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带。”
来到城东钱币停留的位置，那里有一间妓院和酒馆，还有几家民居，因为无法精确到哪一家，几人唯有分头行事，约定无论是谁，一旦遇到状况马上发出信号呼唤同伴。
“那，我去妓院。”十五第一个自告奋勇的举手说，那笑容还带着几分猥琐。
神卦斜眼瞥着十五，眼中尽是不屑。
语文言稍微想了一下，却是认真的赞同道：“好。”
“诶？！”神卦一声惊呼，指着十五鼻尖道：“让他去那种地方？他一定会顾着玩忘记正事，你看看他那副模样，明显就是色迷迷的猥琐男子，不要让他得逞！”
“喂，你说什么！谁色迷迷了！”
语文言同意神卦的话，不过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妓院和酒馆都是人多的地方，不便进行杀人行为，而又因为那里人多，一旦叫喊马上会引起骚动，所以相对的，那两个地方比较安全。
所以语文言才同意十五驻守妓院。
不过语文言没有挑明说，他不想让十五觉得自己小看他。
“那……我去……”初一正想着自己去哪里适合，语文言便打断他的话，帮他作出决定：“你和神卦去酒馆，我来看好附近几家民居就行。”
事情定下来之后，个人分头行动。
语文言打量一下周围环境，跳上中间一家民居屋顶盘腿坐下，拈起指诀准备布下结界探听附近动静，可转念一想，不对，要是被对方探知结界，可不增加其它地方的风险。
于是，语文言决定什么都不敢，竖起耳朵侧耳倾听四周的风吹草动。
妓院那里充满了嬉笑声，酒馆都是男子的豪言壮语，街上行人甚少，有一条流浪狗在妓院后门歇息，吃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残羹冷饭……
身下的民居没有异常，间断传出细碎的倾谈声……
时间慢慢的流逝，语文言维持同一个动作没有变动过，陷入了忘我境界，潜意识中，他认为自己需要寻找的目标是一个浑身妖气带着一群鬼怪，阴森森的巫师，要说的话，就如向如一样的人。
已经是三更，有人从妓院后门经过，他在门口顿了顿，然后进入了妓院；有几个大汉喝完酒，结伴回家；民居里人的气息还存在，没多一人，也没少一人……
难道这一晚会是风平浪静，那人已经离开小镇了吗？
正是如此想到，语文言突然一愣，不对！
他站了起来，定眼望向妓院的方向，那里混杂太多的人无法感知内里情况，但是，自从某人在后门经过后，那条狗的气息突然消失了……
是调虎离山之计还是说目标进入了妓院？！
要是进入了妓院十五可能会有危险，但是如果是引开自己的阴谋，那脚下民居的人不就难免一死？
语文言无法保持镇定，站起来不时看看妓院，又看看民居，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
十五是怀着满心的期待走进妓院的，没钱的时候对这个地方充满幻想，觉得这里必定是人间仙境，享受欲仙欲死的快乐，但现在有钱了敢进来后才发现，啧啧，不过如此。
眼看十五不像有钱人家，也不是熟客，进来后基本就遭到一番无视，十五也不介意，直接找来妓院老板娘说明来意。
听说能有免费保护，老板娘当然是疯狂点头答应，上下打量十五一番，心想这个人还长得漂亮，只要不打扰到其他客人，任由他逛逛有何妨，说不准这少年把持不住自己店里还多一个客人呢。
得到允许，十五低调的走到楼上，所有房间都是大门紧闭，或有人，或人去房空，十五不禁犯难了，没可能推开人家房间门啊，即使是偷看也不太好吧……
想到房间里可能出现的场面，十五马上红了一脸。
“不要想不要想……”低声提醒自己，没命的摇头甩开奇怪念头，十五定定神，眼见楼下又有一对男女走上二楼，走进了一间房间，然后关上门，门后面马上传出淫荡之声。
十五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很恶心。
“小梅！岂有此理臭丫头，死哪去了冲茶而已，老半天不见回来，回来一定给你好看的！”
大概是客人等得不耐烦，有姑娘跑出来大吼道，不过很快又被拉回房间，嘻嘻哈哈一阵欢笑。
十五心中一动，凭他过人的直觉以及江湖鬼魂经历，绝对没有丫头够胆明目张胆偷懒，莫非是来了？！
没有往深层多想，十五的身体自行作出反应，一溜烟跑向后院厨房，就连撞到一个端菜的小官也没道歉。
越是接近后院，手脚越是冰冻，仿佛已经嗅到死亡的气味，是不是应该发出信号叫来大家？
犹豫之际已经来到厨房。
房门虚掩，燃烧着的柴草发出噼里啪啦声响，鼓足勇气的十五踹开门，经常有人出入的厨房关什么门！
一定是这里！
一旦认定了，看什么都是破绽。
