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坐了回去。
这两个人的眉来眼去立时让我一头黑线,总觉得存在一种难以解释的极度暧。昧的气氛。他们两个之间,究竟藏着些什么呢!
“颜掌柜可曾报官?”聂秋远问道。
“如何报官?”颜舜卿轻笑一下,“京城里的大商可都觉得自己是下一个呢。没有预告,没有线索,官府也没有那份余力一家家地保护啊。”
聂秋远点了点头,叹道:“确实如此。只我等皆是游历江湖的无名之辈,势单力微,恐怕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了。”
颜舜卿呵呵一笑:“生死有命,诸位对在下如此挂怀,在下已然万分感激。”
正说话间,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原来是我的奖品被送来了。
一千两白银,封得好好的,装在一个精致的乌木大匣子里。而那块价值连城的宝石“剪秋瞳”,用一只鎏金小漆盒装着,递到了我的眼前。
漂亮极了。宝石并不大,是比琥珀更深的颜色,像蜜蜡一样细腻莹滑。宝石的正中,有一条深褐色的竖线,仿佛猫儿的瞳孔在阳光下的形状,确实让人看了就爱不释手。
“小小薄礼奉上,不成敬意。”颜舜卿拱手道,“多谢姑娘给了我一线希望。”
我毫不客气地把东西收了下来。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参加比赛的,肯定是连客气话都不会说就要收下来的。至于一千两银子,对人家银号老板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的事,那更是不收白不收了。
“颜掌柜,可否赐个笔墨?”我开口道,“小女子虽然没有什么才华,可是方才听了掌柜的故事,心生感慨,竟忽得了小诗一首,想要赠予掌柜,不知可否?”
空气忽然有一点凝滞,聂秋远和韩媚兰都惊讶地望着我,骆大春的下巴掉了下来。他们肯定觉得我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因为写诗什么的,哦买噶,那可离我的世界太远了。
可是为了这首诗,昨天晚上我熬到四更才睡。我这么不多愁善感的人,写首诗容易么!L
ps:这一章也是加更,标题里忘写啦!再次感谢今天的七粉红~!(扭扭扭~)
☆、No。97 七味唐辛子(11)
笔墨很快就备好了。我控制着因为水平差而哆嗦着的手,用这一段时间练习毛笔字的最好成果在精致的字笺上写道:
幽谷何年红药住,夜杳始觉香满路。
公心自在凌风舞,子芳华兮心独慕。
取得忘川水几许,财名利禄身外物。
有缘万里自相逢,道是风吹花千树。
字不咋地,诗也作得莫名妙。本来我昨天夜里思索半天,搞出来想凑和着表达这个意思,就是说,老板咱俩相逢也算是缘份,相逢得好,三生有幸!可是没想到,这跟老板讲的故事也是略微有点契合的。
不用看懂,就当我在装十三,好好地收下吧。这样我的任务就算彻底完成了。
字好不容易写完,骆大春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扑嗤一声笑出来,凑到我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一塌糊涂……”
可是聂秋远却在案子前头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我写的字。他的眼神不知怎的忽然让我想起了那一夜他看我时的热切,那一夜……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看得这么认真,难不成,他看出来了?
“多谢姑娘赐字。”颜舜卿恰到好处地打破了尴尬,“今日得与诸位相识,确是三生有幸。”
他的声音依然是淡淡的,他一直是那样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我们又闲聊了些别的,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告辞回去。
能够有办法保护他么?我现在很关心这个问题。
当夜三更,那人影刚刚在黑暗中坐在我的床头,就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腕。
“怎么,没睡着?”幽夜公子一边任我借力,把我拉了起来。另一手取出火石,熟练地点着了我案头的蜡烛。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等着你呢!”我确实是没睡着,我兴奋得睡不着。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是凭着一己之力,打了一个大胜仗似的。嗯,我不但为夜拿到了宝石,还赚了一千两银子,我好像有点可以抬起头来了。
我得意洋洋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了“剪秋瞳”,宝石在烛火映照下泛出美丽的光泽,幽夜公子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柔和而明亮。
“喏,给你。不用去偷了哟!”
