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作者:琼姑娘
阮云瑾到死的时候才知道,她的一生,是个可悲的笑话。
阮府是吃人的魔窟,
害了母亲含冤而死,兄长早夭。
她的意中人,是粘了砒霜的蜜糖,
累得她嫁给了当朝最是无能的王爷,上不了朝堂,入不了卧房。
重活一世,她要护母亲和兄长平安,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喂,王爷,你离我远点啊!我不想再嫁给你啊!!
小说类别:古典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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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身死
*月的天气,已经是浅秋,正是菊花开的妍丽,秋桂飘香的季节。
阮云瑾斜倚在红木雕花软塌上,本来飞扬明亮的眉眼,此刻微微的垂着,手中拿着一只龙纹凤簪。
若是给旁人瞧去了,一定会大惊失色!这可是龙纹凤簪啊!钗头上那只金色的凤凰,高傲的扬着头,上面镶嵌着莹蓝色的宝石,显衬的凤簪,贵气华丽,又不失明艳的美感。
龙纹凤簪,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东西,即便是这阮氏是七殊王爷的正妃,用这样的簪子,也是大逆不道!
若是旁家的夫人,有那么一两件鸾鸟似凤的,钗身有龙纹的簪子,便也就罢了,可是这殊王府,是断断不会,也不能出现这样的东西的!
阮云瑾爱抚着凤簪,忽然间,她把凤簪恶狠狠的摔在地上。
之后似乎又有些不忍,把凤簪捡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小世子发烧了!”一声尖锐焦急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王府,没一会儿,王府就混乱了起来。
阮云瑾却不为所动,按说她是小世子的母亲,这会儿应该很是着急才是,可是府中的人,没有人来唤她,她自也是乐得轻松!
阮云瑾冷笑一声,回到屋子中,换了一身红衣,是她成亲那日穿的嫁衣。
趁着府中的人,都为小世子落水,而惊慌失措的时候,阮云瑾溜到了马厩之中,牵了马儿,之后翻身上马,闯出了王府!
小世子的死活,她才懒着去管!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大家都以为她是一个狠心的母亲,却不知道,她根本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如何能生下来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她骑了马儿,往皇城飞奔而去,许久没有骑马了,她的马技,有些生疏了。
绣满了大团富贵牡丹、鸳鸯的嫁衣,在空中飞扬着,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阮云瑾觉得,今日的自己,好像回到了两年前,鲜衣怒马,她从来都是最不照世俗常理而活的女子,那个时候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顶着一个有名无实的王妃身份,被困在那小小的王府之中。
她刚刚嫁到殊王府,就病了,这一病,就是两年,每日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这几日才渐渐的好了起来,没有想到,大病初愈,竟然听到了他……要纳妃的消息。
阮云瑾想着,太子的年岁也不小了,比自己还大上两岁,应该是要娶亲了。
她今日想问问,卫景,你当日说的话,可还算数?若是算数,那她就到黄泉路上,等着他。
太子娶妃,是大闵朝的盛事,年轻的太子,噙着一丝浅笑,穿着一身红色的喜袍,骑在枣红色的骏马上,好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因为久病,阮云瑾的面色有些苍白,那一双眸子,在看到太子的那一瞬间,仿若是夜晚被点亮的灯,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驾!”阮云瑾策马冲出了人群,拦住了太子和太子身后的花轿。
哗,整个街道,一下子就喧哗了起来,大家都猜测着,这个有胆子拦住太子和花轿的人,到底是谁?和太子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阮云瑾着急来看太子卫景,甚至都忘了打听了,这花轿之中的,新嫁娘是谁。
卫景错愕的看着骑着马而来女子,还没等说什么,对面女子就开口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阿景,你还记三年前,你给我的承诺吗?”沙哑的声音,难掩的是那丝丝的情意。
卫景斯文俊雅的脸上,带起了一丝慌乱,有些尴尬的问道:“殊王妃,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殊王妃?阮云瑾听到这个称呼,愣了愣,在这一刻,她的脑海中,竟然是透彻清明,她又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三年前的承诺了吗?”
太子皱着眉,似乎有些隐怒,一字一顿是说道:“听闻殊王妃久病,原是疯魔了,还不来人,把她送回殊王府!叫卫殊好好管教这着!”
阮云瑾的心凉了,绝望了,卫景啊卫景,她今日来,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让他真的履行三年前的约定,她根本舍不得他死。
如今他哪怕告诉她,今生无缘,让她好好当殊王妃也好过今日,也比这全盘否定了他们的过去好啊!
