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力量已经用到了极限。又渐渐地超越了极限。我已经没有余力关注他们两个了。我的眼前几乎是一片漆黑,只是木然地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扳着手柄。我想,没准我就算累死了。也许会一直抱着手柄不放呢。
忽然之间。我抱着的手柄发出“咔嗒”一声。我身上承受的重量瞬间全部消失了。我用力极大,忽然失了反作用力,就直接一跤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跌倒了。我还死死地扳着那手柄,可是,似乎不需用力,手柄已经卡在安全的方向了。
成功了吗?安全了吗?我,做到了吗?
“真真,真真!”我听见有人在焦急地呼唤我的名字,感觉一双手托着我的后背,把我的上半身托了起来,我就倚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个怀抱热乎乎潮乎乎的,显然抱着我的人也大汗淋漓,衣衫已经透湿。
隔了好一会儿,我的眼睛才渐渐地能够视物,看清那抱着我、一脸焦急的人正是我的秋。
“ok了?”我尽力地咧嘴一笑,脑抽地说出了一句英文台词。
不过即使我说火星文,他大概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湿漉漉的男神也笑了,温柔地说:“你可真厉害。”
“怎么也不能让你们失望嘛!”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得意地说。
骆大春立在旁边,微笑地望着我。他看上去也十分疲惫,可是与我们不同,他的身上一滴汗水都没有,所以不像我们这样狼狈不堪。我这才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无论多么热多么累,好像从来没有出过汗。
果然也是一个怪物!
聂秋远把我横抱起来,我用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后头勇气之门伸展出的巨长藤也像我搂着男神脖子一样牢牢地搂着那块大石头。前头桥顶的箭雨已经不再坠落,盘旋的巨鸟也像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
秋抱着我,与骆大春一起,绕过脚下已经深深钉入土石地面的簇簇短矢,慢慢地朝石桥对面走了过去。
控制这一切的机关果然在桥的对面,只要能够成功地跨越石桥,就能让所有的攻击都停止。
抬头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石桥对面这扇大门上方的四个大字:“信义之门”。
我心念一动,这两扇大门上的字,是不是在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信息呢?
第一扇门是“勇气之门”,穿过这道门的方法,是准确地分析判断,不惧死亡,投身于火山熔岩之中,只有兼具智慧和置生死于度外的勇气,才能成功。
第二扇门是“信义之门”,穿过这道门的方法,是相互配合,完全地信任队友可以完美地执行自己的那部分任务,把后背交付给彼此。当然,除了信任,高超的武功也是必不可少的。
难道说,秋的家族,这是在……入门考试?
我的汗又一次下来了,要是考试的话,这难度也实在太大了吧。
到现在为止,我们连一个真人都没有见到,都是这片迷宫一样的区域,在自动地出考题。而且,有一点我颇为在意,刚刚的信义之门试炼,似乎刚好是三个人配合才能成功的,这是巧合,还是说,这个区域甚至能自动计算我们的人数?
那么,接下来,还有吗?
聂秋远抱着我,缓缓地踏过了信义之门,走进了另一片未知的区域。
这是一片孤立的宽阔高地,呈椭圆形,高地的四周,环绕着深陷在地底的熔岩火海。
在断崖的边缘,立着一尊巨大的白玉雕像。
雕像塑造的是一名女子,长发披散,低眉垂目,神态温柔。这玉雕的雕工极其高绝,女子的每一根发丝,每一处衣褶都像是活的一样。整个人似乎充满着生机。
女子双手置于胸前,手中捧的是一柄形状怪异的月牙弯刀,而雕像的面前,整整齐齐地摆着三只蒲团。
看到这尊玉雕,身边的骆大春轻轻地“咦”了一声。
聂秋远便问他道:“怎么了?”
“这雕像……”
“有何不妥么?”
骆大春定了定神,道:“也不知这里怎么会供奉着这样一尊雕像,因为……这是我纯狐氏祖先母神嫦娥的造像,在落雪山庄的圣堂中供奉有同样的一尊。”
我们两个都吃了一惊。
在藤越热海地下的迷宫里,怎么会供奉着落雪山庄始祖的雕像呢?这里应该是聂秋远家族的地盘才对啊!
再想一想,骆大春的血。为什么会召唤了“引路人”呢?难道说骆大春也是被他们认可的族人?那么再往前推进一步。难道多年以前惨遭灭门的聂氏一族,实际上跟落雪山庄是一家?