夜接过了宝石。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条乌金色的细链子。那是一件纯粹的装饰品,不知是用什么独特的贵金属做成的,颜色很深,却不显压抑。细细的链子雕工非常精致,隔一截还坠有小小的雕花,链子的中间吊着垂丝海棠花苞饰,有一处可以镶嵌宝石的位置。不知怎的,就像刻意定做的一样,夜把“剪秋瞳”往链子上一嵌,链子就变成了一条精致完美的宝石项链。
夜把我的身体扳正过来。把项链戴在了我的脖子上。烛影婆娑,他温暖的手指从我的后颈和头发之间穿过去,撩开我的长发。他的手指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我脖颈的皮肤。我的头发那么自然地搭在他的手臂,我的头自然地轻轻靠着他的左肩,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像拥抱。
他的身上传来一股神秘的气息,深夜的味道。我的心里忽然一阵莫名其妙的紧张。
“好看。”他轻按着我的肩头,和我拉远了一点距离,欣赏着我脖子上的项链。
哦买噶,这是搞什么!
“咳咳,”我从突然袭击中恢复了过来,头脑才走上了正路。“你在干嘛?你不是要这个么?你这是在玩我?!”
“我已经看过了,这不是我要找的东西。这是你的。”他柔和地望着我。
“你到底在找什么?你答应过我。要是我拿到了剪秋瞳,你就把一切都讲给我听。”我终于抓住了重点。
“嗯。我答应过你。你做到了,我也会做到。”幽夜公子抿嘴一笑,放开了扳着我肩头的手。
“我是为聂秋远,去偷宝石的。”
神马?这个时候,居然要把你的盗窃行为,栽赃到我的男神头上?!
“真真,我曾对你说过,他五岁的时候,家里被灭门,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被祖师所救。祖师,就是天镜门的创始者,前朝的神捕。聂秋远被救下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几件东西,其中有一件,是一袋七块的宝石。祖师曾拿出其中一块观看研究,不想那个时候负责照顾聂秋远的弟子生了疏忽,所以秋身上的一袋六块宝石,被盗贼窃走了。”
啊,原来他是在替聂秋远寻找丢失的东西!
“当时是你偷走的?”我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愤然道:“拜托,他五岁的时候,我也五岁好吗?我偷走的?”
我这才发现,我这是刚刚知道了幽夜公子的年龄。虽然我感觉,他应该挺年轻的,可是他用面具遮着脸,谁知道呢,也没准,三十四了也未可知。
作为一个现代姑娘,我内心的青年标准与联合国是接轨的,那就是,四十五岁以下,都算是“青年”的范围。所以,就算我的好基友是个美大叔,我也一点都不在意。
不过,现在看来他不是个美大叔,而是个二十岁的美男嘛。
“那么,这七块宝石,到底是什么?”我问他。
幽夜公子拉起我的一只手,把一件东西放在了我的手心。我定睛一看,手心里是一块黑色的玻璃。
不是玻璃,是一块黑色的石头,虽然颜色是黑的,可是却透明而纯净。
“这是什么?”我感到很奇怪。
“水晶。”夜淡淡地说道,“七块宝石中剩下的唯一一块。”
神马?黑色的水晶?而且,剩下的这唯一一块重要的宝石,居然可以交到夜的手里,他们两个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密切。
幽夜公子从我的桌子上取了一只茶碗,然后。从自己衣袖中摸出一只小瓶,将一些透明的液体倒进了茶碗。他拈起我手心的黑色水晶,将水晶放进了茶碗中。
烛光之下。茶碗中水底的水晶的里面,居然清晰地透出了一个字。是一个“在”字。
我吃惊得合不拢嘴,却听得夜说道:“这是花了好多年的工夫才弄明白的,所以,也许剩余的六块宝石中都各自含着一个字,而这七个字,有可能与他的身世秘密相关。当时,天镜门的弟子看到了,盗走宝石的乃是当时赫赫有名的江洋大盗‘北地白狐’。可是后来找到白狐的时候,他已经将六块宝石全部变卖了。而且,由于他过手的宝石极多,居然记不清楚那六块宝石究竟是什么。所以,这六块宝石,现在应该全数散落在民间了。”
虽然眼前的宝石神秘又奇特,我的脑海中还是浮现出了“集齐七颗龙珠,你就能xxxx……”的搞笑画面。
“我的解释,你满意么?”幽夜公子望着我。
“嗯,满意。不过就是有一点不明白。明明是偷东西,你搞得那么大张旗鼓,发什么预告书。你心里怎么想的嘛!”
