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奈何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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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奈何为狼-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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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寒天身形一颤:“你来这风卓皇宫……到底是图谋哪般?”
  凤封笑着起身,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踏到了慕寒天的面前。
  “平擢驸马,恩泽百姓,取宠公主,大婚将定,司耀来访,月濯在侧,烟起边境,兄妹阋墙,里应外合,声东击西……”
  欣赏着慕寒天骤变的脸色,凤封微微翘起嘴角:“还有呐,祸乱朝纲,血染风卓——可惜慕盟主大概是看不到了呢?”
  “你——你这个畜生——!你到底想要什么?!”慕寒天的神态近乎狰狞,骤起的动作牵动着铁架摇晃,“如此行径你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
  凤封笑着转身,眼底的情绪复杂而阴郁:“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沁儿何其无辜——你——你为何要这般害她?!”
  背对着慕寒天,凤封的眼底掠过一抹痛色,须臾即逝。
  “要怪,你就怪她错投了胎吧。”
  “好好好——”慕寒天用力地延喘,“你心狠手辣无人可及,我只求你放沁儿一条生路——她不求这皇室这荣华,你放她乡野,寻个普通人嫁了,一辈子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绝不有碍你的大计——
  !”
  却像是被触了逆鳞,凤封蓦然寒凉了视线:“放她乡野、永世不见?——若非是她,你真以为当日逼宫会只死何进何大将军一人?!”
  这话出口,在场的人全是怔了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  

  ☆、暗潮

  这话出口,在场的人全是怔了一怔。
  慕寒天喃喃:“你真的……”
  凤封却不再理会,转身走向宫殿外,然后望向凤扬:“那边什么消息?”
  凤扬将手里的密函递上前去。
  凤封接过后寥寥几眼便已清楚,却是在眼里微微露出点凉意来:“…倒是我小觑了她,能给那些人带来不小的麻烦。”
  只是再过片刻,凤封蹙了眉:“杨景安和他的心腹未免显得太过不济,若是激战败北我还相信几分,可才几战便露了颓势却是不可能,他这是在做戏给我们看。”
  话音之后便是许久的安静,紫袍的男子目光注视着西北方向,眸子里挣扎过复杂的情绪,最后沉淀作一抹深沉的暗色:“传令安定清,进军风卓。”
  凤扬的神色一滞,即刻便恢复正常:“公子,风卓朝里的人该如何?……故里那边已经在催您回去了。”
  “催我回去?”男子低低笑出来,屋子里的人却觉得周身温度骤降,他虚望着月濯的方向,像是无意识地喃喃着,“我父亲已经替他死过一次了,如今,轮到我了吗?”
  两人身后被缚在刑架上的人眼里骤然掠过异色。
  “公子,那我们——”
  “……”男子摇了摇手,笑容寒凉,“吩咐下去,‘猎首’开展,行动干净点;另外,所有人随时准备离开……——离开之前,去寒山寺把那人带走。”
  “是,公子。”
  “风卓的天,最后还是覆在我的手里,……天意弄人。”
  那一声呢喃,如泥牛入海,不见踪迹。
  洛天沁离开京城之前,留过一道旨,在她离京的日子里,凤封掌摄政之位,万璆掌监政之位;虽是轻重有别,但总算是有所制衡。
  万璆也知道自己只是个挂名的,每日只需做做样子,在朝堂上给那位坐在空着的龙椅旁边的男人加油助威就够了,虽然那个男人看起来完全不需要他,除却边关有那位亲自掌控,休养生息多年的风卓朝内还真没什么波浪。
  只不过,万璆最近总是有些不太舒服的,像是预感一样的烦躁。
  真正进朝为官其实并没有多长时间,万璆这些年主要还是在闽南一带司掌着大大小小的事务,结果不久前他们的二把手,也就是宰相府的二公子林瑾,却突然回了闽南,虽是挂着“宰相府被抄,暂且离京避嫌”的名头,但跟在两位大人身边有些年数的万璆自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说实话,他与大多数跟在两人身旁将近十年的人一样,也是以为,无论殿下如何调戏过京城里这一朵朵少爷公子花,最后总还是会和林家二公子在一起的;毕竟,两人一起经历了太多的酸甜苦辣,说得矫情些,那两人始终看着同一处的风景,这世上兴许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的了。
  只是显然,当初这话说得早了些,不过是林瑾出了一趟天顷王朝的工夫,他们身经百战的公主殿下就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看都看不清,更不要说捞上来。
  林瑾的黯然,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是看得见的。把自己埋进无尽的琐碎里的林二公子,接管了本是万璆负责的所有事务,于是万璆便被一纸调令拎回了京城,默默欣赏他家主子和准主子的亮瞎狗眼的秀恩爱。
  嗯……所谓“秀恩爱,分得快”,古人诚不欺我。
  但是为毛线他成了这个悲剧的牺牲品?
  两人出巡,叫上他;两人议政,叫上他;两人猎狩,叫上他;两人用膳,叫上他;两人就寝,叫上——啊不,这个没有叫上他。
  天可怜见,努力适应一个颠覆了前十年所有表现、喜怒莫测的主子,跟时刻沐浴在一种来自“黑洞”的微笑里,是一件多么惨无人道的悲剧。
  他敢指天盟誓,他对这两个变态里面的任何一个都没有任何意思——!他不想看完秀恩爱就看分得快啊!
  神啊,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吗?
  然后神用现实告诉他:这个可以有。
  他家主子远赴边关并打了胜仗之后,万璆就开始觉得,本来平静无澜的朝堂开始风云暗涌,一种诡异的氛围,在朝中弥漫开来,并逐渐加剧着他不安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端倪

