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起来:“君上是个大忙人,陪着我才觉寡趣。”
“我倒想像你一样说走就走,只可惜……”信陵君温文而笑,无奈摇头:“你看,那些孩子们玩得才是无忧无虑。”他看着溪水里的小孩们正在戏水。
“结束了吗?”我看着那热闹的一方,人群已开始向着四下散形。
“嗯!”信陵君轻声得应着,显得特别闲散。
我转回头:“今年这场论剑有多少人心喜,又有多少人忧伤?”我俏皮的嘲笑。
信陵君宠爱得点了点我的脑袋:“明小小年龄,心思却如此的老沉,你该有你这年龄应有的简单。”
我对着他单纯得笑着,皱着鼻翼:“君上说得是这样吗?”可是心中却在想,我能简单得了吗,历尽了苍桑,看过了浮华,对未来充满了悲凉,我能单纯得了吗?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了尖叫与呼救的声音:“救命,救命呀!”
我抬头远眺,却见远处的河中心有一个孩子在水中拼命的挣扎着。
“啊!”我惊呼掩嘴,猛得抓住信陵君的衣袖:“快,快点救救那个孩子!”
“莫慌!来人!”他大手一挥:“救人!”
只听得水面扑腾几声,已有三个人跳下水中,向着河中心游去。
周遭的人也因为河边的喧闹,皆围观而来,清静的河边顿时围满了人。
站在高处,我紧张得看着游向河水央的人影,快点,快点,我觉得心都快要从口中跳了出来。
“那孩子不会有事吧!”岸边离河水中央有极远的距离,这更让我担心不已。
“不会有事的!”信陵君轻声得安抚着我。
可是河中央的孩子挣扎却越来越弱了,慢慢得迟缓起来,就在他往水下沉下的那一瞬间,救援的人及时的拉住了下沉的身影。
周遭围观的人皆是一阵呼声,我也缓下了一口气。
看着几个人簇着落水的男孩慢慢得游了回来,我正着急着过去,却被信陵君一把拉住:“我已让韩医士过去了,别急。”
我轻轻点头,有韩医士在,那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心中放下了担忧。
这时信陵君府的待卫却急急的走了过来:“君上,那孩子不动了。”
我心一紧,率先走了过去。
只看到一个全身湿漉漉的男孩躺在了地上,已一动不动了,身边的韩医士亦紧锁着眉头。
“韩医士?”我睁大了眼睛看他。
他微微扫视我一眼,再看向跟在我身后信陵君,轻轻摇头:“虽第一时间便下水相救,可是距离太远了,我已按出这孩子腹中的水了,可是却一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他的脉博已没有气息了。”
不会的,这么多的人,怎么会救不了一个孩子,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有种极致悲伤的感觉,这么年轻,这么幼小的生命。
“小萸!”信陵君担忧得拉住我颤抖的手:“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睁大眼睛看他,却感觉到心里越发得难受,一个年轻的生病,就这么突然的消失。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可挽回,不可改变的。”一道冷冷的声音插入其中。
我茫然的转头,看到冷眼相对的龙阳君,他的嘴角挂着一丝丝的冷意,似乎在嘲弄我的单纯与无知。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我不相信,就算没有气息了又如何,我就不信,真的没有丝毫的希望,我猛想起现代的急救法,他的气息才刚停顿,也许还有希望。
我迅速的抽回手,跑到了那个已全无气息的男孩身边。
“你要干什么?”韩医士阻止我的行为。
“相信我,让我试试!”我目光卓然的看着他。
“小萸!”信陵君亦走上前来,看着我,轻轻的点头,应允我的行为。
我对着他微微一笑,亦转目用力的看了龙阳君一眼,似乎在说,没有试过,怎么知道。
我低下头用手用力的开始按压他的心口,一下,两下,三下……
许久,终于……
“小萸,他已经死了!”信陵君蹲下身子,担心得看着我,他估计觉得我是不是疯了。
我不说话,依旧不停得按压,突然又俯下身子,捏着他的鼻子,口对口的做人工呼吸。
“小萸!”信陵君惊呼着,周遭的人吓得喘息连连,都在指指点点,若不是碍着信陵君的威吓,估计都要开始大声斥责于我了。
我全然不管,只交替着做着这些动作。
“小萸!”信陵君把手搭在于的肩膀上:“他已经死了,你尽力了。”
“别管我!”我低喝着,依旧专心的继续我的动作。
“小萸!”信陵君猛得拉起我:“你疯了吗?他已经死了,你做得再多,也没有用,韩医士救不回的人,你怎么可能会有办法。”
我气喘吁吁得被拉了起来,心中恍然若失,真的不行吗?
