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过后;她又突然扯出一个弧度近乎完美的笑容来:“会有进展的,我马上就会搬进他家对门,到时候不管是上、奸、看、摸、用……都方便。”
“说不定我今晚就能爬进他家阳台,当然,通常情况下我还是个矜持的姑娘。”
**
淡墨一笑,仿似已经看到徐行被索锁拿下的那天。
顾时迁一进来,才将室内的温度连同她适才嘴角高挂起的弧度分别放低、放缓。
男人好看的脸紧绷,笑容浅浅的浮在眼角。
想起和盛清和在n大里偶遇他和另一个病人容夏,淡墨心底浮起很多联想。
巧合?
症状轻微的病人,通常不会被建议药物治疗、电疗或者脑部手术等等,更多的是心理疗法。可是曾经的容夏……
淡墨轻轻蹙眉,带些试探:“昨天在n大看到一个人很像你。”
顾时迁笑容微敛,眸光翻涌,最终定格为嘴角的僵持:“是我。”
淡墨不想和他提及事关容夏的一分一毫,哪怕是她的名字。
“站在专业的立场上,我建议你终止求诊,不要继续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顾先生,你很健康。”
“当然你有权利要求更换主治医生,或者更换医院或者去往其他私人心理疗所。”
顾时迁眼微眯:“我以为你至少能得出一个诊断结论。我有和人沟通的障碍。”
淡墨舌尖一压,一脸坦然:“除了医生之外,我还是一个人。虽然顾先生可能性格偏冷一些,但是不等同于障碍,请不要妄自菲薄。”
顾时迁看她的眼神带着赤/裸的审视,唇一动,像是叹息:“昨天我和夏夏在一起。”
“你的病人,我的前妻,容夏。”
如今神情紧绷的换成淡墨,她不卑不亢,摇摇头:“涉及病人*,我无可奉告。”
她拒绝的彻底,甚至没等顾时迁发问。
顾时迁却没有丢兵弃甲放弃,他甚至比前几次都要健谈,不断用他低沉的嗓音,扫过淡墨的双耳。
“我想你知道我们的故事,不知道夏夏的版本,和我的是否一样。”
他的脸似乎带些决绝的意味:“七年,她最后义无反顾的离开我,甚至在我面前故意摔倒,流掉我们的孩子。我以为离开我她会过的很好,既然我是洪水猛兽,她离开以后,怎么会过得不好?”
淡墨蹙眉,表情微僵。
顾时迁的悲戚,染到他自己的眉梢眼角:“我承认从来这里自己就有不单纯的目的。”
“我想知道夏夏的病因,过去的病情以及现在的情况。”
淡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顾时迁的话,想起容夏现在淡如菊艰难平静下来回归正轨的生活,更多的还是叹息:“如果你想知道,只能是她自己告诉你。请谅解,我无可奉告。”
顾时迁眼微垂,笑得有些无奈:“我会再来。”
他转身向外走,背影挺拔修长,从身后看起来却带些萧索。
淡墨最后还是决定将这句话说出口:“她很努力,无论从前如何,如果顾先生还在意,请你尊重她的选择。”
顾时迁往外走的脊背一顿,话里都是苦涩的味道:“我怎么可能不尊重她。”
“从认识到分开,我都习惯让着她。”
“我以为让多了,她可能也会想要让一让我,比如说因为我喜欢,就不会离开……”
**
让。
在感情里,那是爱得更深的那一方的卑微和懦弱,还是背叛出轨后想要采取的减轻自身罪责的心理补偿?
淡墨不知道顾时迁属于哪一种。
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容夏时,容夏所说的那句话:“他出轨。我的丈夫,被陌生人替换了,那人长相和他近乎一样。”
容夏是卡普格拉综合症患者。
淡墨在临床这几年,带有倾向的病人遇到几个,能够确诊的,不过容夏一人。
患有这种综合症的患者,病因通常是受到外界打击所致。主要表现为患者认为现实中熟知的人,被另外一个人冒充或者取代。又被称为冒充者综合症。
顾时迁带着一张深情不移的脸来见她。
可是在容夏的世界里,正是这个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爬上同一张床,导致她认定和自己相携n年的丈夫被人冒充。
**
淡墨正沉思,突然被铃声震醒。
有些意外,毕竟容夏现今半月才会来复检一次。
“方便吗,没打扰你工作吧?”容夏任教这么多年,基本病愈后和病前,一直都是一副温婉的模样。
淡墨望着桌面适才顾时迁坐过的那张木椅,有些感慨:“没关系。”
“我在医院楼下,能上来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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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容夏上来,淡墨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容夏像她上次在n大那一瞥一样,松散的发髻,长款短绒灰色呢大衣,一笑带点儿尴尬:“好像总会时不时麻烦你。”
淡墨摇头:“这样才显得我做人没有那么失败。”
容夏唇一弯,这才进入正题:“最近总会回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想起我在广场上卖画给他改善生活,还有后来事业有成,他忙到没有空回家吃一顿饭。”
“我总担心自己会复发。”
她紧锁眉头:“如果不是被别人冒充替换了。和我一起经历那么多的人,最后怎么会变得和过去大相径庭。”
“他最近回来找我。每见他一次,我就这样想几次。我怕时间长了,冒充者综合症会再度复发。”
她语带无措,如果不是冒充,又要怎么面对这些年的渐行渐远和曾经的甜爱密婚?
