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讲。”
洁安颤颤地说:
“方文,是我。”
对方稍稍停顿了下:
“小姐,我现在开会,周末咖啡店见吧,我会提前打你这个号码。”
Q城一家出版社准备出版一本旅游方面的书籍,内容涉及到于令一他们杂志上的文章及照片,他正好要去谈联合出版事宜,于是安排了一下工作,周五那天下午一早就到了Q城。
飞机一落地,他取出车就直奔出版社所在的新世纪广场。
事情谈得很顺利,离开的时候,出版社李总执意要尽地主之谊,与这个忘年交把酒言欢,于令一没有理由拒绝。
约好晚上接他的时间地点,李总把人送到前台,正好看到前台有员工在吵吵。
“跟你们说的4杯拿铁,4杯拿铁,你却送来4杯美式,怎么处理?我们平时也够关照你们的,你们就这么回报的?”
旁边一个女孩子低着头不停地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搞错了,以后不会再错了,要不我这就回去给您换?”
“回去换?你再跑一趟,我们都下班了。”
“那怎么办,要不这单给您免费了?好不好?”
“不是费用的问题……”
于令一听着声音是熟悉的,就凑近前看了一眼,果然是那个野丫头,就清了下嗓子打断那个员工问她:
“怎么了?”
真亚抬头一看是于令一,更觉得羞愧,低着头小声说:
“搞错了……”
于令一看她尴尬的样子,又好笑又同情,又有点儿幸灾乐祸,野丫头也有今天?不过既然过问了也不好撒手不管,一边低声说了句:
“这么不小心。”
一边回头看了眼出版社李总。
旁边李总会意,冲自己员工说:
“算了算了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让人家小姑娘难堪,你们大老爷们很开心是吧。”
既然老总发话了,员工也只好提着咖啡往回走:
“这次算了,以后注意点儿啊,亏我们整天关照你们。”
“一定,一定。”
真亚转头跟老总鞠了个躬,说了声:
“谢谢。”转身就要走。
于令一心下郁闷,怎么也该谢谢我吧,当我是空气?于是叫住她:
“唉,你等我下。”
赶快跟李总互道晚上见后,追上真亚,一起往电梯走去。
真亚心里那个难受啊,本来想偷偷跑掉算了,没想到还被叫住了。
上了电梯,于令一好笑地盯着真亚说:
“本以为是个女金刚,没想到是个Hello Kitty。”
真亚撅着嘴,不理他。
于令一又说:
“怎么不说话了?自尊心这么容易受伤?”
真亚还是扭着头不理他。于令一讨了个没趣,尴尬地闭上了嘴。
就这样沉默着到了一层,电梯门一开,真亚就往外冲,边冲边扔给于令一一句话:
“没嘴怎么说话,你见过哪个Hello Kitty是带嘴的。”
说完人已走远,剩下于令一愣在电梯口,嘟囔了一句:
“不错,还能讲笑。”
望着真亚走远的方向,顿了一顿,又说:
“那必须是女金刚啊!”
作者有话要说:
☆、心动 第十七节
晚宴在悦景海鲜酒楼,老总带了一班人马杀于令一一个,愣是折腾了个人仰马翻。
喝得多了,老总人也年轻了起来,想着于令一是S城人,学着江浙口音说话:
“小于,来来来,小酒吃吃,小菜喝喝,勿要客气。”
那边于令一还解释着:
“话说,我是北方长大的,讲不来吴侬软语。”
旁边喝多了的出版社小张大着舌头:
“李总,您,您哈大了,是小酒喝喝……”
还没等说完,就被同事给打断了:“吃你的吧。”
正热闹着,于令一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俩字儿:
“谢谢。”
于令一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心里想着,会是谁呢?不会是那个野丫头吧?她怎么会有自己的手机号?转念一想也不奇怪,自己给陈洁安留过号码的。
就回了个确认短信:
“Hello Kitty?”
对方回得倒是痛快:
“女金刚!”
却不正是林真亚又是谁?心情平静下来后,觉得还是要感谢下于令一,于是给他发了个短信。
那边李总又在招呼着去下一场,老头是真玩儿嗨了,于令一看他们人多,怕自己顶不住,就有点儿想打退堂鼓。遂给女金刚回了个短信:
“帮我个忙,就算你谢我了。”
“什么忙?”
