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陆大声道:“这一场是刘家的人胜,王家可有人应战?”
老五王洪礼站起身来对王传华躬身道:“父亲,这一场请让孩儿去打吧。”王传华点点头,河南王家的武功分为拳、刀、功三大部分。拳法以王洪智最为精湛,内功以老四王洪义最为深厚,而刀法则王洪礼独得真传,据说单以刀法而论,王洪礼的刀法已不在王传华之下。所以王洪礼去应战,王传华还是比较放心的。
王洪礼拎起虎头大刀缓步走上擂台,倒提着大刀,对着焦伟林抱拳施礼,焦伟林赶紧还礼。王洪礼将大刀一摆,沉声道:“焦兄,请出剑吧!”焦伟林笑道:“王兄,出剑是自然的,只是还不到时候,不如王兄先进招吧!”
王洪礼将大刀横在胸前,喝道:“如此来说,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纵身向前抡起大刀一招“龙腾虎跃”当头劈去,他大刀自上而下劈下去,双脚却施展连环脚法,踢向焦伟林心口,这招上下夹攻极难抵挡,他虽然是以刀法闻名,
可是腿上的功夫也不容小觑,若是被踢上一脚也能被踢得骨断筋离。焦伟林立即闪身后退躲过这招,王洪礼不等招数用老,就手腕一转,刀锋立刻翻转横削过来,这手功夫若是用在剑法上是极为寻常的,但是在刀法中却极少有人能用,
因为长剑轻灵,单凭腕力便可以在出剑的时候转动长剑的出剑方向,但是大刀就很难做到这一点,因为大刀刀法气势威猛,又加上大刀极少有分量轻的,大多都十分沉重,在大刀挥动的时候仅靠腕力便能改变刀的方向,极少有人能做到。
但是王洪礼做到了,而且是十分轻松,刀的转向十分自然,毫无生涩的感觉。足见其人功力极深。
焦伟林叫声好,却仍然不还招,而是继续闪身后退。
王洪礼见他离擂台边缘已经不足三尺,心想:“老子再出一招,看你还能退到哪里去!”当即紧奔几步,大刀左右斜劈,一招“十字披红”对着焦伟林就砍过去。焦伟林却仍是后退。
此时已经到了擂台边上,焦伟林的一只脚甚至已经悬在外面了!王洪礼连想也不想立即纵身直扑,一招“奔雷刀”劈头盖脸砍过来,这招威力极大,以焦伟林的体重,便是硬撞也能将他撞下擂台!
就在大刀即将砍到焦伟林面门的时候,王洪礼忽觉眼前亮光闪过,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已经到了眼前,他临敌经验极为丰富,见情况有变立即不顾伤敌,挥刀自保。只听“铮”地一声轻响。
大刀将长剑磕出去。焦伟林将右臂一缩,那长剑却又不见了。以他的目力竟没有看出来,焦伟林是如何将剑藏起来的!他大刀上扬的时候,腋下便出现了空挡,焦伟林便趁此机会一个鱼跃从他腋下穿过去。
王洪礼忽觉背后生凉,赶紧一招“玉山倾倒”身体往外倾斜同时手中的大刀立即反手往上一撩,“铮”的一声轻响,把背后袭来的长剑在毫厘之间磕出去。饶是如此,耳边的鬓发也被削断几根。原来焦伟林在闪身而过的时候便急速出剑刺向他的背心,鱼跃弹起顺势出剑正是东海派的剑招!
第二百一十七章 王洪礼
王洪礼就势“虎尾横扫”把大刀往后横着轮过去,焦伟林身法极快,却早已闪身退出去。 。他一刀砍了个空,身子却借着大刀回转之力迅速转过身来,却见焦伟林腾身而起手中银光乍现,长剑当头劈来,竟然正是王家家传的刀法“分身斩”!只不过焦伟林把刀法改成了剑法而已。
刚才他在上台之前,王传华就曾和他说过,这焦伟林精于偷招,看别人比武出招,他就能举一反三,将招数学了去,想来刚才王洪廉曾用这招对付韩振江,不料却被焦伟林趁机将这招给偷学了去!而且比王洪廉用得更加老道,这人也当真是太过聪颖了。
王洪礼冷笑,他知道这招“分身斩”只适合用于刀,并不适合用于剑,因为刀身宽厚结实,能经得起大力砍劈,剑身却是轻薄纤细,尝尝用于削刺,如果像用刀一般砍劈,那剑身必然弯曲折断。
所以王洪礼当机立断,立即将大刀横加在头顶,冲着焦伟林就迎上去,他自付只要焦伟林的剑一碰上他的刀,那剑必定就要折断,剑一断,按江湖规矩,这一场他就算是赢了。
没想到焦伟林却手腕一翻,那长剑忽然消失不见,他的大刀架了个空,焦伟林却趁机落下来,左手突然出掌,正是少林派的“罗汉看家拳”中的一招“老僧守山”,一掌拍在王洪礼的心口。
王洪礼登时心中大骇,他还以为焦伟林的剑法神出鬼没,这一掌还不定有多厉害,没想到他挨了这掌,却并无什么感觉,就如同被普通人打了一掌。他顿时明白了,焦伟林竟然没有内力!
