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的看着那从帘子后面出来的一行人,注视了一会儿后,东喻霖皱起了眉,冷笑道:“太后是在说笑吗?楚王陛下在西楚好好的颐养天年,跑来我们东源干什么?”
“看来你还真是被养娇气了,难道在□□之前,你不知道对四国的局势做一个了解吗?西楚国……可早就易主了呢。”高傲的研究着手指上戴的指套,太后看着东喻霖的眸光充满了不屑。
什么?!
震惊的回头望了一眼北孤契,见他面无表情的点头,东喻霖心中一沉。
“所以呢,我亲爱的皇上。现在,二比二,即使西楚国和北宇的势力抵消,可是,刚刚长成形的你,能斗得过在朝中积攒了这么多年势力的我吗?”轻轻的笑了起来,太后看着东喻霖道:“还真以为你做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呢?你以为,我只有璇儿一个密探跟在你身边吗?”
“兰封,过来。”
什么?!
震惊的看着从自己身后走出的兰封,东喻霖满眼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虽然他一直很没用,闯的祸要比做的事还要多,自己一直嘲笑他,但是,自己从内心疼他比疼兰烟还要来的多。自己……从来没想过……他会是太后派在自己身边的密探。
所有的秘密,自己从来都没有隐瞒过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他怎么能……怎么能利用自己的信任呢?
“主子,对不起。”从走到太后身边后,兰封就一直低下头不敢对视东喻霖的眼睛:“兰烟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被太后的人抓住了,服了毒。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兰烟会死的。”
“主子,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主子,对不起……”
“道歉有什么用呢?”冷心冷肺的感觉莫过于如此了,东喻霖将自己那一瞬间的脆弱尽数掩好,看着低头道歉的兰封,他没有觉得谅解。满心满眼,都是被欺瞒的愤怒感,狠戾从眸中一闪而过,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下,他抽出身边侍卫的刀,快速的向前挥去。
这么快的速度,兰封是挡不住的。而且,即使他能挡,他也不想挡了。这么多次的背叛,每次主子对他越好,他就越是自责。所以有很多次,他故意将事情搞砸,他想说只有这样,也许,主子就不会信任自己了,不会将那么重要的秘密告诉自己了。
可是……他想的太天真的。太后是不会允许一个没用的工具活在这个世上了,他死了没关系,但是,兰烟不能死!
当初爹娘死的时候,他答应过爹娘,要好好照顾她的。
“弟弟!”
本已经准备好了赴死的兰封,惊讶的看着那撞倒在自己面前的丫鬟,震惊的瞳孔越来越大,在杏儿马上就要落地的时候,下意识的扶住了他。
血……满手都是潮湿腥甜的血。望着那被血色染红的衣服,兰封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为什么?”
“总管……总管,不要哭。”心疼的接着兰封那滑落下来的眼泪,杏儿一说话嘴角就汩汩的冒着鲜血,让兰封的眼泪流的更快了。
“小雅……”虚弱的转过头,看着那惊慌失措的姐姐,杏儿笑了。
刚刚,从他听见小雅叫弟弟开始,就知道,她已经原谅他了。
“总管,小雅,小雅喜欢你。”抬高一只手,抓着小雅的手腕,杏儿轻轻的,将小雅的手和兰封的手放在了一起:“姐姐,对不起……”
杏儿说完这句话,双手一松,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弟弟!弟弟!!”抱着杏儿的尸首,小雅哭的无比狼狈:“杏儿,你醒一醒啊,你醒一醒啊,姐姐还没跟你说呢,姐姐早就原谅你了。”
“杏儿,你醒一醒啊,醒来看看姐姐。杏儿,姐姐错怪你了,姐姐知道你是为了姐姐好才替代姐姐当了璇儿主子的贴身丫鬟的,姐姐知道了你不是为了荣华,你不是贪慕虚荣,是姐姐错了。杏儿,你醒来看一看姐姐好不好……”
望着这一场闹剧,谁都没想到最后死的会是一个小丫鬟,不对,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小丫鬟。
除了哭的撕心裂肺的小雅和一直沉默的拉着杏儿手的兰封,两方的人马还在僵持着。就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候,苏越岭突然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军符。
“皇上,臣子苏越岭,上交兵符,誓死保卫皇上!”
“……”
呃?这是怎么一回事?
被苏越岭这突然不按常规出牌,两方的人表示都惊呆了,就连东喻霖都不敢轻易的接过那张兵符,以防有诈。
剧情发展的太快,智商低的表示看不懂?
