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甜,好吃。”
看她一口一个香甜,白伟明忍不住也摘了一个苹果跟她一块儿吃,赞同地点点头,“嗯,确实很不错。”
她嬉笑道:“呵呵!一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我。”
“哦?一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我?!”
“嗯!”
“那我们多摘些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张无霜瞪大了眼睛。
“我不是说过吗?我们现在住在这儿,完全可以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不需要跟保罗客气,不要拘束,不过几个苹果而已。”白伟明无所谓的道。“不吃白不吃呀!”一脸的理所当然。
“呵呵”她傻笑。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不过,白伟明又说了:“无霜,你可能还不知道,这地方虽好,可是保罗平时不会来这儿住,也不允许外人随意进来。你要是现在不吃,这些苹果根本就不会有人来吃,等到时节一过,它们就会一个一个从树上掉落,全部腐烂掉。”
啊!好浪费,好可惜。张无霜心疼了。
“不想让它们全部腐烂掉的话,无霜,我们就帮帮忙,消灭一些,怎么样?你不是说过,一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我吗?这话我认为一点儿不假,苹果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和矿物质,吃了对身体好。”
白伟明的话说得那么亲切,暖人心窝。张无霜看着这个带着面具的他,虽然不能看到他全部的脸,却总觉得他是一个温和之极的大好人,跟他呆在一起感觉很轻松也好惬意。
“这个很好,那个也不错,这个,还有那个。。。。。。。”
两个人在树枝下挑选最棒的苹果,抬手,弯腰,侧身,拨开枝丫,轻轻摘下。。。。。。。宛然是一幅醉人的画。
张无霜像只小喜鹊,欢快地叫道:“伟明,伟明,够了,真的够了,我们摘得够多的了,不要摘了,我怕吃不了……。”
不知不觉两人摘了好多苹果,用手都拿不完,张无霜只把衣服卷起来兜住。而白伟明也是一手分别拿着两个苹果。
“哇!好多,好多啊!”张无霜有点儿痴傻地笑着叫喊道。
她那模样好像在告诉白伟明,她兜的不是苹果而是金子,好像在说‘看啊!看啊!好多金子!好多金子!我发财了,我发财了。’
白伟明看着她,昨晚面对那么多美食,她紧锁眉头,而今天不过是得了几个没人吃的苹果,就惹得她兴奋得又叫又跳还傻傻地冲他笑。多么不可思议!
白伟明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笑脸,似觉自己的呼吸也停止了。
“嗯?我脸上有什么吗?”张无霜不明所以,疑惑地道。
白伟明掩饰的轻咳了两声,见她发间有根小树枝,道:“无霜,别动——”
说话间,白伟明已经逼近她不足一步路。
她怔住了。
他和她如此靠近,他微微低下头,似乎有要亲吻她的趋势。
而她也已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感觉一下子气氛就紧张了,不自觉的心跳加速,担心他会亲过来,很想闪躲却没办法移开,眼睛瞪得大大的。
白伟明的手紧抓着苹果,嘴唇微启,轻轻地动了动,慢慢地,慢慢地向她靠近。。。。。。。
就在她以为他真的要亲吻她的时候,她吓得闭紧了眼睛。。。。。。。
在张无霜闭上眼睛的瞬间,白伟明的心咯噔了一下。他很想趁势亲亲她的红唇,可又怕伤了她,吓跑了她,遂不甘的改变方向,向她的头发一侧轻咬了去。
张无霜只觉得头发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睁开眼睛,白伟明的嘴里叼着一根很细小的枝条,她明白了,原来他刚刚是帮她取这个的,并不是要亲她。
“什么时候挂住的我都不晓得。谢谢,快吐了吧。”张无霜爽朗地笑着说道。
白伟明吐掉枝条,笑了笑,解释道:“没办法用手,所以——”
语气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自然。
“嗯”张无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无需解释。“我们赶紧回去吧!”
“哦,好。”白伟明道。刚才明明是很想吻她的,暗恨自己胆小了。
两人并排着往回走,均是步履优雅,气质高贵,偶尔说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沉默,笑一笑,接着又继续走。
就在张无霜准备把脚穿进鞋子的时候,白伟明忽然制止道:“无霜,等一等。”
张无霜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他已将手中的四个大苹果放在草地上,接着又从裤兜里取出一条白色的手帕,然后蹲在地上,向张无霜笑了笑,捉住了她的一只脚,慢慢抬起。他这是要帮她把脚上的水和泥土之类的东西擦干净呢。
“不!”
