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还没转成功,就被他摆正,昏暗的视线里,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没事头干什么摇来摇去。”
墨深是知道微恙的酒量一向都不怎么样的,他来之前就瞥了眼吧台上的玻璃杯子。
咖鸡尾酒,这个女人胆子变得够大。
如不是知道她喝的差不多的,他也不会这么贸然的就过来,喝醉了酒的微恙是不记事的,就算今晚他出现在她面前拐卖了她,第二天再把她送回家,她一觉醒来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被摆正的那张脸,脑袋转不动了,那双清澈的眼睛开始不断的眨啊眨。
聆眨累了,她推开他的手,趴在吧台上眼巴巴的看着他。
墨深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女服务员赶紧走了过来,清了下嗓子,柔声问:“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吗?”
墨深颔首,不热情也不冷淡,点了一杯威士忌。 ‘‘‘‘
他转头,问她:“在看什么?”
她眨了一下眼睛,相当诚实的回答:“看你啊。”
墨深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迷茫的眼,皱了眉,问道:“要不要喝点饮料?”
微恙头硬是晕了一下,抬眼,看到他黝黑的眸子,一下子就撞进他的眼里,愣着摇摇头说:“不要。”
他移开指尖,拿起吧台上的威士忌抿了一口,看过去时,她还是乖乖的趴在桌子上,只不过这回没有在看他。
面对这样的微恙,墨深没有以往的冰冷和沉默。其实在她面前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故意疏远,只不过这么多年来的欺骗是他心里解不开的心结。
就连他主动去找她时候,她都不将事情说清楚,他能不气么。
三年前是如此,三年后依旧是如此。何墨深只要一见到苏微恙,脑子就开始不大转了,心里全是百转思回,一贯的应事能力变成了一,还是负的。
酒吧的音乐不知道何时换了一个曲调,悠扬的像催眠曲。此刻的微恙自然也想不到萧北去了哪里,她连自己都顾不了,趴在桌子上,眼睛倒是睁的大大的,却是没有意识的。
墨深坐在他身边,沉默着不说话。
远远的看去,两抹身影就像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身边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微恙微转过头,眼前又是好多头,只是这个头的主人她不认识。
她没说话,继续趴在那里晕乎乎的发呆。
在酒吧里,这样搭讪的男人多的用手指头都数不完,从微恙一进来开始,那纯情可人的模样就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狩猎目标。
男人顾自在她身边的背椅上坐下,手指尖还优雅的拿了一个水晶杯,他侧着投,双眼凝视着她,闪烁的眼睛里尽是挑惑的笑意:“我们见过面的,对不对?”
她还是没回答。
其实是听不怎么清楚他说话的声音,因为声音没有吸引力,她只觉脑袋一直都在嗡嗡的叫。
男人看她那样子,凭着这么多年的经验,就知道这女人是喝傻了,他伸手,迟疑的搭在她搁在吧台的左手腕上,柔声问:“你好像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说完拉起她的手就要走。
微恙只觉得脑袋又嗡了一声,本能的排斥他的粗鲁,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那人的力气很大,醉酒的她根本不及他一分,一晃,就被从座位上扯了下去。
微恙只觉天旋地转的难受。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瞬间擦过,擒住那个强硬的手腕。
墨深眼睛里的怒意如出鞘的冰剑,势不可挡,浑身上下满是厌气。
男人在酒吧混的,自然对墨深这样熟悉的面孔很熟悉,深知他是有身份的人,不大想为了一个女人而得罪他,松开了手,笑了笑:“OK……我不碰她。”
说完转身滑进了舞池,昕长的身子,俊朗的脸庞,这样的男子在酒吧里永远不缺一夜情的对象,只是可惜了一个清纯小花似的姑娘。
由于他突然的放手,身体软软的微恙根本站不住,眼看就要软了下去,墨深及时的捞起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微恙的脚是虚浮的,意识是没有的,但奇怪的是竟然能感觉到此刻的怀抱是安全的。
她八角章鱼似的扒着墨深的腰,像只终于找到安定住所的小狗一样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又蹭了蹭。
收回冰凌般的目光,他看向她的眼神是柔和的。
“微微?”三年里,第一次叫这个熟悉的称呼让他觉得内心有些触动。
“嗯。” 她乖乖的应了一声,像是要回应他一般,又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她的脸蹭在他胸口的位置,让他心间划过一丝暖潮。
他拍拍她的脸,声音不自禁的放柔了许多:“微微,我们回去了。”
“嗯。”她仍是回答一个单音字,那样的依赖就好像是他们之间没有过三年的隔阂。她还是他的微微,他还是她的墨深。
正文 你背我
墨深抱着微恙走出酒吧的时候,身后的女服务员还没有收回眼神,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门口,才感叹的对身边另一个和她眼前一模一样的女服务员说:“每次何翻译官来酒吧我的那个小心脏都要跳好久,世界上怎么会有长的那么迷人的人呢?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就连说话的气质深深的吸引住了我。我当学生时怎么就没遇上这样的学长呢?”
