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地狱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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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地狱的尽头-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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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从医院回去姜家,接我出院的居然是姜不美,只有她一个人。
  姜不美神态古怪,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名义是来接我出院,却总是魂不守舍,一惊一乍的。
  明明我是病人,她应该照顾我的,最后竟成了我连拉带拽将她强行带回姜家,光是弄她回来就搞得我一身臭汗,我幻想的出院惊喜也随之泡汤,我寻思着,海涵怎么也会送一束花过来,还有老萧,记得我们相处的很是融洽,结果他连脸都没露。
  之后一段日子,姜家只有我和姜不美两个人住,她成天到晚把自己锁在卧室里面,一日三餐都要我亲自下厨,到点给她摆到门口。
  差不多过了半个月,苏牧北突然回到家,还额外带了几件礼物,甚至有我的份,我一直是个容易感动的人,和苏牧北的关系开始日渐好转,起码能正常对话。
  又过了个把月,我终于见到让自己梦魂索绕的女人,我亲爱的干妈,我飞扑过去搂紧她,干妈乍见我先是一惊,而后也是兴奋的不得了,柔嫩丝滑的手高高抬起,反复揉搓我的头,直到一家人吃团圆饭,还是挽住我不放开,我也不想干妈放手,因为觉得这样很温馨。
  不过团圆饭吃的甚是诡异,因为姜不美没有到场,我替干妈不忿,干妈是姜不美亲姐姐,与利与弊她都该赏脸过来说句话,倒是干妈比我大度,和我说姜不美性子一贯如此,让我别见外。
  让我别见外?我是她干儿子,她居然和我说见外这个词,我很不开心,嘀咕一句说,姜不美一定是在屋里陪儿子玩才不出来吃饭。
  我话音刚落,对面苏牧北把一口酒全喷出去,干妈也愣了,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我很诧异。
  苏牧北在下面搞小动作,踢了我一脚说,喂,岚泉你疯了,我和小美的儿子都没出生,母亲她还不知道我和小美的关系,你胡说什么。
  他说武佩还没出生,这怎么可能?我一阵发愣。
  苏牧北摇摇头说,难道你忘了,咱们已经回到过去,你去看日历牌吧。
  团圆饭进行到午夜,干妈下桌了,剩下我和苏牧北对饮,不过是苏牧北一个人不停喝酒,我还在震惊当中缓不过神,于是苏牧北半试探性和我说了这样一件事。
  其实我胸口被尖刀戳中那晚,苏牧北发生了车祸,同车的还有海涵、达哈尔、姜不美、老萧,车子冲下石桥坠入深涧,他能有命陪我在这喝酒都是万幸。
  我暗暗吃了一惊,反驳苏牧北说海涵没受伤。
  我有凭有据,我记得清清楚楚,自己重伤昏迷那会儿,海涵来看过我,他身上清新的肥皂味,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苏牧北说到底也是冷静的谋士,听完我说的,他目光闪动许久,拍拍我肩膀,抬屁股回房了。
  第二天,我起早给干妈烧洗脸水,那时候天还没亮,我以为自己是全家最勤劳的,想不到苏牧北比我快了一步,更可以说,怕是这家伙整夜没睡。
  东方露出鱼肚白,苏牧北一身冷霜从外面回来,扔给我一个很重的纸包,我目瞪口呆问里面是什么,他眨眨通红的眼睛,挥了挥手就回房去了。
  结果纸包里的东西吓我一跳,我千想万想也没敢想里面是手枪。
  岚泉,这段日子你要打起一百分精神。
  一天中午,苏牧北顶着熊猫眼,从他乌烟瘴气的卧室走出来,对我说出这句有头没脑的话。
  我听不太懂,他笑着跟我解释,扬言用不了多久,一个人说不准会上门来兴师问罪,他怕干妈届时会有危险,让我半夜到公园去练练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怎么可能让干妈遇见一丁点危险,所以我追问他那个人是谁,同时也犯嘀咕,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傲慢纨绔的苏牧北警惕成这样。
  是海涵。
  他简短的三个字让我一时之间傻在原地,他说海涵?他居然惹上了海涵?海涵会来兴师问罪?不可能,我不相信!海涵是最通情达理的,哪怕是天大的误会,朋友几个坐下来唠开了,也就是没事了,我这样对苏牧北说。
  他长叹一声,苦笑对我摇了摇头,心平气和对我说,海涵早已不是我在心目中仰慕的那个人了,海涵彻底变了,入魔了。
  这话让我一口气堵在胸口,我什么时候仰慕海涵了,自己怎么不清楚。
  苏牧北还是笑,指了指房厅里的镜子没在说话。
  看着他晦色的背影离开房厅,我下意识一看镜子,猛的呆住了。
  闪亮的镜面中,我看到自己深邃的眼神,那是犀利、冷静、沉着、邪魅,集合万种情绪于一体的复杂目光,曾几何时,这种目光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还有我此时此刻拿烟的动作,也和那个人万般神似,那个人是海涵,难道我一直在模仿海涵,不成我真的仰慕他?不可能!我从小就告诫自己,我只是我!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
  这天开始,我始终无法平静,我看镜子的时间比看干妈的时间还长,感觉自己也魔障了,慢慢发现自己每个动作都在特意模仿海涵,比如海涵总是皮笑肉不笑,现在的我也一样。
  姨妈把我的心事看在眼里,特别找了一天晚上和我促膝长谈,她开导我做人要往前看,说了很多我从未听过的大道理,还意外附赠一枚晚安吻,当我脸红像熟透的苹果,躲在被子里回味残留在面颊上的温度时,外厅大门被人砸响了,叮叮当当吵起没完。
  我披上睡衣跳下床,苏牧北比我先一步去了前厅,而后门口就嚷了起来。
  我快走几步过去看热闹,第一眼便看清了那个熟悉的轮廓,是海涵,他磨牙切齿,用手枪抵住苏牧北,我看得一呆,试着唤了他一句,可他根本不搭理我,我心很难受,走过去想分开他和苏牧北,结果另有一把枪口直接放到我身上。
  拿枪对准我的是华雄英,我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訾慈在哪?三个数!三!二!一!
