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花、归依你们都在这啊!咦,这位是花不悔吧。”路远凤从门外冲进来。
“路公子也在啊!不悔很久未见到你了。我还记得你最爱美食了。”花不悔话音刚落下,一群下人端着早饭依次进入室内。“看我,你们还未用餐呢,不悔就先告退了,晚点再来叨扰。”说完,快速的离开。
路远凤紧紧地锁住花不悔的背影,“怎么就觉得有点熟悉呢!”
“路远凤,你在嘀咕什么?你不吃啦?”花采荷不解地望着停在门边的路远凤。
美食!“采荷花,你别和我抢啊!”路远凤几步走到桌边,快速落座。
归依修长的手指放下医书,打量了两人一番,慢慢地走到桌边,优雅落座。
☆、第十三章 一个故事
傍晚,花采荷百无聊赖地坐在桃花树下,呼吸着静谧的空气,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归来的花不渝,脸上带上了几分愁绪。
“花姑娘!”一袭蓝衣,一把纸扇,一张银白的面具。
“二公子!”花采荷看到来人,起身问好。
“花姑娘,想来我们还挺有缘的,都姓花。说不定还是亲戚呢!”花不悔开着玩笑。
“也许吧!”花采荷淡淡的声音带着几分低落。
“怎么,你不开心?这样吧,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吗?”看着没有反对的花采荷又接着说“很久以前,一位猎人上山打猎,很奇怪,那一天他什么也没打到。可是就在他回去的路上,他捡到了一条受伤的小狗,猎人很高兴地抱着狗回了家。猎人精心地照顾它,等它好了之后就带着它一起打猎,从那天后,也许是上天眷顾,猎人每次都能打到很多猎物,能卖个好价钱。生活本来该越过越好,可是你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吗?”
花采荷摇摇头。
“最后,那只狗死了,死在猎人的猎刀下,我猜那时候它的表情一定不可置信和后悔。而猎人呢,他再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打到很多猎物,生活过得越来越拮据,最后因为生病没钱医治,死了。”过了一会儿,花不悔接着说:“原来,猎人捡到的不是狗,而是一只狼。最开始猎人没有发现,可后来,狼长得越来越不像狗,猎人这才发现那是一只狼。提到狼,很多人都害怕,猎人也不例外,所以,他亲手杀了那只狼,哪怕那是只不会伤害他的狼。他永远也不知道那只狼本来是找他报仇的,因为猎人在不久前,杀了它的父母。可是猎人对狼很好,不多的食物总会分它一半,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嫌弃它是一只畜生,会让它上踏睡。狼心软了,它放弃了报仇,它永远也不会想到会死在它放过了的人手里。”
看着沉侵在思绪中的蓝衣女子,花不悔似放松地笑了笑,说:“时间不早了,花姑娘早点休息。花姑娘也不必太担心病情,我想家兄就快回来了,他一定会有办法。”
“谢谢你,二公子!”花采荷点点头,看着花不悔离开。
花不悔转身离开,在没有人注意到的面具下,一双眼发亮,瞳孔变成椭圆。
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归依一身白衣,一头披散的乌发,手执着一柄青剑安静地站在那,整个人仿若与身后的阁楼融为一体。他淡淡地望着树下的女子,觉得她越发奇怪。吃饭的时候越发少的食量和那几不可察的隐忍,还有越发僵硬的动作。还有几不可闻的呼吸。
路远凤再次蹲在厨房的屋顶上,手拿着一盘叫花鸡啃着,他爱上了这个地方,太多的美食就在眼前,看得见吃得着,还能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他相信今晚上那个似人非人的东西一定还会再出现。
☆、第十四章 梦
深夜的花府再次恢复宁静,路远凤呆在屋顶上有些困倦了。突然,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路远凤快速地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望着被微微移开的瓦片下厨房内的情景。
门被推开,一个黑衣人怪异地走了进来,他披散的头发遮住了脸,只露出了一双发光的眼。说是怪异,只因他没有按正常人的行走,他两只手着地,像动物一样在行走。他先打量了一番室内,又抬头望了望屋顶,似在确定有没有危险。因为抬头而微微露出的脸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痕,有的像是被树枝或带刺的草叶刮伤的,有的像是被啄伤的,有的像是不小心撞伤的。被伤痕覆盖的脸已看不出原形。
他轻巧地来到鸡舍旁,发光的双眼透过栅栏紧紧盯着,耳朵微微倾斜,似在确定猎物的位置。然后身体不断地移动,最后整个身体一个跳跃扑向不知危险的食物。
