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寒子郁一字一句,只是看陌白的眸子却格外的柔情。
晚上和林西源对峙后,他就没能忍住心中的那份忧虑。
如果像林西源说的那样,没有物质,陌白真的会愿意和他在一起吗?倘若没有微扬这样的靠山,她会选择他吗?
太多的不确定像一根根蜘蛛丝,把他困在了那个八卦阵内。
使得他挣不开,解不掉,让他身体难受,心中抑郁。
他能放得下微扬,放得下总裁的身份,可是却放不下她。
所以他决定向陌白要一个承诺,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
于是他便先用酒精麻醉了自己,只有这样,他才有足够的勇气,说出心里那些在清醒状态下永远不敢说的话。
“陌白,你爱我吗?”寒子郁拉过陌白的手,反力一带,将她抵在墙上,紧紧的困在自己的两臂之间。
四目相对,身体相拥,闻着寒子郁身上特有的男人味还有那夹杂在其中的酒气,陌白的心跳立刻加速。
看着寒子郁通红的眸,里面是似水的情,还有一份焦灼的期盼,她的内心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爱他吗?其实这些天,她也一直在问自己。
这么些日子,她不排斥和他在一起的时光,甚至还很享受。
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她会想他,想他在干什么。
听到他和宋佳玉订婚的时候,她会心酸,会吃醋,会失神,会食不知味。
所以她觉得,她对他是有感觉的,只是她固执得不给自己下这个定义。
爱,这个词,太神圣,太有责任感。
现在她还负担不起,或者说她还不想去负担。
六年前的伤,是她至今还没有痊愈的伤口。
她得对许廷飞负责,对自己的过去负责,更重要的是对寒子郁的这片真情负责。
爱一个人,就必须全身心的去接受他,把自己的心完完全全的交给他,而她,现在还做不到。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廷飞。”寒子郁低眉看着陌白紧咬的唇说道。
酒劲虽然上头,但是他的脑袋并非完全糊涂。
他不是不在乎她的过去,也不是看不明白她的内心所想。
只是对他而言,只要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就可以为此付出一切。
陌白不作声,觉得心底的一角在抽搐,然后不断的发酵,接着开始隐隐作痛。
“你喝醉了,我先扶你上楼去醒醒酒吧。”陌白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伸出另一手去抓寒子郁的胳膊。
她不想再听到廷飞这两个字眼,而最关键的是,她不确定此刻的寒子郁有几分清醒。
和一个连基本意识都没有人的在这里讨论感情,就好比对牛弹琴。
寒子郁用力将陌白的手一甩,然后掷地有声的说道:“我现在清醒得很,陌白,你在逃避。”
陌白心倏的一跳,逃避两个字一针见血的戳中了她内心的某一块敏感处。
她不敢面对寒子郁的感情,可是心底又有个声音不让她放手,所以她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感觉,一边又想享受着寒子郁对她的好。
因而,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有点下作。
“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寒子郁两手放在陌白的肩膀上,柔情似水的眼睛里闪着迷人的光泽,带着期盼和渴望。
“你太自作多情了。”陌白撇过脸去,不敢正视寒子郁,回答得有些矫情。
寒子郁显然不甘心,然后将陌白的脸掰正:“那你看着我的眼睛,把刚才的话再对我说一遍。”
看着寒子郁眼睛里的深情和真诚,陌白顿时觉得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想逃却找到地方。
“你说啊……”寒子郁重复着刚才的话,摆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
“我……我不喜欢你。”陌白舌头打着卷,被寒子郁逼得气喘吁吁。
“你撒谎。”寒子郁大声吼道,然后二话没说就拥上陌白的唇。
感觉那扑而来的酒气带着柔软的触觉,陌白身上不自觉一软,然后不断的往下沉。
直到那条如游龙般的舌撬开自己的齿贝,探入她的唇腔之中,陌白才发现自己再一次被强吻了。
“呢喃……”陌白口齿不清的说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话,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寒子郁的身体。
可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使劲,面前的男人就是丝毫未动。
而且为了防止上次的事情发生,寒子郁竟然将她两只手腕用力的锁在了掌心。
虽然她并不排斥他身上的味道,也不讨厌他的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泪水还是忍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
滚烫的泪不时的滴落在了寒子郁的胸口、肩膀,那温度如火一般的灼伤了他的皮肤,还有他的心。
他一直以为她多少是有些爱他的,即便不爱,最起码也是喜欢的,可是这一次她竟然是这般的心不甘,情不愿。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想错了。
“真的这么委屈?”寒子郁放开了陌白,只是声音少了先前的浑浊,变得清冷了许多。
因为没有力的支撑,所以陌白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顺着墙往下滑,然后瘫软在了地上。
“你说话啊!”看到陌白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寒子郁怒了,一手重重的砸在墙壁上。
这个时候他有些恨自己,恨自己这么犯贱的来找她,而且还做梦的想知道她会不会愿意和他一起过清贫的日子。
现在看来,他真的很傻,很天真。
陌白抬起脸,心里异常纠结,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我今天来,只想问你一句话。”虽然心里不甘,但是即便是要判死刑,也得死得瞑目。