阮云瑾拿出那根凤钗,往前扔去,这是他给的东西,既然他已经不承认他们之间的过去了,那她还要来有什么用!钗头正好刺到了卫景的额头上,让卫景的额头,流出了一丝血丝。
“来人,来人啊!有人谋杀太子了!”不知道是哪个,大声的叫了起来。
太子的贴身护卫,甩出了马鞭,卷住了阮云瑾,把她扯下了马,摔在了地上。
“殿下,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花轿之中,传来了一声软绵绵的娇语。
阮云瑾听到这个声音,愣了愣……这个声音,她再耳熟不过了,这花轿之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妹妹阮云芷!
“哈哈哈……”阮云瑾忽然笑了起来,这笑声之中,带着苍凉,其实她早就应该猜到的,猜到卫景爱的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卫家的权势,为了能爬上太子之位,他不惜利用她!
她嫁人了,他很快就忘了当初那些对她许下的情真意切的诺言,转而就娶了她的妹妹!
忽然间,阮云瑾睁大了眼睛,从只有她能看见的角度,看到了太子卫景,从手中射出来了一根细细小小的银针,银针被他打在了马上。
接着,在她旁边的马,扬起了马蹄……
疼……
黑暗……
卫景看着没了气息的阮云瑾,暗中松口一口气,这个女人,若是把当初的事情,都说出来,肯定会惹得父皇震怒,到时候,他这还没有坐稳的太子之位,便保不住了。
阮云瑾觉得自己飘了起来,飘着飘着,就飘到了阮府之中,她经过阮府,到了她往日里住着的院子,徐妈妈在这里摆上了香烛,已经苍老了的徐妈妈,低头叩拜着。
“我苦命的七小姐,你这刚刚离开这吃人的阮府,不过才两年,怎么就……怎么就……”说着说着,徐妈妈就哽咽了起来。
阮云瑾的心有点酸,想告诉徐妈妈,她在这,看见了,可是却发现,她仿若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的,张开口,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夫人,我对不起你啊,我没有照顾好七小姐,我该死,我该死!您死了,少爷死了,现在连小姐,也去了!老奴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徐妈妈的老泪纵横的说道。
说着说着,徐妈妈又恨恨的骂道:“小姐虽然不是你害死的,但是小姐的性子,都是你教坏的!不然小姐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曹氏,你这个毒妇!”
就在这个时候,曹氏带人冲了进来:“来人啊,拿下这个刁奴,竟然在小姐成亲的好日里,摆这晦气的东西!”
说着,曹氏竟然恨恨的扯过了写着她名字的牌位,然后重重的仍在了地上,还不忘踩上一脚!
徐妈妈被人拉扯着,还不忘大声哭嚷着:“你这个贱妇,害死夫人、少爷还不够,今日小姐去了,我给小姐立个牌位,烧点香火,好让她上路,你都不愿!”
曹氏阴狠的看着徐妈妈:“从今日开始,秦姨娘一家,死的干干净净了,我看你也没有什么必要活着了!”
徐妈妈无畏的笑起来:“小姐死了,我本来就不想活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从来都没有什么秦姨娘,只有秦夫人!你这个贱妇,才是姨娘!”说着,徐妈妈竟然用力一咬舌头,然后整个抓回了阮云瑾的排位,死了。
阮云瑾忽然想哭,可是却哭不出来,她觉得自己的魂,又飘了起来……
阮云瑾素来不喜欢徐妈妈,因为徐妈妈总是管教着她,曹氏同她说过,徐妈妈仗着自己的她娘的老仆,欺凌幼主,这让她更加的厌恶徐妈妈了。
但是今日,阮云瑾似乎明白了什么,徐妈妈似乎才是最真心的待她的那个人!
徐妈妈临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好像当头棒喝一样的,敲醒了她!娘和哥哥,都是曹氏害死的!
今日曹氏这样的嘴脸,终于让她看清楚,往日那慈母一样的面皮下,究竟是藏着什么样的狼子野心!
飘着飘着,阮云瑾就觉得,自己的意识模糊了起来。
她想,这是老天爷不忍心她糊里糊涂的死了,在死前开恩,让她明白了这因因果果……现在好了,她终于要离开这个世间了。
可是她真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大闵崇明帝二十三年,殊王妃殁。
向来对殊王妃不闻不问的殊王,厚葬了殊王妃,在殊王妃的墓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第二章:魂回
阮云瑾觉得自己好恶心,好想吐!似乎是坐在船上,或者是马车上,晃晃悠悠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小姐,奴婢给你擦点清风露,你就会好受一点了!”不知道是谁,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了个不停。
阮云瑾忽然感觉,自己坐着的船,往前踉跄了一下,她被这一惊,陡然的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一声温柔软绵的声音响起,光听听这声音,就知道这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了。
“回禀秦姨娘,从山上滚落下来了不少的碎石,拦住了路。”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马车之中,穿着绛紫色软烟罗襦裙的娴静妇人,温柔一笑,缓声说道:“让人仔细些,把路上的碎石清了再上路,阿瑾身子不舒服,这会儿已经晕了。”说道最后,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担忧。
阮云瑾瞪大了眼睛,眼中却没有什么神色,她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好激动,激动到,失了神。
这个声音!是娘的声音!
