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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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君-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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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及时雨的宋公明,公明哥哥降生之时,萧莫世家轰然倒塌,一蹶不振,从此名振实亡,到后来名声也没了,被世人淡忘。
  关于萧莫世家,流传于世的故事,成了他人杜撰、百家谣传。其实萧莫两家当时由于“树大招风”,常常受人明侵暗害,只是有家法做为金钟罩,又有智通剑法穿为铁布衫,刀剑不入,任你风吹雨打,可是金钟不敲也会年腐月蚀,铁布衫没有了当年针线活牢,也就难保强敌不入,在那场百年不遇的厮杀之中,死得死,逃得逃,逃也难逃追杀,逃东躲西,杀来杀去,只剩下了数人,隐姓埋名,苟话于世。
  而这个故事,就是从苟话者口开始。世间万般,皆如此,不苟活,安知生啊。
  
  
  第三章:细月如刀
  
  细月啊,你如一把刀,在夜空上割出明亮的伤口,又像那天上神仙微眯寞视人间的眼睛,使得这片夜色也充满着凄迷肃杀,为毛只是一只眼睛呢,其实老天总是这样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如西方有神名上帝,为人们关上一扇窗,总会半掩一扇门,或许是关上一扇门,总是虚掩着一扇窗,上帝为什么会这样做呢,这不由地让人想起一句诗来:淮月东边旧时月,一枝红杏出墙来。这说的是一个叫红杏的姑娘,不走正门,天生作贼的料,翻墙与人幽会码头,想来上帝是等前来上门幽会的人吧,天知道呢?也许古代骂人的话中有“半门子”一词,就是从上帝那里来的吧,且说这时,依然旧时月,只是没了红杏,走了淮水,只有苍茫的山林。
  苍茫的山林中,一片死寂。既然是死寂,那就不用听了,只需用眼看,看时只见闪动的影子,像亡魂野鬼一样,其实很少人见过鬼,说到野鬼,一定很吓人,且大半夜的在山林里飞奔,完全不像是两个人前后追逐,但的确是两个人不舍不弃地追逐,并且是追杀。一下入夜,当然不适应,在黑暗中待上片刻,趁着月光,还是能看出两人轮廓滴。
  前一人,宽袍大袖,在疾驰之下,像一团云烟一样,可以想象平常之时的潇洒飘逸,风度翩翩;后一人则是劲装袭身,手中还提着一柄荧光闪闪的长剑。仔细一瞧,前一人长袖之中,露出锋茫逼人的利器,却是一柄被当中削断的残剑,只有尺余长。
  二人相去不离丈外,人家宽袍大袖者穿着兜风的长袍,当然显得脚力稍逊,劲装者这时欺身追上,长剑已指向前一人后劲,怒喝道:“我孙儿在哪里?还我孙儿!”前一人回身挥袖,骂道:“大仇不报,休要见到你孙子,别忙了咱们是同仇敌恺!”二剑相撄,铮得一声,火花闪溅,令后一人稍微一顿,前一人便借势冲出丈外。劲装男子怒极,足下发力,再一次欺身上去,依旧是怒声喝问:“我孙儿在哪?”并训斥道:“孩子是无辜的!前一人并不作答,只甩下一句“仇家可不管他是不是孩子”,然后歇尽全力奔逃,再不言语。
