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
门铃响了,楼下有男子高声喊到:“张无霜小姐在吗?有您的花!”
小慧和陈英吓得连滚带爬地下楼。
张无霜如梦初醒,连忙擦去眼泪,下楼。
两个丫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傻笑,指着花叫道:“好漂亮,好漂亮。”
二女的神情,还有刚刚听到的咚咚的下楼梯的脚步声,张无霜知道,刚才自己落泪的事情被她们发现了。
“请问,您就是张无霜小姐吗?”送花的男子礼貌地问道。
“我是。”张无霜说。
“这是给您的花。”
好一束漂亮的百合花,洁白而纯美。
两个丫头好奇的凑了过去,问那送花的男子,“谁送的?谁送的?”
送花的男子摇了摇头,说是一位先生订的,没有留姓名。
张无霜机械地接过花,只觉得莫名其妙。
谁知,在送花的男子前脚离开,后脚又来了一个送东西的男子。
“请问,张无霜小姐在吗?”
“在,在,这位就是。”两个丫头不约而同的指向张无霜。
“这是给张小姐的巧克力,请收下。”男子将一个包装华贵的盒子小心翼翼的奉上。
这次同样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张无霜再次感到莫名其妙。
倒是陈英一听是巧克力便替张无霜接下了,甚至手快的拆开了包装盒。
“哇!”一打开盒子两个丫头就尖叫起来。特别是陈英,兴奋极了。她很喜欢吃巧克力,对巧克力有些研究,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这可是好奢侈的松露巧克力啊!”陈英感叹。
“小姐说的正是。这种松露巧克力是刚从美国空运回来的,一颗的价值是250美金。”送货的男子说道,然后向张无霜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天啦!竟要250美金?而且还只是一颗的价格!”陈英听了直咽口水。
小慧却是在心里盘算着一颗,二颗,五颗,十颗,十二颗松露巧克力如果都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到底要多少钱。
“天啊!”心算出结果后,小慧的嘴张得塞得下一颗鸡蛋。
陈英可怜巴巴的望着张无霜道:“无霜姐,我可以吃一颗吗?”
俗语说得好:无功不受禄!
张无霜疑惑的看着百合花和松露巧克力,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些礼物。
“无霜姐,无霜姐,”陈英一个劲儿的叫着。巧克力是她的最爱,这么好的东西她怎么愿意错过,哈巴狗似的摇尾乞怜。
“无霜姐,我也想吃一颗?”小慧也不好意思的竖起了食指。
“不行……。我得弄清楚是谁送的再说。”张无霜坚决而果断的说道。
两个丫头感到一阵失望,极其不舍的将装着松露巧克力的盒子又盖上。
恰在此时,一个穿着灰色西装,长相俊逸的男子推门而入,急切的问道:“无霜,无霜她怎么样了?”
“哥哥……。”
似乎没想到清秋会来,张无霜身心一震,差点儿将手中的百合花扔掉。
来人是千秋的哥哥郑清秋。
清秋冲进屋时,以为张无霜还在二楼哭,所以他的问话是对小慧和陈英问的,只是没想到张无霜本人也在一楼,一时间有些尴尬。
“哥哥怎么来了?”张无霜笑了笑,装作自己很好,很开心的样子。殊不知,她越是这样,身旁的人就越心疼。
两人在附近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店里坐着,一人点了一杯咖啡。咖啡店里放着MariahCarey演唱的hero,这首歌充满了鼓舞人心的力量,可偏偏却不能打动眼前的两人,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思听歌。
两人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气氛颇为压抑。特别是清秋不说话的时候像极了他那将军般的父亲,给人严酷极了的印象。
张无霜虽知道清秋并不可怕,但想着清秋看到她手中拿着百合花时的诧异,也不安的畏惧起来。
她知道一定是陈英和小慧两个丫头给清秋打的电话。她在心里责备自己怎么如此没用,怎么总是给别人增添麻烦,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无意识的拿起小勺子搅起了咖啡。咖啡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那涟漪就好像此刻清秋的心情,别看他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心里波涛汹涌,惊涛拍岸。
“刚才——”清秋率先打破僵局,还是想问问张无霜刚才收到的花和松露巧克力的事。
“哦,哥哥不要误会,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张无霜低低的回答,将小勺子放在咖啡碟里。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害怕哥哥误会她喜欢上了别人忘了千秋。
不过,张无霜真是多虑了。
看她因为死去的千秋受了那么多的苦,清秋由衷的希望张无霜能够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无霜,忘记千秋吧!”清秋诚恳的说道。
哥哥居然开口要求自己忘记千秋,这让张无霜有些受伤,一下子眼泪涌了上来。
“哥哥,不!不!”她坚定地摇着头。
“忘记他吧!5年多了。”
“不,哥哥,我永远不会忘记千秋,永远不会。”张无霜捧着疼痛的心口说道。要她忘记千秋,她怎么也办不到。绝对不可以忘记,绝对不可以。她默默地告诉自己。
清秋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于张无霜这样痴情的女子他真的劝不了。等她情绪平静下来,他说:“无霜,过些天我和父母要回日本了,你也跟我们一起吧!”
