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这么灵验,清军红衣大炮加起来才二十多门,连同大将军炮也不过四十多门,清军又没有将火炮集中,反而分散在四门,每面只有十余门火炮而已,每门火炮发射一次至少要间隔七八分钟才能再次发射,这么少的火炮,清军只有集中数处地方轰击,大部分城头明军都会安然无恙,火炮最大的威力还是在于可以炸塌城墙,其实城墙也不是那么好炸塌,主要还是给人心里的威摄,只要守军能顶住压力,最终还是要靠面对面的攻城解决。
看到炮弹一直落在远处,席老爹四人紧张的心情才松懈了下来,叶羽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江娃子的乌鸦嘴没有灵验。
“杀!”城墙下一阵阵喊杀声传来,清兵开始攀墙了,云梯、铁钩等攀墙工具搭到了城墙上,头上更是“咻!咻!”的箭支飞舞,长箭越过城垛口,直插入城墙上方砖石当中,箭尾嗡嗡的颤动不停。
叶羽五人守着的城垛口同样一架云梯伸了上来,云梯上面的铁钩死死的抓住城墙,让守军无法凭借蛮力轻易在上方将云梯推倒,叶羽也不试着去推云梯,只是悄悄的将脑袋探出,朝下面飞快的扫了一眼。
“咻!”一支长箭擦着叶羽的头盔掠过,在头盔上留下一道痕迹,后面的数人吓了一大跳,叶羽却是早知会如此,连脸色也没有变,下令道:“快,把石头丢下去。”他刚才向下望的短短一眼,已经看清了下面的形式,云梯上已经爬上了三四名清军,下面则是一小队弓箭手压阵,射杀任何敢于露面的明军。
听到叶羽的吩咐,席老爹和江老爹都不敢怠慢,急抱起一块大石来到城垛口,只是一时慌乱,江老爹却直立着身子直接走到城垛,上半身顿时暴露在下面的清军眼中,叶羽大吃一惊,急忙用力一拉,江老爹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支长箭从他头发上擦过,稍晚一会儿,江老爹这条性命就要丢了。
叶羽这一下拉得太重,江老爹屁股重重的坐在地上,又加上手中抱着一块大石,跌坐在地时,石头狠狠砸在脚上,好在是跌坐在地时石头才脱手,江老爹脚没有砸碎骨头,不过,整个脚都红肿起来,显然不能再使劲了。
才刚守城,就有一名成员受伤不能用,叶羽顾不得安慰江老爹,以最快的速度从墙边抱起一块大石,沿着云梯砸下去,只听见咚的一声,接着传来一声清军的惨叫,已经有一名清军被砸中。
从天空往下看,整个淮安府城墙都密密麻麻的附着清军的云梯,下面的清军不停的射箭,将城头明军压得不敢露头,明军苦于老兵太少,能弯弓射箭的人不多,只能躲在城墙后向下丢滚木擂石,将攀城的清军砸得如蚂蚁一般掉下,不过,清军都象是吃了药一样悍不畏死,前面的人刚掉,后面的人马上接着爬。
在云梯当中,数辆巨大的冲车靠近了城墙,数十名清军齐声呐喊的推着冲车撞向城墙,清军冲车选择的位置无一不是先被火炮破坏过的位置,只是一撞,城头的明军顿时感觉到脚下摇摇晃晃,仿佛整个城墙都要塌了一般。
“快,快,倒火油。”冲车附近的军官大骇。
数十名明军用大勺掏着滚烫的火油正要往下倒,无数的箭羽从下面飞了上来,措不及防的明军马上成排成排倒下,火油洒了出来,浇在身体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肉香,城头惨叫声此起彼伏。
“砰!”刚刚被撞击的城墙又挨了一下,整个墙体裂开一条大缝,砖石泥土哗啦啦的往下掉。
“哗啦。”象雨幕一样的火油还是浇了下来,凡是被淋到的清军无不烫得哇哇怪叫,数支火把从城头丢下,蓬的一声,一股大火冲天而起,在冲车上熊熊燃烧起来,清军连忙丢下已经成为一团火球的冲车,向后退却。
这边攻城正烈,就在离淮安城南面数十里的一外山谷,数百顶帐蓬分布的密密麻麻,帐蓬四周,是一队队穿着红色军服的明军在巡视,整个山谷刁斗森严,这里已成一处禁地。
这支军队正是从扬州过来增援的忠贯营,他们在清军围城的第五天就到达了淮安城外围,当时清军尚没有攻城,只是刚接近淮安就被清军发现了,接着就是双方一场血战,忠贯营不敌退走,清军派出一支偏师追击,忠贯营借着地形的熟悉才将这支追击的清军摆脱,只是却由五千人变成了不足四千。
为了增援淮安城,忠贯营以急行军的方式走了三天,又遭到清军的追击,摆脱追击的清军后,这支忠贯营已经成为疲兵,不得不暂藏在山谷中休整,如今已休整二天,忠贯营总算恢复了体力士气。
今天的天气转睛,视线良好,一大早这支军队就发现了远处淮安城浓烟滚滚,隐约还可以听到大炮的响声。
淮安就在前面,而且现在还正在抵挡着清军的进攻,势必不能置之不理;如果要增援,区区四千人若是盲目冲上去肯定是如同肉包子打狗,一不小心就要让清军囫囵吞了。
为了这支队伍的安全,也为了能够增援到淮安,何刚不得不小心又小心,刚到山谷就派出斥候寻找清军包围圈的薄弱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随时时间的过去,何刚心中也越来越急。
前面一阵马蹄声朝山谷方向而来,伏在树丛中的哨兵一跃而起,用弓箭指着来路,口中喝道:“什么人?”