  话说闲时易过,这人若是忙去奔命,时光也如飞梭一般过去,二人时离时即,反反复复,游山通谷,穿林过岭。渐渐地,月影疏浅,晨光微曦,荒山野岭,慢慢复苏。有一位早起晨耕的老农夫,杠锄横穿山道之时,觉有黑影由上山路飘来,扭头过去,还未看得真切,就觉一阵劲风掠过,肩头随之一轻,锄杖却被从中削断,锄头不知了去向,惊讶之余,忙往下山路望去,竟有小小的两个人影,起起落落,往山坡下飞跃,正感惊叹之时,却见后一人,突然扑倒在地,挣扎一番,终一动不动,死在当场,那前一人,随后驻足,回身默默地看了片刻,走过去将手中残剑插在地上,捡起死者那柄长剑,绝然而去。
  农夫喊来乡邻壮丁,下山查看,一见那人未死,身负重伤,仍旧在流血,便好心将其救下,汤药医补,好生安养。谁知那人当天傍晚醒来,见自己在荒山野林里的农夫家中,陋室而眠,且自己的宝剑,却变成一柄断剑,一怒之下,将全村上下,共百余人,杀光宰尽,妇嬬婴童,老弱病残也未放过,唉,这真是樵夫暖蛇,反被蛇咬,连别人的性命也给搭上了,所以《事林广记》的作者陈元靓听人杜撰了萧莫世家的故事,对悲叹了一句:“自家扫取门前雪,莫管他人屋上霜。”想来也是有道理的,看到别人屋上有霜,一定想着自己家屋上也有,当然是先处理自家屋上,况且屋上的霜哪里又需清扫呢,看来这孙元靓也是装文化人,却借过了题,挥错了发。不过这句话看来也是“字字如血”,因为必竟一个村子几百口人,被一个恩将仇报的凶魔之人给杀了,然而如此穷凶恶极之人,所逐杀的那人,是不是就是好人呢?且说那前行者摆脱追杀之后,顺道携剑投奔嵩山少林寺。
  当时晚斋已过,主持方丈,正于卧房中,闭目静坐,突然听到异动,淡淡道:“既来则入!”
  这时一宽袍大袖,手捧长剑的青年男子,缓缓走进卧房,扑通一声,跪于方丈榻前,流泪道:“弟子莫振,扣请方丈大师收留!”
  “因何而来?”
  “弟子莫振,乃人称萧莫世家的莫家第六代主人,因厌于休无止尽的恩恩怨怨,特来削发出家。”
  “有何恩怨?”
  莫振将剑搁在地上,连连给方丈大师磕了响头,才道:“只因我莫家祖上有一套十分利害的剑法,但其中存在许多邪异之处,弟子祖上与萧家祖上交好,一齐习练,只求能破解剑法中的邪魔,然而萧家祖上走火入魔,暴毙而死,自此莫萧两家,世代相斗,仇怨相传,从无休止。”
  “明日再来!”
  “弟子与萧家父子大战太室山上,本想一死了之,从此了却两家恩怨,但念及这套剑法不仅萧莫两家人有剑谱,且已外传江湖之中,恐遗害后人,弟子今呈于大师,恳求大师能为弟子破解剑法,减少此套剑法危害,造福于人。只因萧礼尚在人间,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追杀弟子,所以弟子恳请方丈大师,暗中收受弟子,不能宣扬,若是等到明日,来寺进香的人一多,弟子唯恐牵连少林。”
  “阿弥陀佛,凡事难逃世人耳目,欲盖弥彰啊,莫施主若愿投入少林,应在佛前削发剃度,光明正大,反不令人疑,无疑方能安。”
  莫振闻方丈大师所言有理,暗许他投入门,便磕头谢恩,遂依言次日清晨,佛殿之下,削发为僧。
  莫振削发为僧,法号不死。方丈大师,将其携来长剑,藏于匣中,对莫振道:“剑于君子之身,则为礼,于将士手中,则为利,于小人之手,则为器,你已立地成佛,剑已无用,则由本寺移交于天山派掌门飞侠郑风郑大侠!”
  方丈大师见莫振并不搭腔,遂又道:“郑风郑大侠,不仅仅是大侠,也是一代宗师,每年这个时候,就会来嵩山一行,想必也快到了!”