“越岭!”太后看到苏越岭的举动,脸色大变,气的呵斥出声。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做皇帝的料,如果我做了皇帝,肯定会祸国殃民。所以,母亲,放手吧。”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太后,苏越岭将兵符洒在东喻霖的手中,转过身轻轻道:“我和太后会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希望你会做个好皇帝。喻霖,这么多年你明着暗着问了我那么多次,是不是想要这万人之上的位置。到了现在,我还是能挺直腰杆告诉你,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母亲,我年纪也不小了,即使做了皇帝,不消几年也就变为史书上的一点笔墨。皇宫朝堂的事,费心费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有心无力。”上前扶住太后的胳臂,苏越岭轻声道:“母亲,我颐养你天年可好。”
“唉!也罢也罢!”被苏越岭这突如其来的‘母亲’喊的心里也柔了,太后望着他,无奈的拍了拍他扶着自己的手道:“既然你不要这个皇位,我也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走吧走吧,年纪大了也变得执念了,还不如你们小辈想的开。”
“……”
待太后和苏越岭走后,剩下的三波人面面相觑。
这……这就完了?
说好的血雨腥风呢?说好的谋朝篡位呢?说好的尸横遍野呢?
没了啊?
“好了,朕本来就是姑姑派来帮助苏将军的,既然他已经决定放弃皇位了,朕也就不留在这里惹人厌了!”虽然对这一出雷声大雨点小的戏有些无语,但是自己带来的人没有死伤是最好的结局,郑渊走到苏影月的面前,笑着道:“郡主,回国吧。”
郡主?!
东喻霖震惊的望着苏影月,她是西楚的郡主?!天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奇怪了,他突然觉得以他的智商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你是谁?”疑惑的望着面前自称朕的男人,他是西楚的新任国君吗?为什么会认识自己。
“你不认识我了吗?好伤心啊。”敛下眉目,郑渊一头漆黑如夜的半长头发散落在肩膀上,如墨般的眼眸染上一层悲凉,好像真的为了苏影月的遗忘而伤心一样。
“我有见过你吗?”翻遍了记忆,苏影月始终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过这么贵气的男子。
“我是绝缘啊,在牢房的时候,我说过要娶你,还被你骂了一顿呢。”双手捧心,郑渊看着苏影月慢慢恍然的神情,挑眉道:“想起来了吗?”
“你不是罪犯吗?什么时候变成皇上了?”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铵,当初在牢房的时候连个叫花子都不如,这一转眼就便的这般贵气逼人,不可小觑了。
“这话说来话长……”看着绝缘一挥手,便准备长篇大论的架势,苏影月急忙伸手拦住了他,不耐烦道:“那就长话短说!”
“我母亲是公主,也就是你的姑姑,你母亲的妹妹。当初她跑出皇宫玩,认识了我的父亲,也就是郑村的知县,两人一见钟情。但是母亲不知道父亲家中已经有一个妻子了,也就是郑源的母亲,我母亲被郑源的母亲冤枉通奸,上吊自杀。我也被她派人关押进了牢房,后来我找到了机会报仇,然后回到京城,一番波折,当上了皇帝。”嘴皮子麻溜的像是被烫着一样,一大串的话被他半分钟就说完了,郑渊看着苏影月道:“怎么样,听懂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郡主?”
“自从你失踪后,整个西楚都被找遍了,你的画像挂的满大街都是,虽然带了面纱,可我一看就知道是你。那个找人陷害你的白灵,被姑姑,也就是你母亲脱光了游街示众好几天,挑断手筋脚筋扔进了乞丐窝。至于辜负了你的郑源嘛……那就是我该教训的范围了!”
看着绝缘那一瞬间的狠意,即使他不说,苏影月也知道,害死了他母亲的郑源与知县夫人玉琴,日子肯定不好过。
“你回去吧,跟清韵公主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回去看她的。”抬头冲郑渊笑了笑,西楚有太多伤感与不堪的过往,还有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人,她不想回去。
“你要留在东源吗?”愕然的看着苏影月,郑渊猜测道:“是因为……苏将军?”