“你说。”经过寒子郁这一番折疼,陌白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和他纠缠下去。
寒子郁咬了咬唇,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但还是带着半分期许的问道:“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陌白默,看寒子郁的眼神里闪着复杂的光。
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就像是在建空中楼阁。
“我觉得现在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探讨这种问题的程度。”陌白实话实说。
“可是我等不及了。”寒子郁也如实相告。
时间限定。喝茶威胁
此时此刻,他已经被林西源逼到无路可退了。睍莼璩晓
他不介意和她一起吃苦,从头开始,但是前提是她愿意。
“子郁,我这个问题我现在没法回答你。”陌白看着寒子郁的脸,斟酌了许久才吐出了这句话。
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叫了他的名字。
她总觉得今晚的寒子郁太反常了,太不真实了。
尽管她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敢肯定,她的答案关系着他的重大抉择。
而她,需要慎重思考。
有些决定,需要给自己选择的机会,也需要给别人反悔的余地,特别是像寒子郁现在这种半醉半醒状态。
虽然没有得到陌白的答案,但是寒子郁却因为这一声称呼而变得格外开心,像在突然间收到了一份意外的惊喜。
她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任何时间喊过他的名字。
寒子郁第一次发现,竟然有人可以把他的名字叫得这么暖心。
“好的,我不逼你,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给我答案。”寒子郁脸上带着笑,心情立刻变得愉快极了。
寒子郁说完就转过身,摇晃着身体准备向安全出口撞去。
“你喝了酒,就别开车了。”陌白立刻冲上去当了寒子郁的拐杖。
“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对吧。”寒子郁眯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手自然的搭在陌白的肩上。
侧脸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自然芳香,他就感觉心里安定而舒服。
见这个时候,寒子郁还在想着揩自己的油,陌白便佯装生气道:“如果今天来的人是沈奕阳,我也会一样关心他的。”
只是不会让他抱,让他亲而已。
“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寒子郁借着酒劲点上陌白的脑袋,面上自然而然的生出一丝怒意。
“好了,别晃了,我都快被你压得喘不过气了。”感觉寒子郁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大,陌白不得不出声抱怨。
“你要习惯我的重量,要不然以后会很麻烦的。”寒子郁有些不自然的笑着,那笑声里带着几丝荤腥的味道。
“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虽然寒子郁说得不明不白,但是陌白早已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以前,这样的荦段子她也是顺手拈来,只是今天在回答的时候,陌白还是不由自主的脸红了。
将寒子郁安全的送上出租车后,陌白才吸了口气,带着一脸的潮红回了住处。
只是这一夜,她是在失眠中度过的。
“陌白,外面有人找。”第二天上午,上班中,同事传话。
陌白放下手中正干着的活,然后起身向门口走去。
这个时间段来找她的人,会是谁,她在心里嘀咕。
可是当她走到门外,看着正倚在窗口点着烟灰的许鸣飞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你,你来干什么?”陌白的语气中带着火药味。
这是她的本性,对于自己不喜欢或者排斥的人,她从来没有好脸色,哪怕是场面上的活,她也做不到。
“来请你喝个上午茶。”许鸣飞掐灭手里的烟,虽然是邀请,可是语气中却带着霸道的肯定。
陌白向来是个不委屈自己的人,于是推脱道:“本小姐没空。”
“既然你没空,那我去找陌然庆了,我想他应该很闲的。”许鸣飞声音里一半玩味一半揶揄,似乎笃定了陌白会妥协一样。
“你还真是卑鄙、无耻加魂淡。”陌白咒骂道,但是步子却是往出门的方向。
许鸣飞跟了上去,脸上是一副痞态,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屑:“我这人向来对人不对事。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
陌白黑,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相继出了办公楼。
坐到许鸣飞的车上,陌白终于还是先开了口:“喝茶就免了吧,有什么话直说。”
打心底,她不想和这个男人有太多的交流和接触。
“我的车可是专门用来泡妞的,像你这种女人坐久了我怕沾了晦气。”许鸣飞说完启动引擎。
T市最好的日式茶楼。
许鸣飞和陌白面对面盘坐在木质的茶坊间,中间摆着茶壶、茶具。
茶壶里正煮着茶,茶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整个屋子里都是袅袅的水气和浓浓的茶香。
“说吧,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既然许鸣飞如此大方,她又何必惺惺作态。
许鸣飞将煮好的茶倒进两个青花瓷杯里,然后给陌白递上一杯:“尝尝。”
陌白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就倒进口中。
“看来你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想当年你喝茶也是挺讲究的。”许鸣飞一边闭着眼睛轻闻着茶香,一边有意无意的讥讽着陌白。
陌白脸上并无半分怒意,反而带着几分轻笑:“这难道不是你喜闻乐见的结果吗?”