**
盛清和知晓容夏此人,淡墨需要人来纾解情绪,自然他是最好的对象。
她的序言铺垫的太长,盛清和有些无奈,最后只听她说:“容夏还是在意他的。”
“在认为他被冒充的那几年,包括住院那些时日,她画过许多那个男人的画像。”
“有笑的,有站立的,有睡颜,有他发怒的模样,有他讨好的表情。”
“我过去见过很多,可能时隔太久,见到顾时迁本人时,没有想起过容夏的那些画。容夏也从来不会提起他的真名。”
“应该是十分爱,所以更难接受他的背叛。”
“是不是有些傻?”
盛清和翻动手中画册的手突然一抖。
傻吗?离开她的那些年,他画的那堆她的画像,只怕不会少于容夏笔下的顾时迁。
第26章 执迷不悟
纪式薇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出门前踩了土地神,不然怎么会跟着队长老邢一出警,光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就遇到一堆奇葩。
他们原本是有要去市郊的西湖第二次勘察被封的杀人案现场,结果没想到警车被堵死在半路。
等待的功夫;老邢忍不住点了根烟,开窗等它一段段燃尽。
纪式薇探身过去掐掉:“浪费人民币有多可耻嫂子没教育你吗?”
嬉笑怒骂惯了,老邢刚想骂回去;一抬眸却见到有人微俯下/身靠近警车。
他们这才知道前面堵车的原因;原来是一辆高尔夫和卡宴蹭了。
她和老邢对视一眼;看前来寻求帮助的青年那张表情纠结的脸;想必蹭的很严重。
她跳下车;比老邢动作更快一些靠近现场。
毕竟不是交警;警车又停在身后几十米。身穿便服的他们到场;也没提起现场的人的半分兴趣。
远远的,纪式薇看到一对女女气势汹汹地站在一辆车头凹进去的高尔夫旁边;指着对面立在卡宴一侧的年轻女子骂。
言语秽耳;很是难听。
纪式薇觉得自己作为旁观者头皮都发麻,何况是被骂的那个卡宴女。
可她只是站在那里,不哭不笑;脸上没有委屈;更没有忿恨的表情。
对面的那两个女子见她没有反击,更加亢奋:“开个卡宴了不起啊?”
“你开个卡宴就能把我们的车撞烂吗?”
“这是你自己的车吗?”
“你tm会开车吗?”
“你这不会是给人暖床金主送的车吧?”
“看你这一张假脸和怂样!”
这跳跃的逻辑和口说无凭的演绎出的结论……纪式薇看到卡宴女依旧沉默的模样,突然想踹两车各一脚。
一是为这看不惯的嚣张无礼,另一个则是因为让人觉得憋闷的懦弱。
可她到底忍住了,因为老邢这个时候已经亮出他们的警察身份参与调解。
事故责任认定要等交警前来勘察鉴定,可这期间,开高尔夫的两个女子谩骂声仍旧不断。
老邢太过了解纪式薇,不断扯她的衣袖,甚至不惜用脚剁她示意她冷静不要冲动。
胸口处燃起一团火,就在纪式薇准备放狠话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疾步而来。
他将刚才站在卡宴一旁的女子拽到一旁,而后打开卡宴的车门,一言未发发动汽车猛地向本就变形的高尔夫撞过去,直至将高尔夫车身一半撞进一旁的护城河。
“砰”几声猛烈的撞击,让在场数人傻了眼,尤其是适才骂声不断的高尔夫车主。
男人从卡宴上下来,长腿没迈几步,挡在卡宴女身前,直面面色惶恐的高尔夫车主们。
他微微一笑,声音却冷得彻骨:“嘴巴放干净一点。”
正巧就近的交警前来,老邢就扯着纪式薇脱离围观人群。
他们走开几步,突然身后有人拍纪式薇的肩膀。
她微微回头,就见到刚才一言不发的卡宴女站在自己身后:“你们能载我一程吗?”
