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位大叔,你真讨厌,谁是笨丫头了!”蒋一心和这位长辈关系不错,立刻反驳。
祁妙在一旁但笑不语。
“喂,莫先生,你校友来啦!”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
莫铭和祁妙的眼神在空中相遇,其实祁妙很想躲开,可是这么多人在她不能露出破绽。
“你也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莫铭语带责怪,可听上去又有些宠溺的味道。
“啊!你们认识啊!什么校友啊?莫铭哥你不是在国外读的书吗?”蒋一心吃惊地看着他们,她怎么也不会想到,K大毕业的祁妙竟然是莫铭的校友,而且那天也没有从祁妙那里听说她认识莫铭!
“我做过交换生,和祁妙是一个学校。”
“嗯。”祁妙应声有些担忧地看着蒋一心,她以为他们三人永远都不会碰面,隐瞒了自己认识莫铭的事,她现在很担心小姑娘会多心,把她当成坏姐姐,虽然她也不是藤堂静。
“那你怎么不说呢?”还好蒋一心心直口快,只是单纯地疑问。
“没有必要啊,那是你自己的事。”祁妙有些心虚,但还是拿出老师的架子严肃地说。
“嗯,也是。”蒋一心知道祁妙指的是自己要追求莫铭的事,当着莫铭的面有点不好意思,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大家一群离开谈判桌生活在钢筋水泥森林中的人,在沙滩上摆起了烧烤摊,一个个兴奋地像个孩子,很多人都带了女伴,祁妙不算孤独偶尔和她们聊聊天。那边的蒋一心围着莫铭打转,一会摆弄这个,一会整理餐具忙活得很,祁妙远远地看着他们,从不远处还会不时地传来他们的笑声。仿佛间又回到了大学时代许雅琳来的时候,那时她同现在一样,明明心里嫉妒得要死,还要死撑着装大方。
莫铭被这丫头缠得有点心烦,心里又挂念那头的祁妙,蒋一心说什么他都心不在焉地点头敷衍,偶尔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就笑一下配合她。
聪明如蒋一心早就看出莫铭和祁妙的异样,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她自认为不论是外貌还是家世都要比祁妙好得多,为何他偏偏对祁妙魂不守舍的,时常往她那瞧,还有那敷衍的模样,看着就不舒服。蒋一心越想越不服气,灵机一动拿出烧烤用的尖锐的铁钎故意扎破指尖。
祁妙在沙滩上听着女孩们讨论如何保养皮肤,突然听见蒋一心不大不小地尖叫一声,其他人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只有她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动态才发现。
从她的观察来看应该是蒋一心被什么扎到了手指,祁妙准备起身过去看看,可谁知莫铭已经走到蒋一心身边,他高大的身影罩住了蒋一心,伸出手查看蒋一心的伤情。从祁妙的角度来看,就像是他把蒋一心整个人圈在怀里。
醋,是一种对人体非常有益的调味品。
第四十章
祁妙为了过一会不浪费食物,吃的多一点,干脆转过身,假装没看见,眼不见为净!可到底是意难平,其他人在说什么,祁妙一个字也没听到。
莫铭听到蒋一心的尖叫声,跑过来查看,见她食指有一个小小的伤口,也没想那么多,捏住她的手指说:“没事,就是扎了一下,我帮你把里面的血挤出来,可能会有些疼,忍一下就好了。”
其实一点也不疼,蒋一心第一次靠他这么近,整个人几乎是在他的怀里。她不自觉地脸红心跳,靠近他的胸膛闻到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香,多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此刻。
莫铭开始发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低头看看才发现身旁的女孩和自己靠的这么近,一下后退几步松开她的手。然后迅速回头寻找祁妙,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有些失落,他很想知道如果祁妙看见了会有怎样的反应。
“已经好了,你什么也不要碰,尤其是海水,去问问别人有没有带创可贴,有就贴上。如果没有也不要紧,伤口很小,容易愈合。”其实莫铭的车上有创可贴,但不想拿给她,因为怕那种行为被祁妙误会为殷勤。
蒋一心正在陶醉之时呼地一下被推开,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而且不出她的意料,莫铭马上转过头去看祁妙。受伤是难免的,这一刻,蒋一心非常能理解母亲的疯狂,那种求而不得的无奈和痛苦,那种在心里疯狂滋长的嫉妒,那种无法控制的想要摧毁他们的邪念,都开始悄悄地改变着这个女孩。
等到所有烤具都摆好了,所有人开始围坐过来,一场沙滩烧烤开始了。蒋一心迫不及待地挤坐在莫铭和祁妙之间,这让莫铭很反感,同时也证实了他的猜想,这个小丫头对他有意思。可是人家爸爸就在他对面,何况她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莫铭自然不好发作。
“这鱼可好吃了,莫铭哥你尝尝!”
