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女儿,失去了儿子,还失去了,人世间最可贵的良心!
除了一枚怨恨的苦果,她什么都没收获!
“塞翁失马,蔫之非福呢!怡瑞,你就用这件事,当你人生的一块试金石,不是挺好的吗?”
试金石?
况怡瑞吸吸鼻子,不解。
顺着母亲的目光瞟过去,正好看到伫立在门口的谢无天。
“无天,珊瑚还在这儿吗?”简泓茜开口叫住了,好像被人看穿心思,转身欲逃的谢无天。
“没!”谢无天脸颊泛臊地指了指别一边,“她回隔壁去了!”
简泓茜点头示谢,然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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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才对,你现在这个样子,才像点样嘛!”谢无天走进来,大摇大摆地朝床头一靠。
什么是这样,那样的?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得是些什么鬼话?
况怡瑞回头,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
泪痕犹存的脸蛋,和平常趾高气扬的模样相比,别有一番风韵。
“我是说,女孩子偶尔以泪洗面一下,才像个正常的女孩子嘛!”谢无天摇头晃脑,自以为是地说。
他欢天喜地的脸上,在常人看来,挂着绝对的幸灾乐祸,“你若成天像我姐姐那样,逞凶斗狠,是嫁不出去的!”
“谢无天,你故意进来寒碜我的是不是!”况怡瑞暴跳如雷地跳起来,母老虎似的推搡他,“你给我出去,出去!”
“这是我的房间……”谢无天申辩。
申辩无效!
“现在是我和我妈的!”你不让我逞凶斗狠,我还偏要逞凶斗狠来着,“你再不出去,我就叫你妈妈来了!”
况怡瑞三下五除二,拳打加脚踢。
把谢无天当出气筒,赶出了卧室,让房门贴着他的后脑勺,砰的一声关起来。
嘴拙,嘴拙,他妈的叫你嘴拙!
谢无天煽了自己几嘴巴!
他明明是想进去安慰她,顺便痛骂四眼兄一顿的,怎么就变成幸灾乐祸,进去嘲笑她的了?
“喂!况怡瑞,我又没说你嫁不出去!”谢无天不识趣地敲了敲门,又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听,“我明明说的是,我姐姐嫁不出去!”
“谢无天,你在说什么?”
离他耳朵边,不足半米,不!也许只有二十公分的距离,传来谢万维磨牙的声音。
“我在说楼下的顺姨,这辈子估计也嫁不出了!”他头都不敢回了。
直接拔起脚,朝门外奔去!
当然没机会听到,躲在他卧室门后的况怡瑞,弯腰捂着肚子,发出一连串银铃般,会心的笑声。
十块钱,足够他闯天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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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泓茜在丛家门外,徘徊了半晌。
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丛家的门。
还好,是简瞳茜来开得门。
显然,她很清楚,姐姐来的目的。
只是,用食指抵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丛珊瑚的小卧室。
她是想说,澄澄和果果,已经睡着了吗?
简泓茜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走进开着门的小卧室。
原本很小,很袖珍的房间,现在因为多了一张双胞胎的婴儿床,而显得更加的狭小,拥挤。
厚厚的窗帘,把窗外滂沱的雨水,挡在了窗外。
所以,室内显得尤其静谧。
透着沉闷和忧郁的静谧!
丛珊瑚肯定是看到她了。
因为,原本面对着门口,发愣的她,突然背过身,拉起身上的被子,紧紧地捂住了头。
直接送给简泓茜一个“你不受欢迎,请你尽快离开”的逐客令。
简泓茜没有退去。
径直走到腰子型的婴儿床前,凝视着睡得香甜,脸蛋红得像两只大苹果的澄澄和果果。
“别碰他们!”丛珊瑚掀开被子,猛然坐起来。
戒备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对……对不起!”除了这三个无足轻重的字。简泓茜似乎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取得她的原谅。
“对不起,你留着跟铭浩去说吧!”丛珊瑚冷冰冰地说,“他还不知道,是你害死了他妈妈!”
她又存心强调,“他的亲生妈妈!”
看到简泓茜好像被一只毒蝎子,蛰了一下似的,打了个哆嗦。
她冷冽地一笑。
心里,却没有半点报复成功后的快感。
“珊珊!”简泓茜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她床前。
让毫无防备的丛珊瑚,放在床前的两只脚,不禁朝床下缩了缩,“你干什么,你快起来!”
她承认,她不是狠心的人。
她的心,是肉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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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次下跪,两只膝盖头,就想让她原谅简泓茜对她做的一切吗?
抛弃她!欺骗她!这么多年来,对她不闻不问。
让她做小三?让她做小三!竟然提出让她做铭浩的小三!
