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好吧,大家也就是想找个话题乐一乐,不幸你就撞到了枪口上。说来也够巧的,这么多同学中就你和他还没固定下来,难免会让人心生……”
“我那点破事你原先也不是不知道,怎么现在还来胡说八道。”
“多大点事,不就是男朋友出国然后两人分手了么?那正好,男未婚,女未嫁,趁机和猴子发展发展。”
高涵口无遮拦地脱口而出,薛白露沉默着再没开口,任是谁都能看出她脸色突变。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现在还是这么介怀,我……”高涵看到对方的样子,这才明白自己一时心直口快说错了话,还忙拉住薛白露的手道歉起来。
“别傻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哪一次不是真心相待。可……”
薛白露犹豫着没能说出口,尘封的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明明早已决定就这样将一切掩埋,可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却让她有了倾诉的冲动。痛苦慢慢积压,直至在心中不断成长放大,就这么轻轻一碰已然惊天动力。她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所有的控诉全都是曾经自作自受的证明。
“他出国之后,我并没有因此和他分手。家里原先就不同意我们的事,我正借这个机会和他‘一刀两断’。我一毕业就找到了不错的工作,就是现在的学校。虽然是民办学校,但是工资待遇都非常好。这也是我放弃很多择业机会的理由,钱对我来说比机会重要。”薛白露十分艰难地开口,每一句话都深深地敲在高涵心上。
“他家庭情况并不好,出国虽是公费的形式但其他的费用也需要自理。刚开始申请学校,他也为此犹豫过。是我像个傻子一样使劲劝他出去,心想着等他学成归来家里自然不会使劲反对了吧,毕竟到时他就是名副其实的海归。”
“我拿出自己大学所有的私房钱送他出去。你也知道我大二那年,很幸运被一个微电影选中当女主角,片酬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加上平时到处投稿、写文案、做企划,四年下来我自己也存了一笔钱。当初是准备两人毕业结婚用,可为了他出国,我全拿了出来。就连家人也死死瞒着,谎称我们分手了,我爸妈从此再也没问过关于他的事。”
“我豪迈地甩出一句‘你去读吧,我工作了养你’,也豪迈地丢掉了自己的最后一份尊严……”
薛白露的眼睛呆滞地望着前方,双唇微微张合,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打在高涵心上。
“嘿,代表。你怎么跑哪儿去了,快过来,跟我们所有的男同胞干一杯。”其中一个男生大声喊出来。
“干你个二百五,没看到我们女生在说私房话吗?再嚷嚷的话,下午有你好看的。”高涵的话很有威慑力,隔壁桌的男生再也没有起哄。
她不知如何去安慰薛白露,更没法开口把后面的事情问下去。过往的每一丝痕迹都是对眼前人内心的一道凌迟,在岁月的等待中早已血肉模糊。曾经的薛白露恰如骄傲的孔雀,享受众多男生的追捧和众多女生的崇拜,可如今再美好的过往也失去了本来面貌。她比任何人都过得苦。
高涵轻轻握着薛白露的双手,让对方靠在自己怀里,就这样让时间慢慢流逝。
周围的都在笑着闹着,没有人注意到这小小的一幕。
等午餐的时间过去,众人一致要求转移场地,去顶楼的“娱乐天地”玩一玩。班长很自然地出门找服务员咨询,其他人都坐在包厢内消息。
银星国际酒店不愧为本市第一大酒店,除了精致奢华的外观以及,更重要的在于它集吃、喝、玩、乐为一体,称得上是一个大型的综合餐饮娱乐场所,消费自然高得惊人。
班长不一会儿便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相关工作人员。那人恭敬地请示大家跟着他走,众人大笑着相拥出门而去,稍后便来到一间娱乐室门前。娱乐室内集棋牌、休闲按摩以及KTV为一体,各种不同形式的娱乐活动又开设有独立的房间,一群人在环视观察之后纷纷表示满意。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薛白露的兴致并不高。她安静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赌气似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高涵看着这样的场景,也没有任何阻拦,最后两人竟然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男士们大多去了棋牌房,女士们大多去了桑拿房,只剩这两人在大厅豪气干云地喝着闷酒。而先前众人对薛白露所有的注意力,也各自转移到自己所钟爱的事情上面。
迷离的灯光房门紧闭,更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困住流连其中的男女。
