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居然没告诉我你在这,还活着。”花非花边说手中的粉色丝带逐渐变长。
“她说了你怎么敢来呢,怎么会变成她的利用对象。”
灵猊抓着木棍不停的划水,船上的人惬意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灵猊苦着脸,这厮还是上神吗。。。有这么对待神兽的么。。
花非花动了气,丝带犹如利器直飞颜梦面门却碰到一层薄薄的绿色屏障。
花非花被缠住灵力一点点消失,身体也越来越透明,她本也是靠刘莲用血养的曼陀罗才撑到现在,本意来取刘莲的身体当复活容器,哪知是颜梦。
水蛟看在眼里微皱眉,颜梦故意恢复面貌吓花非花,本身魂魄弱灵力不稳定,使唤不出琉璃灯笼,若花非花开始没被她吓到掉以轻心,束缚术也缠不住她。
她与花非花僵持住,水蛟本想出手收了花非花,他是真心尊敬佩服颜梦,这点事还是要做的,手才抬起便看到一身玄衣男子拎着一只猫踏在水面上缓步走来。
猫?那不是。。。水蛟凌乱了,额头沁出一滴汗来,上古神兽之首就这么被拎着。。
男子嬉皮笑脸对着颜梦:“唉?颜施主变漂亮许多了,灵猊施主划水太慢,我只好拎着来了。”
灵猊忍不住翻白眼,它的爪爪都要脱臼了好吗。。。
颜梦护住心田,看到他时松了口气。
“假和尚麻烦了。”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木渎河灯会持续三天三夜,繁星满天热闹不减,接上吆喝声不绝。
颜梦抱着灵猊关了店门,向河边走去,迎面跑来三个小孩嘻嘻闹闹,为首的男孩撞上她。
男孩抬起头揉揉脸甜甜笑道:“颜姐姐~”
颜梦伸手摸摸他的头:“下次走路小心点儿,别摔跤了。”
男孩点点头从怀里抽出三个河灯塞给颜梦:“送给颜姐姐。”便又嘻嘻笑笑带着另两个小孩跑了。
她捏在手里眼眸温柔,这是店里卖的如意河灯。
河边已有不少人在放河灯,大家都虔诚的将河灯捧在手上许下愿望,放入河中一望去,犹如天上银河。
颜梦想了想拿着手上的笔一比一划写下颜梦二字放入河中,随波逐流。
灵猊看了看她,用爪子在河灯上按了一个爪印推入河中。
耳边炮竹乍响,回头,玄衣男子拿着冰糖葫芦眉眼带笑,一束烟花在他头顶绽放,她眯着眼睛想起一句话。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将手中最后一个河灯递给他。
“你也放一个吧。”
涅尘摘下腰间刚买的面具扣在她脸上,戏子面具在烟火印称下掠过五颜六色的光彩。
“颜施主,这个冰糖葫芦吃多了还是不错的,你要不要来一个。”
幽都大地,绿衣女子捏碎手中的曼陀罗,林夕你不会每次都那么好运的。
作者有话要说:
、伍·【舞灯】
“太苦了。”她嫌弃的推开桌子上的碗。
“不行,小夕必须喝完。”灵猊又把碗推回去。
颜梦摸了摸口袋冰糖没了,可是看着灵猊担心的样子还是一口喝下去。
苦得脸皱在一起,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眼前,手心放着一颗冰糖,颜梦一愣。抬头看着站在桌前的男子,她猛然觉得在哪里见过,很久很久以前。
“最近你魂魄削损巨大,喝点是对你好。”
颜梦不语,她不问灵猊如何得莲花卷,不问眼前男子的真正来历,但不代表她不放在心上。
甄给力刚进店门就看到这么一副诡异的画面,颜梦眉头紧皱,涅尘手中的冰糖还放在她眼前,灵猊早不知道睡成什么样了。
“颜姑娘。”
她回过神来,口内一阵苦涩,连忙抓过涅尘的冰糖,待冰冰甜甜的味道化开后才道:“甄管事来拿舞灯吗。”
“麻烦颜姑娘了。”
颜梦点头,起身到后院用竹娄装了八个舞灯抬给甄给力。
“甄管事,回去折开就可以用了,有哪儿不对的让姑娘们过来换。”
甄给力笑着接过竹娄:“好嘞,西陵的太子游来江南想看看咱们的传统舞蹈,姑娘们可认真排练呢。”
待甄给力走后颜梦才回头笑咪咪的看着涅尘:“假和尚想去看看么。”
涅尘手一翻,桃花扇出现,他爬在桌上拿扇柄轻轻戳灵猊的鼻子,灵猊睡得不安稳,闭着眼睛还是一爪子把扇子推开。
良久他才低低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她扭头,屋外阴云阵阵:“这江南的天气真是琢磨不定。”
未瑶提着舞灯走进灯笼铺,手心握出了汗。
颜梦放下手中的茶看向门口,这名女子她认识,镇里戏子班里的角首,年幼时便跟着老班主,一直到现在。
看了眼她手中的灯笼,颜梦率先开口:“未瑶姑娘,来换灯笼吗?”