老邢挠头,有些为难:“小姐,在我们车上的一般都是犯罪嫌疑人。而且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
她看了看老邢,略微尴尬的笑,而后直视纪式薇:“随便什么地方,离开这里再扔下我就可以。”
纪式薇越过她的身影看向身后的车祸现场,后来的男人似乎脚步微抬,犹豫过后却终究没有跟上来。
她可以选择计程车,可以选择步行,可以选择等事故处理完和那个男人一起离开。
可她选择搭警车……
是为了避开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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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以后,纪式薇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瞄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子。
老邢则自来熟的安慰她:“即使刚刚那场车祸是你的责任,别人骂你的时候,你也不应该一味的沉默。自己的错承认,其他的不应该一味容忍。”
女子终于开口,带些自嘲,眼底氤氲:“大概是因为我姓容,所以擅长容忍。”
她而后接着问:“你们会经过中心医院吗?”
纪式薇侧身:“我们可以把你放在那儿。”
老邢也接口:“刚刚撞了车,的确应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不能掉以轻心。”
坐的这样近,后排那个柔和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纪式薇和老邢却都愣在当场,就差没激动到撞到警车前窗玻璃上。
“不是皮外伤,我有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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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墨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容夏。
她主动要求被催眠,过程却表现出轻微的抵触。
淡墨工作的时候,手机从来是静音的状态,容夏刚进入状态,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她不经意间瞥过一眼,号码陌生,可是从对方发来的内容上,她能够分辨得出是顾时迁。
“她在你那里吗?”
几个字,淡墨却无端觉得他的语气低微到不堪一击。
她看着容夏蹙起的眉头,开始用言语安抚她,给她最温和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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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容夏重历了生命中很多逝去的岁月。
有她年少时和顾时迁在一起玩耍的片段。
还有多年以后她改换容貌重回n市复仇,想方设法勾引、设计毁她全家的小叔看重的女婿顾时迁的日子。
她从一个美院最贫穷孤僻的学生,迅速变成n市市场上炙手可热的新兴画家。
那一场开始时伴随着赤/裸的利益交易的床伴关系里,她做好了所有的思想准备,例外的却是,二十年后早已寡言寡情的顾时迁,会不顾一切地陷进去。
她说了那样多的谎,例如不爱他,他都不信。
是他将她从迷失自我的复仇中拯救出来,放弃恩怨,重建一个长达七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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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的时候,容夏问淡墨:“这几天我在想,在我脑中根深蒂固的他出轨的事实,会不会是我自己的妄想。”
淡墨摇摇头:“容夏,你已经走出过去,向前看。”
容夏自己也笑:“我现在很清醒。不再觉得他被冒充顶替,他这次回来对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甚至笑了出来。”
“淡医生,我放过他,可他还在逼我。”
“就在刚才,我撞了车,没有通知他,可他匆忙赶过来,替我解围。”
“但我一点也不感激,我甚至想在他拦在我面前的时候,大吼让他滚。”
“受过最深的伤,其他的都无关痛痒,别人怎么可能再伤害我。”
**
纪式薇忙完了一天的工作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逼近凌晨。
她蹑手蹑脚地进入崔亭的病房,看到他净躺在病床上,没有打扰他。
在一旁陪护的小床上窝成一团就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时,突然感觉到床侧微陷了下去。
她微睁开眼,没有改变背对着崔亭的姿势,伸出手打掉崔亭不安分的手。
“我知道你白天从医院溜出去跑回亭如松去工作,你现在讨好我有些晚。你以为你只是撞车脑震荡留院观察,失了多少血知道吗?换算成人民币知道我抓多少犯罪分子才能补回来吗?”
崔亭坐在床侧摸她的脸颊,有恃无恐:“小七,是医生批准我出去的。”
黑暗中看不清崔亭也知道纪式薇脸色大变,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揍自己。
他忍不住笑出声:“姜姜的手术就安排在这几天,工作积压太多,我会不安心,宋松的负担也会很重。”
纪式薇有些心虚:“这么善解人意?”
崔亭攥紧她的手:“我们把仪式推迟到姜姜病好之后,好不好?”
纪式薇嗤笑:“要弄仪式的时候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自作主张?”
“还不是为了要名分……崔先生不想做纪小姐背后见不得光的男人,你该善解人意成全我吧?”
纪式薇小声嘟囔:“不是已经领证了吗?”
崔亭扭她耳朵:“我总不能每次出门都用胶带把结婚证贴在身上出去游街吧?”
纪式薇脑补了下那个画面:“其实挺符合你禁欲的形象的。”
崔亭起身的动作有些僵硬:“这么说在你眼里我人格分裂……一会儿老不正经……一会儿又禁欲?”
纪式薇也跳起来扑过去把他撞倒在病床上:“喂,刚夸你善解人意你就跟我唱反调。”
“今天看到一个很有气场的男人。”
崔亭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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