“司空,你们族谱中,对聂姓一族可有记载?”聂秋远蹙眉问道。我认为他大概与我考虑的是同一件事情。
骆大春摇头道:“没有。纯狐氏一族。上溯五代便已只剩下我司空氏一支。之前的宗谱,记载过几个姓氏,但是没有姓聂的。”
这其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
我想了想,便直接说出了我的看法。
“你们瞧,如果在雕像面前放置了蒲团,那么这意思应该很明白,是要让咱们给玉雕叩头行拜礼吧。既然这供奉的是纯狐氏的母神,就算没有蒲团,咱们拜一拜也是应该的。所以,咱们不如听从主人的安排,向母神拜上一拜。”
他二人点头表示赞同,我们便一人跪上一个蒲团,我就向嫦娥的玉雕低头拜了下去。
空气中隐隐传来独特的香气,仿佛眼前的玉雕是有生命的,仿佛这位上古的女神还在散发着幽幽的体香。如果骆大春之前对我讲的纯狐氏一族的渊源不假,那么嫦娥就不是人们传说中那样因为自私和贪婪独吞了西王母的灵药,背叛了丈夫,一个人可悲地飞上了月球。
那是人类传说中最早的登月行动,至今我国所有的月球探测器还都叫做“嫦娥x号”。
唉,谁能知道,这位女神吞下去的根本不是什么西王母的灵药,而是纯狐氏终极的秘宝“冰寒神丹”,并为此送了命呢?
谁能想到,她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世界和平守护者,理应获得万众的膜拜和缅怀呢?
我是真心实意、毕恭毕敬地跪在蒲团上,前额触地,给她磕了一个标准的响头。可是当我起身的时候,我发现聂秋远和骆大春直挺挺地跪在蒲团上,根本就没有磕下头去。
“你们在干……嘛……”我还没来得及问完就硬生生地把话吞回去了,因为我感觉他们两个似乎十分不对头。
他们两个都是目视前方,眼神却十分空洞,好像是陷进了什么深不可测的世界。
我立即意识到,不可以惊动他们,因为我本能地认为他们可能是被人精神控制了,或者是陷入了某种幻觉。所以现在的他们,很可能跟梦游的人是很相似的。
老人说,千万不要叫醒一个梦游的人,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看来这一步的考验,关键就在这玉雕和玉雕前的蒲团。按照设计者的规划,应该是我们一跪到蒲团上,就会同时陷入某种幻觉,并在其中接受考验。目测现在的情形是他们联网成功,而我却联网失败了。
从已故的白虎使若婵娟试图对我实施精神控制的时候起我就发现了,作为一名穿越者,我似乎享有小小的福利,因为我的精神与肉体并非原装,所以任何人都很难对我成功地进行精神控制。
也正是因为这个福利,我的考试资格就这样被取消了。
那么,现在的他们,正在经历着些什么呢?(未完待续……)
ps:作者菌:劳动节,顾名思义,就是劳动的节日,所以今天18:00加更,菌们晚上再见。R1292
☆、No。263 藤越热海(6)(加更)
我站立起来,仔细地望向他们,只见他们安静地跪在薄团之上,神情凝重,聂秋远的额上隐隐地渗出汗水。
在梦里,经历着战斗吗?
我凝望着嫦娥的玉像,双掌合什,心中默默祈祷。嫦娥是落雪山庄的先祖,现在您老嫡亲的孙辈可就跪在面前,总也不能对他们加害吧?
周围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变化,与刚踏入这片区域时没有丝毫差别。高地周围的深陷地带,熔岩在流淌,轰鸣的声音自遥远的深处传来,令这里显得更加神秘。
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只能安静地等待,观察周围的形势,守护着他们。时间过得很慢,估摸着怎么也有半个小时过去了,地上跪着的两个人还是丝毫没有回来的意思。
我正百无聊赖地溜达着,却忽然有一股冷风倏地穿过了我,令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猛地一惊,因为我非常熟悉这样的感觉,这是我的第六感在起作用,我的身体本能地感知了危险!
自从我开始刻苦地习武,我的第六感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敏锐,每每危机降临,我的身体总是能像动物一样产生特殊的不安与躁动。这一回,那令人不安的源头,就来自我们身后方向的远处。
我“唰”地一声拔出了采幽剑,就* 在同时,只听“飕飕”两声,两枝羽箭携着破空之声,向聂秋远和骆大春的后背疾射而去。
把人拉进幻术里,又用这种方法暗算人家。这不是太坑爹了吗?
我闪身挡在了他们前面,看准羽箭射来的方向,运起内力,使剑全力猛拨,“叮叮”两声,两枝羽箭被我成功地打飞,向旁边迸开。
虽然羽箭被拨开了,可这箭不知是用何种弓弩射出来的,力道大极了,震得我虎口都快裂了。疼得要死。
难道。这也是一场考验吗?还是说,这是专门针对我的?