  这日早朝刚罢,万璆便推阻了几位同僚的盛邀,步履匆匆地上了轿子,原因无他——他家主子御用的影卫刚刚告知他,清心宫,被人封起来了,连影卫都进不去了。
  万璆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事情是谁做的,如今这宫里除了那位掌宫、政两权的摄政王,没人有这么大的权力;只是这个再浅显不过的认知让他不自禁地心生寒意。
  那个男人,他接触不多,却足以让他退避;如今圣上在外,若是……
  不敢再想下去,万璆摇了摇头,开口催过轿夫;一到了府里,轿子还未稳当,他便仓促迈出去,直奔书房。
  几位轿夫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未见这位万大人这般慌忙。
  书房里,万璆匆匆将自己刚写完的锦帛卷起来,将窗前挂着的鸟笼打开,东西绑了上去。
  鸟儿扑棱棱地振翅飞了出去,万璆望着窗外阴下来的天色,面目肃然。
  “……但愿还来得及。”
  他却未见到,那闪电隼还未飞出京城,便被人从空中射了下来,那人径直奔向皇宫去。
  当今的皇上钦赐给驸马的寒清宫内,紫袍的男子正闭目而憩,黑衣暗卫在外叩响了门。
  “公子,下面拦下了一封传往边关的暗信。”
  男子睁开眼,疲色在眼底掠过,他抬手挥了挥,便见那房门开向两侧,门外的暗卫走上来,将锦帛呈了上去。
  男子伸手接过,展开,只见上书几个蝇头小字——
  “清心生变,太傅陷险,朝中将乱,驸马有嫌。”
  男子垂眸笑了笑,将手中的锦帛卷了回去:“该何处归,便让它归何处吧……那万大人,暂且请到莺营里去好了。”
  那暗卫动作顿了顿,然后垂首应是,正欲离开,却又被男子叫住。
  “与其最终是旁人告知,倒不如我亲自告诉。”紫袍男子望着不知何时放在掌心里的玉瓶,隐约透出里面一颗暗褐色的丸状物,男子似笑非笑,手腕一转便将玉瓶收进袖里,然后起身,径直走到了书桌前,提笔挥墨——
  一炷香后,男子将手中纸张给了暗卫:“待几日后,我等离开,风卓圣上归来时,你便将之道出,宫里的所有人,都要听见。”
  暗卫的视线落在那纸上,瞳孔微缩了缩:“是,公子。”
  暗卫离开,男子倚窗望着鳞次栉比的宫殿,目光怅然。
  “你还是恨我吧,安乐。”
  三天后,风卓边境。
  洛天沁望着手里锦帛上的十六个字,眉头紧蹙,半晌后,她压着声音开口:“速召林瑾赴边,封监军一职,辅王蒙大将军戍守边境;调一万风卓卫,轻兵简从,随我开赴京城。”
  下手的人颔首离开,军营里安静了许久。
  洛天沁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锦帛上,像是化作了雕像。
  ……万璆的谨慎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若是万璆所疑为真,她这一世自作聪明,便是在那人身上栽得彻底,兴许永世不得翻身。
  ……“因为你下个月就是本小姐的人了,是本小姐以后的心肝宝贝儿……本小姐怎么会不信自己的心呢?”……
  如今想起当日的话,只觉得心里寒栗,也早已麻木得没有知觉。
  凤封……我求你,不要让我失望。
  不要逼我恨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咳,尽量日更吧,虽然字数少了些,渣作者虽然有拖延症以及懒癌晚期,但是不会坑的……