蒋安易怕她再被扎到,弄了个盘子和一双筷子给女儿,把她爱吃的东西都一点一点放到她的盘子里,此时,蒋一心正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鲜美的鱼肉递到莫铭嘴边。
莫铭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女孩这么大胆。他稍稍地看了一眼祁妙,那女人还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
“是吗!那好,我也尝尝。”
莫铭的确是吃了,不过并非蒋大小姐亲自送上来的那一块,莫铭稍微歪过头伸手自己从烤架上拿了一块放到嘴里,细细品味。“嗯,不错,味道鲜美,有大海的味道。”
蒋一心觉得难堪极了,讪讪地收回自己的筷子,低着头脸色阴沉,恨不得掀翻这烤架。
蒋安易看着女儿十分心疼,这好像是女儿的初恋,以前她总是把男生写给她的情书拿给他看,笑着说:“爸爸,你说这些男生可不可笑,写个情书都抄成一样的,还有错别字!如果我遇到让我心动的男孩,我一定不会做种蠢事,直接告白不就行了!”女儿对莫铭的好感表现的那么明显,却遭到这样的冷遇,他怎么可能不心疼。不过这样也好,莫铭态度明确一点,蒋一心也可以早点认清事实。
刚刚那一幕祁妙是看在眼里了,她的心里仍有些酸楚,可当莫铭拒绝了蒋一心她又觉得他残忍,伤害了一个小女孩。祁妙很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女人啊,果然是矛盾共同体。
在场的人也只有装作看不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们管不了,不过马上有人暖场,出了个谜语让大家猜。
蒋一心都快把手里的筷子捏断了,心里把祁妙恨得要命。女人就是这样,没有得到异性的好感便将这种怨恨发泄到情敌那里,还是那句老话,爱一个人是你一个人的事,而相爱却是两个人的事。
祁妙尽量做到置身事外,闷头做个五颗星的吃货。蒋一心明显没有先头的积极性,一个人坐在那里闷闷不乐。
祁妙吃得差不多了,沿着海边散步。天色已黑,大家在沙滩上点起篝火,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光亮,海风从不知名的远方才吹来。祁妙闭上眼试图请着咸咸的海风散那些纠缠不休的姻缘,还有那帮八卦女的闲言碎语。
“瞧那女孩,弄得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我跟你说,前几天我在商场看见她和蒋总逛商场来着。俩人甜蜜着呢,这会又为了掩人耳目跑去给人女儿当家教,这招真狠啊!”
“真的假的?”
“你自己想想呗!蒋安易家那个母老虎可不是好惹的,圈里的都知道。据说把蒋总逼的和女儿搬出来住,现在她人跟个精神病似的,啧啧!何苦呢!”
这些切切私语一句不落的落入祁妙的耳。她必须离开做点别的,再这么呆下去她非得疯了不可!
祁妙一个人越走越远,海浪发出哗哗的涌动声,声声扣动她心弦。
“祁妙!”
“啊!”
祁妙被着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踉跄一步崴了脚,可能骨子里是害怕听到这个声音的吧!
“怎么样?没事吧!”
蒋安易扶住祁妙的肩膀柔声询问。
“没事,没事。只是崴了一下,还能动。”
蒋安易双手捏住祁妙的肩膀给她支撑的力量。
“试试走几步,看看能不能走!”
“你看我说没事的吧。”
祁妙活动了一下脚踝,痛感已过去。走几步没什么问题。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
“哪有,明明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啊!”祁妙发现两人暧昧的姿势缓缓地脱离他的怀抱。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刻却被某种方式永久的定格。
其实凭良心说,蒋安易并没有什么不恰当的举动,他让祁妙充分感觉到尊重,甚至还有一种父爱的感觉,对于这种奇怪的感觉祁妙一直琢磨不透。
“夜晚有点冷,你也不带一件厚一点的外套。”
这种看似亲密的询问在祁妙听来却很自然,仿佛是祁爸的口气,祁妙不觉间鼻子酸酸的,不敢抬头。
“还好啦,不是很冷。蒋先生你赶紧回去吧,他们还在等你呢!”
“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劳烦蒋经理了!”莫铭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兜里,手臂上挂着西装外套,一件条纹白色衬衫在海风的吹拂下微微飘动。
“蒋小姐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在那边等着您呢,祁妙就交给我吧!”莫铭说的自然,说完看着站在一旁咬着嘴唇的祁妙笑着说:“你说呢?祁妙!”
“嗯,就让莫铭送我吧,您还是回去陪一心吧!”
“那好吧,你们路上小心,再见!”
“那麻烦蒋先生和大家说明一下情况,我们就不过去了。”莫铭笑的灿烂,还是那一副雅痞的模样,根本没有给祁妙表达意见的机会。
蒋安易看看祁妙,点点头说:“好!”
回城的路上他们谁也没开口,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回到的了最初的冰封期。
终于到了小区楼下,祁妙想打开车门下车,却发现门已锁上。
“祁妙,你是在报复我吗?”