“不是,灯笼很好,我是想请颜姑娘帮个忙。”她的脸颊浮上一抹嫣红。
未瑶穿着彩裙眼神若有似无的瞟向手中的舞灯。
“未瑶姐发什么呆,准备上台了。
”身边的轻竹碰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抖了抖裙摆上台去。
九治本无意看这场表演,奈何出巡有些东西还是要做做样子,毕竟他代表了整个西陵皇城。喝了口茶随意看了眼台上,瞬间被中间的彩杉女子所吸引住目光。
长袖轻飘,舞灯闪着点点光芒,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说不出的妩媚,九治来了兴致,勾起一个笑容。
舞毕,未瑶眉眼低垂提着舞灯来到九治面前,福了福身:“未瑶祝太子在江南巡服愉快。”
九治看着她闻到一股陌生好闻的花香,心口沉醉,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有点上瘾的感觉。亲自起身将她扶起。
“姑娘多礼了,此舞只因天上有,何似在人间。”
她抬头,撞上他的目光,带着笑意的眼眸中印出出她的样子,只听得他说。
“可否请姑娘一道游这十里江南。”
颜梦提着琉璃灯笼来到一座院落,这是木渎镇用来接待达官贵人的小院,往里走是十足的江南风格,她行至一扇门面前,听得里面暧昧不明的声音暗自庆幸没把灵猊带着来。
“颜施主这是在干嘛。”
听到声音颜梦着实还是被吓了一跳,假装镇定的回头。
“晚上吃太多了,出来散步。”
靠在柱子上的人抖了抖尾巴,点了点头道:“散步也能听闺房之乐,方法不错。”
颜梦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觉得脸有点发烫,从开天辟地以来她鲜少有这样的情绪,心下愕然连忙别开眼。
“狐狸怎么会在这。”
涅尘走过去拉她的手往外走:“看你半天没回来,怕被妖怪吃了,便寻过来了。”
颜梦被他拉着走,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相握的手,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自觉。
“假和尚,如果在以前你早被我一扇子扇飞了。”
走在前的男子心情似极好:“嗯嗯嗯,我会被扇飞。”
九治醒来时便看到抬着水盆进来的女子,他一惊,昨晚的一幕幕涌上脑海,红鸾暖账,温香在怀。不禁懊恼,出行前父上的警告犹在耳边。
“太子您醒了。”未瑶弯下腰替他穿上襦鞋,又为他拿莽袍,她是聪明的不会因为一夜恩情而忘了两人的身份,喊不该喊的名称。
九治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她做完这一切,那股诱人的香味又窜入心口,欲言又止。
她忙完这一切又从屋外端了碗粥进来,放到桌上,笑得温柔:“太子喝点儿这个红枣粥,恰逢江南湿季,莫着了凉才是。”
九治心悸,似乎很久之前也有过这么一名温柔的女子亲手为他熬下一碗红枣粥。
“末儿。”他不禁低低唤了出来了。
未瑶眼神微闪,终没开口。
奢华的马车随着士兵缓缓驶出木渎,县老爷用手巾抹了抹额头的汗,谄媚的对身边的老班主道:
“恭喜班主,未瑶跟了太子定会过上好日子。”
老班主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走回戏院。
颜梦坐在镇口的茶棚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颇有兴致的摸摸怀里灵猊的头。
“真想跟去看看到底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灵猊。”
“那就上西陵一趟吧。”温润的男音自头顶响起,她抬头,高大的树木上站着一名男子。
灵猊满脸黑线,弱弱的扯了扯颜梦的衣袖:“小夕他是太兴奋了么,耳朵和尾巴都出来了。。。。”
“大概是吧。。”
月儿端着雪糕进屋时,正看到站在窗边的女子。
“姑娘。”
她没有转头,看着窗外飘落的落叶,不知在想什么。
“姑娘,太子命人送来了雪糕。”月儿疑她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
未瑶勾起一抹笑回过头:“雪糕吗,放桌上吧。”
待月儿退出去后,她才缓步走到桌旁。红色豆蔻,素手轻捻起一片雪糕放到嘴边。
“好苦。”雪糕掉在地上,她低语,随即走出门外。
灵猊从窗户跃进屋里,踮着爪子爬上桌子,抱着雪糕往嘴里塞,带着桂花香的味道在嘴边化开。
“明明很甜嘛。”它若有所思的望向门外。
颜梦和涅尘走出别院时,街上敲锣打鼓甚是热闹,她到边上买薄饼顺口道:
“大娘,西陵有什么喜事吗,这么热闹。”
卖薄饼的大娘也染上了喜庆的气氛,笑的合不拢嘴。
“太子爷娶侧妃呢,听说是个戏班的女子,不过也是甚好甚好啊。”
“娶侧妃怎么全城的人都这么高兴。”她咬了口薄饼,状似无意的开口。
“唉,姑娘不是西陵人吧,这个太子妃平日跋扈惯了,很不受百姓待见的,太子爷自从十年前那事后再也未听说过纳妃的事,着实让人担心。”
颜梦笑笑不再开口,直径走到涅尘身边。
“假和尚知道合虚最近有什么人下来历劫么。”
涅尘一愣,困倦的用扇子敲敲肩膀:“历劫?合虚近几百年来不过也就寒王家出了个小子。”
她抬手接住飞舞的红色鞭炮纸屑,幽幽叹了口气。
“未来的合虚山主,树木家的孩子真有意思。”
未瑶迷迷糊糊睁开眼便撞入一湾星光的眼眸,那人笑道。
“娘子早啊。”
清晨的阳光潵入屋来,照得他越发清俊。
“殿下早。”
他拥住她:“委屈你了从那么远的地方跟着我来到这。”熟悉的香味包围住他,床头的舞灯还微微闪着亮光。
她埋在他怀里,没人看见湿润的眼角及悲伤的面容。
九治上朝后,太子妃沐菀就来到靛居,靛居是九治赐给侧妃的院落。
“未瑶?”大红华服的女子从头到脚打量着她。
“太子妃。”
未瑶说得不卑不亢,更让沐菀厌恶,像极了那个人,总是在她面前自命清高,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似的。
“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么,你别以为太子真的喜欢你。”
她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未瑶低垂着眼眸。
“有点姿色就想麻雀变凤凰了,嗯?”