焦伟林并没有言传身教的师父,他的剑法全都是偷师学来的,但是剑法可以偷学,内功却是绝无可能偷学的,内功心法极为奥妙繁复。非得师父口传心授而不可得,所以他并不懂内功,
他的身法快捷,不是靠内功深厚来做到的,而是靠天生的速度胜人一等,他天生手脚轻快,又加上自己刻苦训练,这才做到常人不可企及的速度。
不等他再往深处想,焦伟林已经身子滴溜溜一转。手中银光乍现,长剑出手往王洪礼喉间削去, 却是天山派的剑招“朔风千里”,他赶紧一低头,长剑刺空,焦伟林并不把剑往回抽,而是顺势往下一压。却变成了太乙派的“老君封炉”。
王洪礼心中焦躁,他明明内力远胜焦伟林。却在对方疾风暴雨般的急攻之下只能处处防守,竟然腾不出手反攻。
他立即将大刀往上一抬。焦伟林却不与他硬碰硬,而是迅速抽剑,将身形一矮,长剑转而攻向他的双腿,这招正是东北长白派的“剑影蛇形”,专门用于绞杀敌人双腿。
王洪礼足尖点地。身子拔地而起,躲过这招,他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双手举刀,口中大喝:“让你看看我的分身斩!”他高举大刀猛地往下劈来。正是王家成名绝技“分身斩”。
王洪礼的分身斩确实不同凡响,简直如从天外飞来的巨大陨石一般,朝焦伟林直射过去!观众耳中甚至隐隐听到了轰鸣之声!这种力量绝对不是任何招数就能低档的。
刚才人们见过王洪廉的分身斩,也见过焦伟林的分身斩,但是二者决不能与王洪礼同日而语!如果说焦伟林的分身斩徒具其形未有其意,那么王洪廉的分身斩简直就是杂耍儿戏,但是王洪礼的分身斩乃是真正的分身斩,
那种将天地一分为二的狂野力量压迫的人们都喘不过气来,焦伟林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对抗这种力量的,立即闪身后退,王洪礼收势不及,脚下巨大的擂台竟然在刀锋罡气的激荡之下,轰然裂开!
焦伟林却能借着滔滔气浪纵身跃到高高竖起的断木上。袍子一角随风飘落到地上,竟是被刀气切下来的,他单腿站在断木上,犹如飞翔在高空,傲然环顾的雄鹰。右手长剑遥遥指着王洪礼,笑道:“王兄神技,在下领教了,这场比武,在下认输。”
王洪礼这才看清焦伟林的剑是什么样子,原来是一柄极软极韧的软剑,只是这软剑却没有剑柄,只是在剑的末端镶嵌着一个铜环,这铜环正好套在右手中指上,
平时的时候,这软剑就收藏在右臂袖筒里,用的时候,只要中指一动,那软剑就会闪电般的从袖筒里射出来。焦伟林说罢,双臂一震,从木桩上像大鹏鸟一般飞跃到西观礼台。
这场比武虽然最终是王洪礼赢了,但是他心里却有些惴惴,若是比内力,他的内力胜过焦伟林千倍万倍;若是比家学渊源,他的武功是父亲耳提面命亲自教授的,比起焦伟林东一招西一招的偷学,
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竟被焦伟林极快的剑法逼得手忙脚乱,一身的武功竟然无从施展,最后还是靠内力极深使出“分身斩”才迫退对方。
可就这样,焦伟林也只是被刀气割掉袍角而已,足见此人不好对付。他固然内力精深刀法娴熟,可是焦伟林凭借着极快的速度,双方各有千秋,刚才若是焦伟林以死相拼,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这算什么!明明只是袍子被割破一角,那人竟然认输了!你们不是商量好了来这假打做戏吧!”擂台下有人高声大叫,焦伟林远远地坐在观礼台上喝着香茗,对下面的话充耳不闻,这件事跟他关系不大,反正赢不赢他都没机会抱得美人归,索性看得开。
王洪礼却大怒,要知道这件事可是关系着他们王家的声誉,要是被人认为是假打的话,传出去江湖上还不得说他们王家拿女儿做噱头?
当即怒喝道:“假打不假打,你有种就上来试一试!看看是真打还是假打!”
那人毫不示弱在台下大喝道:“老子就是要试一试!要是打赢了,你就老老实实当我的小舅子吧!”