“不,不值得。任何曾经存在的感情,只要它真挚过就值得放在回忆里珍藏,我没必要去做无谓的报复。”
“那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呢?”
莫铭突然倾身过来用手抚摸她的脸颊,眼神忧伤而温柔。祁妙最害怕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转过头试图摆脱他的碰触。
“都过去了,你不要再纠缠了!”
“没有,永远都过不去。”
莫铭说完低头死死咬住祁妙的唇,怕咬疼了她渐渐放轻力道,一点点舔舐。祁妙的身体被他稳稳地压住懂弹不得,她勉强地叫出细微的声音,双手试着推开他僵硬的胸膛,但所有的努力都宣告无效,莫铭仍霸道的不可抗拒的热吻着她。
狭小的空间里是两人的粗重的喘息声,车旁走过一个小青年朝他们吹了声口哨,祁妙大脑缺氧,混沌的神智被这一声口哨声叫醒。想也没想扬起手甩了莫铭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这一下两个人都呆住了。祁妙没想到自己下手那么重,莫铭白净的脸颊立刻出现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这是祁妙第二次对他动手,莫铭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闷闷的疼,而祁妙则是心疼,很心疼。
“把锁解开!”祁妙知道现在不能心软,红着眼眶冷静地说。
莫铭仍是一动不动地维持原来的姿势,眼神伴着从车窗外流进来的月光有着让祁妙觉得刺眼的光芒。
两个人直视彼此谁也没再开口,就在祁妙即将放弃别过头的时候,莫铭打开中控锁,开口说:“你先上去吧!”
祁妙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她站在楼下停住想要回头看看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流着泪跑上了楼。
莫铭坐在车里手捏成拳头狠狠地锤击方向盘,闭上眼靠头在车座,表情痛苦万分。
第四十一章
这种感觉很累人,祁妙觉得更年期也就不过如此吧!烦躁、焦虑、胸闷气短,有时候她真想大喊大叫然后摔摔东西,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再这样下去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患上抑郁症。于是祁妙开始上网搜索各类旅游信息,准备给自己放个假,可是这个计划却被暂时搁置,因为杨恒琪来了。
那天祁妙叼着咖啡匙对着电脑屏幕进行两种语言的文字转换,忽然接到杨恒琪的电话。
“姐,吃午饭了吗?”
多日积累下来的烦闷和委屈使祁妙在听到那声“姐”的时候全部宣泄出来,她就那样坐在格子间里抱着手机哇哇大哭!
杨恒琪高考时发挥正常,如意地考入他理想的学校,他跑到S市他带着那年灿烂的阳光出现在她眼前,才发现她欣喜的表情中隐含的忧伤。
那时她的身边不是没有周文昊,可那又怎样,她等的人不是他。杨恒琪没想到祁妙刚刚走出泥淖又进沼泽地,拉起周文昊两个人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周文昊是绝望的,他珍惜了疼爱着二十一年的女孩被他亲手丢下,当他想找回来她却不在原地了。
周文昊一直陪着她,而她总是很忙碌,忙着准备考试,忙着打工,忙着忘记莫铭。哪怕他就坐在她的身旁,祁妙仍然时不时的陷入某个周文昊进不去的世界,然而,他曾是那个世界里的男主角。
后来周文昊选择了出国,临别的时候他忍住眼里的泪水说:“祁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祁妙笑着摇摇头。周文昊走过去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直到确定脸上的泪水干掉才放开她,笑着摸摸她的头,踏上了去往远方的旅程。
杨恒琪只替祁妙心疼,后来他终于红着脸磕磕巴巴地向祁妙表白,没想到把祁妙给吓坏了,他做过很多后来想想都觉得可笑的浪漫之事。比如:自己做过一个长方形木板,上面用距离他一米之内的人都可以看清楚的字迹写着“祁妙,我是你的,请你把我带回家。”把它挂在脖子上站着祁妙的教室门口。再比如,送过祁妙一把太阳伞,只要把伞撑开就能看到上面写着“我喜欢你,热情似骄阳!”。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换来的都是祁妙的为难或哈哈大笑。终于有一日,祁妙认真的对他说:“杨恒琪,我在你生命里只能是姐姐,比有血缘关系的还亲。”当杨恒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可真正让他放弃的是一个画面。
那日是祁妙毕业前夕,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由于是傍晚时分,看不清空气中细细的雨丝,空气中混凝着潮气和青草香。杨恒琪找了祁妙许久,最后在男生公寓楼下发现了她,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长椅上望着某个窗口,细小的雨滴沾湿了她额头处的发梢,雨丝打落在地面上升起薄薄的雾气。那是莫铭曾住过的地方,房间的灯光依然亮着,却已换了主人。
那一刻,杨恒琪突然想到一句很文艺的话——“多少楼台烟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