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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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君-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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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贵明亦笑道:“是啊,方才听说三位也是往徐老先生家去贺寿的,咱们可是同路,不如同行。”
  妖童那日清晨,见史安一夜未归,小碎儿又不知何时出门,便到街上寻找,已知这左扬是千刀门的人,早将此事告知莫萧二人,莫萧二人哪敢殆慢,便匆匆离去。莫七心想:白冰已死,对徐千刀定是震慑,如今何不趁胜追击,再只身前往总舵,深入虎穴,量那徐千刀英明一世,也将聪明反被聪明所误,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没想到进入郴州地界,便得知徐千刀五月初九的寿辰,并且其姐姐就住在郴州,家中已备上豪礼,准备由三个儿子,前去贺寿。于是莫七和萧仁也抢先一步,赶在左攀前头,本是用四马拉车,已经跑死了三马,这是最后一马,所以才能远远赶在前头,早早相候。就是不等那左贵明施计下手,妖童也会下手。莫七岂能不应,于是故作推辞一番,才与左氏三兄弟一路同行。且说萧仁一进马车,便见到小碎儿,二人摹得一惊,但由于小碎儿近日被左贵明欺凌,内心委屈之极,早已有轻生寻短之心,哪里还会生起擒贼报仇之念,一声不哼,只是流泪。
  萧仁一见小碎儿在此,心中又是惭愧,又是奇怪,忙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碎初时不说,想来萧仁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也未见像传言中的杀人如麻,且她与那莫公子恩爱有加,相敬如宾,孩子洪戴也十分乖巧,实足的幸福一家人,重要的是萧仁和她一样,都是女人,所以原原本本地将始本说出一遍。当说到那左贵明罪行之时,萧仁便想冲出,将其一刀捅死,然却被小碎拦。萧仁一时冲动,也并非作态,想来此行是陪莫七起,深入千刀门之中,并不是来和人刀剑相接的,倘若真杀出去,只怕要葬身这荒山野岭之中。
  左扬乃飞鹰堂堂主,又岂能不知莫七身份,然白冰何等强手,脑袋也被莫七给割了下来,想来莫七必然武功盖世,非他所能敌,何不引君入瓮,倒时候再关门揖盗,就简单的多,一路上只装着不知道,也不透露自家身份,自以为毫无破绽,然而他并不知道莫七也早将他的身家底细给查问的一清二楚,他越是俺饰自己的身家,莫七就越安心,所以一路上,吃尽管吃,喝尽管喝,无所畏惧。
  左扬也十分纳罕,暗忖道:“这小子果然气度不凡,竟敢只身一人,闯入峒崆山,还在我们这大吃大喝,不怕我在酒肉之中下毒,看来这小子能担当百剑盟之主,又当了城主,也绝非泛泛之辈。于是暗中捎信给总部,说有不束之客,多加防范。

  第九十一章:
  
  五月初一,月黑风高。
  左家车马,行至山脚下一处庙宇,一行人便舍车马而去,深入谷地。沿途有僧侣提灯相照,途中换了五次蜡烛,后又换着火矩照亮,只不过中途僧侣都退下,由山谷中的另一处道观的人道士引路,几经山峦起伏,峰回路转,方绕过一峰,远远可见山林之中,有灯火依稀可见。
  左家人一路侃侃而谈,与莫七讲述着这石坑崆的悠久历史,千刀门的辉煌过去,又编撰了自家与千刀门的恩恩怨怨,莫七只装着鲜闻初识,略作客场之辞。
  又走了一个时辰,东方微微发青,想来已近辰时,方来到削壁下,正是千刀门的正门,据左扬所言,这原来是一处数丈高的山,由人工开凿,如一刀削去小山峰的半边,又穿凿筑门,虽无琼楼玉宇,皇城宝殿之势,却别有风度。山门却是一些竹杆编造而成,拉开之时,咯唧作响,通过五六丈长的门廊,方入一院。莫七进院之后,竟发现刚刚舍弃的马车,尽数在廊侧停放。
  左扬见莫七脸露惊讶之色,骄色道:“莫公子想必不知这其中玄机,嘿嘿,日子长了,就自然明白了。”
  莫七陪笑称妙,不在话下,却说那小碎儿心情抑郁,一直惧怀之中,近日来又周车劳顿,浑身发烫。左扬一见心疼,连忙吩咐下人去为莫七三人安置下处,自去照顾小碎儿。左扬将小碎送入高阁之中,急得四处叫医,但此深夜,都已安歇,若是惊扰了表叔,怕有不妥。只找了几个年经历世的老婆子过来诊治,一老婆先说染了山风之寒,暖性汤药调补,安卧静养数日便可,又一老婆子却说连日疲行,微动胎气。左扬一闻,忙问道:“果真有胎!”