路远凤紧紧捂住嘴,却还是不小心露出一丝气息。看着身下的人似察觉到危险,丢下嘴里的被咬死的鸡几个跳跃像屋外逃去,路远凤追了上去。
前面的人像是很熟悉环境,每每在路远凤要追上的时候距离又被拉得很远,他越来越选择茂密的草丛、树林前行,让身后的路远凤叫苦不已。
不管路远凤是何种心情,睡熟的花采荷正在做一个梦。
热闹的菜市口围了很多人,却显得格外肃静,正午的阳光热烈地照射着这片土地。一行几十人穿着囚服被压上台子,其中有老人,有中年人,有少年,有小孩,有男有女,他们唯一相同的地方是脸上都带着恐惧害怕,但有一个人例外,他暗黄的脸与其他人格外的不同,脸上挂着傻傻的笑,眼里也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恍惚,像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
“斩!”冷漠的话从监斩官吐出,不带一丝感情。在他话音落下,一片哭嚎声响起。不管要被执行的人是如何恐惧悲哀,早立在一旁的侩子手高高地举起闪着白光的大刀。
“不,哥哥,不要!”梦里的花采荷狠狠地哭着,想要上前解救那挂着傻笑的少年,却像是被无形的绳子固定了一般,怎么都挪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笑容在那一刻固定,然后是一片血腥和掉落在地上的头。花采荷受到刺激地惊醒,梦里的一切那么清晰。抬手摸了摸脸,没有一点水渍。她痛苦的闭上眼,梦里的画面反复纠缠着,她就不安的坐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花采荷望着同样带着黑眼圈的路远凤,“我要离开这。”
路远凤打了一个哈切,慢半拍地接收到花采荷说的话,惊讶地从凳子上站起来。“采荷花,你疯了,你的病不治疗了?你知不知道那会是什么结果?你会死啊,你懂不懂?”
花采荷点点头,“我知道,可是我更要去找我哥,他有危险。”
路远凤低头喝口茶,“采荷花,你知道你哥去哪了?”看见她摇摇头,“我说你都不知道,你要去哪找?等你病好些,我再陪你一起去找啊。”
花采荷摇摇头,哽咽着说:“路远凤,没时间了。”
“什么叫没时间了?采荷花你可不要乱说,你难道不相信花不渝的医术?”
“我陪你。”一个淡淡的声音插了进来。
路远凤望着出现在门口的一身白衣,一头披散着的乌发,一柄青色的长剑,没好气地说:“归依,采荷花疯了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剩下的话在那冷冷的目光下再也说不出。
归依握紧手中的剑柄,又松了松。清冷地说:“收拾下就出发,路远凤,你就留在这等花不渝。”
☆、第十五章 死亡1
最后,归依和花采荷还是没有离开,因为花不渝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远飞的凤凰,你好久都没来花家了,这次是有什么美食要同我分享?”花不渝一身青色衣袍,满脸笑意地望着路远凤。
路远凤摸了摸一字眉,扯扯大胡子,“花不渝,我这次来可是有正事找你,我的一个朋友花采荷她得了怪病。”
“是么?怪病?那我们这就去看看。”花不渝一双眼透出浓浓的兴趣。
两人一路来到花采荷的住所,明确了来意,花不渝为花采荷把着脉。久久,花不渝抬头吃惊地望着花采荷。“姑娘,你……”
花采荷迎上花不渝望过来的视线,缓缓地收回手臂。“我是不是治不好了?没关系的,我本来也没抱希望。”
一旁的路远凤望着这一幕,“花不渝,还能治吧?”
花不渝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也不确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没有脉搏,全身没有温度,这分明……不过,或许是我医术浅薄,我这回去翻翻医书。”
花采荷摇摇头,“不麻烦花公子了,我想现在离开去找我哥。”
花不渝有些为难,有些可惜。“可是姑娘你……”
花采荷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生死不过一念,也没有那么可怕。”
“哥,你回来了!”带着面具的花不悔摇着纸扇从门外晃进来。
花不渝看着面具下浓浓的黑眼圈,一张笑脸垮了下来,“不悔,你又不听话了。”
花不悔无辜地耸耸肩,“哥……那个对了,我今天收到京城的消息。”看到哥哥松下来的脸,也不卖关子的继续说:“镇守关边的程将军通敌叛国,被判诛九族。正秘密押送京城一月后处决。”
想到那个梦,花采荷忐忑地问:“有花采何的名字吗?”
花不悔想了想,摇摇头,“花采何倒是没有,但有一个程采何的名字,听说是前两天程将军刚认回的儿子。他可真倒霉的,还没享两天福,就要被问斩了。”
花采荷一张脸变得灰白,是他,哥哥。为什么会这样?“嗖”她冲了出去。
“采荷花,你等等我啊!”路远赶紧追了上去。
房间里的两兄弟,花不渝打量着弟弟,“不悔,你又没能控制住。你还记得你是一个正常人,而不是一只动物吗?”