另一个女服务员浓黑的睫毛膏在灯光下直闪:“早知道我就早来这家酒吧工作了,美男真养眼啊,可惜人家有了心上人了,我希望晚上梦中能看见他。”
“你怎么知道那是她心上人,不是今晚一夜情的目标?”
“看眼神咯,心里的那个人和一夜情的态度和眼神都是不一样的。亏你还观察了人家那么久。”
咖“是么?”
“当然。”女服务员很自信的打了个响指,“凭我在爱情里久经沙场是不会看错的。”
今晚似乎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聆出了酒吧的门,夏日难得的一丝凉气吹在微恙脸上,让她舒适的轻吟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太过于舒爽还是因为心里已经确定身边有个可以依赖的人,她的脚一软,趁着身边的人没注意,就那样坐在了地上。
“喂……”墨深抚头,额迹有些泛疼。
他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今天没有开车出来,原本他是跟程威一起来酒吧聚会的,因为里面太闷太吵,他才出来,却没想到会看见在吧台上的她。
微恙赖在地上就是不起来,其实她是头太疼,浑身没力气,她仰起头水雾样的眼睛瞅着他,提了个非常之好的建议:“你背我啊。”
他睥睨着她坐在地上的姿态,突然很想知道她清醒了之后看见自己曾在他的面前这幅模样会有怎样的反映。
他坏心的掏出了手机,打开摄像功能,对着她咔嚓了一声,手机还开了闪光灯,闪的她就愣在了那里,保持仰望他的姿势。
墨深看了眼手机,心情忽然就很好了起来,把手机收回,背着她蹲下身,背她的意思很明显。
醉了酒的微恙还挺知好歹的,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背上,抱着他的脖子,将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也许喝醉了酒的人胆子都很大,微恙趴在他的肩膀上,不一会儿就不安分了起来,把脑袋从这边移到他脖子的那一边,然后再从那一边移回来。就像是在玩着一个只有她才觉得有趣的游戏。
这不算什么,只要没有太妨碍他,他也就忍了,可是如果她忽然在他脖子上咬上一口,是不是就得寸进尺的不可饶恕了?
墨深倒吸了一口气,那一口咬的还真重。
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怒气,她又开始乖乖的趴着不动了。
一辆车从他们身边飞速而过。她安静了一会儿就喃喃的说:“墨深,你真的到英国吗?”
墨深说:“是美国。”
醉酒人的思维,一向不敢恭维。
她再接再厉的问:“美国的美女是不是真的那么大胆,美国的建筑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看?”
墨深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余眼睇了她的脸,见她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是。”他随意的回答,从来没有关注过这样无聊的问题。
她问:“那美国白宫你去过吗?”
他回答:“去过。”
“呃,克林顿的家呢?
“…… 没有。“
“那伊丽莎白一世呢?“
“那是在英国。”
“哦。”
她点点头,好像刚刚接受到新的知识一般的正经认真。
幸好她没有再问奇怪的问题。
墨深专心的背着她,生怕她会一个冲动不安分的掉了下去。
走了一段路,他们刚好来到一个站台,又刚好有一趟回他家的公交缓缓的驶了过来,于是墨深决定坐公交回去。
背着她上去难免收到了司机异样的眼神,好在他外貌一向给人安稳的保证,司机也就是奇怪,看着他投了币之后继续开车。
公交车上的人并不多,墨深忽略了别人看过来的目光,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将微恙放在里面,自己坐在了她的旁边。
刚一落座,她的脑袋就自发的垂在了他的肩膀上。
“冷……”她喃喃的说。
墨深身体一僵,迟疑的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外面的空气是略微闷热的,车上开了空调,对于喝醉的人来说,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的确会让她有些颠倒。
她在他怀里并不安分,蹭来蹭去的。
就在他想开口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就见她自己离开了他的怀抱,在她的上衣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大堆的糖,墨深斜眼看过去,只觉的很眼熟。
“是综综的糖。”她好心的告诉他。
他当然知道是综综的,不然还能是她的?