“斥候营甲子队归营。”马蹄声停了下来,来人连忙勒住马匹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见到是自己人,刚才的哨兵点了点头,又隐藏在树丛中不见,两名斥候一夹马肚,经过数次盘问后,来到了何刚的营帐。
“怎么样,可有好消息?”何刚不等两人行礼就急问道。
两名斥候摇了摇头,其中一人道:“大人,南门鞑子防守严密,小人无法接近。”
何刚满脸失望,挥了挥手:“你们下去休息吧。”
“是,小人告退。”
两人下去后,其余斥候都陆续回来,无一例外,没有找到薄弱处,清军兵力雄厚,无论哪一处的清军都不是仅仅四千人的忠贯营能够啃得动的,除非他愿意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
“报,将军,有紧急军情!”又一支斥候返回。
“快讲。”
“将军,朝廷的援军已在百里之外,预计还有二天时间就可以到达这里。”
何刚顿时大喜:“来了多少援军,哪位将军领队?”
斥候脸上传来一阵古怪之色:“大人,听说是皇上御驾亲征,所部人马全是新招不到半年的羽林卫。”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113章 夹击
“啊。”的一声,何刚听了却是不喜反忧,跺脚道:“胡闹,胡闹,朝中的大臣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皇上如何冒险,若是皇上有失,我大明……唉!”
作为一个从军数十年的将领,何刚同样也不相信刚刚成立才半年左右的羽林卫有多大战力,这次淮安的鞑子可是有数万之多,而且多是真鞑子,岂是只训练半年左右时间的羽林卫所能对付得了。
何刚急得来回踱步,脑中转着无数方法,最后还是只能喟然长叹,朝中大臣想必也对皇上劝过,既然朝中大臣无法相劝,他又有何法可想。
走出大帐,望了望远处淮安方向的烽火,何刚脸上全是无奈:“传本帅命令,全军继续驻守山谷,不得暴露目标。”
“是,大帅。”亲兵很快将何刚的命令传了下去。
在何刚心中,眼下淮安救与不救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皇帝的安全,或许等到皇上与清军接战时,他这支人马可以作为一支奇兵,即使不能击败清军,至少也可以保得皇帝安危。
徐州城下,这里是另一个战场,此时徐州城门大开,出城的明军已经将城外清军的营寨蹂躏的不成样子,一队队清军丢盔弃甲,拼命逃跑,后面明军杀声震天,对逃跑的清军紧追不舍。
黄得功站在城头上,望着城外狼奔豕突的清军,脸上微露出一丝笑意,随即脸上却露出一丝忧色,城下的清军不是主力,那么清军的主力到了哪里?
“报,总兵殷洪盛大人报。已击溃北门鞑子,目前正在全力追击。”
“报,总兵李成栋大人报,已击溃西门鞑子,目前正在全力追击。”
“报,总兵李本深大人报……”
“报,总兵翁之琪大人报……”
一条条的消息传了上来,全是胜利,明军上下都兴奋异常,这可是难的大胜,被鞑子围了一个多月,明军上下都憋了一肚子气,没想到这些鞑子是纸老虎,一捅就破。
孔有德头盔歪斜,拼命鞭打跨下的战马,他的身边只有数百名跟随,其余人马都已经被杀散,身后一支千人的明军紧追不舍,喊声清晰传来:“追!活捉孔有德。”
从南下以来,昔日战功赫赫的大清恭顺王就好象失去了所有的运气,先是在济南城外被围,虽然最终没有被吃掉,只是所部依然损失不小,如今更是被人追得如丧家之犬,背后的那支明军好象就认准了他似的,一定要追到他才完事。
虽然多铎几乎将真正的满军精锐全部抽走,只留下一千多人作为监军,只是凭着城下的五万多蒙汉联军,孔有德本以为纵使不能攻城,守住大营至少没有问题,没想到,没有满八旗作为后盾,蒙八旗和汉八旗的军士就象是不会打仗一样,数万人的大帐竟然被明军攻破,他身为主帅也不得不逃命。
可是逃命的清军至少有数万人,蒙古人不去追,吴三桂的军队不去追,为什么偏偏追自己,孔有德对身后的追兵不由怨恨起来。
“大人,这样下去不行,大人金盔和旗帜必定被明军认出来了。”一名手下将领提醒道。
孔有德连忙勒住马匹,将头盔摘下丢到那名将领手里,指了指前面的岔路道:“你带着本王的头盔和旗帜从那边逃,本王从这条路上逃。”