“君上!”只听得一阵惊呼,韩医士不敢相信的叫了起来。
就在那最后的一瞬间,在我最后的一个按压中,那个男孩竟吐出了肺中最后的口水,呛醒过来。
☆、第五十八章:莫须有
全场的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得看着那男孩,在确诊没有气息后,竟然又再度得清楚过来。
我惊喜得叫了起来:“啊,他活了,他活了,君上,君上,他活了!”
信陵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向韩医士,韩医士连点了点头,执起男孩的手腕,把起脉博。
我紧张得看着二人,真到韩医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才确认,这个男孩是活过来了。
“天哪,这是起死回生呀!”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这人究竟是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信陵君眉眼间掠起了一丝不悦,分文不动间已有一群待卫簇开人君将我与信陵君护在中央,向外走去。
“你这样锋芒毕露,就不怕引人注目吗?”信陵君不高兴得说着:“你循死而去,就不怕原形毕露。”
他责备我,可是我却丝毫没有不悦,至少救回了一条鲜活动生命。
穿过人群,我正对上了龙阳君的目光,他静静得看着我,眼中闪动着不可言明的情绪。
我对着他微微一笑,这世间也许有许多的事是不可挽回,不可改变,可是不去努力,不去尝试,你又怎知不行。
……
黑暗,穿梭在静谧的夜晚中,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着,究竟,我与魏无忌之间该如何的走下去?
我闭上眼,想着过往的一幕幕,我们之间有些什么?因为未来即将发生的一切,让我望面却步,瞻前顾后,我深信着历史不能改变,即然已经预料到会发生的事情,为什么我要允许自己在往悲剧中前行,信陵君注定会死,三晋合一,六国联众注定不能完成,安厘王的猜忌,这一切注定了他的未来在抑郁中不得其志,最终重病而亡。
想到这里,我的五脏六腑纠结在了一起,竟痛得难以呼吸。
“公主……,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在黑暗得另一头,木兮早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得走了过来。
她伸过手,探进我的帘中。
“木兮!”黑暗中我接住她的纤纤玉手,她执剑的指间有着清晰的结印,在暗夜中特别的突显:“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木兮揽住我的肩:“想不通就先别想了,好好休息。”
“木兮,如果我想离开信陵君府呢?”我突然问道。
“那我和你一起走。”黑暗中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公主去哪里,木兮就去哪里。”
“木兮,和我走,就注定是一条艰难的路,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的未来,你不必陪同。”
“公主,在木兮再公主时就已确定心中的想法,我一定会保护公主。不仅为了恩情,更为了公主的知遇。”
我叹息:“我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今日的成就和你拥有的一切都是信陵君给你的。”
黑暗中她在摇头:“公主给木兮的非是用言语可论,公主无论说什么木兮都不会离开,若他日公主若要离开,木兮必追随其后。”
我静静得把头靠在了木兮和身上,当断不断,其情而乱。
就在我想清楚未来之后,信陵君魏无忌却出事了。
那天,天气特别的闷热,如往常一般,信陵君早早便离府入宫,可是日渐夕斜却还未归来。
我安静得坐在院子中,却感觉到府院的那边,传来了一阵阵的喧闹,怎么了?她所居住的院落在信陵君府最清静的一角,不管是喧哗还闹腾永远也无法传达,可是此时是发什么什么事了?就连她这小小的屋院也震动了。
才抬起头,已见木兮面带慌乱的跑了进来。
我蹙起眉:“发生了何事?”
“不好了,公子,信陵君出事了!”
我只觉得全身冰冷,热气像是瞬间被抽离,可是我只能深吸了一口气:“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脸色已经十分的苍白,却强抑着镇静。
“木兮不知,只听说今日君上入宫面见大王,却突然被关押起来。”
我觉得我的手在发抖,信陵君被拘禁了,不,不可能的,这一切不会来得这么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韩医士与莫其匆匆的走进了我的院子。
我猛得将目光挑向他们,希望他们能给我一个答案。
“信陵君遭大王拘禁,公子已然知晓了吧!”莫其淡淡得说道。
我点头:“安厘王拘禁君上,究竟所为何事?”
