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流雁这一吓唬,王府里面真的就没有人再说三道四了。
但是赖皮王爷苍漪澜却还是死赖在她床上,说啥都不肯离开。南宫流雁一往外赶他,他就捂着胸口呻-吟:“流雁,我心痛!”
说完了之后从胸口前面拿出了几张纸交到南宫流雁手上,“流雁,你是你欠我的账,得还!”
她丈二和尚似的接过来一张一张的翻看,有什么“抢了小凤公子三张银票,连本带利近乎一万两”,还有什么“害的小凤公子掀了百姓家的茅草屋,赔偿几百两,连本带利······”
等到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南宫流雁瞪圆了眼睛,因为这竟然是那副被她送给肥婆的那张画。他什么时候弄回来的?
她刚要心虚,却听苍漪澜又道:“流雁,你把我的定情信物送人,要不是我那天正好碰上,岂不是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你说,这比账怎么算?”
南宫流雁翻着白眼儿,这些奇离古怪的账,她才懒得还。
“这样吧,你陪我睡觉,权当还债了!至于陪过久,我说了算!”
还未等她开口,已经被眼前的人压到在了床上,随即他的头一低,已经枕上了她的肩头。
刹那间,房中烛火熄灭。
南宫流雁磨磨牙,却没将他踢下床去。
算了,不计较了!景王爷赖皮起来,反正她是没招。
不过还好第二天晚上他没有再抱得那么紧,南宫流雁总算睡了一个好觉。
等到天亮他们双双从房中出来的时候,迎面飞过来了小凤公子。
它盯着两人不错的气色看了半晌,又下了一个结论:昨天晚上,它老哥跟嫂子一定是打了平手了。
凤小小也没有太失望,至少它老哥没输!
想到这里,它咧开嘴点点头,又跑到后院中数鸡毛去了,它得确保景王府中每只鸡掉的鸡毛不超过两百根。
当天,景王府中来了客人。
这客人不是别人,正是神医布施泽,还有庄明阳庄世子。
他们来了之后,只是随便跟南宫流雁打了声招呼便进了苍漪澜的书房,好像在商量什么秘密的行动。
南宫流雁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那仨人摆明了不想她知道,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呗!
于是,她去后院找同样无聊的凤小小玩儿去了。
小凤公子正蹲在鸡圈前面看那群老母鸡吃饭,看了半晌之后将爪子伸进去抓出一把鸡食闻闻,最后嫌弃的撇开头,龇牙咧嘴的腹诽:这么难吃的东西这群老母鸡还吃的这么津津有味!
南宫流雁在它旁边蹲下,也学着它的模样盯着看。
凤小小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臭屁道:“南宫流雁,老哥说你比我聪明,可是我觉得你跟我一样,你看看,他们在商量重大事件的时候不也不让你参与嘛!”
南宫流雁“吭哧”一笑,伸手弹它一个脑瓜崩道:“凤小小,你老哥说的对,我真的比你聪明!”
“不可能,本公子比你聪明!”凤小小一扬头。
南宫流雁想了一会儿,“这样吧,我给你出个问题,若是你能够答出来,我就承认你比我聪明!”
“什么?”凤小小一脸疑惑。
“小凤公子你听好了哈!”南宫流雁清清嗓子,指指鸡圈,“后院中的老母鸡生了十个鸡蛋,要是给它们孵化的话,能够孵出几只小鸡?”
凤小小拿着翅膀上的羽毛尖儿碰碰脑袋,想了半晌之后道:“南宫流雁,你这个问题不成立!孵出几只都有可能嘛!”
“错!”南宫流雁摆摆手,又摸摸它头顶的毛,似乎那根毛已经长长了些,“
你看吧小凤公子,我说我比你聪明就是比你聪明!你难道忘记了吗,景王府后院中的鸡圈中一只公鸡都没有,母鸡们下的蛋怎么能够孵出小鸡呢?”
说完她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像是恍然大悟道:“小凤公子,你刚刚说不确定会孵出几只小鸡,是不是说明,你想开了,准备跟这群老母鸡们繁衍后代了?”
“胡说!本公子说过,本公子看不上这种货色!”凤小小瞪了她一眼,又瞪了老母鸡们一眼。
“我觉得你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的是你,本公子一言九鼎!”
“就你还一言九鼎,你看看,后院的老母鸡都在笑你!”