现在,还有脸来要求,得到她的原谅!
不!她做不到!
“起来吧!你不用跟我来这一套!”丛珊瑚铁石心肠地别过头。
简泓茜仰望着她,就像一个虔诚忏悔的信教徒似的,泣不成声:
“珊珊,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和铭浩都不会原谅我的。但我只有一个请求,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不在这世上了。你和铭浩,能忘掉,我对你们做过的一切吗?”
不在世上!
四个字眼,深深地刺痛了她的耳膜。
她咬着下唇,把内心一点点放大的同情心,强行压下去。
哼!你也想学简姨,说自己得了绝症,演一出苦情戏给我看吗?
我……我不会上当受骗的!
笃笃笃!
丛家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身处夹缝,进退维谷的从珊瑚,一下从床上跳下来。
甩开简泓茜,冲去开了门。
“铭浩!”
她太希望门外站着的人,是况铭浩。
太渴望门外的那个人,会不顾一切的抱住自己,叫着她“死丫头”。
然后,向她默默地表示,再也不会离开她!永远也不会离开她!
门外的人,果如她渴望的那样,不管不顾一身湿透的衣裤。
丢下手里的一只箱子,用冻得有点发抖的胳膊,紧紧地搂住了她。
“珊瑚,珊瑚……”
姜启凡恍如穿越时空而来,如获至宝地搂着她,默念着她的名字。
学长!
丛珊瑚一脸愧色。
她忘了。
在一系列大喜和大悲的冲击下,她完全把原本也该出现在婚礼上的学长,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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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启凡放开了她。
湿漉漉的脸庞,像希腊神话里的海神波塞冬一般的冷峻。
额角跳动的筋脉,说明他的心情,他的情绪,还处在一种难以平复的激动和亢奋里;
连深邃的眸子里,都盛着太多,她不能承载的东西。
“学长什么都知道了?”丛珊瑚晦涩地一咬下唇。
“是!”
他已经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教堂里,况铭浩拉着丛珊瑚从后门而逃。
他追着龙滨,从前门而出。
原本,该是况铭浩送给龙滨的一顿拳脚,被他提前送了出去。
龙滨什么都跟他说了。
什么音乐会,什么酒店的初夜,什么霸错房,什么认错人,什么况惠瑜让他们去医院调查,及至怀疑当年婴儿调包的事情。
这……这太可笑了!
他和珊瑚是表兄妹?
他和珊瑚竟然是表兄妹?
这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吗?
所以,大叔才会如此反对他和珊瑚的恋情;
所以,她才会一直对自己若即若离;
所以,况铭浩和他,和况家,才总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过去一切想不通,说不通的事情,在真相和事实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
可他不能接受,他无法接受,自己唯一爱过的女孩,是自己的妹妹,即使是表妹,也让他内心充满了乱伦般的罪恶感。
那些曾经让况铭浩,陷入道德和伦理的泥潭,苦苦掐扎,无法自拔的自责,现在,神化般地复制到他的身上,充斥在他的内心里。
“学长,骂我吧!”丛珊瑚惭愧地垂下头,“我一直在利用你,一直在欺骗你……”
从启凡的眼中,她除了看到自己,也看到了这些,因为她引发的责难和痛楚。
为了维护铭浩可笑的利益,她自以为是的牺牲了自己,还连带着牺牲了学长纯洁无私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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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世上,有哪个哥哥,会痛骂痛打自己的妹妹。
更何况,她还是自己深爱过,也决定一辈子埋藏在心底,一直深爱下去,直至自己逝去的女孩。
“你说,在婚礼后要送给我的大礼,指的就是这个吗?”姜启凡问。
语气,透着万念俱灰的味道。
真是份令人震惊,彷徨无措的大礼呀!
“不!不是的。”丛珊瑚急忙辩解,“是……况家继承人……的位置!”
可这和事实真相,带给姜启凡的沉重打击,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看到,姜启凡孤傲地扯了下嘴角。
每当这个时候,他清高的脸上,总能找到几分况铭浩的影子。
“你认为况铭浩视如草芥的东西,我会当个宝吗?”
“不,学长,我承认,是我错了!”丛珊瑚率先低下头。
她盯着摔在地上的木箱,诚心诚意地忏悔道,“我太自以为是,是我把你和铭浩都想错了,我看低了你们,我用我自己市侩的心灵和标准,去衡量你们……”
贱踏了他们的自尊,也贱踏了他们骄傲的心……
这样的忏悔,这样诚心的悔过,她多想面对况铭浩说一遍。
可他,又在哪儿?
“嗳——!”姜启凡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能生气吗?他能愤怒吗?
