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笛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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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笛到天明-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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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间眼梢都是一种熟悉的神情,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了。

夏夫人正在同这女子低声说话,很熟稔的样子。京墨侧头抬脸看向天冬,用眼神示意:“这是谁?”

天冬仿佛没看见她的询问,只是眉梢一挑,带着京墨坐到夏夫人一侧的空位上。夏夫人没有看见他们过来,倒是那女子眼尖,冲天冬这边微微一笑,算是招呼,夏夫人看见她笑才转过头来,眼光却落在天冬的手上,顿了顿方转开去,又转回头继续跟女子低语。

京墨这才意识到俩人虽然坐下了,天冬的手还拉着自己。想到刚才夏夫人的视线,忙要挣开。可是天冬浑然不觉,反而握得更紧,打定主意要握住京墨。

京墨使劲往外抽,天冬只是专心看戏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倒是这边的动静引得那边女子又往这里看了眼,有些疑惑又有几分了然。

台上唱得正热闹,张生在紧张地向红娘表白自家姓什名谁,红娘俏皮地嗔怪不曾问道他。那厢莺莺正忍羞半低眉,百般柔肠待君知。

京墨手心里都被攥出汗了,滑腻腻的。天冬并不嫌手粘乎,只是握着,赌气似的。见他一副认真看戏的样子,京墨倒是不好意思再打扰,只好由着他。

过了会儿,天冬忽的松了手。京墨心里也松了下来,刚才这会时间,那边的女子可是在看似不经意间往这边瞟了好几眼。虽然不知道什么来头,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京墨,这中间隐约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夏夫人彷佛不转头也知道这边已经松了手,直到戏罢方才笑吟吟地招呼天冬俩人。

“白小姐,这就是天冬。”

那位白小姐抿嘴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二位少爷真是一模一样!”末尾的那个“样”字微微带了点卷音,显得语调软软的。

天冬扬眉一笑:“白小姐?”转头对着京墨道:“最近我们可认识了不少白小姐啊,京墨,是不是?”

这话中对白小姐的冷落和对京墨的熟稔形成鲜明的对比,京墨不禁在心里叫苦,这位少爷到底想干什么啊,难道不知道他此刻让人下不来台,人家会把帐算到京墨自己头上的。

夏夫人听了天冬的调调有些不满,刚要开口,白小姐倒是先开腔:“是么,二少爷还认识哪些白小姐啊?”

天冬轻掸了一下袖口,闲闲地回答:“崔莺莺。”

夏夫人和白小姐俱是一愣,她们并不认识白芍药。京墨在心里一急,在这个时代把戏子与眼前的白小姐相提并论,任是谁也不会开心吧。

天冬却没有再解释的打算了,无辜地在夏夫人和白小姐之间扫了扫。白小姐也不敢冒失地发问,只好礼貌地笑笑。

夏夫人随即反应过来,知道这个宝贝儿子又在耍人,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打圆场,白小姐又一次发话:“好奇怪;倒象在那里见过一般;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么眼熟!”这话是对京墨说的。

京墨当即脑子嗡的一声,第一反应是这白小姐定是读过《红楼梦》的,否则怎么会把黛玉的内心独白活用得这般精彩,真是太有才了!貌似这话应该对天冬说吧,自己又不能回她一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心思转了又转,终是忍住笑,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你很眼熟呢。”

旁边的夏夫人倒是乐开了:“眼熟就是缘分么”,对着白小姐介绍起京墨来:“京墨在我家住了一段日子了,我拿她当女儿一样,正好缺个女儿疼呢,看见女孩子就喜欢。”

这话明白地表达了夏夫人对京墨的喜欢,但听在京墨的耳里,隐约有那么几分澄清的味道,澄清什么?天知道。

白小姐一听,倒是满脸欢喜的样子,上前来拉京墨的手,京墨竟然不自觉地往回缩了一下,马上意识到太不礼貌,便任她来拉。

“京墨这么标志温柔,谁不喜欢啊。”好一个自来熟啊,直接就喊“京墨”了,京墨显然还不适应这种熟稔,不知如何应对。

白小姐却不在意京墨的无措,“京墨,我们以后也是姐妹好不好,我看见你就很喜欢。”

京墨彻底晕倒,天啊,白小姐您也太自来熟了吧,我连你姓什名谁是哪家小姐都不晓得,现在就要称姐道妹,想想就发寒。但是也不好开口拒绝,毕竟都是那么随口一说,拉近距离的,自己太较真了,反而显得小气。可是实在不喜欢这种亲近法,傻笑吧,啥也不说就是笑。

事实证明微笑的力量是无穷的,微笑还能产生正义感。很快夏天冬同学就被这种“一家亲”的融融情调磨光了耐心,语速有些快地问京墨:“你到底还看不看……”

“二少爷,澹台小姐好!”天冬的话被一个小丫头给打断了,天冬皱了眉去看来人,一看是白芍药身边的小丫头,没发作。

“小姐问澹台小姐还去看头饰么,”小丫头传话一板一眼的,“小姐等着澹台小姐。”

天冬显然被她话里的“小姐”的转换给逗乐了,“好,这就过去。”

小丫头一福身,回话去了。

天冬向夏夫人和白小姐正儿八经地解释道:“今天真是约了人,失陪了。白小姐请随意,夏府欢迎白小姐的到来。”

白小姐却根本不理他的话,一点头表示听到了,直接问京墨:“你们要去逛头饰?”