  那几个老婆子,都吓得不敢言语。左扬笑道:“有什么说不得,只要你们别乱说,太太那里,不会知道。”
  众婆子点点头,左扬又问有多久了。
  婆子却说一月有余,左扬才腹中之胎,并不是他的,然而他并不在意,忙急道:“动了胎气,赶急想法子啊!”
  众婆接过左扬的赏银,忙得像自己嫁闺女一样,找这寻那,楼上楼下,直忙到天光大显之时,方见小碎呼吸均匀,脉象平和,便一遛烟地各自散去。
  莫七也因劳顿,倒头就睡了下去,觉醒睁眼,便看到六七个孩子,从两三岁到十来岁不等的童男童女,坐在外门的长椅上,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竹木玩物,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孩子们见他起身,都咧着嘴笑了起来。
  莫七觉得神轻气爽,掀被而起,故作嗔态,吓得几个孩子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接着就听得外面有女子笑道:“小鬼,到别处玩去!”说着便进来一粉色短围裙,通身白衣的婢女前来,径直走到外客房,换掉桌子上未动但已凉却的茶水,走的时候,才望一眼顺了一眼,见莫七已端坐在床上,吓得手中托案一晃,险些摔掉茶水,陪笑道:“莫公子睡得可好,小鬼们吵醒公子了。”
  莫七见这女子颇有姿色,脚踩碎莲,双肩平稳,看来也是会家子,只是神情温和,全然不像是习武之人,或许只会拳脚功夫而已,与她略通数言,知她名林子,并且还知千刀门里的婢女,名后都有一个子字,于是洗漱一番,便由她带路,往无锋殿行去。这千刀门总舵乃是一处大府院,虽不及昔日黄金城的一隅之地,但陈设修筑十分讲究,有江南侯门之风。每一面墙上,都有石刻,讲述着古往今来的各种刀的生灭,惯穿了千年。并且无锋殿的院门前,两边放得不是石兽,而是各横放一把一模一样的长刀,长愈四尺。刀身已有岁月风蚀之迹,但刀刃仍旧在夕阳余辉之下,闪着寒光。莫七爱剑之人,略知剑的铸造工艺,这刀也是一样,好钢用在刀刃人上,古人之言,见于此刀,刀刃和刀身不是同一质地的钢铁,并且在煅造揉打,以及淬火,也不尽相同,好刀也能做到刚柔并济,刀刃刚而锋利,所向披靡,而刀背刀身,才是性柔强韧,一把好刀,能断常刀不断之物,能承常刀不承之力。这两柄刀,看来如此,不过两柄长刀刀身都有一道裂纹,让人觉得触手可断。这也着实让莫七吃惊,怎么会有一道裂纹呢,谁有这般功夫呢?
