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乃御用(禁宫风流帐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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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乃御用(禁宫风流帐之三)-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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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以考试的方法来取才,无法得知其人品性如何,这极不妥当,万万不可。」

  「强闻博记未必就代表其道德品性高尚,朝廷任用官吏还当以贤能为主,若是任用品性拙劣之人,将造成偌大的祸患,请陛下收回成命。」

  冬十一很意外墨良浚竟会在这时宣布考试取才的政策,听着里头大臣个个强烈表达反对之意,她想到那些世族子弟平时跋扈蛮横的行径,心里不禁嘲讽的想着,这些大臣口口声声的贤能又是如何认定,莫非只要是他们自己世族里的人就代表贤能吗?

  墨良浚在提出要推行考试取才之事后,就没再开口,冷眼看着底下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平日里殿上议事倒没有这般热烈,今日几乎所有重量级的大臣都出声参与议论,当然也都是一面倒的反对。

  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倒也不讶异,待大臣都表达完意见之后,他看向散漫站在一旁的墨斯年,下达一道圣旨——

  「勤王墨斯年听令,朕命你主持此次科考之事,朕这里有一份施行的办法,你拿去参酌,再安排相关事宜。」

  见他们这么多大臣都表达反对之意,皇上却仍一意孤行,陆皓严肃的出声再谏,「陛下为何不接纳臣等的意见?若贸然推动此事,天下有骨气的士子在知道要沦落与品性不明的人同场竞争,定不会参与考试,只会徒惹笑话,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墨斯年是墨良浚之弟,两人面容有几分神似,只是他双眉略细,肤色偏白,因此看起来面容略显阴柔,在陆皓说完后,他扯唇嗤笑了一声,「皇兄,丞相如此反对,这事臣弟着实为难,还请皇兄明示,这事臣弟该如何来办理才好?」

  墨良浚伸出手,侍立一旁的内侍急忙将准备好的宝剑呈到他手上。

  他高举手中那柄瓖着绿松石,剑刃套着墨绿色剑鞘的宝剑,沉声喝道︰「勤王墨斯年上前接剑,朕将太祖传下之太华圣剑暂借予你,但凡有人无理阻挠办事,你可凭此剑将之击杀。」

  听闻此言,明白皇兄是决心要办好此事,墨斯年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肃容大步上前接剑,「臣弟遵旨。」

  他早看那些仗着出身世家大族便为所欲为的朝臣,不顺眼多年,这回可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收拾他们了。

  而听闻墨良浚下达圣旨的众臣,人人闻之色变。

  这太华圣剑乃是传承自开国太祖,在墨国的地位几乎等同于玉堕,墨良浚此举表明了举办科考的决心,众臣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人敢再开口反对。

  因为谁也不想拿自己来试剑。

  在殿外的冬十二直留意着殿内动静,她不认得那把宝剑,却看出那把剑似乎很厉害,一出场就震慑了众臣,连原本极力反对的丞相也沉默无声,令她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那考试计划是她所拟,她自是希望这件事能顺利举办,可若因此发生什么血腥之事,也是她所不乐见。

  不过墨良浚会在此时宣布这事,应是如他先前所说,已经布署妥当了吧?下朝后,墨良浚与墨斯年在澄明阁里谈事情,冬十一在外头候着。

  半晌,墨斯年走出澄明阁,瞟见她,一双眼意味不明的打量着她,然后摸摸下颚,状似埋怨的说道︰「啧,这模样还真是俊,爷都要被你比下去了。」

  冬十一哭笑不得的瞅了他几眼,先前也不知这墨斯年去了何处,在她担任侍中的这三个月里并未出现过,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

  墨斯年自顾自的抱怨,「你说你呀,闲着无事做啥给皇兄出那科考的鬼主意,累得本王刚回来就要被皇兄使唤,不得清闲。」

  见他话里虽在埋怨她,却没有怪罪的意思,她摆出无辜的神情表示,「这事下官也是无意间向陛下提起的,不想会得陛下如此重视。」

  「你说的话皇兄哪次不重视?」他瞒咕了句。

  她没听清楚,「王爷说什么?」

  他摆摆手,「没事,你快进去吧,皇兄在等你。」

  冬十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走进澄明阁。

  见她进来,墨良浚出声道︰「冬十一,你过来。」

  「是。」她走过去。

  他起身吩咐道︰「把头低下。」

  「陛下要做什么?」她狐疑的问。

  「朕命你低头,哪儿那么多话。」

  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但皇命不可违,她只好乖乖照做,旋即一枚温润如鸡蛋大小的玉佩便戴在她颈子上。