京墨算是怕了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主,点点头没吱声。

夏夫人顺水推舟,“白小姐要是不介意就跟京墨一起逛逛吧。”说罢看了京墨一眼。

京墨再也不能装哑巴了,开腔道:“也就是随便逛着玩,白小姐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吧?”话虽如此,京墨心里默念“不要答应,不要答应。”

显然京墨的祷告没有大神听得见,白小姐朗声答道:“好啊。”

天冬没有料到会是这个样子,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沉声道:“能邀得白小姐一起,是京墨的荣幸。”

京墨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天冬为什么这般维护自己,但又不是纯粹的维护,这种认知让她有丝丝的不舒服。

白小姐毫不在意的样子,然而接下来的话惊倒了两个人:“二少爷对京墨真是维护啊!”

夏夫人脸色一紧,看了眼天冬。

京墨听了,那丝不舒服缓缓地持续不断地浮上来。

只有天冬散漫地应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在外地,马上就要回北京了,所以一切事情等回北京再说。这里上网不方便,谢谢大家都关注哦。回到北京就抓紧更新啊。




第十二章  白小姐2

尝试过跟刚刚认识的人逛街么,尤其是跟一个你根本不知道对方身份,需要打起精神应对的人逛街么?

看着外面的景物缓缓地向后退去,京墨在心里祈祷车子再慢些。这位白小姐不肯老老实实地坐着,非要看看沿途的民风,活像是下来视察的领导。

白芍药本来听说有陌生人不肯一道去的,但是耐不住京墨百般祈求的眼神攻势,在同那位白小姐寒暄后就顺口答应了。此刻白芍药也正为自己的一时心软而后悔呢。

耶和华都在某天后悔自己造了物种,要发大洪水灭绝这些亲手制造的物种,更遑论凡夫俗子了,凡人更该后悔啊。

督军府的车子很宽大,后排的三个女人一点也不显拥挤。中间的京墨随着白小姐看车窗外的风景,并不时应对她的发问或者感叹;白芍药则是专心地看着自己的手帕,两耳不闻窗外事,非常沉默。

天冬打上车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车里只是不断地响起白小姐的声音,偶尔夹杂着京墨的几句回答。

沉闷,这是大家的感觉,当然除了白小姐。

突然,前方的人群多起来,而且都是非常慌乱的样子,嘈杂中女人的尖叫声和孩子的哭泣声尤为刺耳。

车子无法向前进了,白小姐连声问前面的天冬:“怎么回事?”

天冬连头都没回,转脸对司机一扬下巴。司机会意,下去了打听了。

原来是前面有家铺子着火了。

天冬干脆利落的吩咐道:“回府。”丝毫没有征求后面几位女士的意见。

白小姐似乎还想看看热闹,听见“回府”二字,随口说了句:“这就回去啊,火灭了没有?”一副悻悻然的样子。

天冬压根没有回答的欲望,京墨圆场说:“这里人多嘈杂,不安全,先回去吧,回头让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一直没作声的白芍药却提出要在前面的街口下车,天冬没理她,只是吩咐司机先去戏园子。
车里的空气有些冷凝起来,白小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看热闹的样子有些不妥,也没了方才的兴致看街景。

一把火烧尽了观景的热情和无心的应对,都不想再开口。

一路无语。

一天的时光终于过去了,太阳懒洋洋的下山去,星星也终于羞答答地掀起盖头来。晚饭后,京墨得知白小姐要住在兰苑,跟自己住一处,不禁吃了一惊。

京墨初来督军府是被安排在前院的客房,过了几天才搬进后院的,在后院一般就意味着长住。当时,兰苑正在整修,京墨就等了几天。这个白小姐要长住么?