花不悔痛苦地摇摇头,“哥,我也不想的。我控制不住。昨天好像被路远凤察觉了。你说他……”
花不渝摇摇头,“路远凤他不知道的,最多只会怀疑。不悔啊,哥哥希望你能好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不是这样把自己分裂出来,白天是人,晚上是动物,上次是狼,这次是狐狸。唉,你放心,哥会帮你的,一定会把你治好。走吧,回房我给你敷药。”
冲出花府的花采荷停了下来,望着站在柳树下的一身白衣,一头披散的乌发,一柄青剑,他正淡淡地望过来。而他身边两匹白马悠闲地啃着青草。“走吧!”
“谢谢你,归依。”
☆、第十六章 死亡2
两人赶了半月的路却只行了大半的路程,这一天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客栈休息,花采荷倍感疲惫,她早早的上床睡觉,这一晚,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十岁的少年瘦弱的身体背着九岁的妹妹离家,就算不能承受起重量,他也咬牙坚持着,一深一浅的前行,始终没有回头望后母恶毒的眼神。
“哥哥,我们去哪?”小版的花采荷问着少年。
把背上的妹妹向上提了提,“我们回家,回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家。”
花采荷把小小的头放在少年肩上,“那回家了,我们还会被打,会被欺负吗?”
花采何摇摇头,“不会,以后没有人再打妹妹了,哥哥会保护你。”
花采荷高兴地点点头,“真好,我们也有家了,属于我和哥哥的家。”
十二岁的花采荷生病了,她难受地看着哥哥担忧的眼神,安慰地拍拍哥哥的小手。“哥哥,对不起,采荷不听话,生病了!”
花采何摇摇头,眼里满是坚忍。“妹妹,你要快快好起来,然后和哥哥一起玩。”然后少年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晚,一天比一天消瘦。
十三岁的花采荷身体越来越弱,越来越瘦,面色也越来越枯黄,“哥哥,对不起。采荷不能陪着你了,你要好好的。”
花采何看着形如枯槁的妹妹,痛苦的摇摇头,“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没用,不能让小荷花过上好的生活。妹妹,别丢下哥哥。”
花采何抱着被毒蛇咬伤的妹妹跪着求李二华。“求求您,救救妹妹。”
李二华满脸讽刺地望着花采何,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凭什么!”
花采何求救地望向父亲,却只得到了他回避的眼神。“我会努力赚钱,会还你的。”
“好啊!先写借条,看一下她的病,怎么也得二十两银子吧。”李二华讽刺地看着花采何那张倔强的脸。“怎么,你觉得多了?也是,这妹妹这条烂命怎么值得这么多呢?那你快把这晦气的东西抱走,别在这碍眼了。”
“我不会写字。”花采何紧紧握起拳头。
“行啊,你只要按手印就好。”看着父亲写完欠条,花采何按好手印就想抱着妹妹去看病,李二华却虎着脸说:“你现在就去镇里找工作挣钱还我,至于你妹妹,我会找大夫救。不然,别怪我狠心不给你妹妹看病,要知道她要死不活的,可是要花很多钱。”
来到镇里打工的花采何,因为个子小,力气不大,面黄肌瘦的他很艰难地找了一份洗碗的工作。又因为是新来的,难免受到各种欺负,各种刁难,总是被饿肚子,被加活。“妹妹,哥哥会努力的。”第三天,因为一个小厮生病了,花采何到前厅去帮忙,遇上了到乡下度假的程将军。
原来,花采何的母亲是将军府里的一名小妾,她常常被当家主母当做出气筒,下人也都捧高踩低,日子过得越发不好。每每将军回来到她房里歇过之后就更是受到各种惩罚。而将军常年在外,又很少回府,她高兴地日子比起痛苦的日子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有一次将军外出之后,她逃了。而将军之所以认出花采何是他儿子,只是因为花采何和将军五官极为相似。
“如果做你儿子,能不挨饿,能帮我找妹妹吗?”瘦弱的花采何比同龄人看起来都小,他问得格外认真。
“当然,你会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程将军慈爱的说着,眼里却闪过厌恶,她妹妹就代表着那贱人对他的背叛。可惜那一瞬的眼神花采何没有看见。
享受了两天少爷的生活,没想到就遇到了晴天霹雳,程将军被抓了,还要被诛九族。花采何派人找过妹妹,可是他们都说她死了。他起初是不信的,可是派出去寻找的人没发现一点踪迹,他也找过李二华,可是她们搬离村子,不知去向。
“妹妹,哥哥很快就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