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何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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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花落何所依-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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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成记药房百年字号,他才是当家大夫。
这些看病的女子,个个花枝招展,声音甜的发腻。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可少东家说是得了秋燥,心火过盛,开了些清火去燥的草药,让她们按时服用。她们竟信以为真。不过少东家看病,好像不能药到病除,因为时隔不久她们还会再来。少东家说,药材没有发挥预期的效果,是因为她们的身体太虚弱,需要进补。然后换一些名贵的滋补药材,人参鹿茸什么的,到是很起效,她们的病大概好了,来得不那么勤了。由此看来少东家的医术比自己高明多了,青出于蓝,后生可畏啊。自己真的是老喽,不中用了。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记记账什么的也不错,当年闻名全城的铁算牌,说的就是他。没有三两下真功夫,敢来成记药铺当掌柜?这可比面对那些女病人强多了,看一眼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象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文静中透着灵动,柔弱而不失坚忍,懂得矜持,知道礼让,通情达理,惹人怜爱。少东家的心思,应该和他一样。上街买了米和锅子,让给她熬粥,怕她醒了饿着;还把“今日停业”的牌子挂在门外,免得有病人上门她会难堪。东家打来电话,说有贵客远到而来,让少东家开车去接。临走之前,他叮嘱自己留住她,等他回来亲自送她回家。郦沁雪碗里的粥,很快见了底。这粥真好吃,可惜这么快就吃完,对了,秋掌柜不是说还有吗?她有些急切地下了躺椅,捧着空碗,来到火炉边。精巧的铁锅,密合的锅盖。
一揭开,满锅热气扑面而过,莹润的白粥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旁边的凳子上,精美的碟子里铺满红色和紫色的“花瓣”。
郦沁雪蹲在炉子边,一碗接一碗,头也不抬地吃着粥。最后,锅空了,“花”没了。放下空碗,玉手轻摸腹部,哎呀!好撑。“嗝~儿”很响的饱嗝。自己竟如此丢脸,贪吃不说,还放肆的打嗝。
紧张地瞄了一眼秋掌柜,还好,依然聚精会神,物我两忘。转身走向来路,有人来买药?白色的西装,黑金闪闪的戒指,啊!是他,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狭长的凤眸,为何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天呐,刚才贪吃的样子定然被他看个正着,好丢脸,真不如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二十三章  只是同情

看着她又羞又窘的样子,成慕白心情大好,本来是阴云密布,忽然间云开雾散。让那个刘菲烟跟云一起飘走,像雾一样消散吧。
走到她的面前,仿佛对着一眼清泉,又好似身临满池秋水。与往日萦绕在周围的女子完全不同,那些千娇百媚的社交名媛,风姿绰约的歌舞女郎,只能让他的心享受片刻的满足和欢愉,从来没人能令他时时牵挂,小心在意。
为什么是她,一个萍水相逢,来历不明,还怀有身孕的青涩少女?也许弄错了,不过是同情和怜惜,就像街边捡到受伤的小猫小狗一样,动了恻隐之心罢了。
靠近她的身旁,其实并不愿意打破眼前的局面。这种温馨甜美的感觉,平定了浮躁,只剩安宁。
不管多么希望这一刻留存,最好定格为永恒。但她始终只是个过客,她有她的轨迹,她的方向,相逢却不必何识,擦身而过之后也许永远不会再相交。
看着她,成慕白的表情依旧淡然从容,刚才的事如风掠过,不留痕迹。于是,缓缓开口,“郦姑娘,现在,送你回家好吗?”
她美丽的眸中涌现一丝挣扎一丝无奈,一种濒临绝境的痛楚。向着自己深深鞠了一躬,樱唇轻启,“谢谢,谢谢成少爷的收留和关心,我无以为报,希望好人有好报,诚祝生意兴隆,财源茂盛。”
说完,走到柜台,对着秋掌柜也是一躬到底,声音有些呜咽,“秋掌柜,请多保重,沁雪告辞了,希望还能见到您。”
秋掌柜的眼角有些潮湿,短短的相聚,让他如此不舍,仿佛离开的是自己的孩子,青筋交错的手抖抖索索地取出一大包药,递给她,“好孩子,这是我给你开得补药。记得按时吃,煎药的方法和服药的时辰都写好了,在里面,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有时间一定来看秋掌柜,啊?”
语不成调,话难出口,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向屋外走去。他的心开始痛,纠结在一起,在她身后走出铺子。她没和自己说再见,是不想再见到自己吗?为什么答应来看秋掌柜,见秋掌柜不是也会见到他吗?没见到,也不会在意吧?在她心目中自己还比不上秋掌柜?