“未瑶不敢,也无意与你争。”
沐菀手指用力,那个人也曾说过这话,即使伤痕累累下一秒就会断气的样子,依旧不肯向她求饶,无意与你争,笑话。
“啪。”清脆的声音响彻大厅,未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来。
“真是让我厌恶的气质。”甩袖,走出靛居。
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月儿才连忙扶起未瑶。
“娘娘你还好吗。”她眼圈发红,却无可奈何。
未瑶点点头安抚的捏捏她的手。
颜梦舔舔嘴皮,开心的抱着醉花酿一饮而下,雪白的肌肤染上淡淡的粉色。
涅尘拿着冰糖葫芦在茶馆找到她时已满脸阴霾。
“颜梦。”
听到声音,她恍惚的抬起头,笑得灿烂。
“啊,狐狸啊,嘿嘿,要不要来一口,很好喝呢~”
看着她傻傻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坐在她对面,伸手戳戳她的脸。
“让我去买糖葫芦,自个儿在这喝酒,真是好样的。”
颜梦摇摇脑袋,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二个,三个。。。。。
“好多狐狸呀。”
涅尘眼角抽了抽,看着她的白杉慢慢退变为红紫色的铠甲,大手一伸蒋她拦入怀中。她迷蒙的蹭了蹭涅尘的衣服。
“谁再给你喝酒,我杀了谁。”茶馆早已不见了两人身影,咬牙切齿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入夜,待确定身边的人熟睡后,未瑶才起身轻手轻脚的来到院中。
左脸颊还微微的疼,晚上九治来时看到并没说什么,只是比平时待她更加温柔,未瑶苦笑。
她闭上眼,站在月光下周围散发着绿色的星光,片刻猛然睁开眼睛,不远处站着一名玄衣男子,淡淡的目光看不出情绪,浑身清冷,面若冠玉。这样的人见一次便很难忘记。
“你是。。。灯笼铺的。。。”
“她给了你蜃迷香也算插手了你的命格,我不关心你们的死活,可是你死了的话,她必定会受到天雷,到时候别怪我让他神形皆毁。”
未瑶大惊,直至男子消失她才跌坐在地上,神形皆毁。。。如今谁还有这个能力,这个人不敢想象。
西陵的五月便开始下起雨来,灵弥窝在床上嘤嘤嘤个不停。
“小夕我想回江南了,喵呜。”
“木瑾花快开了。”她看着窗外的薄雨喃喃道。
新帝登基,莫名下起漂泊大雨,雷电交加,新帝突然重病不起,全城一片沉重。
九治咳出血来,未瑶守在他床边,沐莞红着眼睛站在一边。
“瑶瑶,我恐怕不行了。”
未瑶一颤拍拍他的背,笑着看着他。
“殿下,你会活下去,会活很久很久。”
他终于笑了,苍白的脸上因剧烈咳嗽泛着病态的红色。沐莞看不下去最终轻步离开。
暴风雨的第三夜九治突然来了兴致,神态精神毫无病痛模样,他把未瑶揽入怀中。
“瑶瑶要听一个故事吗,嗯,其实不是很长。”
“有一个人他从小就生活在没有自由的家庭中,不知道什么是脆饼,什么是戏子,什么是下河捉鱼。。后来有一次他的父亲让他出门办事,他遇到了一名女子,就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走进他的世界。”
“那位姑娘很有意思,带着他吃遍大街小巷,走遍大江南北,会做甜甜的雪糕,他渐渐喜欢上她在身边的日子,他说要娶她,她说好。”
“他带着姑娘到了自己的家,却忘了告诉她他有妻子,她说没关系,两人过了平静幸福的半年,她却消失了,即使他动用所有关系也没找到她。”
“瑶瑶,你知道么,他一直在后悔,后悔了半辈子,为什么没抓住她,为什么。。。。咳咳咳。。瑶瑶我。。”
未瑶从他怀里抬头,早已泪流满面,抬手抚上他的脸。
“清九,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这么久。”
九治露出微笑,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年的那个姑娘,在那映日荷塘边,她手捏着荷花冲他嚷嚷。
“清九,快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九黎年539,连绵大雨,新帝九治字清九,驾崩举国哀悼。
颜梦出现在大殿内,看着她吐出体内的精元喂到已没了生气的人口中。原本即将支离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