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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杀手！？”听到这话，天命激动地大叫出声，“当初在咸阳城要不是你替我拦住了那个人，我早就被活活打死了吧，你让我怎么对我的救命恩人，对我的朋友下杀手！！？”
“是么？”少宇无奈地摇了摇头，眸色渐渐冰冷起来，“那么，没有抱着杀我的觉悟的你，也应该早就预料到了你会输的下场了吧？”
“不好意思呐，虽然正如你所料，身体已经伤到连动弹一下都很难了，但是，我不单单只是一个剑客罢了……”少宇轻呼出一口气，漆黑的戾炎缓缓从身体四周浮现，凝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阴阳破炎印。
虽然在平时这些破炎印未必会对天明造成威胁，但是在天明几乎耗尽了力量的时刻，这无疑就是夺命的关键了！
天明手掌颤了一颤，不由得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对不起，大叔，最后我还是没能做到，让少宇他回来……
“少宇，不要！！”忽地，就在少宇就要狠狠挥下破炎印的时候，战场的外围处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大喊。
少宇动作一滞，冷冷地扭头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当初在残月谷相识的弱气女孩，她正满是担忧与着急地看向这边，并且快步往这里走来。
“柔琬儿？”
……
当少宇撞飞在墙壁上咳血的那一幕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柔琬儿就已经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虽然在知道少宇没事后，心里松了口气，但是同一时间也不由得更加紧张不安，少宇还没有恢复原来的样子这个事实，如同大石般沉沉地压在了心头上。
当少宇要对天明下手的瞬间，她一声阻止的大喊就已经脱口而出，因为她很清楚，在残月谷相遇的时候，少宇他跟那个叫做天明的小孩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眼下天明对少宇所做的一切也都说明了这个事实。
如果不阻止少宇，即使以后少宇他能够恢复，要是知道自己杀了自己要好的朋友后，以他那种很重情义的性格肯定会无法原谅自己的。
柔琬儿她，无法接受那样痛苦的少宇。
少宇的动作因为柔琬儿出乎意外的大喊停滞了片刻，而也就是趁着这一瞬间的延迟，忽地一道剑光穿来，重重地轰在了少宇的身上。
饶是少宇他及时反应过来用形成的破炎印挡在身前，但还是受不住如此之强的冲击，又是咳出一口鲜血后，连退数步砰地单膝跪落地上。
“看来，这次还真是我输了啊……”少宇嘿嘿冷笑着，他已经懒得再去擦拭嘴角的血迹，而是抬头看向了满脸冰寒地站在天明身前的盖聂。
由于盖聂是中途退场，所以他根本没有多大的损耗，要想杀死重伤状态下的少宇，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嘛……对天明太过低估才造成了我现在的处境，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少宇撇了撇嘴，“盖先生，你打算怎么做呢？”
“你不该对天明他下杀手……”盖聂淡声的话语中头一次充满了凛冽的杀意。
“意思就是说，要杀了我么。”少宇毫不在乎地笑了起来，“对于以前总被什么束缚着的我来说，现在的我是心中想如何去做我就如何去做，如果我有想杀了你们的念头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即使那下场是死也一样。”
盖聂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那么，对不住了！”
“大叔，不行！”似乎明白了什么的天明立即焦急地大叫出声，但无奈于自己现在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盖聂冷冷地闪身朝少宇冲去，渊虹带着毫不犹豫的冷芒斩向了少宇。
“不能杀他！”这时，伴随着一个竭尽气力的大喊，少女的身影忽地伸着双手，挡在了少宇的面前。
剑芒一顿，险险停在了脸上沾满了泪痕的柔琬儿面前，盖聂和眼前眼神中带着倔强的少女沉默相峙了片刻，才淡淡开口：“让开！”
“盖先生，我求求你，给我一次和少宇他谈谈的机会好么，我相信少宇他可以变回来的！”柔琬儿在胸前轻轻合起双手，含啜着抽泣的语气恳求道。
“要是给了少宇他休息缓气的机会，那样有多危险你知道么？”盖聂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语气冷漠。
“我知道，但是……盖先生，我求你了！”少女深深地低下了头。
沉默了半晌，盖聂才轻缓地摇头叹息了一声，收剑转身向天明那边走去。
柔琬儿松了口气后，略带欣喜地转身，但是看到少宇那双无比冰冷的双眸时，神色也不禁僵硬了起来。
少宇低低地冷笑起来：“居然会挡在我的面前，我该说你愚蠢呢，还是天真呢？”