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清~作者还是无耻地来自言自语吧
☆、第007章:醉酒
半下午的太阳悄悄藏去身影,夜色渐渐拉开帷幕。
一行人都沉浸在难得的娱乐休闲中,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KTV包房内传来阵阵嘶吼的声音,其中也夹杂着欢呼与鼓掌。在这个幽闭昏暗的空间内,局促的灯光恍惚地闪过每个人的脸,转瞬迷离。
班长悄悄把话筒塞进薛白露手里,眼睛往猴子的方向撇去,示意两人来一场情歌对唱。薛白露这次没有拒绝,而是顺从地选择点头答应,这时猴子的神情立马变得不知所措。
得到当事人的许可,其他人自觉把中间的站台空出来,把猴子和薛白露推上去。班长很“厚道”地点了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此时任何形式问题对薛白露来讲都不是问题,至于什么歌曲,更是不在话下。
“听我说,手牵手,一路到尽头,把你一生交给我。昨天已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嫁给我好吗……”男女合唱的声音使全场气氛达到高潮,掌声和欢呼声再次热烈起来。
薛白露的心却异常平静,任是身边怎样的叫喊声和欢呼声也没有让她有丝毫的颤动。歌词里的每一句话,银幕上的每一个场景,都是前世自己和林家凯过往的憧憬,如今过往也随之消失,她是重新活过来的薛白露。
由于下午和高涵坐在大厅有些喝多,薛白露唱完后从站台上走下来后,大脑净是晕乎乎的一片。浓重的酒气不断从喉咙向上翻涌,意识也开始变得混沌不清。她磕磕绊绊的回到高涵身边坐下,哪想到高涵一不留神也喝高了,两人就这么胡乱地倒在沙发上。
而等到意识终于有点清醒,房间内早已是一片狼藉。班长还是一副神色清明的模样,开口安排众人晚上回家的事情。
外面已是然花灯出上、夜色正浓。
“胖子,你家在城西,顺道把善美和子淇带回去。骆驼,你家在新华路,顺便把安安和旁边几位女生带过去,她们住在一起。嘉豪和蒙蒙,你们俩没喝酒,各自开车把这几位女同学送回去,务必保证她们安全到家。猴子,你和高涵家近,待会儿高涵就交给你了。我和大飞送婷婷和其他几位女同学,那儿我熟。”班长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忘记了薛白露这茬。苦恼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薛白露住在哪,在场唯一和她走得近的高涵也喝得迷迷糊糊。
“有没有人知道代表家住哪?”班长问道。
“实在不行给她在楼下开间房吧,不然还真不好解决。”
“那暂时就这么决定吧,猴子你先把大家照看一下,我去结账。回头大家一起出去。”班长今天喝得也不少,但还是思路清晰、有条不紊地说出口。
大约十分钟之后,班长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沈况。看见薛白露披散着头发醉倒在沙发上,他的眼神便紧紧锁住对方。
“刚刚在门口碰到这位先生,说是代表的朋友,专程过来接她的。我看了他的证件,没什么问题。是让代表跟她走还是直接送进客房,你们拿个意见。”
“醉成这样,半夜肯定需要人照顾。还是拜托他的这位朋友把人送回家吧,话说你是我们代表的什么朋友?没见过啊?”
“我叫沈况……是白露的男朋友……“沈况走到薛白露身边,轻柔地把他从沙发上扶起来。
“男朋友?怎么可能,我们代表没有男朋友,你到底是谁?“大飞立马警惕起来,对来人的身份表示怀疑。
“这位先生,你说。中午是不是看见白露站在隔壁门口跟我讲话?她昨天就跟我提过今天聚会的事,我怕她一人应付不过来,你们也知道……她中午看到我太过震惊,加上这两天我们有些小矛盾,所有她才会对班长说出那番不认识我的话。”沈况说话的时候神色丝毫没有犹豫,仿佛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是,我出门找代表的时候,她正站在门口着这位先生讲话,两人看上去还挺熟的样子。”班长开口解释道,也算是给众人打了一副镇定剂。
“既然如此,那我们代表就拜托你了。等她醒来,请务必让她跟我们联系,任何一个同学都行。猴子、大飞,带剩下的同学先走。”这次开口的是骆驼,其他人听到声音开始搀扶那些喝醉了的同学,一些女生也跟着向外走去。
——
沈况把薛白露背出酒店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他从口袋摸出钥匙后提步往车库走去,夜风阵阵吹来,薛白露舒适地搭着他的脖子,嘴巴里还不时嘟囔着什么。沈况找到自己车的位置后,把开车门,顺手把薛白露放在副座上。
晚上的地下车库安静得有些过分,空旷的场地只剩车内女子浅浅的呼吸声。沈况回到驾驶座打开灯,细心地为薛白露系好安全带。晕黄的灯光下,她的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或许是因为喝醉的原因。头发凌乱地散在肩头,脸上的妆容早已蹭花,就连身上穿的衣服,看上去也有些凌乱。可就是这般的模样的薛白露,沈况还是默默地盯着,眼睛一眨不眨。