  “郑老头子在此!”这时只闻殿外,远远地有人扬声叫道。
  方丈大师闻言,大为惊喜,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然而莫振沉首道:“弟子不愿再见江湖之士,请求退下。”
  方丈大师闻言允诺,令其随众弟子退去,方去相迎剑侠郑风。剑侠郑风人如其名,风神俊朗,气宇轩扬,若仅见其貌,绝不能看出他人已过半百。郑风一见方丈大师,连忙合十见礼,引领身后随身三名弟子,拜见方丈,一阵寒暄之后,方落座叙话。
  方丈见其弟子,怀中抱着一五六岁的孩子,仍旧昏迷不醒,笑道:“恭喜郑大侠,又得一高徒!”
  郑风闻言,嗑了一声,遂哈哈大笑道:“大师所指,定是这孩童,哈哈,说也奇怪,那日晚老弟与下徒正行山下,突然一物从天而降,见是一孩子,遂将其接住,而且此子身中一掌,只剩半条命了,幸好被老弟救下,不然,嘿嘿,必死无疑,老弟本想携此子,递交于贵寺,岂不知大师如此先行贺喜,那就由老弟我,带他上天山吧!”
  方丈大师连忙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定与郑大侠与缘,才得此机遇,不出二十年,必有少侠新出。”
  双方闲叙一番,郑风便在寺中歇住一宿,次日收下长剑,带着孩子,离寺西行,孩子是雄在贼,此是后话,先说不死和尚莫振日随众佛门弟子,依佛门律令,完成一天功课,夜晚便悄悄拜见方丈大师,讲授祖上剑法,一同研习参悟。方丈大师,乃得道高僧,佛法武功,绝非凡响,然初识这套剑法之时,觉得其中并无瑕癖,乃上乘武功,但几经习练,却觉自身脉象有变,渐入乱境,十分惊骇,日日苦思冥想,夜夜研习破解。莫振亦是虔心悟佛,以求用佛门正宗,修善祖上剑法。
  方丈大师,虽在佛门,却也是武痴,于此上乘武学,岂有倦厌之理,与莫振同修共悟,十年如一日,方破解武功之中一小部分内功心法,辟除脉息游走中所存损元拆命的邪招怪式。然而方丈大师,年事已高,心力憔悴,猝然归西,临死之际,告诫莫振,要他下山游走,拜访四方高人,以求功德圆满。
  莫振便以不死和尚的名号,游历人间,各处拜访武学前辈,以求破解之法,每访一位名师,不到半年,都致死所拜前辈,因习练洽法暴毙而死,似乎渐渐地令其意志消磨,便闲游四方,随遇而安。
  一日来到江宁县,落脚城中深巷小庙,因小庙中供奉一尊石佛,则名为石佛庙,也许因莫振乃世家之后,本性不惯于山林,得此处僻静安祥,觉其虽在凡尘闹世之中,却比空山幽寺更胜一筹,遂定居于此,绝迹于大江南。
  
  第四章:刺配西宁
  
  石佛巷深近一里,直通石佛小庙,此巷将江宁县城东南隅一分二人,南北相邻,石佛小庙院门正对此巷,斜迎康、秋两大府坻后角门,康、秋两家素有芥蒂,互不往来,就连这一里长巷的两侧,一律青砖高墙,无侧门设立。秋家不食康记肉铺的肉,康家不穿秋家衣坊之布,世代如此,俗话说佛前无恩怨,只纳有缘人,两家都在同一庙上香还愿,岁月如梭,时光荏苒,虽然佛法无边,但也没愈合两家不为人知的恩恩怨怨。
  县城里的人皆知十年前,石佛庙住进一游脚僧,虽然年轻,但乃嵩山少林寺出家得道高僧,云落石佛庙,就此定居,道行修为,藏而不需,总是静坐佛堂参禅,笑纳四方香客,与秋家康家往来,不间一日,常在两府之中讲经说法,深得两家礼敬,此僧法号不死,自言人虽难长生永寿,终归一死,但为佛祖座前门生,下历普渡众人,造福于世,无生死之念,且人间生亦死,死亦生,是以不死。
  不死和尚与康家康记肉铺掌柜康云,结识成友,日日晨起互唤,同往徐寡妇棚下食粥,从无缺席,传为佳话。
  得赞誉者必遭谤言,有人笑话康云身为肉铺掌柜,天天杀生,却与一个应慈怀为怀,首以杀生为戒的和尚深交,况且未能劝说和尚吃过肉铺中一片肉,同时笑话削瘦的不死和尚没能劝阻康云杀生,二人答曰:“人非人!”
