜,她看不住。
环顾四周,发现家里一片寂静,于是问道:“阿姨呢?去锻炼还没回来吗?”李庆兰向来有晨练的习惯,所以身体还算不错,就是人比较懒,轻易不会动手做家务,也许习惯了凡事都对儿媳妇儿呼来唤去吧!
老头儿的神色有些黯然,仍是平静的说:“住院了,乳腺癌。”
惊愕地转过头来,宁欣妍几乎不敢相信,她那精力充沛的前任婆婆居然还罹患了癌症?!身边的人遭遇如此境况,叫她如何能无视?
“情况怎样?医生怎么说?”希望还不太严重,有得治就好。
没有谁是完美无缺的,就算她再可恶,以前对自己再不好,终究也是个人。宁欣妍还不至于心肠歹毒到诅咒人家最好死快点儿,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经受病痛的折磨,是挺让人同情的。
扬手示意她坐到沙发上,张怀远沉声说:“晚期,估计也就这一年半载的事儿了。”生死有命,到了他们这样的岁数,对这样的事情早就看开了。
害怕和担忧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只希望在剩下的日子里,能让她过得开心,到时走得安心。偏生家里有个不孝子,在外面拈花惹草的闹到离婚就算了,如今还要借口忙着创业,完全不顾母亲的死活。
除了会给钱,连探望都不曾有过。
气氛沉重得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宁欣妍伸过手去握住那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大掌,“叔叔,乐观一点儿!现在医学这么昌明,总会让阿姨少些痛苦的。再说了,玉森现在这么能干,有的是机会可以为阿姨请到更好的医生来诊治,只要我们不放弃就好了。”
低头在包包里一阵翻找,将里面所有的百元大钞全都拿了出来,“今天出来的比较匆忙,也没带多少现金在身上,这点小钱就当作是我的一点儿心意,给阿姨买点儿营养品吧!”
张怀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要的,连忙推开她的手,“你这是干什么?我怎么能收你的钱?你不欠我们张家的啊!孩子,要说起来,是玉森那臭小子负了你,你现在还这样……”
声音就这样哽住了,这是头一回,宁欣妍在这个军人出身的坚强老人脸上看到了泪意。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张怀远略显沉重地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也不懂什么爱情。我们老一辈的人,结了婚就是一辈子,不像现在的人,理由很多。那个女人也许在事业上帮了玉森很多,却不是个适合过日子的伴侣啊!”
听来似乎还有挺多蜿蜒曲折的故事?但这是别人的家事,她无权过问,也不想去打听什么八卦。是以宁欣妍只是在一旁静坐着,并不接话。
也许老人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感慨吧?
大手颤颤巍巍地划亮了一根火柴,点上烟,张怀远就这么靠在沙发里,略微浑浊的双目中没有任何情绪,毫无焦点地看着窗外。
这种看透世事的苍凉和落寞,叫人看了都觉得心酸。
尽管他和李庆兰平时生活中没少磕磕碰碰,毕竟也是相伴了好几十年,还有个儿子,多少总会有感情在的。如今家里突然少了个人,还在医院里头遭受病痛的折磨,任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再慢慢喷出来,瞬间就在半空中一片白茫茫,客厅里也弥漫着那烟草的味道。老爷子抽烟的口味儿极重,稍微淡一点儿的都嫌没味道,只喜欢这样呛人的,说够劲儿。
就这么静静陪他坐着,感受到身边散发出来的悲凉气氛,宁欣妍竟也觉得身体冰凉。
原本就没有多大温暖的家庭,在经受这样的重创之后,是不是会四分五裂?听说张玉森现在已经搬出去和刘岚岚一起住了,很少回家,那老爷子这些天又是怎么过来的?
不放心地跑去厨房一看,灶台上放着一颗大白菜,吃了一小半,旁边的锅里还躺着两个大馒头。冰箱早就空空如也了,也断了电。家里能吃的似乎除了那些,就一无所有了,哪里还有半点儿的人气?
心酸得几乎要掉下泪来,宁欣妍二话不说就出了门,用仅剩的零钱去楼下的小菜市场买了点儿肉,回来又是切又是炒的。
不一会儿,一盘红烧茄子就出锅了,然后又做了好几个菜,分别用保鲜膜包好,再放到冰箱里。麻利的样子,仿佛还是原来那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任劳任怨地伺候着一家老小。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张怀远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那干涸得有些脱皮的嘴唇还在不住抖动着。
吓得宁欣妍赶紧扯来两张纸巾替他擦眼泪,“叔叔,您别哭啊!是不是饿坏了?那赶紧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