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中并无精光反出,反而是光华内敛,身上也不曾看出内力波动的样子,一切都是宁静自然。随和中透露出道法自然的平和之意。他只是手指一动,便有股罡气射出。点在陈成名的脖子上,将哑穴解开。
二人惊魂稍定,便被王洪信扑上去伸手点中穴道,身体摔倒在地上。王洪信受伤也不轻,见将这二人点到,自己心中放松。便也晕死过去。
此时陈成名早已奔出去喊人,外面的府兵 本来听见后院的动静便已经穿衣起床,刚衣衫不整的奔出房门,就听见陈成名大呼小叫的喊人,
便高举着灯笼火把一窝蜂的涌进后院。将金六福、胡鹏展用牛皮绳捆绑的如粽子般结实,这才丢在地上,他们二人便点了穴,又被捆上,这些府兵别看不懂什么武功,但是常年抓捕人犯,这绑人的本事极是地道,他们被捆的丝毫动弹不得。
陈成名此时胆子也大了,上来狠踢了金六福一脚,喝道:“金六福!你这贼寇!安敢行刺本大人!还不从实招来!”金六福只是冷笑一声,闭上眼睛并不答话。
陈成名见状心头火起,喝道:“你不说话?哼哼,本官倒要看你是嘴硬还是骨头硬!本官有敕命刑讯**,样样精彩,既然你有兴趣,本官就都要让你尝尝滋味!来啊!把这厮拉到刑房去,着实好生打着问!”
金六福一听说“着实好生打着问”脸色大变,他是宫廷大内出来的人,自然对这些行话捻熟的很,这刑讯逼供时,若是长官说“打着问”,那就是做做样子而已,眼看棍棍到肉,噼啪乱响打得热闹,
其实受刑的人根本就不疼;若是说“好生打着问”,那就是认认真真的用刑了,一阵棍子打过后,受刑的人就变得血肉模糊了;若是说“着实好生打着问”,那就是要下黑手要受刑之人的性命了,往往是刚把口供问出来,受刑之人就熬刑不过,死在刑房里。
金六福如今被点中穴道,丝毫挣扎不得,如何不怕?再去拷问胡鹏展,胡鹏展也只是说:“老子便是二十年前的夜叉胡鹏展。”除此之外便再也不肯说话了。
过来几个府兵衙役,上前架起这两个人就往刑房里拖,一路上少不得拳脚伺候,刚走到门口,便听“当啷”一声,从金六福怀里掉出个物件。有衙役捡起来,交给陈成名。陈成名借着灯笼火把的光仔细一看,
原来是个长方形的铜牌,巴掌大小,上面篆刻着几个字“敕命御前宫禁行走”反过来则刻着“凤仪卫忠字八號”,登时犹如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
他对宫禁禁卫略微知道一些,也耳闻过凤仪卫的名头,知道这忠字八号乃是在凤仪卫中排名极靠前的位置,也就说这金六福乃是后宫的要紧人物,说不定还是哪位娘娘的御前红人儿,自己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若不是在部下面前不敢失了威仪,只怕当场就要跪下谢罪了。
金六福见状,冷笑道:“陈大人,眼下又该如何啊?”不等陈成名反应过来,胡鹏展喝道:“还不赶紧放人!”
陈成名不敢怠慢,立即喝令府兵松绑。
“慢着!”郝丽伸手拦住。她刚才就在陈成名身边,心中恨极了陈成名见风使舵,“竟然要将他们放了?”
陈成名俯身在郝丽耳边低声道:“郝捕头,万万不可造次!这两个人是后宫来的,大有来头!”郝丽冷笑道:“陈大人你是怕了?信哥为了救你,几乎丢掉性命,你却只凭一个腰牌就要把杀人凶手给放了!
难道不怕我会行使巡检的职权到大理寺去告你吗!?”
陈成名绷不住面子,面色一沉,喝道:“郝捕头,王捕头身受重伤,我自会延请名医来救他,至于这两个人是抓还是放,这是本官的衙门,本官自会理会,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逃宦?
郝丽大怒:“好你个糊涂虫,他只是拿出个腰牌,你就吓得六神无主,你就不怕他是大内逃跑的宦官,来招摇撞骗吗,要知道纵容逃宦可是欺君大罪,你自己好生掂量吧!”
这句话惊醒了陈成名,他伸手示意府兵不忙松绑,而是迈步来到二人面前,面带微笑问道:“两位上官,你们到鄙地可有公干?”金六福喝道:“本大人有什么公干难道要知会你个小小的府尹吗!?”陈成名不恼,又问道:“大唐律例,若非皇命,宦官不得私出宫禁,尤其是这担任禁卫的宦官,更是严格,不知大人到河南府可有公文?”