  “佛非佛!”
  康云祖籍陕北,由于避唐后之乱,举族南迁,择僻静祥和的江宁而安,宋朝立政以来,故土辖为西夏国,便消去返乡之念,定居下来,繁衍子孙,康云是第九代世孙,他凭借祖传“污衣刀法”,跳出豪门,开设肉铺,着实让人惊讶。他人白衣袭身,举止文雅,面相善和,初次遇见,一定会以为此人乃一介儒生,一定是来买肉的,绝不会想到他是一个杀猪无数的屠夫。且康云在祖传“污衣刀法”之上,悟出更高境界,自创“净衣刀法”,一刀挥下,秋毫不差,杀猪百头,血不粘衣,如此神技,家喻户晓,渐渐声名雀起。
  就这么一位名动大江南北的净衣屠夫,竟要与一位念佛吃斋的和尚结为兄弟,为人所奇,为人所惑。江湖豪客,朝堂官贵,纷至沓来,一些人是专程捧场道贺,一些人纯属图希罕、凑热闹,然而谁也想不到就在要设立香堂,义结金兰的前一天,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这一天秋高气爽,风和日丽,江宁县城本是一片祥和,却被石佛巷中亡命奔出的和尚打破,他们惊魂难定,惶恐不安,“阿迷弥佛”得直念叨,直到县衙捕快赶来才镇定回话:“不死大师被……被康……施主用尖刀捅死在佛堂之上!”
  出家之人,当尊祥如佛,处变不惊,他们何以惊恐如斯,想必是石佛庙中不仅仅是一桩命案,定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连忙赶去察查。原来是因为康云用剔骨尖刀将不死和尚一刀一刀地捅死,直到不死和尚倒在血泊一动不动,并且康云并未离开,而是施展他解猪剔骨的刀法,将不死和尚分成三堆,骨归骨,片肉不带,肉归肉,粒骨不含,另有内脏完整堆放一处。小小石佛庙之中,弄得血腥迷雾。捕快首领,乃与康家隔巷邻家的秋家人,极为仇视康云,又是少年,血气方刚,看到这惨不忍睹,令人作呕的一幕,立即将面露诡异笑容,静立待捕的康云揪起,提到庙院之中,顾及康家豪门旺族,不敢痛下毒手,便杖棍一番,以解心中恶气。
  县令接到提案之后,不敢开堂审理、发签定罪,暗中命牢房好生伺候康云,微行拜访康家,然而康家老主人却说:“关乎人命,岂可儿戏,其行为穷凶恶极,令人发指,真是罪不容诛,康家宁与其断决关系,不能就此被辱没名声。”
  县令虽得康家老主人话,仍旧惴惴不安,难以定夺。江宁县城中的百姓也多有上言求情者,就连与康家世代不相往来的秋家也请求网开一面,从宽发落,并言不死和尚乃一出家之人,活着是福,死则是一种超脱,不可等同于凡尘人的生死。
  康云之妻刘氏,乃性情刚烈之女,年轻时貌美非常,与丈夫贩卖青蔬,县中恶霸当众调戏,并将他那无能的丈夫打个半死,刘氏竟将丈夫杀死,然后假戏投怀于恶霸,欢娱之时,持刀将恶霸杀死,本应判罪,得康云搭救,后被娶为正房,由此对康云感恩齐天,然而对于康云残忍杀死和尚之事,却绝然要求依法严办。
  牢中康云,也认罪服法,请求速判。
  此番怪异之事,令人难以捉摸,一时间街井市民,议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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