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容颜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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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忘容颜改-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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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莫道:“你们放了容川!”
卢容川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我卢容川最终还得靠一个女人来救命,哈哈哈,真是奇耻大辱啊。”
使双枪的将一支枪口对准白小莫道:“放下!”
李忘道:“表哥!别,我来!”白小莫大喊一声道:“你们都别过来!”她说着握枪的双手就有些抖了,李忘知道这一走火就不堪设想,左右手各握住一枚硬币,一声轻叱,人已经跃起。就在此时,只听三声枪响,又见两道银光,一抹血色。
巷子里忽然就恢复了平静,只见三把枪全部掉在地上,李忘左肩头处中了一枪,倚在墙上缓缓坐下:“都高兴了吧,还打吗?我都这样了。”
李忘苦笑了一声,只见他除了肩膀上的一枪,连大腿上也有一个血孔汨汨流着血。
原来刚才在开枪的那一瞬间,李忘掷出两枚硬币,一枚打陈改之的右手枪,一枚则打卢容川的匕首,而白小莫和陈改之互相射击的子弹则全部被李忘用身体接住了,他双足一边一蹴,将两把手枪都踢在地上,身子中枪之后平衡顿失,是整个撞在墙面上的。
李忘经这两下一折腾,面色都有些惨白了,倚着墙说道:“我求你们都散了吧,一会儿日本人和宪兵队一到,都走不了了,表哥,你要是让伊贺忠兴抓了,武工队的事儿谁管啊。”
陈改之道:“你的伤没事儿吧。”
李忘道:“一会儿宪兵队的人就来了,这是天津卫,那么多医院呢,我死不了,你赶紧走吧。”
陈改之道:“那好!过些日子,风声一松,我就来看你。”
陈改之刚要走,卢容川垫步就要去追,李忘手一弹,一枚大洋射出,正中他膝盖骨,把卢容川射倒在地。
“大哥,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李忘说话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
卢容川道:“你放走八路军的刺客,这次可别说我不帮你。”
李忘苦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上次我闯你大营,杀你二十五员大将你记恨我,你要杀我我没有怨言,可是,不用借日本人的手吧。”
卢容川道:“你知道我培养那点儿底子有多不容易吗?我好不容易不用看国共两党的眼色,能出一口气了,你来杀了那些骨干,我差点就被国军给吃了!我要不是为了报这仇,能和日本人谈和吗?”
李忘道:“你和日本人谈和,民族气节何在?你对得起卢叔叔吗?”
卢容川道:“兵法中有权宜之计。”
李忘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大节有亏就算能打赢全部中央军一统中国又能如何?不过是石敬瑭之流罢了!”
卢容川怒道:“我大节有亏?你呢?你做了多少年汉奸了?”
李忘苦笑道:“你知道我在共荣报这些年,救了多少爱国志士?”
他们二人正说着,伊贺忠兴就已经带着人赶到了,其中白小约也在内。
伊贺忠兴道:“忘君,你这是怎么了?”
李忘苦笑了一声道:“一不小心,让刺客打了两枪,没事。”
伊贺忠兴看看白小莫道:“怎么白姑娘也在这里?”
李忘道:“她路过的。”
卢容川道:“伊贺队长,相信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白小莫听卢容川这语气不对,立刻说道:“容川,你什么意思?”
伊贺忠兴道:“大帅请讲。”
卢容川道:“分明是这李忘勾结了八路军武工队的陈改之,图谋行刺我,在这里遇到了,他见陈改之战我不过,便私自放走了他。”
伊贺忠兴道:“那忘君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卢容川道:“我和小莫早就有交情,她知道李忘要杀我,便来这里救我,情急之下开的枪,另外一枪是我打的。”
白小莫满脸的疑惑:“你怎么会这样。”
伊贺忠兴道:“忘君,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我记得两年前,情报组就怀疑过你和八路军有互通的嫌疑。”
李忘一笑道:“伊贺队长要是觉得李忘嫌疑很大的话,就把我抓走好了。”
伊贺忠兴道:“那好,你们把忘君带到宪兵队审问吧,先把伤治好,然后我和武田将军会亲自去审讯的。”
白小莫看着卢容川失望的说道:“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卢容川黯然点了点头道:“我也没想到。”
宪兵队将李忘押走,白小莫心中对李忘的情感虽然很纠结,但此时此刻却远比当初多了几分同情,毕竟李忘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对卢容川置之死地。相反却是卢容川步步紧逼,就要把李忘直接逼死了。
白小莫不禁要在心里打个问号,到底是谁在欺凌对方,打压对方呢?