“回日本?”
“对,跟我们一起走。如果你肯跟我们一起回日本的话,母亲和父亲也会很高兴的。”清秋说,将手搭在了张无霜纤细的手上。
“对不起,哥哥,我不能走。”一边回答一边抽回了自己的手,即便对方是千秋的哥哥,她也不想除了千秋以外的男人触碰她。
“为什么?”清秋不解的问。
张无霜已经没有其它亲近的亲人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千秋的哥哥,母亲,父亲就是她的家人。
“对不起,哥哥。请告诉妈妈和爸爸,我不想离开梅城……。”
张无霜悲伤的脸好像在告诉清秋,她不要离开梅城,因为在梅城有她和千秋的一切,有千秋的灵魂,她不可以丢弃千秋逃离。
“无霜,你好好考虑一下。”清秋揪心的看着这样的张无霜。他甚至想过代替他死去的弟弟千秋来照顾她一辈子,可是他从来不敢对她说。他知道张无霜只把他当哥哥看待,在她心里只有死去的弟弟千秋,容不下第二个男人。
“不用考虑。”她毫不犹豫的说道。
“再好好的想想,为了母亲和父亲。”清秋本想再次拉住张无霜的手,却又退缩了。
其实,清秋好想说:无霜,也为了我行吗?可是,一对上她那忧郁的眼神,他就没办法启齿。他知道,他是没有资格对无霜说那样的话的。
“哥哥”张无霜沉静的看着清秋,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只有泪水盈满了眼眶。在张无霜的生命中,已注定了他‘郑清秋’只可能是哥哥,是兄长,别无其他。
张无霜是个意志很坚定的女子,她一旦下定决心绝不会改变。两人又默默的坐了一会儿,然后在咖啡馆门口道别。临走时张无霜请清秋定好了回日本的日子通知她,她要为他们送行。清秋答应了。
清秋失望的离开,张无霜也悲愁的往‘雨丝’走。
有好几次清秋回头望着张无霜的背影,希望她哪怕一次的回头看一看他,可是直到她走进‘雨丝’她也没有回头。他知道了,也再一次在心里证实了,无霜永远不可能被他拥有。
张无霜又回到了二楼的画室,取了些纸巾,将影集上的泪水用纸巾一点点擦干,合上,放回了柜子。
坐回原位,心中酸酸的,思考着清秋说的他们要回日本的事。
一直以来,张无霜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千秋的家人是不会离开梅城的,必竟千秋的骨灰就埋葬在梅城。忽然之间,他们要走了,她觉得难以接受。她在想:难道他们就这样丢下千秋了吗?爸爸,妈妈,哥哥他们都要走了,要走了。
事情的发展跟自己的想法很不一样!张无霜感到凄凉又悲伤。这样的生活是为了什么呢?她知道生命只有一次,仅此一次,生命是可贵的。可活着,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着昨天……。好累啊!
这样的日子,仿佛在泥泞中挣扎着求生一般。
“铃……。”
她的手机响了,中断了她的所有思绪,一看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她不太想接听。
“喂”手机铃声响了差不多有30秒,张无霜还是接了起来。
“收到我送的礼物没有?”电话那头传来极欢快的声调,听得出来说话者很有优越感。
“请问,你是哪位?”
“送你花和巧克力的那位。”
“你是谁?为什么要送我花和巧克力?”
“当然是我喜欢你!”那人用不带任何感情的戏谑地语调说道,就像喝白开水一样自然。
这话对把感情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张无霜来说简直不可原谅,她恼怒地问:“你是谁?”
“哈哈!你生气啦?”
“请收回你的礼物,我不要!”
“你不要,可我要啊!”