张无霜惊讶极了,想要缩回自己的脚。她怎么好意思。
“别动。要是就这样穿上鞋子的话,会很不舒服。”白伟明低着头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的脚很美,性感之极。
张无霜脸红耳赤,身体僵直得不能动弹,无所适从。
可,他是如此温柔。
他的手虽带着手套,但是她感到这双手充满了魔力,把她的心给软化了。
白伟明擦得非常小心,也很仔细,宛若她的脚是世上难得的珍宝。干干净净后,他又将她那精美又优雅的如小船儿般漂亮的鞋子为她套上了脚。
“嗯,这样就好了。”白伟明已站起身来,他忘了擦他自己的脚就穿上了鞋子。
为什么他的脚一点儿也没弄脏?
明明他也是赤脚走过来的?
张无霜有些疑惑。不过,她不好意思问。
用过早餐,她又听白伟明用法语向丽莎交待些什么,便好奇的问他说了些什么。
白伟明回答说:“我告诉丽莎要她选几个苹果洗干净了放到你的房里,看你起得那么早,一定是在这儿睡得不安稳,苹果的香气可以让你睡得舒服些。而且,放几个苹果在你房里你什么时候想吃就可以马上吃到,不必跑到树上去摘。”
张无霜感到脸微微的发烫。
还好,白伟明并未专注于她的脸色,只笑着说:“我自作主张,无霜你不会介意吧?”
“不,不会。谢谢!”
张无霜嘴上回答不会,心里却慌乱了起来。在心里狠狠地责备自己:“张无霜,你在想什么,张无霜,你是来画画的。记住,他叫白伟明,不是千秋,他和你一样是保罗请来画画的,你只是来画画的,记住,牢牢记住。”
白伟明似乎察觉了张无霜的不安,怕她拘束,马上转换话题,道:“无霜,我带你去保罗房间看看吧。”
她自然点头道好。
保罗的房间很大,装饰得非常华丽,只是房里没有灯,没有窗户,一点儿光线也没有,完全是一个黑暗的洞,走进房间仿佛到了冰冷的坟墓。
他们在房里点了百支蜡烛才把整个房间全部照亮。张无霜看到其中一面墙中央是光的,而且是扫白了的,应该是为了要她在那里画画故意弄出来的。
为了捉弄我他至于要做到这个地步吗?张无霜无奈轻叹。
“怎么了?”白伟明轻轻地问。
“没,没什么。”张无霜摇头。
“这么大能画吗?”
张无霜走到白色的墙边,摸了摸,原来墙壁也不全是墙壁,表面贴了大画布。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保存她的画作。
“能画。”张无霜点点头。
“我很好奇,你想在这上面画什么?”白伟明有趣儿的看着她问。
张无霜没有立即回答,实际上她也没有想好要画什么。她看了看房间,里面的东西太过华丽,太过奢侈,却显得过于沉闷,似乎房间不是给人住的,而是仅供人参观的。
她连连摇头,她永远也不会喜欢这样的房间。
“我想画些自然的东西。”她说。
“自然?”
她不太想解释她的想法,只说:“嗯,我想画些自然的东西。”
“谢谢你。”白伟明奇怪地笑了。
“为什么要对我说谢谢?我不过是想还你朋友的人情,而且我要收钱的。”
“你的画是无价的……。据我所知,保罗付给你画画的钱你都替他捐给孤儿院了,是吧?”
张无霜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你不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吗?”白伟明问。
“不奇怪。”
“哦?”
“你是他的朋友。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我知道,他好像什么事都能够查到,你会知道也很正常。”张无霜说的‘他’当然指的是保罗。
“你不介意?”
“我根本无法介意,不是吗?”
“嗯”白伟明低头笑了,笑得有点儿苦。
张无霜开始检查画布,画布用的是最好的料子,在这么好的画布上画画,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白伟明也摸了摸画布,想到了什么,道:“如果无霜肯把你画的画拿到巴黎展览的话,一定会轰动世界的。”
“不,我画的画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也不想把我的画拿出去展览。”张无霜淡淡地道。她只是纯粹的喜欢画画而已,不喜张扬。
“可惜了。”仿佛世界失去了最灿烂的一颗星。
“一点也不可惜。”她摇头,“我没办法画别人喜欢的画,我只会画我自己喜欢的画。”这是她最无可奈何的事。
“这么说是无可奈何了。”
她笑笑。
“那你来这儿也是无可奈何吗?”
她点点头。
“若是保罗知道的话一定会很伤心。”
她立刻反驳道:“怎么会?他看起来总是喜欢捉弄别人,看到别人生气,他比谁都快乐。”
白伟明听了这话竟无比低落,明亮的眼睛再次看向张无霜的时候,眼神中竟有一层浓浓的歉意,微笑着感叹道:“那位已不在人世的千秋,他真是幸运!”