白小莫并不知道,原先的自己是不讲道理的,只要卢容川做的事情,便是对的,但此时此刻的她,似乎渐渐有些变了,她会去考虑卢容川什么事情做错了,什么事情本不应该这么处理。
卢容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做了一个置李忘于死地的决定。即使李忘在铁血三千骑众目睽睽之下带走白小莫,即使李忘的铁丸擦着自己的耳畔飞过,卢容川也从来没有想将他杀死,他毕竟是自己的兄弟,他的父亲,毕竟是自己的师父。
但是,一年以前,白小莫精神失常的时候夜夜呼唤卢容川的名字,李忘赶到铁血军大营,求见卢容川请他去看看白小莫,卢容川坚决不去。李忘为了逼卢容川随自己去,竟在铁血三千骑大营里大开杀戒,一连击杀了卢容川十数员大将,如入无人之境。卢容川竟狠下心肠就是不随他前来,李忘就此与铁血三千骑彻底决裂,兄弟二人正式反目成仇。
李忘因为杀了铁血三千骑的大将而在日本人处倍受青睐,武田信元甚至亲自请他吃饭。直到此刻李忘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鲁莽的事情,这件事本与卢容川手下无辜将士无关,自己却因为一己私情而击杀大将,毁了铁血军的根基,这分明是一件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但李忘深知自己的性格就是这样,一旦与白小莫有关便不顾一切了。
陈改之也为这事找过李忘一次,他告诉李忘,这是把卢容川往日本人那边逼。本身卢容川的实力在地方自发的抗日武装中算是很强大的,国共两党都想和卢容川结交。但卢容川自高自大嫌共军是乱党匪徒不愿与之为伍,却又无法融入国军的官僚体系,弄得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这次李忘将卢容川的部下精锐击杀,那自然是让卢容川走投无路,搞不好最后倒向日军的可能也有。

  第六十一章、审问
阴暗的灯光下,李忘被带到桌子前,此时的他,身上已经有受刑的痕迹,面色显得苍白,嘴唇干裂,但眼睛里还是透出往日那种悲悯,仿佛此时成为阶下囚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对面的人。
武田信元。
李忘被按坐在刑凳上,双手被皮带紧紧的绑在扶手上:“武田将军,这是咱们第三次见面,第一次是在共荣报,第二次是在府上,没想到,这一次,竟是在监牢里。”
武田信元本来会说中文,但他在中国人面前还是喜欢说日语,他不屑于和中国人用中文交谈,相反却喜欢在私下和伊贺中兴切磋中文。他们都认为,只有南宋之前的中国才配得上称为中国,崖山之后,就再无中国的脊梁了。
元蒙入侵中华,在崖山一役打散了中国的精锐,全部精英知识分子阶层从龙殉国,侥幸留下来的也大多被元蒙统治者杀害屠戮,中国文化所剩无几。有明一代,以王阳明为代表的心学力图再造中华文化的骨骼,终于在明末形成了第二次文化意义上的复国,以李贽等人的思想为标志,但可悲的是,就在这次文化复国之后,清军入关是的中国第二次被灭国。这一次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都让中国人倍受苦难,中国文人的气节在这几场大屠杀中被残杀殆尽。
明朝灭亡后,朝鲜沿用崇祯年号二百余年,全国为大明这一宗主国戴孝三年,从此,再无中华。
武田信元等人自然也是受了这样的思想熏陶,从不把当今的中国人当做那些曾经引领过日本的中国人对待。
但是对于李忘,武田信元却乐意用中文去交流。
武田信元道:“我个人,是很看不起汉奸的,那些对自己祖国不忠的人,是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不过因为我的立场,使得我必须任用一些汉奸,但我对忘君你这样的英雄人物还是很欣赏的。”
李忘微微一点头道:“武田将军过奖了,李忘对家国立场并不感兴趣,只是想多救活一些人而已。”
武田信元道:“你救得那些人,我虽然都很敬佩,但都是帝国的死敌,不能姑息!”
李忘道:“也不全是,也有帝国的朋友。我在战场上,放走过十五名日本士兵,如果我不劝我表哥放他们走的话,这些人都要死。”
武田信元道:“为什么要放?”
李忘一笑道:“你觉得日本士兵是性命,中国士兵不是性命,战场之上就一定要消灭,可是我觉得无论中国士兵还是日本士兵,他们都是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不能因为在中在日而不同对待,只要在可以回护的基础上,但凡性命,我都要去解救。”
武田信元道:“你不怕你救了这一个人,而让他回去之后杀戮更多的人吗?”
李忘道:“若是你在战场上本来是要死去的,却被人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你还回去杀戮吗?你的心里就一点慈悲都没有吗?”
武田信元道:“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你是江湖人士,是自由身,我是军人,必须执行命令。”
李忘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人各有其职,也各为其主,你今日便是杀了我,我也决不会怪你。”
武田信元道:“你的心胸,才配得上一个真正的中国人,不过,我的上级还想让我从你口中问出有关八路军武工队的情况,不知道忘君可否不吝赐教?”
