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动声色的将心中所有的悲凉尽数收回:“不,我只是有些紧张!”
赵嘉温柔的笑着,突然伸过手拉住我的手:“别怕,有我!”
我心一跳,下意识的想要迅速的拉回!就在这瞬间,一个滕球恰时的跳入我们之间。
我边庆幸,边花容失色,大步的向后退了几步,顺势甩开了赵嘉的手,口中惊呼道:“是什么东西。”
赵嘉脸色瞬变:“放肆,是何人!”
只听得几声嘻皮的笑声:“王兄何必如此的紧张!”一个人影跃了出来,一个身穿华服美饰的少年带着痞赖的笑容,吊儿啷当的走了出来,轻松的拾起掉落的藤球。
此人是谁?在这赵国王宫里是谁人敢动王子嘉这般的无礼,王兄?应该也是赵国王室子孙,我瞥了赵嘉一眼,只见他的脸阴沉不定,满脸的不悦。
“你来些做甚,挡着本王子的要事,你负得起责任吗!”赵嘉的口气极是不耐,像是看他一眼也是多余。
那痞赖少年丝毫不以为忤,但是眼光中的阴霾却越发的浓烈,他漫不经心的靠近我,上下打量,极是轻佻的样子:“王兄会有何要事,每次见到王兄,身边陪着的莫不是各国的美女,前次是燕国的公主,上次是魏国的公主,不知此次又是哪国的公主?”
眼见他的手探向了我的脸,我还不及躲闪,赵嘉已是脸色大变,他将我一拉,挡在了我的身前。
躲在赵嘉的身后,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的争斗,赵嘉明显是极不喜欢此人,却又拿他没有办法,而此人心中又极是妒恨赵嘉的样子。
“赵迁!请自重。”他沉着声音,脸色极是不善。
赵迁?我一幌神,赵国的历史蓦的撞入我的脑海。
痞赖少年哈哈大笑起来:“王兄何须如此紧张,小弟不过是逗一逗这位公主,不过,自重?”他再次大笑出声:“这赵国王宫里可从来没有人要求本公子自重,皇兄,只需你自个保重自己就好!”说罢,他笑着,头也不回的向着婉延小道离去。
“别怕!有我在。”赵嘉以为我的呆愣,是在害怕,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轻拍了几下:“那是我不争气的弟弟在此戏耍,不用放在心底。”
我扬起笑:“我不怕的!”
“走吧!”赵嘉淡笑着领路,眼中却多了分恼恨。
我跟在身后,却向痞赖少年离去的道路多看了一眼。
赵迁,是那个取代了赵嘉成为了赵国最后的一位大王。
我跟在赵嘉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对他们的未来,我都能通晓一二,可是我呢?我的未来又如何?
楚夫人,六年前来到赵国,极得赵孝文王的喜爱,如此屹立六年的盛宠不衰,这与她的美貌,手腕与楚国的国力是分不开的。
步入楚夫人的宫殿,一路的奇花异草,娴雅静美,华丽奢美,无一不看到赵王又她的重视。
楚夫人坐在帐帷悠美的屋中,高贵与优雅的将她宏托得高高在上,精致炫美的五官像是用玉雕刻出来一般。
我禀着呼吸碎步上前,小声谨慎的说道:“子萸见过公主!”
“免礼!”楚夫人端着杯皿轻啜一口:“你来赵国已有数日,不知可否习惯?”
就算同为公主,也有尊贵之分,就看他们之间的对话,便可分出地位。
我把身子俯得更低了,小声的连自己都差点听不见了:“还好,还习惯。”
只听得周围一阵沉寂,然后一声叹息,不耐烦的语调说道:“好吧,起来吧,即使不习惯,也来了,真不知道王兄是如何想的,让你来赵国!”
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却又一副手脚不知往哪里放的样子,这样够不够让人失望?
果然楚夫人看了我许久,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你出生时那传言是为何而来?”……
传言?什么传言?我心一凛。
“听说,今日是王子嘉送你入宫的?”我的心思还没转上一圈,楚夫人便又问道。
“是,是的!”我打着结巴回答。
“唉,只可惜赵王心中更属于魏国菇公主做赵嘉的王子妃,不过就算是你,也是斗不过魏国的公主。”
那不是挺好的!我也不原意嫁给赵王子嘉,一点也不愿意,我表面应承,心中却鄙夷万分。
楚夫人说着说着,看着我一言不语,最后无奈的摇头:“就你这个性格能为赵国做些什么?不论嫁给谁也一点用处没有。”她头疼的按了按脑袋:“恐怕我真得好好的想一想。”
我依旧低着头不言不语,心中却开始慌张,什么意思,就算是赵王子嘉不是个合适的人选,她也必须要为我找条出路?楚王把这个子萸公主送出来,就没有让她回去的打算了吗?
我心又开始狂跳,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一出?