  她惊疑不定的抬起头。「陛下,这是……」

  「朕嫌这块玉雕得不好看,赏给你了。」

  若是让好不容易才寻得这块暖玉送给皇兄的墨斯年听见这话,八成会气得吐血,什么雕得不好看,这暖玉极为难得,因此上头压根就没雕琢任何纹饰,只将之打磨成圆形,方便佩戴。

  冬十一抬手拿起挂在颈间的玉佩看了看,手上的触感极为细润温暖,她抬眼望向他,「这玉佩看起来似乎很贵重。」纵使她再不识货,也能看出它玉质极好,是块难得的上等玉石。

  「朕赏给你,你拿去便是。」他板着脸说道,末了又再叮咛了句,「这玉能温暖心脉,你记得随时戴在身上,别拿下来。」

  冬十一愣了下,从他别扭的话里听出重点——这玉石对她有好处,所以他才赏给她。

  她犹豫了下,有点想拒绝,但思及所谓君王赐,不可辞,她不想触怒他,不得不收下这枚玉佩,躬身谢恩,「多谢陛下赏赐。」

  见她收下,他满意的颔首,嘴角噙着一抹笑,「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是。」她瞅了眼他唇边的笑,心中忽然觉得相当愧疚,他对她这么好,她却没有坦白以对,隐瞒自己的性别,这一瞬间,她有股冲动想向他告知一切,「陛下……」

  「何事?」墨良浚回头看向她。

  话到唇边,她又咽了回去,改口说︰「微臣是想多谢陛下,前阵子让人送进牢里的那些御膳。」

  「是冬大人告诉你的?」这事他本来没打算让她知道。

  「不,是我十姐说的。」

  「那阵子委屈你了,算是朕给你的补偿。」

  「微臣不值得陛下这般厚爱。」有些话,她想趁此跟他说清楚。

  墨良浚深深看着她,「值不值得是朕说了算。」

  他那霸气深沉的眼神看得冬十一心头一跳,想了想,她躬身道︰「经过这次的事后,微臣深觉以微臣的能力实在无法担任侍中之职,恳请陛下允许微臣辞官。」

  闻言,墨良浚拢起眉心,「你想辞官?是因御辇之事吗?」

  「是。微臣这性子不适合宫中,还请陛下成全。」她低垂着头软语恳求。

  他沉默了会才启口,「这次的事令你受惊了,你多休息一阵子也好,明日起你暂时无须再进宫来,待过阵子你再入宫。」

  她讶异的抬起头,他这是放她假,却没答应她辞官吗?「陪朕下一盘棋吧。」

  墨良浚吩咐随行的太监准备棋子,走进了一处八角亭。看见太监取来的黑白棋子,冬十一心里暗道死了,她不会下围棋,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不会下棋的事,却见他径自拿过黑子,并将白子递给她。

  「那个……微臣知道另一种下棋的方法,不如今日改换另一种玩法可好?」她试探的道。

  「你说说看要如何玩?!」

  她拿起黑白棋子摆在棋盘上,示范给他看,「就是这样,五子连成一线就算赢了。」

  墨良浚一见便懂,「这倒简单,那便以这种方法玩吧。」

  见他同意,她松了口气,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喝了一口,入口后发觉这味道苦中透着丝甘甜,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茶?」

  「这是宁神茶,可安神宁心。」

  「苦中带甜,滋味倒是不错。」她再饮了几口,掷着白棋与他对奕起来。

  明明只是简单的五子棋,但见他每一步棋都下得很慎重,她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不时朝他看去。

  他那双又浓又黑的长眉斜飞入鬓,微垂的双眼狭长深邃,鼻梁又直又挺,略厚的唇瓣微抿着,最后她的眼神停在那道横过他下巴的疤痕上,心里想着当初他受这伤时定是在很危急的情况下,那剑只要稍微偏一点,砍中的就是他的颈子了。

  她曾听说当年他仍是皇子时,由于不受先皇宠爱,才十六、七岁就与勤王一块被派到战场去,那段经历一定相当辛苦,她的眼神不知不觉柔了几分,原本只是带着应付的心情也渐渐认真起来,可连下五局她也连输了五局,一局都没赢过,让她觉得很铁闷,还得称赞他。

  「陛下的棋艺真好。」说着,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宁神茶的缘故,她隐隐有些睡意,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陛下,孟将军求见。」这时一名太监前来通报。

  墨良浚与她再下完一局,便起身去见孟将军,让她暂时在亭里候着。

  他一走,冬十一吃了些糕点,又喝完一杯宁神茶,眼皮渐渐沉重,见他还未回来,索性趴在桌上小眯一下。

  这一眯,她梦见了前世的父母,看见他们在送别她时那哀恸的神情——

  「你放心去吧,别害怕,你从没有做过坏事,又一向乐于助人,不会下地狱,来世定能投胎到好人家去。」母亲哭着对她这么说。

  父亲摸摸她的脸,强忍着泪水,什么都说不出来。

  妹妹也哭得泣不成声,「姐姐,对不起,我以前不该老是跟你吵架,惹你生气,要不你来世来当我的孩子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疼你。」