“不,我不留在东源!”在东喻霖还未来得及高兴的时候,苏影月指着北孤契道:“我要去北宇。”
东喻霖现在已经是东源的皇帝了,以他那唯利是图的本性,知道了自己是东源的郡主,定是要利用自己的。还有苏越岭,自己现在还没准备好跟他相认。
比起注定不能平静生活的东源与西楚,显然北宇是个不错的去处。而且……北孤柯虽然看似脾气暴躁,却只是个小孩子脾气罢了,不至于让她讨厌。
“喂!你来我们北宇,谁同意了?我才不要带你呢!”虽然听到苏影月说要来北宇,北孤柯心里很高兴,但可不能让她看出来。梗着脖子,北孤柯将头探出北孤契的身后,傲娇的喊道。
“好啊,不跟你们一路就不跟你们一路。”看出了北孤柯口是心非的性子,苏影月一脸可惜道:“唉,我还说想跟你一路,将那天没讲完的故事讲完的了,谁知道……唉,没办法,人家不欢迎我,我也不能腆着脸往上赶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道高一尺
“我喝了。”屁颠屁颠的上前,北孤柯从侍卫手中夺回水囊,谄媚的递给苏影月。
“我饿了。”留恋的望了一眼马上就要往嘴里塞的白玉糕,北孤柯万分不舍的将她送给苏影月。
“我累了。”忍住要出拳的冲动,北孤柯心里怒骂:尼玛坐个马车赶马的马夫都没喊累,你累个毛啊?手上却是不停歇的替苏影月捏肩捶背。
“我困了。”
“苏影月!”捶背的手一顿,千忍万忍,北孤柯终于是忍不住了,他伸手愤怒的指着苏影月道:“当初答应你跟随我们一起,就是说要将那天的故事讲完的,可是到现在为止,你屁都没有放一个!困了就自己睡去,难道还要我给你喂蒙汗药不成!!”
“哪能这么快就将故事讲完呢。”慵懒的睁开眼睛看了眼终于爆发的北孤柯,苏影月淡淡道:“要是我将故事全部讲完了,你半路将我扔下来怎么办?”
“……”所以,苏影月,你是在逗我吗?
苏影月挑了挑眉,眼中的神情意有所指:没错,就是逗你呢。
“靠!苏影月,你给我滚下车去!”伴随着北孤柯的这句话,只间一个黑影迅速从马车声滚了下去。马车外的众人大惊,停下马车,讶异的看着那个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的……少年。
“苏影月!”揉着被苏影月踹疼的屁股,北孤柯气的眼睛都红了:“你坐我的马车,不遵守诺言讲故事给我听也就罢了,还踢我!你给我下车,爱上哪儿去上哪去!!”
“后面怎么一回事?”正在马车中小憩的北孤契睁开了眼睛,打开车帘看着后面张牙舞爪的弟弟,疑惑的问着身边的人。
“回禀皇上,小王爷第一次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难免激动,口不择言罢了。”一直照顾着北孤契北孤柯俩兄弟长大的李公公,听见北孤契的问话,笑眯了一双细长的眼睛。
“又是那个西楚的郡主吗?”听到李公公的话,一直知道两人不对盘的北孤契也不由失笑了。
“此山是俺开!此路是俺……俺来栽,要想啥子……从这里走过去,先要把命留下来!”就在众人有说有笑的时候,一声突兀的喊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因为怕引起东源百姓的恐慌,让东喻霖为难,所以离开的时候,北孤契特意将兵力分为了十几波。所以现在,在他身边的,除去暗卫,只有六个保护他的高手和十几个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下人。
“前面的大哥,你快让开,不然一会儿我们的马车冲撞了你就不好了!”马车左前方的一位执刀侍卫在北孤契的示意下,来到拦路的小哥面前,想要和平解决。
不是怕他,而是……他们每个人武力值都不可小觑,万一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不用客气,我们……”见侍卫那么客气,拦路的劫匪小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想说话,便见有几个劫匪从两边的悬崖底下冲出来。
“大家上啊!”随着这几位劫匪的话,只见悬崖两旁中数不清的劫匪涌了过来,执刀侍卫急忙回到轿子前,保护起北孤契。而刚刚那个烂在路中央喊话的劫匪,却愣在了原地。
“大牛你这个傻货!”被自己队友的智商打败了,一位劫匪冲着喊话的劫匪便是一巴掌,将他打醒后,快速把他拽到一旁的草丛里躲着:“没有我们的命令,不许出来!听见没有?!”
见大牛点头,拽着他的劫匪才放下心来,然后跟别的劫匪一起,冲北孤契他们的方向冲去。
“找死!”紧了紧手中的刀剑,站在轿子四周的侍卫将轿子保护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劫匪们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而在后方,北孤柯的位置,同样有两名高手保护。再加上他自己有一些拳脚功夫,倒也算有惊无险。
“去皇弟的那里。”掀开车帘,望着眼后方的北孤柯,北孤契毫不犹豫的选择在最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的弟弟。
“皇上!”惊讶的看着北孤契,在虽然他们四人保护在轿子中的北孤契游刃有余,但是耐不住对方人数多啊。要是在皇上去王爷地方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他们玩死难辞其咎!
“这是命令。”
要论这一行人中谁是最倒霉的,那无疑是苏影月了。
劫匪们在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发觉这行人是不好惹的人了,但两方已经交战在一起,即使想分开都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