“你马上到悦景海鲜酒楼来接我,到了给我电话。”
真亚正好下了课,一收到短信,马上就往酒楼赶去,没用20分钟,人已到楼下,停好车就给于令一拨了个电话。
他们一帮人正在大堂里拉扯呢,电话就进来了:
“喂,我到了。”
于令一停了一会儿才说:
“什么,你别着急,你别急,别哭啊,我这就过去。”
把个真亚都给听懵了,急着反问:
“谁哭了啊?什么事儿啊?”
他那边也不回答,也不挂电话,贴着话筒,就跟李总说:
“李老大,我这儿急事儿,我一朋友哭着喊着要跳楼,我得去看看,可能不能跟你们去了,你们玩儿开心点儿。”
李总一听,这么明摆着的瞎扯,心知他是没跟自己见外只不过真是吃不消了,于是就索性顺水推舟说道:
“哎呦,大事儿,你快去看看,晚了闹出人命了。”
说着就跟一帮人先走了。
于令一看着他们离开了,举起手机来说:
“在哪儿呢,没看见你。”
“晚了!死了!跳下去了!”真亚没好气的。
“哈哈哈,先别死,先送我回去。”说话间,就走到了小面包前,拉开车门上了车。
真亚听着他爽朗的笑,心想这人喝了点儿酒,就没那么讨厌了,当时追尾的时候怎么那么一副各应人的样儿。
扣好安全带,于令一认真地打量了下真亚,认真地说:
“Hello Kitty?女金刚?野丫头?还是Lin Zhenya?”
林真亚奇怪道:
“你知道我名字啊,知道我名字还给我起那么多外号!”
于令一解释说:
“那天听你自己叫自己的名字猜的。只是不知道哪几个字?”
林真亚就把大名给报了下:
“二木林,认真的真,亚洲的亚。”
说完接着又道:
“把你送到哪儿?上次那个酒店吗?”
于令一点头称是。
作者有话要说:
☆、心动 第十八节
目的地是在城市的东部,他们现在城市的中部,真亚发动起车子沿着海边往东行驶。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于令一欣赏着海边的夜景,林真亚专心地开着车。
途中,于令一接了个电话,正是他在本市的联络人张乐,说他在找的另一个人这两天回来了,常出没阳光豪庭,他可以安排一下去见他。
挂了电话,于令一征求过林真亚的同意后,打开车窗,吹起了海风,随后又陷入了沉默中。
到了地儿,于令一下车前莫名其妙说了句:
“明天会去你那儿。”
真亚心说:
“去就去呗,还需要跟我汇报?或者是希望我跟洁安通报一下?”
嘴上还是客气道:
“欢迎。”
于令一也奇怪自己怎么会说出那么句话来,看真亚要离去,想起什么似的说:
“路上小心点儿,到家给我个短信。”
真亚挥挥手只说句:“拜拜。”就开车离开了。
真亚回到美墅第一件事儿就是给真元打了个电话:
“林真元,明天你情敌要来,早点儿过来候着。”
于令一回到房间,有点儿后悔,虽然一时好玩儿,也不该让个女孩子送自己又单独回家的,都那么晚了。
等了有半个多小时,于令一瞄了几十次手机,不见短信进来,就自己发了一条出去:
“到了吗?”
又是半个小时,没回复,于令一真着急了,索性拨了号码过去。
那边真亚已经睡下,被手机铃声惊醒,悉悉索索地摸着接起来,哑着嗓子:
“喂~~”
“林真亚,你到家了?”于令一急切的声音。
真亚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回答:
“大哥,我五点要起床的,有事明天说,哦?”随手挂了电话。
这一声上扬的“哦”有慵懒,有央求,但是让于令一意识到问题严重的是,为什么自己会有酥麻的感觉?
就凭那个野丫头?!于令一你还能不能行了!
斜靠在床上的于令一吃力地扯开领带,顺手也定了个五点的闹钟。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于令一就像对陈洁安时一样,在阳光豪庭楼下把车停好,开始守株待兔。
期间给陈洁安打了电话,约好了下午4点在美墅咖啡见面。
于令一运气不错,任家栋上午10点半就出现了,看着那张看过无数次照片的脸,于令一直觉地生出些许厌恶来。
正面迎着任家栋走去,看着他的脸色变红变青直至变灰,于令一始终不动声色往前走,而那边任家栋已挪不动脚步了。
和陈洁安不同的是,他没有急于上前相认,而是等着,看着于令一好像不认识一样地擦身走过,发了一会儿呆,方才掏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
“喂,洁安?”