听到少宇他先开口，柔琬儿紧张的心情一下子不知为什么全然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对眼前少年的化不去的一片柔情。
“少宇，如果是以前的你的话，现在你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柔琬儿静静地看了少宇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了出来。
少宇嗤笑着看向柔琬儿，但对方眼神中的温柔没有因此有丝毫的变化，而是一直就这么等待着他的回答。
仿若无趣的撇嘴后，少宇开始嘲笑道：“估计要是我的主人格的话，那他肯定早就打伤了你们而一直道歉个不停了吧？”
“这么说来的话，这就是你现在心底的想法咯？”柔琬儿轻轻颔首。
“你是在说傻话么？”少宇冷冷地瞥了柔琬儿一眼，“真是，要不是可以让我有恢复伤势的时间，我早就懒得跟你多话了。”
“听好了，他是已经消失的主人格，而我，则是一个全新的同时也接受了珠子里面的怨恨的副人格，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联，你那种傻话早早收回去比较好，不然等我伤势好了之后，我会杀了你的！”
“可你也说过，现在的你，其实就是原本的你所隐藏着的另一面吧？那样的话，只要还是少宇，那么，有些东西就绝对不会变！”柔琬儿轻轻摇了摇头，否决了少宇的话。
“我讨厌这样的说法，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我会现在就杀了你！”少宇瞳眸中的神色越加冰冷，一字一句的话说得笃定无比。
“其实，你是恨着你自己吧……”柔琬儿的话刚刚出口，少宇就已经瞬间探出了右手，死死地卡住了她的白嫩咽喉。
“琬儿！”身在远处的千血惊呼一声，但她也和盖聂等人一样，碍于少宇而不敢随便上前救援，免得反而造成了相反的效果。
感受到喉骨的刺痛，但柔琬儿却表情依旧不变的轻柔：“是我说对了么？你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会被珠子里面的仇恨所吞噬的，所以你也应该是抱着同样的情绪吧？可是，就我所知的少宇，是不可能太过轻易于仇恨他人的，就算有了仇恨，也不会发生现在的状况……”
“如果说，你是在恨着自己呢？如果心底恨着自己，所以现在的你才会一直想去否认着原本的自己吧？”
咽喉处的压力猛然增大，柔琬儿顿时不由得痛苦地咳嗽起来。
可少宇的神情越是冷漠，柔琬儿的声音就越是柔和：“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恨着自己，但你现在不以原本的自己去面对的话，就只是一种逃避。让你原本的自己醒过来吧，我，还有每个人都希望着你回来呢……”
少宇的嘴角渐渐勾起一个狠戾的弧度，轻声道：“你还真的不怕死呢……该怎么说呢，你是因为喜欢着我，才不顾生命危险也要来帮主人格的我么？”
柔琬儿怔了怔。
“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接受了这颗珠子的怨气的我，变得既是我也不是我了，你想要让我的主人格苏醒的努力，完全只是白费罢了。”少宇的五指渐渐用力扣紧，而他则是满是愉快地看着柔琬儿的小脸慢慢变得通红，双手也不禁开始痛苦的轻轻挣扎起来。
“我在想，既然你是爱着我，那么死在我的手里肯定也会毫无怨言吧？”少宇呵呵地冷笑着，“就像主人格的我一样，爱着那个人，甚至差点被她所杀也没有一点恨意。”
“是啊，所谓的爱，不就是为对方付出一切么，所以你就安心死在我手里，这不是挺好的么？死在所爱的人手里，可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哟！”少宇的笑容越加灿烂。
“不对……”
忽地，一声轻喃从眼前的少女口中发出。
“嗯？”
“不对……”
“不对？”
“少宇你错了！！”
第三十一章 戾炎之痛（下）
柔琬儿一声撕心的大喊让少宇他完全地震住了，愣愣地看着对方，手掌也不知不觉松缓了下来，使得柔琬儿的呼吸也顺畅了许多，足以继续接下刚才的话。
不同于一开始，柔琬儿此时此刻的眼中满是悲伤，她含着泪水，对着少宇不断摇头：“少宇，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
“折磨……自己？”少宇喃喃起来。
“你是爱着那个阴阳家的少司命吧？”柔琬儿说到这里，神色一下子有些黯淡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可照你来说，她是差点杀了你么？”柔琬儿的话说出口后，少宇原本有些犹豫的神情再一次变成冷冷的笑容。
“没错呐，主人格的我抛弃了一切，赶去见她一面。不过，少司命她却已经把主人格的我当作了敌人，还毫不犹豫地朝当时的我的心脏刺了一剑呢。”少宇用左手轻抚着胸口的伤痕，讥笑出声，“要知道，当时的我可是傻傻的自己闭着眼让少司命刺心脏的呐，这不就是爱吗，为了对方可连命都不要了。”
柔琬儿继而静静地出声道：“所以，你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么？但是，你又无法去恨她，只能怨自己竟然会爱上别人么？”
“那些事情已经与现在的我无关了！”少宇突兀地暴躁起来，而看到这样情景的柔琬儿也知道自己已经说中了某些事情。