  「不,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这么伤心!」她泪流满面的从梦里醒来。醒来后,她发觉自己竟不是趴在御花园的亭子里,而是躺在一张精致华丽的床上,她很快认出这里是墨良浚的寝宫,吓得翻身坐起。

  下一瞬想到什么,她脸色骤变,「那茶不会有问题吧?」否则她怎么会睡得这么沉,连被人带到这床上都不知道。

  她紧张的低下头检查身上的衣物,看见那身枣红色官服仍好好的穿在身上,她这才松了口气。

  正想起身时,看见墨良浚走进来,她下意识扯过床榻上的被褥盖住身子,对自己莫名其妙被带来这里感到有些不悦,一时之间忘记了眼前这人是墨国皇帝,开口便质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忽略她防备的动作,又瞟见她脸上还没擦去的泪痕,不由得皱起眉。

  「你哭了?」

  「我……刚才作梦了。」她随意抹了抹脸,整个人清醒过来,想起她的身分,连忙下床朝他行了个君臣之礼,接着问出心中的疑惑,「敢问陛下,微臣先前不是在御花园吗,为何会毫无知觉的被带来此处?!」

  墨良浚解释,「我见完孟将军回来,发现你趴在桌上睡着了,怕你受凉,这才将你带回寝宫。」

  对于自己竟会睡得不省人事她很讶异,但此刻在他寝宫里实在太过危险,冬十一觉得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叨扰陛下了,那微臣告退。」行了个礼,她转身就想离开,手腕却猛地被他握住。

  她心头一颤,惊慌的想着他不会是想拖她上床吧,急忙甩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他的声音直追而来,「冬十一,你打算光着脚走回去吗?」

  她愣了下,低头一看,自己脚上只穿了白袜,这才知道他刚才只是想提醒她没穿鞋子的事,于是尴尬的走回床榻边,拿起黑色锦靴套上。

  穿好靴子刚站起来,她便被他的双臂困在雕花的床柱前,被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紧紧盯着,心头不由得一紧,耳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打鼓一般咚咚咚的跳动着。

  「陛、陛下……」她沙哑的嗓音轻颤。

  「你在怕朕?」他低沉的嗓音流露出一抹不悦。

  「……陛下是一国之君,微臣敬畏陛下是理所当然。」他靠她太近了,她脸孔不由自主的热烫起来。

  「冬十一,你知道朕现在想做什么吗?」他黑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

  「不知。」他透着危险的语气让她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她不想知道他想做什么,她只知道她很想逃走。

  见她躲避着他的眼神,长长的羽睫无助地轻着,他抬起她的下颚,迫使她直视着他。

  「你不需要怕朕,朕不会伤害你。」说完这句,他便放开了她,「才喝了一杯宁神茶就睡得不省人事,可见你身子有多虚,回去后好好调养,这阵子没事少出门。」

  她不敢反驳,低眉敛目的应了声,便赶紧退了出去。

  出来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睡了那么久,这会儿都快傍晚了,也大约是因为睡了一觉,她精神很好,待远离墨良浚的寝宫,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刚才真是吓死她了,她还以为他要强吻她呢。

  她朝宫外走去,回想起先前他盯着她的深沉目光,清楚的感受到他眼里流溢而出的情愫。

  她轻按着悸动不已的胸口,手指不经易踫触到他为她戴在颈间的暖玉,一股难言的情绪在心口弥漫开来。

  墨良浚,你能不能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她喃喃道。

  她很怕他给她的越多,万一有朝一日得知真相,他就会越恨她的欺瞒。

  第五章

  得到墨良浚的特许,冬十一暂时无须进宫,翌日,她乐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穿着一袭月白色的夏衫,用过早膳后,她闲着无事,准备到花园散步。

  经过一个小院时,看见暂住在这里的凤玖对着一个靶子在拉弓射箭,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怨恨。

  她想了想,走进去,待她射完手上的箭后,才施礼道︰「玖公主早。」

  凤玖见到她,放下手里的弓,「冬少爷。」

  「我在冬府排行十一,公主叫我十一就好了。」她一直觉得老爹按照排行为儿女们取名字,实在是太让人无言了,但叫久她也习惯了。

  凤玫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一抹善意,「咱们年龄相当,我现在又落魄得连故乡都归不得,你也别叫我公主,就叫我玖儿吧,以前父皇和皇兄都这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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