不过这一次，十五没有看错，厨房内只站着一个人，红色的外衣，白色的长裙，无风的厨房之内仍觉得是轻纱飘动，如画般优美。
她的脚下躺着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她没有挣扎，脸上覆盖着一层血色的液体，仔细一看，那是密密麻麻的咒语文字，如爬满了蚂蚁般让人心里发毛。
“原来是你！”
声音不觉有点颤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却一次次的遇到，是洛洛，那个变态妖女。
十五手心开始冒汗，不动声息与洛洛对视，悄悄的摸他的信号弹，一边说话引开洛洛注意。
“都是你做的？”
“咯咯咯，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让人心寒的笑声，洛洛抬起纤纤玉手，丫鬟脸上的红色液体聚成一滴飞回到她手中，然后融入她雪白的肌肤中。
“你……这是……”
洛洛双目一瞪，十五身后的房门砰一声关上，火炉中的柴火突然熄灭，只有星星残火跳动。
糟糕，迟了！
眼见洛洛脚下倒着的人，十五毫不犹豫转身拉开门想要逃走，只是那扇门却像被钉起来一样纹丝不动！
十五几乎要吓哭了，天啊，这妖女不是人，这次自己还不死？
“你想到哪去？”
说时迟那时快，洛洛已经飘到十五身后，冰冷的手摸着他的脖子，突然用力一扯，十五像断线风筝一样飞往烧开了的一锅水上，打翻的水淋了一身。
十五没觉得疼痛，那层蓝绿色的光保护了他。
“哦，差点忘记了，你可是吸食了我的乙丑之女，不是没用鬼了呢，咯咯咯。”
即使吸食了又如何，自己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更加不会运用那股蓝绿色的力量，根本没有人认真告诉过他……
大家都把你当傻瓜耍呢，笨蛋……
心底响起一把挑动的声音，那股涌动不安分的出现，熟悉的感觉，那是愤怒，不甘。
“看在语文言的份上，我放过你。”洛洛微微一笑，推开门径直离开，末了还回头再次一笑，幽幽瞟了十五一眼：“这是第二次。”
这是第二次……
这是第二次！
心底重复着这句话，十五浑身光芒大盛，跳起来一声怒吼：“洛洛！”
快得无法看清动作，十五箭一样冲了出去，追上那个一再放过自己的洛洛。
☆、五十四章 血魂
蹦出去的十五没看到洛洛，他仰天大吼一声，跳上妓院屋顶，那里马上崩了一角，疯狂的他没有停留继续没有方向的乱跑乱叫。
喧闹的小镇在他的叫喊声中静了下来。
洛洛，洛洛……
“十五。”
耳边响起语文言轻柔的声音，然后颈后被击中，十五昏倒过去。
印象中那个地方经常下雨，下着黑色的雨，被雨水打湿的地方寸草不生，生存的野兽浑身是毒，所以这个地方很荒凉，根本不适合长人类。
“我讨厌下雨。”
“哈哈哈，跟你说了，这不是雨，是血，妖魔的血。”
每一次，他都是这样说。
活在妖魔居住的地方之下，靠着一个传承的结界保护这片贫瘠的土地勉强生存下来，只是那小孩子，每次碰到黑雨都被灼得皮开肉烂。
这个地方，就只有他和小孩。
“听好，别想出去，你这野孩子只能留在山洞内。”
“那就别活在这种地方啊，赶快到外面去。”
他走了过来，弯起食指朝小孩额头用力一弹，说道：“我说过，这里有重要的东西需要保护，再过没多久就能出去，我答应你一定让你玩个够。”
小孩撇撇嘴，对这个承诺满是怀疑。
“切，每次都这样说。”
“哈哈哈哈，我出去了，记得不要乱跑哦，十五。”他披上披风，盖好帽子走去山洞，一边还细碎的叨唠说这孩子经常弄得满身伤痕，害自己经常要磨草药。
十五的童年，便是在山洞和黑雨中度过，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
该死，怎么又想起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十五发现原来自己正躺在客店的房间，没看到其他人，就自己一个。
十五坐起来，刚睡醒还没完全清醒的他拍拍额头，用力的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没错，他见到洛洛，那些人是被洛洛吞噬了灵魂而死，他找到了凶手，是洛洛！
要赶快告诉大家。
刚想下床，十五突然意识到不对径，他想起来了，昨晚他又变成了绿色去追赶洛洛，不过没追到，然后他听到语文言的声音，之后……
大概语文言已经知道，不知道他们找到洛洛没有，是不是已经赢到皇榜？十五叹了口气望出窗外，根据阳光射进来的角度和方位推算，大概是辰时。