  海涵是愤怒的,说话不留一点余地,他充满血色的眼睛让我着急,因为我坚信他一旦得不到答案,一定会开枪毙了苏牧北的,那样做干妈会很伤心,我也不能和海涵继续做朋友了。
  快说啊苏牧北!你个蠢货!快告诉小涵他想知道的!
  比我心里念得还快,苏牧北直接服软,将海涵想知道的如数奉上。
  海涵听后放下枪口,面孔结满一层冰霜。
  拐我女儿的事你知道吗?
  海涵这样一说,我直接看向苏牧北,我不敢想苏牧北都干了什么,不过至少了解到海涵暴怒的原由。
  我十指交织在背后,暗暗替苏牧北着急。
  这时候,苏牧北对海涵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海涵霎时色变,一枪打中苏牧北的右腿,随后掉头和华雄英一块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静谧的夜晚,枪声比任何时候都要响,眼见苏牧北倒在地上,我心头忽然窜起一团莫名的火,不是我想维护苏牧北,而是不敢相信文质彬彬的海涵会做出这种事,会无视我!我思维反应出奇的快了起来,记得刚才苏牧北说出一个地址,海涵拿着手枪一定是往那里去了,他是要去杀人,一定要阻止他,他是那样出色,不能因为愤怒而毁掉一生。
  我想阻止海涵,就要有绝对的发言权,什么是发言权,就是可让他回心转意的砝码。
  我折头回房找到手枪,认为用枪顶住海涵脑袋,不怕他不听我的,结果我一失足成千古恨,一脚绊在苏牧北身上,向前摔出个趔趄,手枪走火了!子弹贴着海涵侧脸直飞过去,瞬时激怒了他。
  我暗叫糟糕,低头反复检查这把该死的手枪,这功夫,海涵先是怒斥我,随后一枪打在我脚边,吓得我连忙躲进旁边一条小巷,随后开枪的又是华雄英。
  看着子弹射向姜家大门,我不得已回击两抢,形成一场小规模枪战,最后引来了公安。
  待我跑出巷子,海涵已经不见了,我愣神期间,苏牧北对我大喊,要我去一所公寓阻止海涵,我听后随便找了辆自行车,很快去到那家公寓,然而,当我跑到前台一问,服务员说没有海涵这个人,急的我几乎疯掉。
  服务员态度很好,见我哭丧着脸,连着安慰我,后来在我们交谈的间隙,我无意间注意到服务员的眼神,她歪头看向公寓大门,算得上好看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惊艳,我顺着她目光一看,只见海涵正从街对面跑过来,横跨人行道栏杆的动作轻逸极了,一身的杀气。
  见到海涵,我第一反应是躲起来,我跑进洗手间,隔门偷听海涵和服务员的谈话内容,服务员说什么五层,海涵道谢之后就踏上楼梯,我也偷偷跟上去。
  来到公寓五层,海涵停在514套间门口,我在楼道缓台窥探他。一分钟过去,海涵整个人都颤抖了,看得出来他很愤怒,突然一脚把门掀飞,冲进去连放了不止四枪。
  在我的位置,514套间内连连闪光,枪声也无法阻止的爆发出来,其中还夹杂一名女性的尖叫,一刹那间,公寓完全乱套了,我想冲过去都是不可能的,因为各个房间逃出来的住客纷纷撞在我身上,我寸步难行。
  当我好不容易见到海涵,眼下那一片尸体让我彻底傻眼,很难想像这么多人是海涵一个人杀得,更不敢相信遍地猩红是海涵造就的,他应该冷静而又睿智,不该这样可怕。


  ☆、第一百二十章 海涵必须死(中)

在我眼里,海涵跨过脚下两具尸体,慢慢朝达哈尔逼去,达哈尔一脸惊慌,旁边还站个女的,那女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孩,抓着小孩的双手在颤抖,眼中更写满了对海涵的胆怯。
  这个时候,海涵向他们举起一只手,我猜那一定是手枪,海涵要射杀他们!