阮云瑾想大声叫起来,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阮云瑾奋力喊着,良久,一声清脆嘹亮的童音,忽然响起:“娘!”
这一声娘,仿若是用尽了阮云瑾全部的力量,这一声喊出来,如一只响箭,直破云霄!
这可吓坏了秦氏,秦氏愣了愣,一把抱住了阮云瑾,拍着阮云瑾柔嫩的身子说道:“阿瑾,可是梦靥了?不怕,娘在……”
阮云瑾抓着秦氏的手,感觉着来自秦氏手上的温度,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是她娘啊,她娘还活着,现在正真真切切的抱着她!
不管在她醒过来经历的那一切,是真的,还是一场梦靥,她都不想管了,只要娘还活着!
这一哭,秦氏更加觉得自己的小女是刚刚在马车上昏睡了过去,她不免的有些自责了,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柳山寺上香?阿瑾这次回去,必然会再生一场病了。
想着想着,秦氏就心疼的抱住了阮云瑾,轻声安慰着:“阿瑾,马上就要到了柳山寺了,你在忍一忍,到了寺中,娘便给你找地方歇着。”秦氏心中想着,马上就要到了,还不如直接去了,若是回去,阿瑾受的苦,肯定会更多。
阮云瑾听到柳山寺这个地方,一下子就蹦了起来,用力的拉着秦氏的衣服,尖声叫着:“娘,不能去!不能去!”
阮云瑾的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没多大一会儿,就沾湿了秦氏的衣服。
“阿瑾,你怎么了?”秦氏被阮云瑾这副模样给吓到了。
“娘,你不能去,你去了就会被陷害和人有……有……”有染啊!阮云瑾说不下去了,这样的话,她怎么能和自己的娘亲说出来?
她的脑海中清清楚楚的记得,前生娘亲进了柳山寺,没有多久,就传出来娘亲不洁的消息,父亲便把母亲扔在一个小院子中,不闻不问,连带着,她也厌恶了娘亲。
阮云瑾刚刚哭嚷着,嗓子就已经有点哑了,因为这句话说的急切了些,所以秦氏并没有听清楚阮云瑾说什么,只以为是阮云瑾梦靥了。
于是就温声安慰着:“阿瑾乖,一会儿见了光照大师,娘就让她给你压压惊。”
光照大师!
阮云瑾双目赤红了起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假和尚,前生的时候,娘亲就是和光照传出了不洁的事情!
前生娘亲遇事的时候,她还小,不大懂事,以为是娘真的背叛了父亲,现在想想,娘亲这样爱父亲的女人,怎么会做出对不起父亲的事情?
若是娘亲真的和人有染,又怎么会带着自己的幼女同行?声势浩荡的来到柳山寺?
再联想着徐妈妈临死之前说的话,阮云瑾怎么会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曹氏的计谋!
害的娘亲被父亲冷落,若不是娘请生育了自己和哥哥,而且父亲对娘亲还有一丝的爱怜之情,怕是母亲当场就会被处死!
踢踢踏踏,马车轻轻的摇晃着,马上就要到了柳山寺,阮云瑾急了起来,怎么样才能让娘亲,不铁了心的想去柳山寺?
阮云瑾咬着唇,想到前生发生的悲剧,她的脸色煞白,如今竟然能让回到了娘亲入柳山寺之前,那么她就绝对不会让娘亲重蹈覆辙!
“娘!我心口疼!”阮云瑾忽然叫了起来。
秦氏一听幼女喊出这样的话来,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在阮云瑾的身上摸索着:“丹参雪绒丸呢?可还带在身上?”
阮云瑾从生下来开始,身子就不大好,有心疾,一病起来,就要吃丹参雪绒丸,这一颗药丸子,可是值十两黄金呢,一般人家,哪里吃的起啊!
阮云瑾的小手,在秦氏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的动了动,把丹参雪绒丸,塞到了马车上厚厚的棉垫下面。
秦氏在幼女的身上,摸索了一番,发现不见了装着丹参雪绒丸的荷包,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阿瑾,你的药呢?”在阿瑾还小的时候,她就耳提面命的告诉阿瑾,无论如何,身上都一定要带着一颗丹参雪绒丸!怎么今儿不见了?
阮云瑾哭嚷着说道:“我……我换衣服的时候,忘在了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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