我凝神向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我感觉那羽箭来自我们刚刚穿过的信义之门的另一端。
奇怪,按理说。一场考试。通过了就是通过了。没有倒回去再考的道理。那么,这两支箭,怎么会从信义之门的那头射过来呢?
我手持采幽剑。挡在聂秋远和骆大春的前头,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高度警戒。现在他们两个人的灵魂似乎不在这个世界里了,所以在这个世界里能够保护他们肉身的,大概也就只有我了。
精神一集中,观察力也变得敏锐。这一观察不要紧,我就发现了更加了不得的大事情。
在我们的周围,高处的石壁上,以及我们所在的高崖地面的数处,出现了一些隐隐闪着乌光的“铁蒺藜”状金属物。我不由大吃一惊,这东西如此眼熟,我不是曾经见过的吗?!
这是我和聂秋远初次见朱雀时,他在一个村落周围的高树上布下的东西,当雷雨降临时,这些东西将雷电导下来,在整个村庄里形成了巨大的放电场,电死了整整一个村子的人畜。
那么现在这是什么?这里可没有雷电,没有雷云中的电荷供这东西吸收,难道也能形成电场吗?
可是这个东西只要存在,就绝对不能小觑。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的话,刚才可是没有这些的,也就是说,有人就在我们身边,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布下了这些东西。
如果,这些东西在没有自然界雷电的情况下,也能转化其他能量为电能呢?!这里可是热海,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热能不是吗?
那现在的我们,岂不是糟之糕也?
我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出现这种东西,也来不及思考到底是谁干了这种事,我的心里只能反反复复地飘浮着三个字:“怎么办!”
他们两个没有意识,也无法移动,就算我能拖着他们俩走,也没地方可去。唯一可以通行的就是我们来时穿过的“信义之门”,可那门后头现在变成了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更何况,那门后头刚刚还向我们发了两支冷箭。
“拼了!”我狠狠地一咬牙。这会儿,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我闪身飘到他们两个身边,开始迅速地拆除他们身上肉眼可见的所有金属制品。
武器肯定是首当其冲,接下来是束发的饰品,衣服上的饰品,暗器,火镰等小工具。我把他们弄得披头散发,凌乱不堪,还一边念着佛,一边把他们从头到脚仔细地摸了一遍。
自家老公摸一摸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骆大春,实在对不起了,我可不是有意要占你便宜的!
然后,就是我自己的。
我抱着这一堆东西迅速撤到高地远离他们的另一角,把聂秋远的长剑剑尖朝上,剑柄插入土地,又把骆大春的短刀,我的采幽和匕首三把武器刃尖朝下,呈三角形固定在长剑的剑柄上,并将三把武器的刃尖也插入土地。
我在试图制作一个原始的避雷针。避雷针的原理,就是在高处竖立一根尖形的金属物,让它吸收聚集雷云中的电荷,并通过引线和接地装置,把雷电导入地下,使建筑物免遭雷击伤害。
可是现在的我,手头只有这些金属物,而且也不确定这些“铁蒺藜”是否构成雷电阵,是以什么原理放电的,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有赌一把。
也不知运气怎么就这么好,我刚刚做完这一切,迅速跑回聂秋远他们身边,张开双臂,把他们挡在身后,就见眼前一片火花乱闪,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咝咝声后,只听“咔嚓”一声巨响,眼前一片强烈的白光爆开。瞬间。我身体摇了几摇,向后跌坐在地上,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我坐在地上,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作响,心跳得像擂鼓一般,就赶忙意守丹田,调匀呼吸。就这样调息数分钟,我才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五感。
等我的眼睛可以视物。我就惊讶地发现。我们三个人的兵刃物品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而刚才我设置“避雷针”的位置,高崖竟被生生地削掉了一大块,整片高地的形状都变了。
真的是雷电阵吗?那么。刚才。这是我制作的“避雷针”管用了吗?
呼。无论如何,算是暂时捡回一条命了。这会儿我又有些后怕,很明显。刚刚是有股巨大的力量袭击了这片地带,而且,把我们的兵刃朝四面崩飞。这些刀剑居然没有击中我们,把我们中的某人戳个透明窟窿,还真是万幸。
我赶紧环视四周,发现那些“铁蒺藜”全都已经熔变了形,应该是不能再用了。看来这一回的雷电阵是一次性的。
我奋力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四围摸着,捡回了我们几个的兵器。我将短剑采幽立于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