  ☆、噩耗

  回京这一路上,洛天沁始终是有些心神恍惚。
  军队在后方由随军的副将带领,洛天沁让人备了车夫,一路在前,不分昼夜,跑死了马便换下去,近乎没有片刻的停顿。
  她十年前便习惯了这颠沛流离的生活。
  说来这一世公主殿下做得辛劳,一路猜忌怀疑,提心吊胆,在外忙着做戏,在内防着兄长;难一些的那些年,便没有哪天能安眠整夜。
  她这么一路谨小慎微,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要前前后后想个百遍,她终究不够聪慧,只能这般谨言慎行,生怕走错了一步,落得个“满盘皆落索”的下场……却还是错了么?
  那人走进她的世界里的时机太过诡异,她知道。
  那人表面上云淡风轻,却有太多不符性子的言行,她知道。
  那人轻易便能笼络人心——无论是她还是朝中大臣——人性拿捏到极致,分明工于算计,她也知道。
  可她就是不愿去想。
  要她怎么去想呢?
  想她不过是自欺欺人?
  想她轻易地被玩弄于股掌?
  还是想她珍而重之的每一次回眸都不过一次施舍一场梦黄粱?
  她终究是个凡夫俗子罢了。
  她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把自己逼上了这“寡人”之位,她那些可笑的谋算,和自以为是,都是笑话罢了。
  何必呢?
  她真的累了。
  若那人就是图谋这皇位,她便给他就是了。
  她是个凡夫俗子啊,逃不了七情六欲的网,逃不过痴迷犯傻的劫,也不该坐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马车到了皇宫外,早便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宫外的侍卫远远地拦住了,车夫递上了皇令,侍卫甫一接过来,不由脸色一变,口呼万岁便跪了下去。
  一时之间,过往的,守卫的,或行夫,或走卒,车外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
  连日奔波,心神恍惚,将近拖垮了本就暗伤未愈的身体,洛天沁脸色苍白地下了马车,还未上那轿子,便见宫里仓促着跑来了一众宫女太监。
  “皇上——!”
  那为首的亲信宫女,脸上满是惊慌失措,洛天沁悬了一路的心,也就那么沉了下去,沉得深不见底。
  “皇上——”那些人过来便跪了下去,为首的晴儿颤栗着开口,“朝中多位大臣被人刺杀身亡,监政大人在府里失踪,太傅大人也不见踪影,驸马他……”
  接下来的话音却是断在了那里。
  洛天沁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面如金纸:“传——”
  话音刚起,便见那金碧玉瓦的宫墙上出现了几道黑衣人影,不消片刻,低沉而震耳的声音便在京城响彻——
  “风卓圣上亲至——
  若闻此信,如见本尊。
  十数年前,贵朝何进将军以情邀,令月濯帅华清羽赴宴遭伏,命殒边疆,十万将士皆为屠戮,不知圣上犹记否?
  凤封,月濯王朝南州清定城人士,凤非本姓,师尊赐之。吾原姓华,父赐名月漓。
  ——吾父华清羽之名,因友身殒,圣上当闻之!
  兵者诡道,何进为将,无可厚非,然以华清羽挚友之交,图之不善,月漓为人子,故当日斩之——!
  ——吾母田罗茵之名,因战祸及,圣上当闻之!
  权者寡人,汝父为皇,无可厚非,然以城池遭戮罪之名,推之旁人,月漓为人子,故今日擒之——!
  ——吾师谷春寒之名,家破人亡,圣上当闻之!
  武者锐意,汝师为盟,无可厚非,然以正责亲女怀子亡,称之道义,月漓为人徒,故终日辱之——!
  封以父之身殒由,进爵月濯月漓王,掌三军。
  吾居风卓一载,寒于结党营私、人心不古、明争暗斗、血脉屠戮。
  今以汝当权者不善不仁、不义不忠之德行,吾帅三军,誓破风卓,以血洗一朝罪责,还浩然之气于长天!
  今吾留书,来日必还!
  若血染长空,是书普天之庆欢!
  ——月濯王朝,月漓王华月漓,敬——上——!”
  余音落地,回音仿佛依旧在响彻,城中所有人茫然地望着声音的来处,即便人影已淡去,也是久久不能回神。
  洛天沁却是最先醒过来,迈开步子,向着宫内走去。
  她提起内息,沉声喝道:“暗影出列!”
  话音落地刹那,她的身后多出了两列人影。
  “传令闽南,万贺为帅,林之珖、杜庭渊、杜庭泽为副将,所有军队全部拔营,行军月濯边境。”
  “领命——!”
  两道人影离去。
  “传书洛天沨,不得在天顷停留,即日返京,接掌摄政王之位。”
  “领命——!”
  “传旨王蒙大将军,再调两万行兵,开粮仓,急行军运输粮草往月濯边境。”
  “领命——!”
  “传书信与天顷圣上——”洛天沁步伐一顿,抬眸冷然,“司、月勾结,谋我风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是,属下领命——!”
  洛天沁重新抬了步子时,身后已然少了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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