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农庄- 第69部分

李方成给虎子指导方向，两人很快来到了安泰大街上。

都市的清晨是忙碌的，公路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各式汽车，自行车道、人行道上也都是熙熙攘攘、匆匆而过的上班族，喧嚣嘈杂的声音汇成一片。如此热闹的情景和乡下那宁静的、只有几声鸡鸣狗叫的早晨恍如两个世界。

虎子一边蹬车一边好奇地四处观望。

三轮车厢里装了不少水，还是很有些分量，虎子蹬了一阵子，额头上开始见汗。

“怎么样，不轻松吧。”李方成一边说，一边递过一条毛巾。

虎子接过毛巾，擦了擦汗，然后搭在脖子上。

“还行，就是这天热了点儿。”虎子把衬衫的扣子又解开两颗。

大约用了四十分钟，三轮车来到了怡顺园花鸟鱼虫市场，其间，李方成要和虎子换一下位置，但虎子执意不许。

“这儿还真大啊。”虎子望着占地广阔的市场说道。

“是啊，这里面什么东西都有。那边。”李方成给虎子指道儿，让他往观赏鱼市场方向走。

李方成把自行车锁在车棚里，然后从后面帮着推，两人顺着通道把三轮车驶到火龙水族店外面。

“就是这里了。”李方成告诉虎子，然后拿钥匙打开卷帘门。

旁边的逍遥水族店听到动静，伙计小杨也过来帮忙卸车。三个人一起把水桶搬进店内。

虎子打量着店里的环境，五颜六色的观赏鱼在大大小小的鱼缸中欢快地游动，确实养眼，比那些吃的鱼漂亮多了。

李方成拿出折叠椅，让虎子坐下歇会儿，毕竟蹬了那么长时间的车，不轻松。

李方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虎子讲解店里的观赏鱼和一些基本常识。

虎子认真听着，当他得知店里最好的鱼要属那三条三十公分长的黄金过背龙鱼，而且每条价格高达几万元的时候，不由得直嘬牙花子。

同样是鱼，食用鱼和观赏鱼的价格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当然，观赏鱼这种东西最重要的就是品相，哪怕是同样的品种，要是品相不同，价格上也是几倍、几十倍的差别。这几条黄金过背龙鱼就比其他的同类要贵得多，你看看它们身上的色泽和反光度。”李方成用手指着龙鱼说道。

虎子连连点头，他以前确实没见过身上能长出金色的鱼。

两人都歇了一会儿，接着，李方成又教虎子干活儿，他拿过一个污水桶，和一根塑料管子，把塑料管一头探进鱼缸底部，另一头儿用嘴吸了一口，引导出污水，排入水桶中。

“你来试试。”李方成示意虎子接过塑料水管。

虎子照着对方刚才的样子在鱼缸底部吸取脏物。

“小心”李方成突然叫了一声。

虎子打了一个哆嗦，把管子快速移开，刚才水管的吸口差点儿吸上了一条血鹦鹉鱼。

“干这个活儿最得当心，要是把鱼弄伤了，鱼鳍、鳞片一损坏，就很难再长好，相当于破相了。”李方成告诫道。

虎子有些后怕，要是刚上班就弄坏一条鱼，那也太难堪了。

“仔细点就好了，我刚开始干也这样的。”李方成安慰道。

就在小哥俩干活的时候，白胖的隔壁老王溜达了过来，李方成连忙给虎子做介绍。

“王叔，你好。”虎子给老王打招呼。

“呵呵，别叫叔，叫老王就好，我这个人就喜欢随便点儿，和你们小伙子在一块儿，感觉自己也年轻啊。”老王笑着说道，一边用手里的大蒲扇连扇了几下。

“是啊，老王人很好的，他可是养鱼的专家，你可得跟他好好学学。”李方成说道。

“呵呵，好说好说。”老王看上去也很喜欢这个新来的长得虎头虎脑的小伙子。

老王听说这边刚进了新水，要求购买一些。李方成点头同意了，让老王去拿水桶。

时间过得很快，一上午就在清理、换水、做卫生、接待顾客中匆匆度过。

中午时分，一位长着眯缝眼、肥头大耳的年轻顾客出现在水族店门口。

此时店里只有虎子一个人，李方成上卫生间去了。

“请进，您随便看看。”虎子见来了客人，连忙招呼道。

“嗯，不错。”胖客人打量了虎子一眼，然后走进店里，四处瞧瞧。

“这是什么鱼，怎么卖？”胖客人用手指着那三条黄金过背龙鱼问。

“这叫黄金过背金龙鱼，是龙鱼里面最好的，您瞧这品相和姿态，价格五万一条。”虎子把刚才学到的东西现炒现卖。

“五万？没搞错吧，这么小一条鱼，五千还差不多。”胖客人绷起脸，不满地说道。

“这鱼可不能光看个头儿，呵呵，您想想，鲤鱼要是这么大一条，也就十几块钱不是。您再瞧瞧这鳞片的光泽度，别地儿可没处找。”虎子耐心解释道。

“哼，别忽悠我了，当我什么都不懂吗？市面上这么大的龙鱼也就是几千块的价儿。我要两条，一万块，就这样了，给我打包。”胖客人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罗胖子请客