“哪儿,哪儿?它们哪里有笑我?”凤小小死死盯着正在吃饭的老母鸡们看了半晌,它们要是敢笑,它一定宰了它们。
“它们现在就在笑你,还咯咯咯的笑呢!笑你说一套做一套,说你立场不坚定,说你······”
“······”
苍漪澜来后院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人一鸟的再一次唇枪舌战,他好笑的摇摇头。
他敢肯定,这次一定是她可爱的流雁找的茬儿。
小凤公子已经向他保证过,绝对不会再跟它嫂子吵了!可如今,这一人一鸟的马上干架的阵势······
凤小小已经涨红了脸颊,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只是他的王妃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摆明了故意的嘛。
他轻轻挑眉,觉得有必要过去劝一下架!
“小凤公子!”他开口叫道。
“嘎?”凤小小听到这声音马上扇着翅膀就过来了,“老哥,你来评评理,你们都不让南宫流雁参与你们的大事,她哪里会比本公子聪明?”
“小凤公子,你嫂子就是比你聪明!”苍漪澜很坚定的回答,“要不然你气成这样,可是你嫂子却一点儿都没有生气!”
凤小小收起浑身竖起的毛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南宫流雁,果然,她神情自然。
“啊!南宫流雁,你又耍本公子,你又拿本公子当乐子!”
凤小小终于扬起爪子就要踢上去,它现在很愤怒,非常愤怒!
“小凤公子,我不是告诉你了嘛,做鸟要大度一些,不要这么小心眼儿嘛!难道,你想当那一枚针眼儿?”
它刚起飞,身体中已经被苍漪澜握住,头顶随即传来他淡淡的话。
凤小小张牙舞爪了一会儿,渐渐安静了下来,它想起了南宫流雁给它出的那个谜语,好像它不应该计较这么多。
苍漪澜抬头望向南宫流雁给她一记不赞同的眼神,大意是:“流雁,这次是你的不对!凤小小生性笨一点是没错了,可是你总不能老拿它开玩笑,瞧把它气的!怎么着它也是我们的弟弟!”
南宫流雁咧开嘴朝他笑笑,又走到凤小小跟前道:“小凤公子,你比我聪明,真的!”
“那是!”凤小小脑袋一扬,一下子就神气了。
“臭屁!”南宫流雁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了它脑袋一下。
“啊,你敲本公子——”
“小凤公子!”它的话被苍漪澜打断,“今天我告诉你我们探讨的那个‘太阳是怎么从西边出来的’的结果怎么样?”
“真的?”它立刻高兴了。
“真的!”
“不告诉南宫流雁?”
“不让她知道,我只告诉你!”
“好啊!就是不告诉她······”
南宫流雁摸摸鼻子,再一次感慨,这只肥鸟简直傻的可爱!她不否认,跟它一起简直乐趣多多。
他们此刻沉浸在了自己的开心之中,而醉春楼中也上演了另一幕好戏。
二楼越王雅间中,灯火通明,门窗上面映出了两个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夜色中缭绕中正在密谋着什么。
越王爷秋逸寒坐在桌前,似乎悠闲的喝着茶,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纱裙的女子,她的头上,戴着一个白纱围沿的斗笠,将整张脸遮挡了起来。
“本王听闻,两年前,景王苍漪澜曾经有个深爱的女人!”秋逸寒悠悠开口,锋芒深刻的眸子慢慢抬起,“后来又听闻,那个女人在与景王大婚的那天离奇死去!就是你吧!”
“不错!”白纱女子缓缓开口,“死去的那天我说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沙哑与颤抖,像是好久不曾开口说话那般,字句咬合的很不标准。
“我说过的话,怎么会食言呢?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到,我又怎么会甘心呢?”
她突然攥紧了拳头,两年前大婚的那一幕再次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原本,她放弃了使命,一心想与他双宿双栖,可是苍漪澜竟然拒绝了她,而且还扔下她一个人在喜房中。
那一刻,她是恨的!
为了他,她曾不惜
杀掉真正的明月郡主代替了她,她不想自己一个多月的努力付之流水。
死前的那一刻,她便发下毒誓,终有一天她会回来,夺回属于她的一切,包括那个心已经在别的女人身上的男人!
而今日,她回来了!
“一个死了两年的人突然复活,呵呵!真是有趣啊!”秋逸寒轻轻吹着手中的茶水呷了一口,“就是不知道,你今日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越王爷,不如,我们来做一场交易?我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女子又道。
“交易?”秋逸寒手中的茶杯顿了顿,“先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
“砚儿!”
“砚儿·······”秋逸寒慢慢念出这两个字,“当年的明月郡主变成了砚儿,看来,两年前的事情就蹊跷的很呢!”
他阴冷一笑,“那么,你想做什么交易?”
“越王应该知道苍龙国那个古老的预言!”砚儿往前走了几步,雪白的纱裙扇出了一股阴冷之气,“我更知道越王一直想要将那个预言成真,你想要吞并苍龙国,而我只要苍漪澜!所以我们正好可以合作,相信越王一定会答应!”