金六福面有苦色,他这次来本来就是秘密行事,哪里有什么公文?只好逞强道:“本大人是奉皇上口谕!”
陈成名双手一摊:“那就不好办啦!空口无凭呀!万一你是欺君罔上呢?”金六福叹口气说不出话来,不过陈成名也是老油条,他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水深水浅,也不敢做的过分,眼珠一转,笑道:“来人,准备囚车,把他们解往京城,交给皇上发落!”
金六福与胡鹏展登时惊慌起来,他们是来秘密办差,如今失手被擒,已经是天大的麻烦了,再叫人押送到京城,恐怕皇上会一怒之下,来个假戏真做,将他们当做逃宦斩首!
陈成名见他们惊慌,心中更加坚定他们不是奉命而来,便不再怕他们,想起刚才被他们唬住的情形,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夺过衙役的水火大棍,劈头盖脸的将他们一顿臭揍。可笑这两个高手被捆得如粽子一般。动也不能动,被打得头破血流。好在这两人硬气得很,咬着牙一声不吭。
好大一会他出了气,才命人将这两个人装进车里,要在天亮后便解送京城,等回过神儿来。才发现郝丽搀扶着王洪信已经走了,那个救命的青衫人也不见了。
郝丽搀扶着王洪信回到王家,王传华见儿子伤成这样心中大为心痛,赶紧伸手搭住儿子的腕脉上,见他受伤虽重,但是脉象却平稳有力,内息竟然好像变得更加精纯了,不禁奇怪,郝丽赶紧将在府衙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幸好得这位大侠相助,不但救了我们的性命,还给信哥度气疗伤,他说有重要的事情来与您老人家面谈。所以我便请他来家里了。”
王传华这才注意到后面还跟着个年轻人。只是瞧着眼熟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还是吴振宇眼尖,赶紧在师父耳朵边低声道:“师父您老人家忘了?
那天我上场教训那个用狼牙棒的大汉,把那狼牙棒打落到台下,眼看就要伤及无辜。就是这个年轻哥哥把狼牙棒接住的。”王传华这才想起来,原来这就那位深藏不露的高手。急忙过来见礼。
那人微笑道:“王世伯不必多礼。倒是罢向王传华深深一揖。
王传华奇道:“少侠,不知为何称呼王某为世伯?”
那人笑道:“您与小侄的授业恩师紫无浊同为天下十大高手,又相交莫逆,所以称呼您世伯也是应该的。”
王传华想了半天,却想不起此人是谁。紫无浊虽与他是朋友。但是紫无浊常年在天山,两人也不常见面,至于紫无浊的徒弟更是认不过来,实在是想不起来此人是谁,修为竟然已经超越了紫无浊。猛然灵光一现。想起一事,惊叫道:“你是李重远!?”
那人躬身施礼道:“在下正是李重远。”
“可是……可是,两年前你不是被神光子逼迫跳崖,摔死在黑虎峰下了吗?”刚说完,王传华顿觉失口,赶紧闭嘴。
李重远今日来此其实是巧合。
两年前他摔下黑虎峰,在山中流浪时偶遇玉真人,得玉真人相授星辰功法秘籍,从此便在山中修炼,他人生突遭大变,早已心灰如死,什么功名好胜之心全都不在,几乎到了心如古井波澜不惊的境界;他的两处丹田尽被摧毁,
是绝无可能重新恢复内力的,反而更无所牵挂。这种心境恰好应了修炼星辰功法清静无为的要求。他每日里除了修炼星辰功法便是四下游荡寻找蓝梧桐,除此之外别无他事,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两年,
他的星辰功法在这两年里进展神速,虽然与玉真人十年纯功无法相比,但是由于他修炼此功之初与玉真人当年一心报仇急于求成的心境大不相同。
其进展之快反而要胜过玉真人初练之时,若是单论驾驭星辰力量的能力,也只是稍逊玉真人几重而已。
那天,他施展星辰功法将一个合抱粗的大树连根拔起之后,便知道以他此时的本事,江湖上已经很少有人能是他的对手了,便是遇上仇家也不必畏惧。
再者他在这里寻找两年,可以说每一处溪流、每一处树林都走遍了,但是不见蓝梧桐的丝毫痕迹。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是不是蓝梧桐被激流冲到山外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流连于此岂不是缘木求鱼,他决定出去走走,去寻访蓝梧桐的足迹,就算是找不到蓝梧桐,自己也要去苗疆寻访蓝梧桐的家人,以报答她的恩情。主意已定,他便将当年玉真人留下的星辰功法贴身藏好,
自己一路披荆斩棘离开黑虎峰,等出了黑虎峰,他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人海茫茫自己可是到哪里去寻找?后来转念想到,此处距离苗疆甚远,蓝梧桐当初也必定受伤,想来不会孤身涉险返回苗疆,此地河流密集,
南北往来的船只极多,她最有可能的是借助附近的漕运船只返回长安。他便是在这种念头的指引下,开始往长安方向赶去,眼下只是途经河南府。
见街头有人摆擂台比武招亲,他本来不欲凑热闹,但转念想到蓝梧桐素来爱热闹,没准儿也会来,若是老天可怜,说不定便在这里能碰上,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在擂台下驻足观瞧。这才引出此番故事。
听了王传华的话,李重远神色黯然,低声道:“前辈,重远实在不愿意提及旧事,就请前辈不要过问了,只是这次我重新出山,偶然路过河南府,
见这里比武招亲,便驻足观战,本想看场热闹就走。”王传华见他刚才称呼自己为世伯,现在却改口叫自己为前辈,便知道自己的话触及了他的伤心处,彼此情分已经有些疏远了,他心下暗悔。
第二百三十四章 重现江湖
王秀娟在后面听见这话,不禁大为羞怒,暗想道:“这人若是上台比武,刘家人没人是他的对手,我爹爹与他师父是朋友,也不会为难他,他若是赢了这场比武,岂不成了我的如意郎君?可恼他竟然是来看热闹的!