“是我,任家栋吗?”
“洁安,你知道方文怎么样了吗?”
“我也不知道他怎样了。你有他消息吗?”
“我没有啊,就是想起他来,问问你有没有他消息。”
“我也没有。不过,任家栋,我前段时间,见到一个人很像方文,但他否认了,他好像也不认识我,真得很像。”
“哦,是吗。也许真的只是长得像而已。”这句话好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的。
“也许吧。”
“他当时不是说出国的吗?你可能真的看错了。”
“嗯。”
“好了,没事了,洁安,就这样吧。”
任家栋匆匆挂掉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心动 第十九节
于令一来到美墅的时候,洁安已经等了一会儿,焦急的。
真元在吧台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洁安,心里蛮不是个味儿,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一个他?
真亚去上课了,皓雯在收拾前面离开的客人用过的杯子和桌椅。
于令一径直坐到洁安对面的位子,对洁安说:
“好了,小姐,有什么话说吧。”
洁安盯着令一说:
“可能我真的弄错了,可是怎么会这么像。”
“那个方文是你什么人?男朋友吗?”
“不是的,只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
“那搞错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你为什么会有同样的戒指?”
“戒指?这是别人送我的,只是巧合而已。”
于令一咳嗽了两声:
“洁安小姐,也许你愿意分享下你们的故事?”陈洁安根本就没有去考虑,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其实,没有什么故事,只是太久没见他有些想念。”
洁安顿了顿,
“我们是大学同学,很好的同学,一起参加社团,一起翘课,一起旅游的好同学而已。”
“怎么没再联系了?”
“他休学了。”
“只是休学了而已?”
“是的,休学后就再也联系不到了,他的手机号永远是已关机,qq头像永远是灰的,以前用过的twitter再也没有更新,发的邮件永远是石沉大海。”
洁安又停了一下:
“也许真的只是太久没见了而已。”
“那他当时为什么休学。”
洁安抬起一直盯着杯子看的双眼,凝视着于令一说:
“因为我。”
“因为你?”
“是的,因为我。准确地说是间接的因为我。”
洁安讲了一个遥远但也并不复杂的故事:
大三那年和大学书画社团的同学们一起到山上写生,在一个开满鲜花的山顶上,她取画纸的时候带出了画夹里的一张成品,正好一阵风吹过,把画吹到崖边的一棵树上,方文帮他去取,不小心就摔了下去,当时就昏迷了,被120接走之后,就再没有消息。
她为此一直懊恼不已,后来一直想要联系到方文,却都联系不上,学校里跟他的系里找到家庭的电话号码,说是出国看病了,就再也没有消息。后来那个号码也变成了空号。学校里相识的同学也没有联络到他。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他出事之前有说过,家里会安排他出国读艺术系的,他之所以会在这里读书,也是因为家里不许他学美术专业,而他为争取自己的爱好,高考的时候就没有好好考,考到我们学校一个很差的专业,后来家里拗不过他,终于同意他学美术了,没想到出了事。”
讲到这儿,洁安已是泪眼婆娑,越来越激动地继续说道:
“他很有天赋的,我希望他已康复,已经学成。”
洁安停了一下,接着说:
“但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如果有不测的话,我一辈子都会内疚,就算是现在没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传来,我也始终不能原谅自己。”
说完,洁安伏在桌上抽泣起来,对过去的回忆使内心久被压制的负疚和不安,还有对可能发生的不幸产生的恐惧都瞬间爆发,化为泪水喷涌而出。
听着洁安的叙述,于令一眼底有雾气升腾,不过内心也有一些失望,因为和自己原来想的不一样。
他也不知该怎样安慰洁安,又想索性让她发泄一下吧,这么多年的压抑。至少她是愧疚的,毕竟事情的发生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吧台那边真元却呆不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且不说他两人到底什么关系,不管什么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事,怎么可以让洁安难过至此。
走过来用手点了点于令一,歪了下头,示意他跟着自己出了小店儿的门。
“我不管你们以前什么情况,你欺负过她,伤害过她,还是现在你要背弃她,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难过至此,总是那个男人的错。”
话没说完,拳头已经跟上,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