“那可不行，要不您看看我们店其他的鱼，价格就便宜多了。”虎子有点生气，这位怎么不讲理啊。但开店做生意，尽量不与客人发生矛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胖子哥，你又欺负人了。”正当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李方成回来了，见状连忙揭穿罗胖子的身份。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罗胖子脸上的严肃表情也换成了笑容。

虎子有点莫名其妙。

“这是胖子哥，咱们店的领导，没事儿就喜欢捉弄人，也就这点爱好。”李方成给虎子介绍道。

虎子恍然大悟，这才松了一口气儿。连忙上前规规矩矩地叫了声胖哥。

“好了好了，既然虎子来了，中午我请客，对了，叫上老王一块儿。”罗胖子对虎子也挺有好感。

午餐在怡顺园市场内的一家餐厅进行，罗胖子、李方成、虎子、老王四人聚在靠窗的餐桌旁，銧筹交错，相谈甚欢。

“要说这外面的餐厅啊，味道就是比不了包子铺，更别说私房菜馆了。”罗胖子吃了口菜，咂咂滋味儿，叹口气说道。

“胖老弟口味真够高的，我觉得还不错啊。”老王觉得有点奇怪，这家餐厅在怡顺园市场里算是挺有名的了。

罗胖子摇摇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

“胖哥，你也喝点啤酒啊。”虎子见罗胖子面前的杯中盛着橘子水，建议道。

“唉，我不行啊，下午还要上班，要是让领导闻着酒味儿，总不太好。”罗胖子摇摇头。

“虎子，胖哥可是当科长的人了，比不得咱们，单位规矩多，事事都要注意的。”李方成给虎子解释。

“是副科。”罗胖子纠正道。

“呵呵，副科长也是官儿，比咱们平头老百姓那可是强太多了。来来来，喝一个。”老王把啤酒杯端起来招呼道。

四人一块儿干了一杯。

虎子向罗胖子敬酒，说自己以后就在水族店踏踏实实干活儿，养鱼方面是外行，请他多关照，多指点。

“唉，要说养鱼这档子事儿啊，你应该敬敬人家老王，他才是真正的专家，随便指点一下就够你受用的。我这前不久才打了眼，惭愧啊。”罗胖子并没有接受，反而让虎子去敬老王。

“胖老弟，干这个谁没打过眼呢，都是这么过来的，别老挂在心里头。”老王劝慰道。

“那就一块儿。”李方成端杯凑了上来。

大伙儿又一起碰了杯。

接着，罗胖子问起虎子在乡下的事儿，虎子便讲起了他的斗鸡生涯，其他三人都津津有味地听着，当听到红羽斗鸡干翻了比它重一斤的泰国斗鸡时，不由连声叫好。

“呵呵，没想到然子还会伺弄斗鸡啊。”罗胖子赞叹道。

“虎子在我们村里可算是有钱人了，上次分了不少呢。”李方成也羡慕地说。

“哪儿啊，我上次分的钱有不少都拿去还债了，剩下的也不多。主要是以前的斗鸡输得太厉害，再说我现在也不玩那些东西了，要不然然子哥饶不了我的。”虎子脸上显出一丝羞愧之色。

“不玩了也好，现在只要牵涉到个赌字，出老千、玩猫腻的太多，十赌九诈，一直下去的话没什么好下场的。还是老老实实做点小生意来的好，虽然挣钱不多，但是过日子嘛，就是图个心里头踏实。”老王也劝解道。

罗胖子也赞同老王的说法。

“那只红羽斗鸡呢，你走了，不会让你母亲给宰了吃肉吧？”李方成问起上次那只功勋斗鸡的事儿。

“对啊，那只斗鸡怎么样了？可是只好鸡啊，要是宰了就太可惜了的。”罗胖子和老王一同问道，语气中带着担忧。

虎子开始卖起了关子，夹起一著鱼香肉丝，放入口中，慢慢品尝。气得李方成扬言要把他摁到桌子下面去这才作罢。

“它啊，被我一个熟人收走了，拿去当种鸡，现在已经娶了一堆老婆，皇帝的待遇，风流快活着呢。”虎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三人愣了一下，然后都大笑起来，李方成刚喝了一口啤酒，被呛得连声咳嗽不已。

一顿热闹的午餐下来，虎子感觉和这几个人的关系都亲近了许多，酒桌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怪不得国人都喜欢请客喝酒呢。

午餐后，罗胖子回单位上班，虎子继续跟着李方成，在店里边干活边学习，虎子是个养过动物的人，很快就喜欢上了和这些漂亮的观赏鱼类打交道的工作，而且有几样需要点技巧的活儿也是没用多久就上手了，干得似模似样。

下午六点钟关店门，俩人坐公交车回包子铺，吃过晚饭后，应虎子强烈要求，李方成带着不知疲倦的他来到安泰路西边的大型电玩城，让虎子开开洋荤。

在这个电子游戏街机的大世界里，虎子当真是大开眼界，各种豪华的机台，电影般的大屏幕，高清晰的画面，带震动、力回馈的体感设备等等，让他感到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甚至热血沸腾。他连连感叹这才是真正的电玩啊，与之相比，乡里面的那几台破机器简直就是个渣，只配扔进垃圾堆了。