老娘有哪点对不起他?这人忒可恶!”李重远哪里知晓王秀娟的想法,依然往下说道:“后来见狼牙棒飞向百姓这才冒昧出手。然后,我看了会儿热闹觉得无趣,便要离开,可是刚走到刘府附近,便听见刘府里有隐约惨叫声,我还暗想是不是你们王家借比武招亲,行调虎离山之计,把刘家的高手调动出去,然后将其家人灭门,
我便赶紧飞身跳进刘家,正好看见那手持双剑的怪人追杀刘家的人,那怪人剑法高明,杀人不用第二剑,都是一剑致命。”
郝丽在一旁低声道:您说的怪人,便是夜叉胡鹏展,当时我见到他的时候,也不曾想起此人,刚刚才回忆起,刑部里有这人的卷宗,只是想不到此人竟然与深宫大内有牵连。”
王传华奇道:“胡鹏展?难道此人竟然没死而是藏身在深宫?怪不得这些年此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来另有去处!”李重远接口道:“我便涌身过去,挡住此人,可是来的太晚了,只救下一人,那怪人,哦,也就你们说的那个胡鹏展,与我交手几招,见不是我的对手,又听见门外有人喧嚣,便飞身逃走了,
我见遍地尸体,刚刚救下的那人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自己不愿意惹上麻烦,便也离开刘府。
只是走到半路上我才觉得事情蹊跷得很,刚才杀人的那个怪人若是放在江湖上也是极少见的高手,但是我为何不曾听说过此人,另外,这刘家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大家门。怎么会惹上这样的煞神?所以我就回转过来,正好瞧见这位姑娘——”,
他伸手指着郝丽道,“与陈大人往王家走,我便跟了回来,听大家言语,才知道这原来是师父当年提到过的的金背刀圣王家,还知道这场风波,王家也未能置身事外。
便更是奇怪,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等陈大人离开时,郝丽姑娘与王公子暗中护送,我想,以那怪人的身手,万一遭遇上,这两位未必是对手。
所以我便暗中跟随其后,果不其然。那怪人与金六福已经提前潜入陈大人的府邸,双方交起手来,郝丽与王公子不是那两人的对手,我少不得要出手相救。”
说罢,李重远对王传华施礼道:“前辈,如今重远已不愿意理会江湖事。如今此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还要去寻访以为故人 ,也要告辞了。”
王传华虽有心不让他走,却也不好说别的,毕竟人家救了自己儿子和儿媳的性命。自己也要是留下人家为自己帮忙实在是说不过去,不过要是他自己愿意留下帮忙的话便又当别论。
王传华此时有不少伤者要救护,正忙得焦头烂额,考虑事情未免有失周全。当即命人送来大盘的元宝和簇新的衣服请李重远笑纳。
李重远此时的心境早已超脱世俗,见状冷笑道:“前辈以为我出手救人是为了贪图金银吗?如是这样,我与那保镖打手又有何异。”
王传华心中一惊,不禁后悔自己小看对方。吴振宇见状,赶紧上前道:“李大侠不要生气,您行走江湖寻找故人,总该有些盘缠的,再者您的衣服也旧了,不如换下来,让振宇为大侠浆洗如何?”
一边说着一边将他的青衫解开,换上新袍子。李重远性格再倔强但不好拒接吴振宇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子,只好听之任之,让她为自己换上新作的锦袍。
王传华暗使眼色,吴振宇又抓起几个元宝塞进他怀里。李重远刚要拒绝,那吴振宇又盈盈下拜道:“今天您出手接住那狼牙棒,救了无辜,也使得振宇免受师父惩罚,振宇在此谢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