  无锋殿无藏锋,诸位都不配戴刀剑,殿上无牌无匾,显得有些突兀。大殿之中,迎门远望,是一张莹莹绿光的玉椅,座于三尺高台之上,座上正襟危坐一人,不用去想,就知道是徐千刀,其座旁正身而立一劲装男子,走近方向徐千刀面相温和,气色红润,如抹薄腻,焕着光泽,双眸浑浊,透出坚毅,右手正端着一碗茶,送回几案,他高冠巍巍,长袍大袖,竟不似宋服短缚从俭,看起来大气从容。旁边立着的劲装男子,也是五十上前,一字齐横落阳眉,脸上横内如铁铸石凿,双目如刀沿眉划开一般,眯不可见,双手负背,腰干直挺,如立木桩一般,纹丝不动,看来是徐千刀的出生入死,开山立派的忠将。
  莫七由林子一路引到阶上,见两则分别有十张斗桌,每一张桌子,两侧茶椅相偎,但只有七八张斗桌,两侧茶椅有人坐,果壳皮屑,零星散落地桌下,只有萧仁和洪戴桌上的果子未动分毫,林子阶下微微欠身行礼,并道:“百剑城城主莫城主,特来为徐掌门贺寿!”
  莫七一听此话应是他所说的,怎么被这丫头给说出来,莫不是这千刀门的规矩,让自己说出客人的底细,由此给客人一个下马威,嘿嘿,这千刀门可真霸道。坐在左边首座之后的左氏三兄弟也相顾愕然,阶上徐千刀抬头一笑道:“莫城主不必多礼,看座!”
  林子正身,向莫笑道:“城主请!”
  莫七茫然地看了一眼林子,疑云满腹,随她坐在萧仁左边的斗桌边,林子又笑道:“城主请用茶!”只是声音很轻,恐怕萧仁并未听清。
  莫七觉得是应该喝口茶,不然有失一城之主的客身风范,于是端起茶,泯了一口,又接过林子递来已剥好的桔子,嚼在口中,越嚼心中越不滋味,纳罕:这林子姑娘怎么变成了我的帖身随从,这徐老贼在玩什么名堂?
  “哈哈哈,哈哈哈!”徐千刀连连干笑了两阵,似乎腹中无文,嘴里无辞,又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方缓缓落下茶碗,待侍女将茶冲好,方又笑道:“千秋万载,人只能活一世,不过区区百十年,当视年岁如金那,老朽……老朽……唉,老朽曾用过老子、老本、老兄、老弟、老夫等语自称,现在年头过去了,也就朽不可立了,但还是希望多活些时日,现在儿孙满堂,已是尽享天伦的年纪,只不过是每逢寿辰之日,总有各界的老友新朋前来贺寿观礼,说句不好听的话,竟有‘风欲静而风不止’之感,此前到山外走走,发现老朽本不在江湖,皆因自己老矣,常常想起古人廉颇说的一句话,我已老矣,到底还能不能有这口饭吃,前思后想,毫无头绪,后来见儿孙都渐渐知礼懂事,才突然明白,老了,就吃不了这口饭了,以后的路,就靠年轻人去走了。”说罢又端茶碗,品了又品,举着茶碗笑道:“大家吃茶,这茶泡上几次方能出味,可别嫌差!”
  莫七边听边品茶,刚把茶碗放下,见众人却端起茶碗,逢迎徐千刀,便不以为意,扫视四下,竟然西列一排坐着一位少年,此人少了一只手,正是南宫少。南宫少此时放下茶碗,脸露诡异笑,瞟向莫七。
  莫七只是微笑不语,正襟危坐。
  “莫城主与吾儿同道而来,着实令老朽诧异,不过这也是缘份,年轻人之间,自有年轻的情怀,虽然老朽也是由少变老,但岁月如梭,世风今非昔比,我等老一辈的往日的生涩之历,又岂能与今日年轻人所比。或许莫城主也曾闻江湖传言,说老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一扫武林诸门派,意图称霸,呵呵呵,非也非也。”徐千刀说话时,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到莫七的身上。
  林子微笑道:“莫城主此次亲自出山,主要是为徐掌门贺寿,顺便也鉴别传言真假,莫城主也曾告诫城主手下,在城主未返百剑城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城,违令者格杀勿论,以免手下那些血性之辈,在外生事,倘若传言属虚,莫城主一定助徐掌门一臂之力,找出造谣生事者,澄清事实,还千刀门一个清白,为江湖除一大害。”
  徐千刀呵呵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莫城主深明大义,胸怀过人,令老朽钦佩十分。老朽曾言,既是来为老朽专程拜贺寿礼者,均有一礼相赠,此处虽然是千刀门,又是无锋殿,但礼之所致,也顾不得许多,来啊,呈给莫城主!”