虎子有钱，去柜台买了一大堆游戏币，揣在裤兜里铛琅作响，令人侧目。两个家伙如鱼得水，格斗、空战、赛车、枪战，每个机台挨着玩儿，尽管大厅里开着中央空调，虎子也兴奋得满脸通红，浑身冒汗，口中连呼爽翻了。

李方成见怪不怪，因为自己第一次来玩儿也是这幅模样。

欢乐嫌时短，俩人这一撒开欢儿地玩儿，就没了时间概念，等到李方成抬头，看到大厅墙上挂者的电子钟，时针指到了十一点半时，他一拍脑门，坏了，犯规了。

他连忙拽起还在爽的虎子，也不管虎子口中连连嚷道还有几条命之类，一块儿向大厅外跑去。

回到包子铺，已经快十二点了，大门早已锁上，李方成和虎子从后院绕过去，还是正在值班的齐叔给开的门。

李方成连连央求齐叔，不要把他俩回来晚了的事情告诉然子哥，齐叔叹了口气，说明下不为例这才作罢。李方成吐了吐舌头，拉着还在懵头懵脑的虎子一溜小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此时的小李老板，已经安然入睡，就这样，一起违规事件在包子铺厨房总管的纵容包庇下悄然过关。

第一百五十章放飞嘹嘹

下午，孙晓莹拿着个塑料脸盆，去后院水箱接了小半盆水，然后端上楼，又去卫生间继续兑入自来水，直到盆中的水位达到一半左右。

这是给嘹嘹洗澡准备的，如果全用特制水的话，有点太浪费，毕竟那是店里的高级饮用水，所以每次都是掺着使。

鹩哥这种鸟儿和别的鸟类不同，热天喜欢洗澡，不仅防暑降温，还能起到清洁体表，防止细菌滋生，减少疾病以及强身健体的作用。

孙晓莹端着脸盆回到自己的房间，带上门，把脸盆放到屋子中央的地板上，并用手在水中撩了两下。

嘹嘹听见了水的声音，开始兴奋起来，在笼中唧唧叫个不停。

“别着急，马上就好了。”孙晓莹对嘹嘹说道。

她检查了一下窗户和门，然后把挂在钩子上的鸟笼摘下来，放到脸盆附近，打开笼门。

嘹嘹已经洗过几次了，它熟门熟路地从笼门口走出来，然后展翅一跃，跳入脸盆中。

唧唧，唧唧，嘹嘹快活地鸣叫，把脑袋伸进水中美美喝了一大口，随即振动翅膀，在脸盆中窜来窜去，激起一片水花。

“嘹嘹，跟你说多少回了，还把水溅得处都是。”孙晓莹走过来，在嘹嘹的脑袋上拍了两下。

嘹嘹似乎明白，主人不太高兴，于是把动作的幅度收小。

孙晓莹一边拿起拖布拖地，一边看着戏水的嘹嘹。心中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特制水的原因，还是嘹嘹本身智商就高，她发现嘹嘹近来越发的聪明和善解人意了，比如让它说话不再需要食物逗引，只要一个提示就行；要它噤声也是做一个简单手势嘹嘹就能明白。

而且嘹嘹和她越来越亲近，每当她把手指头伸进鸟笼里，嘹嘹就会凑过来用嘴侧轻轻地蹭来蹭去。

每回放出来让它洗澡，嘹嘹也没有任何要逃跑的意思，就在水盆里活动，而且，似乎这是它最快乐的时光。

嘹嘹洗完澡，孙晓莹用毛巾给它擦了擦，然后放回鸟笼，嘹嘹开始自行梳理羽毛。

孙晓莹还在思索，她不忍再把嘹嘹继续关在笼子里面了，虽然笼子很大，但嘹嘹终究不是鱼，而是有翅膀能飞的鸟儿。每当看到它不时对着窗外的天空鸣叫，扇动翅膀的样子，孙晓莹就感到心里很难受。

终于，她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要把嘹嘹放出来。如果嘹嘹就此飞走不回头，那也就随它去吧。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孙晓莹起了个大早，她喂饱了嘹嘹，然后拉开纱窗，把鸟笼子从挂钩上摘下来，放到窗台上，笼门口冲外。

嘹嘹很困惑，没有见到水盆，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它有些焦躁地在栖木上移来移去，不时发出唧唧的轻叫。

窗外清新的晨风扑面而来，孙晓莹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下定了决心。

她伸出手，慢慢把笼门的插销抽出，再把笼门拨开。

嘹嘹显出很吃惊的样子，它从栖木上跳下来，走到笼门口，探出脑袋，四处张望，外面就是广阔的世界，没有任何遮拦的东西。

它偏头瞧瞧孙晓莹，见对方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放心地跳到了外面的窗台上。

嘹嘹振振有些僵硬的翅膀，在窗台上来回溜达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