南边的白家总是给人惊奇,风光无限的白家大小姐白桂心居然还有一个姐姐,就是眼下的白丹心。因为白丹心是庶出的,母亲又出身卑微,所以外界只知道有白桂心。

一片丹心便这样寂寂无名,等到许多年后来到北地,才修正了人们的认知——白家原来还有位小姐叫白丹心,虽然是庶出的,但毕竟是白家小姐。

一直不为人所知的白丹心也来到北地了,不知道要有怎样的戏码上演了。

从基因的角度讲,白家老头子肯定是个能言善辩的主儿,白丹心和白桂心显然都继承了父亲的优良基因——能说。

根据京墨的观察,白桂心的能说很有艺术性,能让人感到语言的美妙,喜欢听她讲;白丹心还没有达到白桂心的境界,只是让大家感受到了她的能说。

夏夫人修养很好,对白丹心是有问有答,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可能是夏夫人的滴水不漏让白丹心失去了兴致,毕竟她就是在一个滴水不漏的大家庭里生长起来的,见惯了这种应酬式的修养,反而不想在北地再这般生活。

白丹心越来越喜欢跟天冬这些年轻人一起玩,来督军府不到三天的时间已经把督军府逛了个遍,甚至能够数出哪个角落里栽了什么花。

天冬对白丹心的邀约一般只有一个惯常的动作,眯起狭长的凤目,略略思索会儿,再缓缓摇头,表示不喜欢,便扬长而去。

白丹心毫不在意天冬的这些拒绝,便拉了天无和京墨一起逛。天无有军务在身,不能时时陪伴,但只要有空必定答应白丹心的要求。只是苦了京墨,她本来就不擅长应酬,这会儿偏偏要打起精神陪伴。

盛夏的阳光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一切都在毒日头下变得懒散起来。京墨坐在荷塘边的亭子里拼命地喝茶,黄山毛峰那清澈明亮的茶汤掩不了京墨略微浮躁的脸色。

天无看她这个样子,低声安慰道:“稍安勿躁,心不静就越喝越渴。”

京墨停住续杯的手,将茶盖轻轻扣上,笑道:“你这话可是充满了禅宗机锋!”

天无亦笑,连连摆手,“我哪懂什么禅宗机锋,你看看你,把什么都写脸上了。”

“我脸上写着不耐烦三个字么?”京墨往前凑去,低低地笑问。

天无故作神秘地点点头,深表赞同。京墨一撇嘴,“骗谁呢,你分明跟我一样,还反过来装模作样安慰我!”

天无低声笑起来,没有反驳。朝着京墨身后的方向高声说了句:“够得着么?需要帮忙吗?”边说边站了起来。

“不需要!”白丹心很相信自己的实力,摘一朵荷花,又有亭边栏杆帮助,怕什么。

京墨想不明白一个南方女子该是看惯了荷花的,怎么会有兴致跑到北地来摘花呢。骄阳下的荷塘一派慵懒,亭亭玉立的荷花少了几分灵动,缺了些许韵味。白丹心还非要摘一朵玩,不是研究南北荷花的不同,只是想摘一朵玩。对于这么可爱的要求,自然没人反对。

在天无的帮助下,白丹心成功摘得一枝荷花。她得意地递过来给京墨看,京墨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禁不住心疼起来。

这是一枝很美的荷花,繁荣的花瓣中间是好看的莲蓬,已经由嫩黄色转变成嫩绿色,烈日的威力没有震慑到莲蓬,它脸色滋润,一派清纯。周围花瓣对它呵护备至,睡在花房的孩子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和房子一起离开生于斯长于斯的荷塘。

京墨又何尝想到有一天会离开亲人和朋友,离开自己熟悉的世界来到这个地方呢,自己便是手里的这个莲蓬吧,可怜的孩子。

“很美吧?你都看得出神了。”白丹心边用手绢擦额头的汗边问京墨。

京墨忽的无措起来,不知道该拿这枝花如何是好,既不想就这么给白丹心,又心疼它会很快渴死。

天无似乎瞧出点什么,忙说:“找个花瓶插起来吧,我看京墨喜欢的紧啊。”

“你喜欢,那就送给你了。”白丹心闻言,大方地把花送给了京墨。

京墨却赌气似的不肯领情,把荷花往白丹心眼前一递,“你辛苦摘的,又这么好看,还是你留着吧。”

“我也就是摘了好玩,就送你了,别跟我客气。”白丹心并没有听出京墨语气中的心疼之意,只当她是客气。

京墨没再推辞,把手缩回来,方才觉出刚才有些激动,荷杆上细细的小毛刺被手指握平滑了,颜色也转为压痕中的深绿色,受伤的痕迹。

再也坐不住,再也无法安心喝茶,京墨跟天无和白丹心告别,匆匆回房找花瓶安置这个无家的孩子。

背后,天无状似无意却若有所思;白丹心略微惊讶:一枝荷花而已,至于这么宝贝么。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作者有话要说:好好写文,天天向上!谢谢看文的你们!




第十三章  荷塘月色

盛夏的阳光渐行渐远,不经意间,那个莲蓬已经褪去了嫩绿的色彩,慢慢地转向褐色再就是有点点的黑,原本圆润的脸庞也渐渐瘪下去,皱起来。

这个失去了家的孩子显然不适应在瓶中继续安稳地过日子,它不断地怀念那美丽的花房,那时的日子真是幸福啊!

清晨在花瓣轻颤中醒来,一起迎接微风,一起感受烈日,源源不断的清流从根部滋养着心田。夜晚在一片蛙声中数着天上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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