李忘道:“我既不会无缘无故的杀日本人,更不会将中国人陷入死地,你不用多说了,我都知道,知道的很清楚,不但八路军的情况我知道,国军我也有一些联系,军统中我也有一些朋友,你如果和我是个至交我倒是都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是一名日本军人,那么想要动什么酷刑,你就随意好了,我李忘一口气在,绝不叫一声疼,要是瘐死在大牢里,劳烦武田将军不要为难白小莫便是。”
武田信元道:“贵国有言,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你是我尊重的人,本不应该用刑,但形势所迫,我也只好君子远庖厨了,一会儿会有大日本帝国最精英的刑讯专家伺候忘君,你,好自为之吧。”
李忘道:“请便,不送了。”
李忘自然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酷刑,他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他只担心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毕竟是血肉之躯,真的面临巨大痛苦的时候,心理准备和生理准备能否一致?他见过乖巧的白小莫在鞭子的凌虐下发疯一样的嘶喊,他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在酷刑之下保持风度。
他最怕的是丢掉尊严。
第一遍酷刑过去之后,李忘知道自己忍下来了,当巨大的电流从足底、腰间、肩胛等多个地方同时袭来的时候,李忘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全身被汗水湿透了一层又一层,当身上的衣服差不多被扒干净之后,那种发自内心的阴冷让他觉得无助。
每一次电流袭体时,他就暗暗运转揭谛功,想靠内力来抵御酷刑,但无论武功练到什么程度,在这种巨大的疼痛之下,也是徒劳的。
李忘记不得他第一声惨叫是发生在第几次过电了,总之他知道他喊出来的时候,那个小胡子日本人淡然的笑了,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会喊叫就说明疼痛已经难以忍受,只要在继续用刑,就能进一步攻城略地。李忘自然能明白这种心理作用,但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似乎真的已经到极限了。他只有暗自苦笑,继续承受。
电刑进行到一定程度,人的身体会受不了,甚至导致虚脱和休克,所以虽然管用却不能长久的用刑,所以行刑的人又换了一些古老的酷刑,打了一百多板子、几百鞭子,把李忘身上也弄得血肉模糊的。
酷刑的第一阶段持续了十五个小时,李忘被重重的扔在土牢里,只觉得全身都是剧痛,他蜷缩在黑暗中,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有些惶惑,自己所坚持的,究竟对不对。
他想学佛陀,对众生一视同仁,这几年来一直暗中营救抗日英雄,又屡屡在战场上想尽办法保护日本军队中的普通士兵。陈改之他们暗杀队的行动,李忘是支持的,但也只帮助刺杀最有必要的目标,既那种死他一人,可以避免更多更多人死亡的人,必要时若杀一人可救百人,佛陀或许也会出手的。
但李忘同时又在深刻的怀疑着自己,若是这样,对那一条生命是否也是一种不尊重?他想得这些,虽然必要,却绝非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人士所该想的,更非一个国家遭受苦难侵略时,一个有能力报效祖国的人该想的。
所以,虽然李忘为各个抗日武装减轻了损失,但却没有一个武装真的感激他,只觉得这人虽然有本事,却不够爽利,下手不狠,优柔寡断,又左右逢源什么人都帮着,是个小人。
审讯一连进行了三天,李忘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碎了,却依然还活得好好的,这三天来,几乎什么样的酷刑都用过了。电刑、鞭打、夹棍、火烙、水刑、针刑几乎都用遍了。因为武田信元叮嘱手下不许对李忘的肢体造成永久性的残害所以他们并没有用弹琵琶(打断肋骨抽出来)这样的极端酷刑,但李忘已经觉得很多时候都头晕脑胀的,意识模糊得很,似乎随时就要不受控制了一样。
就在李忘已经快到到达极限的时候,柳生又卫门来了。
他看着此时被折腾的不成人形的李忘,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们不该这样的,你这样的人,在日本是要受到重点保护的。”
李忘挤出一个笑容道:“没关系的,我还受得住。”
柳生又卫门道:“你放心吧,我去和武田将军说,要他放你出来,他们并没有证据,不能凭卢容川一句话便定你的罪。”
李忘道:“我都承认了,不必费心,我本来也并无牵挂,只是家父家母和家妹尚无消息,心中不平,柳生兄如能帮忙打探照拂,李忘自然感激不尽,余者,虽死而无憾。”
柳生又卫门道:“白姑娘尚孤苦无依,你一身武功还未扬名当世,莫非你便舍得这一条性命不成?”
李忘不禁苦笑:“小莫心中无我,我便说什么也不过如此,这一身武功,再练又能如何?我们生逢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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