他能和况铭浩一样,弃她而去吗?
他不能!
谁让他是哥哥,他只是哥哥!
姜启凡拾起地上的首饰箱,“这是……”
简泓茜站在卧室的门前,张开嘴,摇了摇头,求他不要告诉丛珊瑚,不要说这些首饰,是她送的。
“这是我送给你和铭浩的东西!”姜启凡忍住话头,改了口。
把珠宝箱递到她手上,“我想,也许你们现在,正急需这个!”
这个?
丛珊瑚打开箱子。
熠熠生辉的珠宝玉石,差点灼痛她红肿的眼睛。
这是……学长把他妈妈的首饰,全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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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学长,麻烦你拿回去吧!”丛珊瑚毫不犹豫地合上盖子,推到姜启凡手上,“这些,我不能要!”
如果铭浩在这里,肯定会毫不客气,当垃圾一样,全扔出去的!
这些,就算不是况家的东西,也是和况家一衣带水的姜家的东西。
“我不会拿回去的!”姜启凡瞟了眼,一脸失落的简泓茜,义不容辞地说,“如果你不收,就代表……”
代表什么?
代表她不愿接受,自己这个哥哥吗?
丛珊瑚好像读懂了他的心思。
“学长,千万别那样想!”她感慨,直言不讳地坦言,“如果,我不把学长当哥哥……”
“别叫我哥哥!”姜启凡突然大吼一声,把她吓了一跳。
他厌恶地打断丛珊瑚,把箱子往沙发上一扔。
他从未觉得“哥哥”两个字眼,这么的令人反胃。
就因为知道他是哥哥,才光明正大的请求他和她假结婚,才提出那么多令他难受,那么多一般常人,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
就像当初况铭浩那个傻子,自以为是她哥哥,拼命的把她,往自己身边推时一样吗?
哥哥的命运,永远只配是个悲剧吗?
“永远也别叫我哥哥,我不喜欢!”姜启凡捧着她的脸,眷念的用指尖扶着她,有点发皴的脸颊,“珊瑚,过几天,我就回美国了!至于,况铭浩……”
上天,除了没给他一个尊贵无比的身份,把什么都赐给他了。
珊瑚的心,珊瑚的人,连珊瑚的初夜,都阴差阳错的送给了他,还附带了一对像澄澄和果果那样的天使!
那个蠢货,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想通了,自然会回来的!”
姜启凡最后吻了她的额头一下,转身就走!
“学长!”丛珊瑚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他,这一别,以后还会再见面吗?哥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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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餐桌上,简瞳茜的一句话,让丛珊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陡起波澜。
“这不是我姐姐的首饰箱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什么?
这是简泓茜的东西?
丛珊瑚眯着眼睛,盯着酒红色的木箱。
这个女人以为用钱,用金银珠宝,就可以赎罪,可以换回自己的原谅吗?
她忽地一下跳起来,丢下手里的小碗,提着箱子,冲了出去!
“我……我好像又说错话了!”简泓茜捂上嘴巴,追悔莫及地看着丛允宗。
他苦笑。
他们都是世界上最失败的父母!
珊珊无法原谅生母;而铭浩,别说叫他一声“爸爸”,现在连见,都似乎不愿再见他一面了。
“一会儿,你帮我去医院,拿复诊报告吧!”他一边轮流喂着澄澄和果果,一边心事重重地说。
“难道,你还不敢面对吗?”问完这句,简瞳茜又后悔了。
他不是害怕,不是不敢面对复诊结果。而是,他想第一时间,去找况铭浩吧!
他嘴巴上,说不在乎。
其实,他比谁都担心,铭浩现在的安全。
男人,都是嘴巴不服输的动物!
“你妈呢!”
这是丛珊瑚敲门,走进谢家,见到况怡瑞的第一句话。
“哟,”况怡瑞坐在沙发上,跷起二腿,横了她一眼,“不愧是恢复身份的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上况家千金小姐的味道了?”
“你说谁呢?”谢万维打抱不平地跳出来。
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况家的千金大小姐,你昨天不是说,要搬去未婚夫家的吗?麻烦请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动身哪?”
“你……”况怡瑞顿时被她活生生的“挑落马下”。
哼!这是谢家,岂容你况怡瑞,反客为主的在这儿撒野。
万万拽着丛珊瑚到一边,小声告诉她,“况太太,一大早上就出门了!我估摸着,是去找况铭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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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浩有消息了?”丛珊瑚触电似的反应道。
“没有呀!”万万本能地摇摇头。
没有消息,茫茫人海,她能上哪儿去找?
丛珊瑚想着,昨天晚上,简泓茜没头没脑抛出的“离开尘世”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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