韩医士目光冷峻,带着讥笑说道:“图谋窃国!”
轰——,如一道巨雷般的打在了我的头顶,我顿时眼前一阵昏花,不可能,不可能是这个罪名,意图谋国,这可是死罪,信陵君决不是这样的命运,在哪里出了错?
“不过是欲加之罪罢了!”莫其冷笑着。
“公子,快随我走吧!”韩医士叹了一口气。
“走?去哪里?”我不明白得问。
莫其看着我,眼中没有任何表情,韩医士看了我一眼,才道:“安厘王已派人围困住了信陵君府,君上曾交代过,府上若有任何事发生,必须隐蔽得带你先离开府中。”
我迷茫得看着他们,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君上视你为他最珍贵之人,绝不让你涉险!”莫其极其冷淡得看着我,眼中有着不屑与讥讽,在他的心中,是有多看不起我?
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下,原来我所有一切后路,他已为我安排妥当了,我咬着唇,忍住泪水,坚决得说道:“不,我不能离开,在你们心中,我是什么人,在君上无忧之时自处,在他危难时离开,那我不是与小人无异了吗?”
莫其看着我的目光,终于有些温度。
“这上君上的命令,请公子遵循。”韩医士蹙着眉看我。
“如果这是他的命令,就让他亲自来与我说。”我决然得推开他们,向着正厅冲去。
“公子,公子……”木兮大惊失色,连跟在了我的身后。
平日府中的事务,无论大小皆是井井有序,可是当信陵君出事了,这诺大的府院就像是失去的主心骨一般,如同炸开窝的蚂蚁一般,慌乱无比。
大门直至院墙四周,已被宫派来的待卫围成了水泄不通,府中能说得上话的人,已聚于大殿之上,却是一片
冲进了大殿,信陵君府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集到了此处,眼中尽是愁眉淡雾。
在无事之事,他们不是无所不谈,畅所欲言吗,可是在危难之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觉得指间的冰冷已慢慢的渗入了心口。
“哇……”堂间,突然有人放声大哭,我默默的转头看去,却不知道是信陵君的第几个妾待:“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也得连诛呀……”连带着堂间哭声一片。
愁云更是重了三分……
我低下头,看着脚尖,却在想着信陵君说过的话:“她们于我而言,不过是政治,不过是权利赋与我责任与义务,我不得不要,但是我爱她们吗?也许只有责任吧……”
我的心与之悲凉。
“大夫人回来了!”不知道是谁低叫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向着门外望去。
只见大夫人在仆从的掺扶之下,步履颤抖,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
“夫人……”所有期待的目光落在了这个曾经名动一时的贵族美女身上,可是她的身上去像负上千金的重担,瞬间被压得不堪其重。
大夫人扫视众人一番,颤抖的嘴唇几乎开口,却被心口的郁气堵了回去。
“夫人……”
大夫人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纷纷而落,她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奴婢回答。
“是通敌叛国之罪,听宫中的人说,大王手中已握有君上与秦国通敌的密信,已证实为君上所写,事发之时,那来往送信之人已逃往秦国……”那奴婢哭泣着说道。
我再一次木然,这是难以辩驳的罪证……
信陵君府的愁云更加的浓厚了……
“不,不,我不要死在这里……”
“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奴卑……”
“我只是借住于此……”
……
各种的声音哭天抢地的嘶嚎而出,人生百相莫不过如此……
“住嘴!”信陵府的大夫人还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她厉声而呼:“你们在场的人莫不都受过信陵君的恩惠,就算信陵君落难于斯,也绝不能如此的卑劣!”
……
我默默得看着这一切,却转身离开,在这堂间其不是与信陵君息息相关之人,可是她是谁,就连在这哭泣的权利都没有。
信陵府中,我是默默无闻的,被信陵君深藏在安静的院落,刻意的保护与隐匿,而此时她更像是一个局外之人。
☆、第五十九章:求助
我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木兮不安的跟在我的身后,莫其与韩医士亦默默紧随其后。
我走到大门口,望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出口,那里已聚满了想要逃离的人。
可是我却一点也没有想要走出的欲望,只是望着那里静静得发呆。
“公子如果想走,还来得及!”莫其淡淡得说。
我却一声不吭的站着,犹如一座雕塑。
现在的我为什么全身无力,我能做什么,通敌叛国,这个罪名太可笑了,信陵君一生只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