坐上车,她低下眼眸,不敢回头看“成记药铺”,再看一眼只怕就不能离开。
一屋灯火,一张躺椅,一碗白粥却给她最大的满足和幸福,没有痛苦,没有担忧,心从来没有那么平静过。
可是,那不属于她,不能让她继续停留。她想抛却,想忘记一切,只要那一室的温暖。
她想乞求让自己留下,做一个杂工也好。可是她有这个资格吗?一个怀孕的未婚女子,总是让人嫌弃的罢。能给的同情都已给了,还能求得什么,不自知而招致的羞辱吗?
走吧,再舍不得能怎样?那里虽好,有真正关心的他的秋掌柜,可是少东家不是说了吗?‘回家’,自己有家吗?
“顺庆路嘉陵街109号林府”郦沁雪报出舅舅家的地址。她不想再去方司令府,那更不会是自己的家。不管以后如何,总是要去见见舅舅和表哥的。
他没有做错什么吧?送她回家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何她的口气如此无奈?现在的样子,与刚才生动活泼,有点孩子气的她判若两人。
107,108,109,哦,到了。看了她一眼,紧紧抱着那包药,怕被抢了一样,头埋得低低的,是不想看到自己吗?莫名的忿怒和失落,报复似的说道“郦姑娘,下车吧,你到家了”。
她不像预想的那样,与刚长的表现判若两人,没有乍一听要回家时的担忧绝望。依旧低着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谢谢,成少爷,我走了”他不甘心的问道,“不说声‘再见’吗?”
微一愣怔,她没回答,低着头像是没听见,抱着那包宝贝一样的药,快步走进了院子。
门在她身后关上了,隔绝开他注视的目光。他愣住,从此见不到她了吗,一句“再见”都不肯说?他这是怎么了,说不说有什么关系呢,他并没有见她的打算。对她只是同情,现在自己的使命已经完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越是试着说服自己,心却越发偏离既定的轨道,他想见她,只是一会儿功夫,他竟如此迫切想再次见到她。即便,她不肯对自己说“再见”。
就算她心里真的不想再见他,可是想见她的心情如火山喷发,来势凶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不得不拼命压制住这种莫名的冲动。无论如何必须要离开,等在这里也未必能见到她,而且自己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终于说服了自己,他环顾四周,准备掉头离开。
冷不丁,发现另外一辆车也在这里,停靠在前面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这是谁的车?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第二十四章  走投无路

脚步匆匆,心却彷徨,院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精神一下子瘫痪了,步履沉重,举步维艰,好像踏上绞架的囚徒,明知道前方是绝路,还要继续向前走。这段路好长,每走出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会不会没有走到,就力竭而亡?
真要是那样就彻底解脱了,看到屋里坐着的人,她有些麻木,仿佛真的成了一具僵尸。屋里的人看到她这副样子,都吓了一跳。林夫人看着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沁雪,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在司令府养病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难道住得不顺心?”好像想起什么,故意拍了一下脑袋,“瞧我这张没遮拦的嘴,说得叫什么话,住在自己姐姐家,怎么会不顺心?司令府可比我们这穷家小户的强多了。”
郦沁雪没有回答,她怎么会真的关心她的死活,她的话分明别有所指。回来想见的人没见到,见到的人都是最不想见的。这屋子里虽然很暖和,她却感到从骨头里向外渗出的寒意。罗艳菊听着她话里带刺,却不好发作。终于回来了,她脸怎么这么苍白,眼神空无一物,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她去了哪里?做过什么?她手里的抱得那么紧的东西是什么,哦,好像是药,中药!一大早跑出去是为了买药?买药做什么?啊!不会是?天哪,幸亏还来得及!