沈况的思绪开始飘向从前,但眼前这个女人无意地翻身又不得让他回到现实。薛白露躺在座椅上极为难受,狭小的空间让胃里的液体翻涌得更加厉害,神情也逐渐变得不安起来。沈况原本沉浸在自己的默默温情中,见状也只好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往外奔驰而去。
街道两旁,霓虹灯不断闪烁。沈况驾车把薛白露带回自己的公寓,而当他上下摸索钥匙的时候,怀里的人却一不留神倒坐在了地上。他赶紧转动门锁,打开壁灯,把薛白露从地上抱起来往房间里走去。
薛白露仍是毫无知觉地呼呼大睡,可怜沈况肚子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去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外面又是另一番凌乱的场景。
薛白露胡乱地躺在床边,白色的空调被上沾满了呕吐物,散发出阵阵恶臭的气息。沈况又赶紧过去把人扶正,抓起被子扔进洗衣机,心想,这一夜还不知道有多漫长。
——
薛白露恢复意识的时候,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昨日聚会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有班长调侃的画面,有猴子涨红的脸,还有自己唱完醉醺醺地往沙发走去的场景。她沉默地缓了三分钟,才正式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这一切竟然十分陌生。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一个惊人的画面顿时跳进眼里——沈况交叉着双手沉沉的趴睡在自己床边,整个人还是坐在地上的姿势。
“沈况,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白露惊恐地问出声来,那声音简直大得可以穿透墙壁。沈况前前后后忙了一夜,原本只是眯了一会儿,并没有熟睡。这时听到薛白露的一声大吼,下意识地惊醒了过来,满脸疑惑地望着对方。
“这……这……是哪里,我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你昨天喝多了,没人送你回去。我刚好看见了,就这么大发慈悲地把你带回我家咯,有什么问题?”
“你还敢问我有什么问题?谁要你多管闲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现在还说这种话,你也太见外了。好歹我也算鞍前马后地为你服务了一整夜吧,怎么一句报答的话都没有。”
“替我谢你全家,行了吧。”
薛白露怒气冲冲地从床上下来,直接往门外的方向走去。
“我照顾你跟我全家有什么关系,你谢我就行了。诶,你这么急着走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再给我多说一句,我就吃了你。”薛白露停下步子,转过头仍旧怒气冲冲地朝沈况喊道。
“真的吗?那我需要有什么准备?需要先洗个澡还是怎样?”沈况迈开步子,跟在薛白露后面,对她的怒气视而不见。
“你……你……你无耻。”
“我……我……我只对你无耻。”沈况学着薛白露的口气,脱口而出。
薛白露再没有理会他,开始在客厅四处寻找。
“昨天晚上你真的喝多了,我就是把你带到我家住了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你看那洗衣机里面还有你弄脏了的被子,你这个样子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你找什么?我帮你?”
“诶,说话啊。”
“虽然我对你是有那啥……那啥的想法,可我也不至于趁人之危吧。”
“你看我要是真做了什么,怎么大清早地还坐在地上,我那会儿实在是因为太困了就趴在床边眯了一会儿。相信我,什么都没发生。”
沈况絮絮叨叨的声音不断从身后传来,薛白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确实有些过头,于是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望着沈况。
“真的?”
“真的,骗你……骗你就诅咒我永远得不到你的爱。”
“你……你这人简直无药可救。”
“我就是有病,根本没想治过,你有药?”
“懒得理你,浴室在哪?”
“这边,我叫人给你送套衣服过来,你先进去洗洗。”
“行了行了,你去忙吧。”
薛白露挥挥手,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沈况走进房间找手机打电话,屋内一片凌乱,呕吐物的味道还漂浮在空气中没有散去,可这一刻,他的心却被装得满满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早日出现吧~裸奔的作者伤不起啊
☆、第008章:一室
服装店的工作人员摁响门铃的时候,沈况正在厨房挥舞着铲子,薛白露还在浴室里面没有出来。
沈况此时所在的厨房,画面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