那名将领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只是却不敢不遵,接过孔有德的头盔带在自己头上,带着旗帜向一个方向拼命逃了起来,孔有德只带了数十名亲兵走上另一条道,身后的明军果然被引开,孔有德这才逃过一劫。
当夜,徐州城的官兵才兴高彩烈的返回,此役杀死杀伤清军二万多人,城外数十里到处是清军伏尸的场景,各种旗帜兵杖丢的到处都是,孔有德、耿忠明这些大汉奸虽然逃了,可是孔有德的金盔、旗帜却成为明军的战利品,还有一些蒙古人也成为明军的俘虏,最大的收获还是缴获了清军数千匹战马。
这一役可谓扬眉吐气,打出了明军的威风,整个徐州城都兴高彩烈,全城鞭炮声一阵响过一阵,看到士兵走过,许多百姓都会往士兵怀中塞上点鸡蛋水果等东西。
与下层官兵与民众兴高彩烈不同,黄得功的帅府却有一丝凝重,从俘虏的口中,各个将领得知清军主力已经调离了将近十天,徐州城刚好是十天前与外界断绝了消息,这说明清军主力早已南下,以清军的行军速度,十天时间能够到达哪里,谁也说不清楚。
清军调离时,城中不是没有感到异样,只是生怕是清军的诱敌之计,谁也不敢提出野战,今天的大胜还是这些天来经过无数试探才冒险的结果,如今虽然胜了,徐州之危顺利解除,可是一个更严峻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的后路被断了,而且有可能鞑子是直奔南京而去。
一旦后路断绝,他们就成为了孤军,没有补给,没有军饷,再强悍的军队也会后继泛力,单靠徐州可养不活七八万的军队,当然,他们也可以断了清军的后路,看谁耗得过谁,只是清军很可能直扑南京,一旦朝庭失陷,他们可就万死莫赎了。
“大家都说说吧,接下来我军行止该如何?”黄得功发问道。
大厅中一阵沉默,若是清军直扑南京,当然要尽快救援,若是清军的意图是引诱他们离开城池,在路上截杀,那就中了清军之计,这不能不防。
“大帅,鞑子离开徐州南下,朝廷不可能不察觉,只是我军暂时与后方失去联系,小人以为,鞑子引诱我军出城决战的可能性不大。”黄得功的一名幕僚起身道。
“哦,怎么说。”黄得功大喜着问道。
“大帅,若是鞑子当真是引诱我军出战,今日就不会遭此惨败,必定会伏兵四起。”
“对呀!”
“有理!”
……
一干大将纷纷拍腿应道,一时厅中气氛热闹起来。
“也不一定,若是鞑子伏兵四出,我军离城不远,大不了收回来就是,鞑子虽然可能沾到便宜,只是仍奈徐州不何,今日我军斩获虽多,只是多是蒙古人和汉奸,真正的鞑子少之又少,若是能以这些蒙古人和汉人的人头引诱我军出城作战,鞑子也算值当。”
另一名幕僚的话却让厅中再次沉默下来,一名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厅中的沉默:“大帅,不管鞑子是引诱我军出战,还是打着直扑南京的主意,我数万大军都不能无所作为,末将所部愿为先锋,沿着鞑子路线南下,即使被围,末将也要在鞑子军中杀个进出!”
“好,殷总兵的话壮哉!”黄得功大笑起来,他也激起了豪气,若是畏畏缩缩躲在城中,既使安全,也不是一个武将应做之事,纵然是陷井,闯一闯又有何妨。
“本帅命令总兵殷洪盛率所部五千人马一人双骑,明日出发,务必要打探出鞑子的真正用意,本帅的大军随后接应。”
“是,末将遵令。”殷洪盛声音如洪钟一般回答,他可以算得上是黄得功手下第一猛将,纵然当上总兵,依然喜欢冲到第一线撕杀,只要听到有战事就全身兴奋。
“李本深、李成栋、陈甲……”黄得功连点了十余员大将姓名。
“末将在!”
“诸位明日跟随本帅中军一起出城,不管鞑子有何阴谋,我等当一力破之。”
“是,末将遵令。”十余人齐齐拱手道,这些人来自于各地的援军,尤以高杰原先的部下为多,谁都知道高杰与黄得功不和,他们原先还担心黄得功会对他们歧视,如今最危险的前锋任务既然被黄得功的老部下担任,他们自然没有怨言。
“翁之琪、柏永馥。”
“末将在!”
“你们两人紧守徐州,务必不能让鞑子断我后路。”
“大帅放心,若是丢了徐州,末将两人也无脸再见大帅,自会以身殉城。”
“好,各位将军下去准备吧。”
“是,末将告退!”
看着各个将领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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