在河南府方言里,小舅子是一句极难听的骂人脏话。王洪礼自话,把大刀一摆,杀气腾腾的等着那人上擂。
第二百一十八章 平保利
说话那人长得人高马大,浑然不把王洪礼放在眼里,他手里拎着根粗大铁枪,将枪攥往地下一拄,身体借力跳上擂台。
来人喝道:“在下北庭平保利,请指教!”说罢,将身子扎稳马步桩,双膀一较力,将手中长枪“扑棱棱”一抖,
那铁枪不同于江湖上常见的花枪,枪杆有丈八长短,枪尖近两尺长,靠近枪杆处有两个巴掌多宽,上面带着三道血槽,枪头两边开刃还有五道狼牙般的倒齿,通体由镔铁打造而成,整个铁枪带着逼人的霸气!枪头红缨随着长枪抖动抖出斗大的枪花。
王洪礼一见这枪花便知道此人在枪术上下过不下十年苦功,枪头抖动之际,激荡地空气嗡嗡作响。
王洪礼试探着问道:“沙陀人?”平保利打个哈哈道:“没错!老子便是沙陀人,是沙陀人鸦儿军勇士!”
沙陀人是突厥人的一个分支,因其世居天山附近的沙漠地带,故称沙陀,沙陀人勇猛好战,又因居住之地水草贫瘠,难以放牧为生。所以时常被附近藩镇节度使重金雇佣为军,
沙陀人喜好征战犹胜于游牧,他们每逢大战都喜欢穿着黑衣黑甲手持铁枪,远远望去如同半天黑云席卷而来,世人称之为“鸦儿军”。
沙陀人因在沙场征战杀戮喜欢用枪,靠获取敌人的首级换取金钱为生,所以久而久之便演化出一套杀招极为凌厉的枪法,这套枪法与中原流行的各种枪法风格迥异,
处处都是取人性命绝无缓手的余地,它并没有内地枪法常见的花招和虚招,完全是实打实的硬招,枪法简单中透着狠辣。为了一枪制敌,
它甚至把枪法中常见的缠、粘、带、拦等精巧的动作都抛弃了,也没有复杂的呼吸、步伐配合的规矩法门。整套枪法只有扎、砸、拿这三种技法。
据说在练习这种枪法的时候,要在长木棒上一头捆上近百斤重的大石头,练枪之人手里握着另一头,要举着这根木棒不断刺树上的树叶。等刺树叶能做到百枪白中后,便再举着木棒刺天上的蚊蝇、蝗虫。能够做到一棒刺去,小虫子要被击碎在棒端方为成功。
在沙场上,
不少敌人骑兵便是在这凌厉一刺之下,连盾牌、盔甲带**一起被洞穿的。那些凶悍的白衣大食和黑衣大食骑兵见了沙陀铁枪无不谈虎色变。
正是因为沙陀铁枪强悍的杀伤力,尽管枪法简单,但是在边关这种凶狠的枪法却极受欢迎,不少汉人将领也纷纷求教学习,也有人学成后曾来内地中原展示过。所以,王洪礼便认出这种枪法正是风靡边关的“沙陀铁枪”,也由此推断出此人是沙陀人。
虽然沙陀铁枪名气极大,王洪礼并不畏惧,他自信自己潜心苦练二十余年的刀法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刚才他与焦伟林交手数十回合,由于焦伟林仗着身法轻快,双方的交手都是一触即开。他的强悍内力并没有机会施展出来,
刚才的那一仗打得实在是有些窝火。如今他酝酿了满腹的刀意。就等着有机会倾泻出来,正好这时候平保利送上门来了。所以他精神振奋,将大刀平端胸前。
这招名叫:“震八方”。意味着无论对方从什么角度来进攻,都可以迅速作出反应,大刀瞬间就可以变成撩、按、压、挡、架。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平保利用的是丈八铁枪。自己必须要寻机吃进内圈方能发挥长处,若是被他逼在外圈,
那么势必会落入被动挨打的境地。但是他也知道平保利并不是好对付的人,若是自己挥刀上前,对方定然会乱枪扎来。所以与其上前与人对拼,还不如在这里等着平保利放马过来,自己再找机会进攻。这也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方略。
东观礼台上王传华看到儿子横刀取守势,不禁暗暗点头。自己当年这般年纪的时候,还没有这份沉稳,一种欣慰油然而生。
想必这平保利平时都是骑着战马执枪冲杀的,现在没有了马匹,
站在擂台上似乎有些不大习惯,他来回走了两步,这才扎稳马步,将大枪猛地一抖,喝道:“来吧!”王洪礼微微一笑道:“你远来是客,自当你先进招才是。”
平保利性情耿直,哪里知道这话中的玄机,当下也没客气,他将大枪猛地往前一扎,枪尖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当胸扎来,王洪礼刚要横刀去挡,没想到平保利却突然把大枪抽了回去,将枪杆横抽在旁边树立的断木上,
这根断木原本是擂台的横梁,先前被王洪礼的分身斩将擂台劈成两半,这根横梁才竖立起来,刚才焦伟林还在上面站过。这根海碗粗的木桩被大枪枪杆扫中,登时断为两截,砸向王洪礼。就在此时平保利断喝一声,猛地冲步向前,大枪与木桩一左一右,相互配合着扎向王洪礼心口。
他只看平保利长得浓眉大眼一副憨直的样子,没想到此人竟如此狡诈。岂知平保利素来在沙场上猎头取赏,与敌人厮杀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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