她讨好的把装满糖果的手捧到他面前问:“你要不要吃?综综很喜欢吃的……我也很喜欢吃。”
所以……他也要喜欢吃吗?
墨深蹙眉,对这样的甜食真是没什么好感。
她不理他的沉默,将手上一堆糖果倒在他怀里,然后拿起一个想要剥开。
明明是只拿了一个,可是到她的眼里却变成了两个,她剥的好艰难。
好不容易拨开了,她举到他的唇边,笑嘻嘻的看着他:“吃。”
墨深低头,一只白白净净的小手上拿着一颗牛奶糖,鼻尖还微微泛着牛奶的气息。
他依着她的手吃了一颗,然后就看着她呵呵的笑,很傻气。
她低头又从他怀里拿了一个,边剥边说,“那我也要吃一个。”
正文 抵死的抱住。
就在她很用心剥的时候,公交车忽然一个紧急刹车,她一个没注意就撞了上去。‘‘‘‘墨深来不及拦住她,眼睁睁的看着她鼻子脸一起撞到了前排的座位,当场撞懵了。
即使是没有亲身试过的人,也知道那撞的有多疼。
墨深拍拍她的肩膀,沉声问:“撞疼了没?”
她愣愣的回过头,忽然就嚎声大哭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捂住鼻子,“呜呜,好疼……鼻子……好疼。”
咖下一刻就见她的鼻血从鼻子里缓缓的流了出来,她哭的撕心裂肺的,“哇……好疼。”
眼泪像喷泉一样的往外洒。
前面的乘客眼神纷纷往这边射过来,墨深哭笑不得,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帮她擦了鼻血,一边柔声安慰她。
聆有好心的乘客走过来询问,微恙立马就不哭了,把脸埋在墨深的怀里,只露出两个敌视的眼睛。
原本想要搭讪的乘客只能摸着一鼻子灰坐了回去。
墨深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孽不可活,又不是没尝试过眼前的人喝醉了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原本她的智商就不怎么高,喝醉了更是智商低下,为什么他还要把她带出来,不干脆将她仍在酒吧里算了。
血总算是止住了,她的眼泪也止住了,靠在他的怀里,他低头看去,只见她的眼睛开着窗外,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然后渐渐的,渐渐的合了起来。
他再次伸手将她抱的紧了紧,将旁边的窗子打开了一条缝隙,让外面的暖风吹了进来。
喝醉了酒的她熟睡的样子还是那般,脸红扑扑的,显得很乖巧,可爱。
如果公交车能够一直这么开下去,此刻的他希望永远不下车。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他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上面闪烁的名字,直接将电话按掉了。
只是那边似乎不肯放弃,又打了过来,他蹙眉,干脆将电话关机了。
车厢里传来甜美的女声提醒到站了。
他将睡得沉稳的微恙打横抱了起来,在别人诧异的目光下,下了车。
才刚下车,怀里的人就醒了过来,对上他的眼时候,愣了愣,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然后她露出一个笑眯眯的表情,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怀里找个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又睡了过去。
敢情刚才她是在梦游么?
墨深失笑,抱着她快步的朝小区走去。
他住的地方还是以前的公寓,熟悉的环境和三年前一样,今夜的天空黑色通透,刚下过雨的天上居然还有星星。
他上了电梯,一路将她抱进了公寓。
从美国回来快两个月了,公寓里依旧如三年前的摆设一模一样,不是没有触景伤情的时候,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把自己逼的太忙碌,忙的没有空去想太多的事情。
程威说的对,对于他想要的事情从来都是有计划的进行,最后都能到手,但对于微恙来说,他是从来都没有计划的。
即便是有,也会被她以各种出其不意的方式打乱。
除了苏微恙这个人,他从来没有为过谁在感情上太过伤神。
网
他一直都是在各个方面崭露头角的人物,现在更是男人中的极品,年轻,学历高,能力强,长相又如意,一个男人想要的一切他都有了,可他的心里还是只有一个她。
就像是被设下的一个魔法,永远都逃不开的圈套。
这些年,他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长得美的,有才的,有性格的也是不胜枚举,上了心得极少,见过得多了,到头来才发现,能让他动心的还是只有她而已。
她就是他一生逃不开的魔。
很多人都认为,三年前在他们的那段感情里,他属于永远被动的那一方。
人们往往都喜欢被表面的迹象迷糊了双眼。
他喜欢她,从小时候就开始。
就因为越喜欢才越会在意,处处为她设想,步步为她布局,反失了精准的判断。
在大学的那段时间,他就懂得有些事情学会放下对自己更有好处的,可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对于她,他曾经真的有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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