  我摇头,再摇头,义无反顾冲向海涵,鞋子踩在血水洼和碎肉上面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一口气从背后抱紧海涵,同时死命大喊,意思达哈尔他们离开。
  眼见达哈尔和女人忙三火四从门口逃跑,我分神之下被海涵甩在地上,他恶狠地看了我一眼,我正想坐起来解释,他脸色狰狞,一脚踢在我眉梢上面,阴毒至极,毫不留情,我感觉胸口里有什么也给他一块踢碎了。
  这之后,我晕晕乎乎听到警铃声,然后被人抬放在一个担架上面,抬到公寓外面。
  公寓外有上百人驻足围观,我迷迷糊糊扫向人群一眼,意外发现一个身影,人影异常高大,即使藏在人头之间也格外显眼,我猜那是华雄英,我坚信自己的眼力,一定是华雄英没错!
  于是我趁医护人员不注意,翻下担架向华雄英而去,一步一个趔趄,这功夫,正赶上华雄英掉头离开,没发现我。
  我跟着他来到一个写字楼前,看着他进去,我就靠在路边一棵树上等待,过了很久,久到我眼皮打架随时可以睡着,华雄英突然从写字楼门口跳出来,闷头向街巷另一边去了,动作非常迅捷,我又跟了上去。
  岭北藤球馆。
  我尾随华雄英来到藤球馆这边,离好远见到一个女人游荡在马路中央,这个女人美的特殊,使我一眼认出她是在公寓里那个达哈尔的同伙。
  华雄英箭步从女人身边经过,女人盯着他过去,看样彼此认识,但华雄英对她视若无睹,结果女人蹲地上哭了,她蹲下之后我才陡然发现她下面没穿裤子,我不清楚谁对她做过什么,只是快跑过去将睡衣脱下来给她披好。
  “求求你救救老萧,救救达哈尔,救救海涵,救救海涵。”她伸手拉住我说。
  我好言相劝安慰她,希望她说得明白点,同时眼睛盯着华雄英,目送他进入藤球馆。
  当我跑向藤球馆,内心正处于极度震惊,我几乎无法信任女人的话,她居然说海涵和廖晨的女儿是一只女鬼,这简直……简直是无稽之谈……
  她还说海涵的女儿在达哈尔手上,达哈尔伙同老萧,准备在藤球馆和海涵最后一次谈判,看来老萧脑袋一定让大鹅踢了,海涵人都杀了这么多,还会和他什么狗屁谈判,换个思路来说,若是别人抓走我的女儿,说我的女儿是一只鬼,要用祭祀手段剖开女儿胸口献祭,我也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哪怕这个人是我的死党。
  黎明之前的枪声,验证了我的想法,我愣停在藤球馆门口,听着枪声的回音久久不绝,一时半晌回不过神。
  待我冲进藤球馆清冷的赛场,整座馆内正回响海涵猖獗的笑声,而老萧躺在血泊当中,达哈尔倒在血泊当中,华雄英四仰八叉倒在海涵脚下,海涵抱着他的女儿站在赛场中心,一边大笑一边流泪。
  他身上血迹斑斑,嘴角血流不止,脸上块块淤青也成了最完美的装饰品,血的艳丽,挚友的血染,与他本身构成一幅凄美的图画,他绝望,他凄哀,他无助,可我知道海涵就是这种人,一旦做出抉择,哪怕这条路受千夫所指,推倒南墙也不会回头。
  他抱着女儿从我身边错过,我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忽然喊住他,我喊的是,小涵。
  他全身一震,慢悠悠转过来,眯起眼睛看我,他睫毛挡住眼球,我看不清他什么眼色,然而她怀中的女婴,却瞪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住我不放,她孩表情格外得意,不是幼儿该有的神色,我不由暗暗心惊!
  “你,真是纠缠不清呢。”他咯咯笑了起来,我突然发觉他声音变了,变得很细,每个字都像珠滚玉盘一样清脆。
  这时,他低头吐了一口血,舌尖探出来,血糊糊的尖端看得我后背发凉,而他半截舌头几乎都要掉了。
  他慢步走过来,我忘记如何反应,忘记前来的目的,目光落在他腮边的鲜血上面不肯移开,连他是怎么把我捆到椅子上的都不得而知。
  当我发现自己被捆住,我十分气愤,眼睛往右看去,发现达哈尔、老萧、华雄英都被海涵捆在各自的椅子上面,他正埋头在华雄英背后,快速打着绳结。
  我大吼,希望他抬头看我一眼,但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悲情世界里面,不论我如何折腾,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最后他抱着女儿离开了藤球馆,一直没有看我。
  半小时后,华雄英他们陆续醒来,几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吵闹,谁也没说一句话。
  又过了半小时,我们终于见到海涵,他不是一个人来,肩上扛着气喘如牛的苏牧北,一只手抓着姜不美的手腕,不管姜不美哭得多凶,他都没有半点表示。
  “你要把我们都弄死是吗?”达哈尔低吼。
  老萧喘口粗气,有血溅出来,说不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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