“所以，当时的你就已经做错了……”柔琬儿轻轻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你不试着去相信你所爱的那个女孩呢？”
“如果不相信，我就不会差点死在她手上了！！”少宇怒吼出声，而也因他的情绪突然的激动，右手不自觉地卡紧，握着柔琬儿的咽喉越加用力。
这时的他，似乎已经忽略了他并非主人格的他了。
“那为什么不试着再多去相信一下！？我知道，如果是你爱上的人的话，那她就绝对不会去忍心看着你受伤的！”柔琬儿也死死地盯着少宇，一字一句地大喊。
“够了！”少宇眸底涌起一抹冷厉的杀意，左手手心上腾燃爆升起一团袅袅的漆黑戾炎，“不要再说了，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其实少宇在这时候也该想到了，既然东皇太一是如此期盼着他成长为死之体，那么当初跟少司命见面时所提出过的答案也有了另外一种合理的解释。
一开始，少宇他自己推翻了东皇太一拿人质来威胁少司命的理由，就是东皇太一要对付他的话，直接动手来得更快，何必还要利用少司命多此一举呢？
但是，既然东皇太一想要少宇他充满仇恨，那么利用人质来威胁少司命断绝与少宇他的关系，以达到刺激少宇他情绪的目的，自然而然也就说的通了。
所以，柔琬儿的话，无疑是直接刺入了少宇的内心深处！
然而，看到情绪如此变化不定的少宇，柔琬儿却是视他手中的戾炎为无物一样地轻笑起来：“少宇你也明白了，你所爱的那个女孩，她是值得你爱的。”
“我说过够了！！！”少宇刹那间终于忍不住狂暴地大吼出声，手中的戾炎猛然暴涨，完全地将柔琬儿吞没开来。
“琬儿！”千血瞬间双瞳中充满愤怒的血丝，她想冲上来，但还是被理智尚存的少羽一把紧紧抱住，不让她送死一样地冲上来。
“少宇！”就在被戾炎完全吞噬的最后一刻，柔琬儿小脸上虽然尽是被戾炎灼烧的痛苦，但她还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对着少宇呵斥了出来，“我说过，你是错的！爱，既不是要向对方付出什么，也不是要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而是要好好地面对自己爱的人！”
“爱，仅仅只是爱着就已经足够了！”
柔琬儿奋力地伸出附着漆黑火焰的右手，伸至少宇的面前，轻柔地在少宇嘴唇上一抚而过。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最后，她的整个人，随着那满是柔情的声音，还有漫天的戾炎，在少宇的面前，完完全全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血一下子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口，怔怔的看着那已经被戾炎燃烧得尸骨全无的空气好一阵，才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少羽紧紧抱着千血的头埋入怀中，心中也有着悲意，但他只是抿着嘴，不想让自己再给千血添上更多的伤心。
全场，只有死寂。
“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许久，喃喃的低语从少宇的口中缓缓吐出。
没错，在回来前的现代七天中，一直躺在病床上的琳儿，也是带着这样的痛苦、悲伤朝着他大喊出了这一句话。
“原来，仅仅只是付出，不是爱么？”少宇他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垂下双手，缓缓地双脚跪落在了地面。
他身体四周的戾炎轻轻地褪去了漆黑的颜色，像是雨过天晴一般，渐渐染上了绚丽的神秘紫色，然后悄无声息地开始消散。
少宇带着茫然地神色抬头四顾，朝着面前的虚空伸出右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柔姑娘，柔姑娘……你肯定还在的吧，我怎么可能会想杀你们呢？”
“不对，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这不是我做的！”少宇双手带着满满的悔恨伴随着痛苦地大喊重重锤在地面，顿时轰然巨响，无数的裂缝宛若蛛网般朝四周开裂，深不见底的裂缝甚至蔓延到了遥在战场之外的千血那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少宇呜咽着跪伏在地，泪水不断地从眼中涌出，顺着脸颊，流过下巴滴落于地。
“我究竟做了什么……”
“连续的屠城，就连不是罗网的人也随随便便地杀掉，甚至想杀掉一直帮我天明他们，甚至……”
“杀死了柔姑娘……”
“对不起，你偏偏喜欢上的，是这样的一个混蛋！”哇的一声，少宇胸口极度气闷着，狠狠地吐出了好大一口黑色的鲜血来。
看着地面上的黑色鲜血，少宇却惨然地一笑：“为什么还不死掉，像你这种混蛋为什么还不死掉，早点死掉去地府给柔姑娘赔罪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死！！？”少宇突兀地愤怒地对着自己胸口处一锤，再次脸色一白，吐出一口鲜血，“对，就是这样，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死掉就好了！”
少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