张无霜沉默无语,不明白白伟明为何要提千秋。
白伟明自知言语失当,自责不已,连忙说:“对不起……。”
张无霜摇了摇头,似不介意,眼中却隐隐含泪。
白伟明只得退出了房间。
张无霜打算用颜料将画布全部涂改一次,就像工人粉刷墙壁一样。她选了如毛刷子一般超大号的画笔,沾了乳白色颜料,登上安全梯,开始给布染色,这白色颜料轻轻一抹,白色的画布立刻变得柔和了许多,这才是她要的效果。
她在绘画方面永远追求着完美,虽然万事万物都不是完美无缺,但她会永远向着那一高度出发。
整个一天时间,她都在做这件粉墙的工作,她做得非常细仔,就像母亲呵护婴儿一般用心。中途没有人来打扰她,她也没有走出去过,就连午餐也是在这个房间独自进行的。直到白伟明再次来找她,她才知道天已经黑了。她又同白伟明一起吃了晚餐。晚餐不再像昨晚那么奢华,份量也不会多得两个人吃不完,但依旧丰盛,特别是丽莎用苹果做的苹果派,味道好极了,张无霜吃了许多。
夜晚的月光庄园很静,也很神秘,即使白天下过微雨,晚间仍旧看得见明亮的圆月,月光洒了一地。她躺在大大的浴缸中,让水泡去满身的疲惫。
远离尘嚣,四周如此静谧,这感觉真好。
许久,她换了新衣,原以为窗外的阳台是没有人的,却不想又看到了白伟明的身影。他一个人站在那儿,望着看不见的远处,似在想些什么。
其实,她不太愿意和这个才认识了两天的白伟明单独相处。这个人总是很温柔,她总觉得这些温柔像她的千秋。她想轻轻退回去,不去打扰他,也不让自己心乱,她小心地挪动脚步。
可是——
“还没休息?”他突然转身,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带着面具的眼睛泛着柔和的光。
“没有。”她淡笑,只得走过去了。
“白天累坏了吧?”他说,是指她在房间里画了一整天墙的事。
“不累。”她道。
“你一定想好了要画什么吧?”
“嗯,我想画一棵苹果树。”
“就是今天早上那棵?”
“嗯”她点了点头。
白伟明凝视着她,满满的欣赏之意。
“无霜,我有个请求。”他淡淡道来。
张无霜看着他,不明白他会请求什么。
“我想请你和我一起演奏一曲,可以答应我吗?”
他已走到阳台的另一侧。
原来那里搭了个漂亮的凉棚,说凉棚并不贴切,应该说是一个人的小舞台比较有趣儿。只见这小舞台上摆着一架白色的古钢琴,一张长凳,一张白色的小茶桌,两把椅子,一壶冒着热气的茶,两只小茶杯,一小束野菊花,还有一把小提琴。
他说得那般真诚,昨天来的时候他就嚷着要她钢琴伴奏。她有些为难,她只和心爱的千秋合奏过曲子,然而,她看到的这一切好像是专门为了她而准备好的,她难以拒绝了。
“无霜和我一起演奏好吗?”他向她伸出了手,热切地祈盼她能够把她的手放到他的手中。
张无霜点了点头,她答应了。不过,她没有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中,而是直接走到钢琴边,翻开琴盖,静静坐了下来。
他并不意外她没有递过手来,轻笑道:“无霜,你想弹什么曲子?”
“随意什么都行。”张无霜淡淡地说道。她并没有说大话,很久不弹,不练,可那些优美的曲子她还记得。
“卡农怎么样?”
“卡农?”
“yes!无霜,你也很喜欢是吗?”
“是。不过我很久没有弹过,不知道能不能弹好。”
“不用担心,你一定能够弹好。”他对她绝对的信任。
“我明白了。”张无霜点了点头,轻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白伟明已取了小提琴置于肩头,摆好了最佳姿势。
只一个眼神,同一时间,两人便同时奏响了美丽又忧伤的曲子。来来去去,起起伏伏,反反复复,缠缠绵绵,不可挽回的时间,不可挽回的逝去的生命,尽管满是伤,却也有一丝丝的甜蜜和幸福。
这一刻,张无霜有个冲动,她真想拔下白伟明脸上的面具,她想看清他的脸。
这一刻,白伟明也有个冲动,他想丢掉面具,冲向她,拥抱他,亲吻她。
这曲子其实并不悲伤,反而像是抚慰人心的镇魂曲。
直到曲子作罢,谁也不忍放手似的盯着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伤
昨晚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