“奥?”秋逸寒清冷的眸子幽深了几分,“看来,砚儿你什么都知道啊!那······你想我们怎么行动?”
“我要你先不要行动!”
“为何?”秋逸寒一怔。
“我刚刚回到这副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砚儿抬起胳膊,露出了苍白的似乎还冒着冷气的手,“所以,越王执意要动手的话,我帮不上你任何的忙!我只是怕越王爷又将事情搞砸!”
“你——”秋逸寒立时暴怒,这话就是在羞辱他一次次败在苍漪澜跟南宫流雁手中。但他又很快又压制下来,“那么这段时间让他们逍遥自在?”
“不!”砚儿的手指掐进了掌中,“他们当然不会逍遥!”
“奥?”秋逸尘望着她的愤怒,饶有兴趣的挑眉,“你想怎么样呢?”
砚儿清丽的眸子像是染上了一层寒冰,然后一字一句道:“我要——借助苍漪澜之手除掉苍龙国皇帝苍凌深!”
凤小小被苍漪澜抓走了,南宫流雁又一个人留在这里看母鸡。
不过很快,她身边多了一个白衣女子,她蒙着面纱,露着那双大大的眸子。
“布神医来了!”南宫流雁淡淡的口吻,却没有扭头。
“南宫流雁,知道我当初在圣手医馆为何跟你作对吗?”布施泽道。
“因为我长得丑吧!”南宫流雁无所谓的笑了笑,“跟我作对的不是敌人的人,都会用这个当借口!”
“呵呵!南宫流雁,我终于知道澜哥哥为什么喜欢你了!”布施泽微微一笑。
喜欢她吗?南宫流雁不以为然,苍漪澜只是透过她去看另一个他真正爱着的女子而已!就算是真的睡一张床,也不过是心中各有所想!他有他的明月郡主,她也有她的苏锦年——这个,不会改变!
两日之后,南宫流雁离开景王府。
走之前,苍漪澜握住她的手,神色凝重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流雁,苍龙国大风将起,只是不知道是那个时候会多久才能雨过天晴,你一个人要小心!”
她的心忽的震荡了一下,无面的话又冲进她的脑海中,他说:“我要你帮助苍漪澜夺皇位!”
难道,苍漪澜要行动了?
她心情有些沉闷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令她惊讶的是,小院中竟然被收拾的那么整洁,没有杂草丛生,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厨房后面的角落中,有“沙沙沙”的声音,很快,从里面退出来了一个扫地的仆人。
南宫流雁忽而笑了,好像,自从她上次救了他们之后,便经常性的有人来给她收拾院子打扫卫生。
“五小姐!您回来了!”仆人看到她,笑着向她问好。
她点点头,又听他道:“五小姐,您这么些日子没有回来,小的去把水跟您换成新鲜的!”
她依旧点点头,这一刻才觉得,她在南宫家的心愿马上就要了了。
楚玉清的遗愿她已经完成了,她也马上要走了吧!
一瞬间,胸中竟然升起了浓浓的失落感,终究这里给她留下了很多回忆!
但她终归不属于这里,她要去寻找那个人,所以必须要斩断这里的一切,不可以留恋,她害怕一留恋便忘返了。
雾气,再次弥漫而来,接着作白色的烟尘划向远处。茫茫的一片,带着一股凉凉的味道。
南宫流雁又陷入了迷茫中,这雾气的场景,是那般的熟悉。
她站在雾中,再次失去了方向。就像是重生的那天,她不知道究竟在哪里,究竟要做些什么。
“流雁······我的女儿!”
弥漫中,一个温柔的女声缓缓涌入她耳中。
谁,谁在叫她?
雾气氤氲,她看不见前方。
“妈妈,是你吗?”她挥动着手臂,着急的想剥开眼前的迷雾。
“不,我不是你的妈妈!我是你的娘亲楚玉清!”
雾气中,渐渐走出一个白衣女子,她长得好美,笑的好美。
“娘·······”她喃喃叫着。
“哎·······流雁!”楚玉清张开怀抱,渐渐走近。
“流雁,娘亲好想你!”
楚玉清伸着手,想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等她伸手扑进她的怀抱的时候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
那是一个白衣女子坐在凳子上,怀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南宫流雁猛然收回了动作,此刻,她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她走近,看清楚一切时猛然惊诧。
襁褓中的婴儿,额头长着一块难看的胎记——那竟是楚玉清抱着年幼的南宫流雁。
“流雁,你知道吗?娘亲为了爱,可以放弃生命,可是娘亲为了你可以放弃爱!”楚玉清笑着望着怀中的婴儿,声音却万分凄楚。
“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