  说着西侧早已侍立的三婢女,从桌子上抬出三尺余的长匣,缓缓走到莫七跟前。莫七一见这匣子甚重,需要二女子抬来,不知里面装着什么,瞥眼见林子微笑而坐,心中迟疑,一女子将匣子打开,蓝绒里子装裱的秀匣之中,平躺着一柄枣木色剑鞘,焕发银光的浑玉剑格,碧丝缠织剑柄,一见此剑装佩,有枯木生春之感。
  “宝剑配英雄,还请莫城主笑纳!”徐千刀身子微微前侧,抬手示意莫七拿在手中。
  莫七心想此处为无锋殿,无论是谁,都未曾配带兵器,既便藏有短匕,也不能显露出来,我若亲手拿下此剑,岂就是携剑当堂了吗。十多年前,禁军教头林冲就是提刀白虎堂,而被判罪,保不定这老贼施此计策,然而他若想杀我,在我醒之前,任何一个时候都可以杀,为何偏偏在这里,是了,我若拿剑,便中了老贼的计,他便开罪有名,杀我有理,言正名顺,哼,莫七可不上你的当!于是将匣接在手中,向三女了颔首示礼,三女子回礼退去,莫七将匣放在桌上,向林子一笑道:“代我收下。”转而又向徐千刀道:“此剑重七斤七两,剑长三尺一,剑宽一寸一,鞘重五斤七两,剑重一斤九两,玉缀一两,剑走轻灵,藏巧于拙,重握于手,而不在锋,玉石于后,礼器取义,此乃文人侠士高雅之风,承蒙徐掌门高抬,厚礼相赠,令在下不盛感激,然而在下还有一礼,未置于车马之上,而是贴身携带,若不嫌弃,在下当堂呈上。”
  徐千刀欣喜于颜,笑道:“噢,莫城主此来帖单之物,老朽已是不盛荣幸,竟不知莫城主还有什么宝物相赠,实令老朽过意不去!”
  莫七欲要起身,林子连忙起身,借步到跟前,将莫七手中之物拿来,举到胸前,走到阶下。婢女将锦囊接下,呈出徐千刀案前,徐千刀抖袖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锦囊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截红木,质色如玉,暗透里纹,有铀于表,散发异香,两头微圆,细入腰间,像一大花生之状,上系一红丝绳,并有玉扣,可佩可藏,徐千刀吸了一声,皱眉道:“恕老朽孤陋寡闻,见此物,觉得颇为稀罕,有玉之容,但如木轻,内藏木里,外焕清泽,不知是何物。”

  第九十二章:
  
  莫七笑道:“实不相瞒,在下也不知此木生于何树,长于何地,但有解百毒,去百病之功效,敝城梁药和苍白翁二位神医所说,此木称为胎木,女子孕期,配带可养胎补气,男子配带,日夜一嗅,明目清脑,化通经脉,在下也亲身而试,前不久在十堰小镇,身受内伤,只卧不起,日夜一嗅,次日便可自主调息运力,不过此物虽好,但需要养!”
  场上人听莫七讲得神乎其神,将信将疑,徐千刀欣喜笑道:“不知如何养此物!”
  莫七婉尔一笑道:“说出来诸位还莫要笑话在下,此木随有伤病男子三日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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