如果不是他当年的心狠手辣,她至于沦落到现在的这步田地吗?
“当然,只是这还远远不够。”许鸣飞轻抿了一口茶,然后非常享受的在手里轻轻的摆动。
接着阴冷的眸转向陌白:“既然你已经习惯,那就老实的待着,继续过你现在这样的生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陌白不明白。
许鸣飞的目光厌恶的从陌白身上移开,然后又盯着自己手里的茶盏,薄唇轻启:“意思就是,凤凰变成麻雀很容易,但是麻雀想再变成凤凰,那就是个笑话。”
“用不着你提醒。”对于许鸣飞的讽刺,陌白心里依然带着怨。
她并不在乎以前的身份,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既然不用我提醒,那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许鸣飞压抑着自己心底的火气,努力让自己用正常的语气和陌白交流。
陌白一愣,看着许鸣飞问道:“做什么?麻烦你讲清楚。”
她做事没有许鸣飞这样一步三思的作派,更没有办法达到他思维的那种深度。
“子郁,你嫁不起。”许鸣飞一语点破。
“然后呢?”陌白知道,这不是关键。
许鸣飞轻笑,然后继续说道:“想办法让他对你死心。”
“凭什么?”虽然昨天晚上的问题,她没有想明白,但不代表着她的感情要听从别人的安排。
许鸣飞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然后重重往桌上一放,继而冷笑道:“凭你父亲陌然庆的性命、你堂哥陌青的前程、还有你最好的朋友孙静肚子里的孩子,够吗?”
也许前面两条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在听到最后一句时,陌白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你……你把孙静怎么了?”陌白嘴唇打着抖。
“现在正在安心养胎,不过如果你不听话,流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许鸣飞的语气中尽是威胁与恐吓。
往事如歌。昔爱成仇
如果不是孙静当时一时的口误,许鸣飞不会发现这个女人的父亲竟然是残害自己弟弟的凶手。睍莼璩晓
同时,如果不是孙静,他也不会知道那么多关于陌白和寒子郁的事情。
而对付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他内心仅存的那么一点责任感,他一定会让她活得比现在更难堪。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他还得谢谢陌白。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不会再去和那个叫孙静的女人联系。
更不会知道,她竟然还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他许鸣飞这一生,如果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任何一个女人都别想偷取他许家的血脉。
那天,他差点就把孙静送进了医院,只是想到寒子郁,他终归还是手下留了情。
“许鸣飞,你这样会遭报应的。”陌白怨愤的眸看着许鸣飞阴戾的脸,心里却是千回百转。
想起还躺在沈奕阳别墅里的楚悦,再回忆那天孙静幽怨中带着期盼的目光。
她就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五马分尸。
许鸣飞仰头一笑,笑里面带着几分沧桑,又夹着几许自傲:“报应?如果我许鸣飞会得到报应的话。那你们陌家的人就应该下地狱了。”
“你今天在这里颐指气使,不过是仗着你父亲那点地位和背景。你觉得就凭你,有什么资格骂陌家?”
“廷飞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的刁蛮,我的任性。可是我不也付出代价了吗?”
“这么多年,你以为我心里没有怨,没有悔吗?”
“可是最起码我还知道反省,而你呢?”
“如果我陌家的人该下地狱,那像你这种仗势欺人,玩弄权术,侮女杀子的人是不是应当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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