这时，房间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初一见到起来的十五，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大声高呼：“十五醒了！”
话音刚落，一阵急速的脚步声，语文言、神卦，还有那个不受欢迎的林天光都瞬间出现在门口，神卦责骂道：“混蛋初一，不是说了十五只是昏倒而已，没大碍吗，大惊小怪！”
“嘿嘿嘿……”初一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但从大家松了口气的表情看起，刚才确实都在紧张着。
“哟，早晨。”十五扯起一个大笑脸，挥挥手招呼说。
“还真说得轻松，你不知道昨晚语文言抱着你回来，吓死我了！还以为连你也被杀死。”
初一兴冲冲诉说昨晚心情之时，语文言却是脸色阴沉，走到十五身边，低声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呃？为什么？”
“我发现你那边有状况，但我怕是陷阱，没有马上赶过去，对不起。”
“哈哈哈哈！”十五突然哈哈大笑：“果然很像你的作风呢！别说傻话了，没有及时发出信号是我的问题，应该是我说对不起。”
“……”语文言没说话，不过他依然觉得是自己的错，没有谁规定过，只是他自己觉得有责任保护身边的人。
“是了，大家还不知道吧，凶手是洛洛，昨晚我亲眼看到她杀人！”
“啊（哦），是洛洛？（。）”初一和神卦同时说道，可语气是截然不同。
语文言微微一怔，他猜想是向如，没想到是洛洛。
“她杀人方式很奇怪，那个人面上出现了奇怪的血红色文字，吸走灵魂之后会变成水滴状融入洛洛身体，怪不得毫无伤痕，原来是被吞噬了灵魂，话说这是什么东西，看着都觉得恐怖。”
听到血红色文字，语文言和神卦都是面色一变。
“血符，那是血符。”
大家的目光集中到神卦身上，初一侧头好奇的问：“血符是什么东西？”
“我也从来没见过，听爷爷说是很罕有的符咒，说是符，其实是像一滴血的物体，只要附在生灵身上马上化开成咒，通过吸收灵魂而获得能量，当吸食的生灵数目到达一定量便形成一个新的灵魂——血魂。”
“那，那是说洛洛是血魂？！”
也是从来没见过血魂，不过却听过关于血魂的无数恐怖传说……
洛洛竟然是血魂，难怪会是如此残忍厉害！原来自己已经数次在血魂手上逃出生天，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
知道真相之后，众人都为自己擦一额冷汗……开始后悔了，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光是想起洛洛就觉得害怕。
即便是语文言也感到不可思议。
林天光倒是坦然接受事实，没觉得如何的询问众人说：“那大家打算下一步怎样做？跑去捉人还是告诉所有人这叫洛洛的血魂的存在？”
十五几人默契的看向语文言。
语文言低头沉思，血魂是以灵为食，吸食的生灵越多力量越强大，此等邪恶凶狠之物不能放任他，但同时，假如没有十足的把握一次歼灭成功的话，只会让更多人受害……
想到这里，语文言有了答案。
“还是先不要跟她接触，最好能提醒其他诛魔侠士小心这个人，不要主动挑衅。”
“好，那我们赶快下去听听他听其他人的情况，搞不好已经有人碰到洛洛。”
一大早，客店大堂已经聚满了人，都是诛魔侠士，为昨晚的事讨论得沸沸扬扬。
原来昨晚大家都没看到洛洛，反而是都看到变成绿色的十五！还一致认定十五就是真凶！
十五一听，不知是生气好还是笑好，生气是被误会为杀人凶手，笑是因为昨晚的他确实很可疑，被误会也是活该！
“十五，以后要小心。”语文言轻声提醒说。
“我知道了。”
“不是，是小心那种力量。”
十五惊愕的抬起头，语文言的双眼满含睿智，自己果然比他差远了。
“乙丑之女固然有强大力量，不过那股力量充满负面情绪，不小心可能会被力量吞噬。”
“啊……”怪不得每次变成绿色都会不受控制！十五出了一身冷汗，只有他知道心底那把声音以及不安的涌动日渐强烈。
“好，我知道，不过怎样做才能不被吞噬？”
语文言摇摇头：“不知道，但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只要还有自己的意识就不会被吞噬。”
“……嗯。”十五点点头，心里还是很不踏实。
昨晚几人一心思都在十五身上，没有顾及其他，如今才发现，大堂里一众诛魔侠士讨论的重点都不在真凶上，而是昨晚出现的新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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