夜的嘴角缓缓地挑了起来:“因为,这样比较有意思。”
“有意思!你难道就不怕引人注目吗?”我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
“嗯,怕的。不过,越是想掩人耳目的东西,越容易被高手关注,也许,危险性更大也说不定呢。”夜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冷静了下来,仔细想了想,也对。如果天镜门的人很了解聂秋远的性格。那么,幽夜公子的行为简直与神经病无异。自然就不会有人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考虑了。反正也是赌,还不如赌个大的。
不过无论如何。我对于夜的这种在刀尖上行走的行为还是汗了一把。这家伙,还真是蛮拼的。
“真真……谢谢你。”
“啊,谢什么?”我抬起头来,却发觉他也在看着我。
夜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递给我。我展开一瞧,白纸上非常刚毅隽秀的行书录着的,是我给同福号老板颜舜卿作的那首歪诗。看那漂亮的字迹,是我男神的手书无疑。
难怪聂秋远那时候看得如此认真,他果然一眼就看出来了。没错,之所以写得那么狗屁不通,是因为我费劲编出来的,其实是一首藏头诗。
幽谷何年红药住,
夜杳始觉香满路。
公心自在凌风舞,
子芳华兮心独慕。
取得忘川水几许,
财名利禄身外物。
有缘万里自相逢,
道是风吹花千树。
如果把每一句的头一个字连起来看的话,会看到一句话,那就是:“幽夜公子,取财有道。”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夜已经给人家同福柜方发了预告书了,说要在擂台赛的当天去偷宝石的。可是我不许他去偷,也就算是他失约了,坏了他的名声。所以,我要留下这首诗,告诉对方,其实不是幽夜公子失约,而是幽夜公子用擂台赛拔得头筹的方式,光明正大地把宝石取走了。这样,是不是更加高大上了呢?
当聂秋远把这首诗抄给夜的时候,我想夜已经明白了我此举的含义,所以他才会特地来对我说谢谢。
“不用谢,反正宝石也不是你想要的。”我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你只要教我开锁就行了。”
“嗯,明天。明天我教你做工具。”夜望着我,他的眼神莫名地有点灼热,烫了我一下,让我忽然有些心慌。
这家伙,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呢?我不由在心底暗暗地琢磨起来。L
ps:幽夜公子:真真,你在窗台摆一排花盆干嘛?差点把我绊倒。哎呀,你眼睛里是两个什么符号啊?
叶流萤:是人民币的符号!
幽夜公子:你干嘛呢?
叶流萤:晒土,剩了籽儿呢,准备种辣椒!这回可发了,跟骆大哥商量一下,让他们申通堂再开个火锅店!
幽夜公子:%¥#椒……%#锅……人民¥#%#~神马意思?
叶流萤:水煮鱼!
幽夜公子:哦,好的,我来帮你吧!
☆、No。98 风雪悍刀(1)
灯影柔和,可是坐在我旁边的幽夜忽然气息一窒。
“你……”
“你怎么了”几个字还没从我口中吐出来,夜就抬手制止了我。
“有人从房顶过去了。”他静听了片刻,忽然在我耳边低低地说,“人数不少,往北去了,不是到我们这儿来的。你记好,千万不要出去,我去看一看。”
听起来,似乎非常不吉。夜站起来,却发现衣袖还在我的手里拽着。
“你要小心。”我叮嘱了一句。
“嗯,放心。”他很自然地反握了我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手心传递来温暖的力量。
幽夜公子开了窗,身形轻轻一晃就不见了。
白天听颜舜卿说到近期长安城连续有人离奇死亡的事,我心里就有些不安,这会儿听说是有人偷偷摸摸地从房顶过,而且还不只一个两个,更是觉得相当危险。思来想去,我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聂秋远。
我迅速穿好衣服,跑到聂秋远的门前,轻轻地敲了敲他的门,没人应声。我又使劲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敏锐如他,不可能听不见的,这肯定是不在。
我又去敲了骆大春的门,结果也不在。
我可不想再来一次末世的感觉了,上次敲门他们都不在的时候,我就倒霉催的遇到了任平生。还好,我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终于把韩媚兰敲了出来。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咕咕哝哝地问道:“流萤,怎么啦?深更半夜的……”
“媚兰啊,我听见屋顶上有人窜过去了,往北去了,而且。聂大哥和骆大哥都不见了!”
“啊?”她一下就清醒了,“那咱们怎么办?咱们出去找找吧!”
其实我也觉得我们这样做有点二,不过我并不是担心他们。以他们的头脑和实力,肯定没有事的。我只是特别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让我在家里乖乖地憋着,哦买噶,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走!”我对韩媚兰说,“换上件黑的。咱俩悄悄的,应该不会有事!”
本来我还担心该往哪摸的问题,可是当我们出了驿馆的院子,就听见外头一阵嘈杂,居然是一队官兵举着火把。骑马的骑马,跑步的跑步,呼呼啦啦地往北边跑去。
我们两个也赶忙暗暗地跟上。结果,官兵聚集的地点离驿馆不过一千多米,是长安城第三大粮庄的掌柜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