郦沁雪看了林夫人一眼,忽略她脸上的得色,停下脚步,声音平淡地说,“舅妈,我身体不舒服,想先休息一下,就不帮你招呼客人了”说完,继续向里走。
罗艳菊听到她的话,立刻站起身来,走过去拦住她,眼里隐藏着怒气,声音却柔得能滴出水来,“妹妹,不管你认不认我,我始终是你姐姐,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一定照你的意思办。你这样一声不吭地跑出去,我心里多担心,你知道吗?为了找你,肖副官和我把全城都跑遍了。看到你没事,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说着,鼻音浑浊,眼泪似乎要夺眶而出,就势将郦沁雪搂在怀里,“好妹妹,求求你,和姐姐回去吧。姐妹之间能有什么心结解不开?听我的,好不好?”说着,趁她不注意,一把抢过她手里那包药,转身递给肖宁坤,嘴里埋怨着“这么沉的东西抱在怀里,也不怕累着了”说完,准备揽着郦沁雪一起离开。
“唉,”林夫人长叹一声,用手帕擦着眼角,“好感人的姐妹情啊,沁雪你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有这么一个疼你爱你的姐姐,舅母自叹不如。不过既然回来了,就多住两天,舅母虽然是外人,舅舅和表哥总是亲的。”
罗艳菊眼角向上翘,嘴里说,“哎呀,林夫人说哪里话,你是沁雪的舅母,沁雪没了娘亲,多亏你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看在大家眼里,都知道你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我是见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妹妹,舍不得她离开,就想天天看着,请林夫人不要见笑才好。反正沁雪迟早还是要回来的,这段日子你也好好歇歇,我知道,操持一个家有多不容易。就给个机会让我照顾妹妹,让她也能念着点我的好。”说着,瞟了一眼林夫人,加重语气,“有什么不懂得,我一定向林夫人请教,林夫人就放宽心”
“哎呀,方夫人瞧你说的,太见外了。反正都是为了沁雪好,既然方夫人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沁雪你就跟她回去吧,舅母也不留你了,好好养病,别辜负了你姐姐的一番苦心。”林夫人脸上的忿然不平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虚荣贪婪,罗艳菊的话让她觉得轻飘飘的,她主动要去伺候这个病怏子,面子又给足了自己,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刚好落得逍遥自在,真是求之不得。不容郦沁雪有插嘴的机会,赶紧趁热打铁,就着罗艳菊搭好的梯子往下走。
郦沁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没想到这么快又被她出卖了。她看向罗艳菊,眼中带着厌恶,口气淡淡地说“方夫人,沁雪何德何能,承蒙你如此看重,不知几世修来的福份”
肖宁坤听着,嘴角上扬,心里轻声重复着,福份?呵呵。内敛沉寂的鹰眸中跳出一分讽刺的光芒。继续听她往下说,“只叹沁雪生来就不是富贵命,实在无法适应司令府里的生活,只能谢谢方夫人的好意,原谅沁雪不能从命,也请舅母能够体谅。对不起,我想进去休息了。方夫人和肖副官要不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去吧。”看来她是铁了心不让自己如愿,罗艳菊朝肖宁坤使了个眼色。
肖宁坤走上前,两手搭在郦沁雪的双肩上。郦沁雪吃了一惊,想推开他,他忽然开口,他的话让郦沁雪突然失去了力气。林夫人心内不满,在自己面前如此轻薄郦沁雪,究竟想做什么,以为她们好欺负吗?正要喊人来帮忙,听了他的话,一下子呆住了。罗艳菊心里鼓起掌来,只有他最明白自己的心思。
他抓住她的肩膀,不容她挣扎,鹰眸闪烁,语出惊人,“沁雪,都怪我,是我一时冲动,伤害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你不要再逃避了,我对你是真心的。”
听了他的话,她水一样的杏眸里烧起了漫天大火,火光四射,飞向面前镇定自若的说谎者。猛然侧过头,贝齿深深嵌进他的肉里。
林夫人和罗艳菊从未见过如此陌生的郦沁雪,不禁呆愣在一旁。腥咸的味道流进嘴里,一股难忍的想吐的感觉让郦沁雪松开他的手,俯下身子,干呕起来。肖宁坤轻拍着她的背,想让她好受一点。
早上的粥带着记忆里的温度倾泻而出,胃部的酸楚取代了所有情绪,一部分汁水迫不急待地从鼻腔里喷出,十分难受,泪水已挂满她的双颊,拿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小心为她擦拭着,嘴里轻轻劝说道,“沁雪,别哭了,都是我的错,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这都是我应得的,你千万不要把自己气坏了,啊”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用再正经不过的口气说,“手上的肉太硬太臭,你要是还想咬就咬这里吧。”
郦沁雪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接过水杯,漱了漱口,水含在嘴里半天不吐,含着泪的红眸在他的脸上打转,肖宁坤的鹰眸里露出急切的盼望,恨不得伸出一只邀请的手来,薄唇向上弯起迷人的弧度,用唇语说道,“尽管喷”。
看着他可恶之极的表情,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她是他们随意摆弄的玩具吗?郦沁雪没有如他所愿,漱口水吐进地上的盆子,一瞬间伸出手掌,用力掴向他,“啪”的一声,五道指痕清晰毕现,狰狞的红色让他英俊帅气的脸瞬间失去了光彩。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屈辱和痛苦强加给我,逼死我,你们就开心了,是不是?那好,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她声嘶力竭地控诉着。他们只顾自己利益不管他人死活的险恶用心,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卑鄙无耻的伪善面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强盗行径,让她根本没有退路,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已经忍无可忍,就这样做个了断吧,活着实在是太累了。她奔到桌子前面,抽出盘中的水果刀,别开眼睛,举刀向着自己的手腕重重划去。




第二十五章  谁也别想和我抢

我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地爱你
你是否为我的付出表示在意
我用这样的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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