“我不认识你,不要对我做这么无聊的事。”
“啊?真伤心,我们昨晚不是见过面了吗?我还留下我的自画像送给你,怎么会不认识?认识,认识。”电话那头总是传来嘻嘻哈哈又有点儿嘲弄人的笑声。
“是你,居然是你?你这个小偷,快还我的相片!”对方提起昨晚见过面,还有自画像的事,张无霜立刻想起了谁,顿时大怒。
“唉,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也有名字,我叫保罗。叫我保罗。”对方直接无视她骂他小偷的事,反而用**般的口吻让她叫他的名字。
“无耻!”张无霜简直气炸了。
“唉!真伤心!那就改天聊吧。”口气一转,他竟擅自挂断电话。
张无霜气得直哆嗦,她本是不易发怒的人,却是被逼的完全控制不住的抖,她以最快的速度回拨了对方的电话,可是,不管张无霜尝试多少次,语音总是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她的脸涨得通红,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咚咚地冲下一楼,又换了座机打,还是不行。接着又换小慧和陈英的手机打过去,依然提示着: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可恶!无耻!小偷!”一直没有拨通对方的电话,张无霜已完全认定是对方在戏弄她,气得破口大骂。
小慧和陈英很是震惊,她们只见过张无霜哭,却从来没有听过张无霜骂人。两人打着哑语:无霜姐受什么刺激啦?不免担心起来,两个人偷偷的交换眼神,似在说:要不要再给清秋大哥打通电话?
“啊!真是可恶!那个自恋狂!”张无霜气呼呼的,又指着花和松露巧克力说:“小慧,陈英,快把花和巧克力扔出去,扔到垃圾桶里去!我不要!”
小慧和陈英又一阵惊恐。却又各自在心里盘算着:天啊!这么贵的松露巧克力无霜姐就不要了吗?好可惜!到底是谁这么有本事把这么好脾气的无霜姐气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回到千秋的家
郑家大门口停了几辆大货车,工人们进进出出的忙着搬运行李。
看来,他们真的要走了。
张无霜很难过,心化作了海,掀起阵阵巨浪,几乎将她整个儿淹没。
很沉重的走着每一步,花费了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自己千万不要在这里倒下,千万不要在这里停止呼吸,可是真难啊,好难啊,她已经没办法挪动自己的脚步。
这里到处都是她和千秋的回忆,他们曾在这里一起漫步,一起喝茶,一起谈天。。。。。。。
这熟悉的园子,竟到处都有千秋的身影。
“千秋……。”
她喃喃地叫着,似乎看到千秋在对她笑,她慌忙上前,刚唤出他的名字要抓住他,他却化作一团泡影瞬间破掉了。
她绝望的找寻,奈何只是一场虚幻的影。
无处不在是伤心!
醒来时,热泪挂满了腮。
明明已是秋天了,这园子依旧是深绿色的。白的,粉的,黄的,紫红的月季依旧开得很娇艳。园子中央巨大的喷泉还是那么肆意的向天空喷洒着水花。斜坡上那棵大梧桐树依旧挺拔,树枝下那张白色的长椅子还静静地等着人们去坐一坐。一切有生命的或无生命的都充满了气息。只有她,只有张无霜是格格不入的。
一夜未睡以至于她看上去很苍白,很疲累。对于这个家,她是常常想来看看的,可是她又不太敢来,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只要自己不来,千秋就还好好的活在这里。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虽然很可笑,她自己也觉得实在是很可笑,但却带给她极大的安慰。
“小姐”一个亲切的声音叫醒了她。向她深深地鞠上一躬。是老管家,他远远地就看到张无霜来了,却见她梦游一般伤心轻易不敢打扰她。
“嗯?嗯。”
她没有注意到管家的到来,有点儿手足无措。她不希望别人看到她哭,特别是郑家的人。慌张的用手抹去眼角的泪花,向老管家勉力一笑。
“小姐,老爷和夫人,大少爷都在客厅等您了。”老管家装作什么也没看到,极镇静的说道。
张无霜点点头,“我这就过去。”
老管家又向张无霜鞠上一躬,默默走开。他并未给张无霜带路,因为他知道没有这个必要。
客厅里的三人紧张的盼着张无霜的到来。
风采依旧的母亲希望张无霜能够和他们一起去日本,正努力的想着见面了应该说些什么才能使张无霜改变主意跟她们一起离开这个伤心地。面容严肃的父亲紧盯着报纸,装模作样,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