后来楚夫人再说些什么,我已记得不大清楚,无非是改改性格,即然生为楚国的公主,就要有楚国公主的样了,等等,再等等。
说话间,殿外却传来了内待的传报。
“大王驾到!”——
闻声,我心狂跳,不过是楚国一个小公主进宫,怎么赵孝成王也出现了,这种热闹我实在不想要,见过的人越多,我的危险也就多了一分。
却见楚夫人笑意飞扬,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像是在宣告在赵国大王中,她的地位非凡。
☆、第九章:赵王
人未到,声先到。
殿外传来了一阵大笑声,一个瘦高挑的男子大步跃了进来,白晰的面孔与见过的赵嘉有几分的神似,英俊的面孔却略显苍白,岁月在他的脸上浅浅的勾上了几笔,虽不算是英气逼人,也算是风姿卓越。
“见过大王!”楚夫人率步上前,施施然行了个礼,我连忙跟她的身后,行规蹈矩的跪在她的身后。
心中却在哀号,这王宫大院的,见了谁都得跪,跪得我都快没自尊了。可是心中再不情原,也得顾着小命。
赵孝成王微笑着扶起了楚夫人:“爱妃快起!”目光接着挑向了我:“楚公主,也请起吧!”
“是,大王!”我慢慢的站了起来,却依旧低着头。
楚夫人笑着:“不过是臣妾家中来人,却烦劳得大王前来,臣妾真是愧不敢担。”
赵孝成王朗声而笑:“早就听闻子萸公主乃是楚国的第一美女,今次第一次入赵宫,挂寡人甚是好奇,这是如何的绝色,特来看看!”
楚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盛名之下,是言过其实了,这子萸美虽美,却少了些神韵。来,子萸,把头抬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成了展览品了。
我把目光放空,脸上挂起僵硬的笑容,这要怎么做一个木头美人,我可是练习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我的眼睛与赵孝成五的眼睛刚碰上了个对眼,连慌张的低下来,一脸的紧张与慌怯。
只听得赵孝成王哑然失笑:“美,确实真的是美……”语调中还是流露出些失望之情。
我心里做了个鬼脸,这些做大王的人,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眼睛也毒的不得了,不仅要有貌,还必须有神,像这样的木头美人,瞅瞅还算是可以,但是却少了分情调。
楚夫人是个精明的人,怎会听不出赵王的言下之意,心中更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像我这样的公主,虽然漂亮,但却安静得让人注意不起。
“今日倒是累得大王跑了这趟。”楚夫人笑着打趣,请着赵王坐入了上座。
赵孝成王宠爱着牵起了楚夫人的,一同拉入旁边的位置,恩爱可见一番。
“今日可是爱妃的家人入宫,不管怎么样,这趟寡人是必须要来的。”他拍着楚夫人的手:“你嫁入我赵国已有数年,背景离乡,思念亲人,寡人怎会不知,今日不仅是子萸公主,寡人还特地让楚公子启状二人一同入宫,并设了家宴,好陪爱妃一同畅饮,能解思乡之绪。”
楚夫人泪光盈盈,感动之态浓郁:“臣妾没有思愁,大王在哪里,那里就是我的家。”
这两人真是相敬如宾,我冷眼旁观,看着却毛孔竖立,在这帝王之家哪有什么真情,三妻四妾,后宫嫔妃上千,就算是看也看不过来了,真的能挂在心上的又有几个,不过是为各自的国家而互相表达的虚情罢了。
这场家宴,为了表示大王对楚国的重视,出席的不仅是楚夫人,楚国的两位质子,还有的是在赵宫颇上得了赵王欢心的王孙。
大殿之上,赵孝成王携楚夫人高高而坐,左首便是赵嘉陪同与我共座一桌,与我比邻而座的正是熊氏二兄弟,对面正坐着赵迁,与一众赵氏子弟,赵迁正对着我们,似笑非笑,
所谓的家宴也就热闹了起来,可是全场热闹非常,始终安静的却只有我与两位楚国的公子,而熊启熊状二人与我除了初见面时的点头微笑,便互不交流了,各自于自己的安静之中,默不出声。
歌舞曼妙,琴乐和音。
赵嘉就坐在我的身边,将我照顾得安全妥贴。
看我安静的坐着,不说一话,赵嘉淡笑着,为了满上了一杯酒:“你很紧张吗?”
我轻轻的应了一声:“嗯!”便不再多说,放空,放空,我心中像在念着咒语,千万不能松懈,做一个安静的公主即可。
“你今日与往常真的很不一样,这是家宴,不用这般紧张!”赵嘉轻声安抚。
我小声的应和,却有些心不在焉:“初见天颜,能不紧张吗?”
“天颜!”赵嘉一愣:“何意?”
我呆了呆,天子之称,在战国时还没开始吧,我只好耐下心来解释:“大王之位,受命于天,便是天子,所以我称之为天颜。”
赵嘉笑了起来:“子萸说话真是别出心裁,有趣得紧。”
我皱了皱眉头,这赵嘉真烦,一直引我说话,一斜眼,却正瞅见身边的熊启正看着我,似乎已听到我们二人的对话,留意着我的举动言语,我冲着他一笑,吐了吐舌头,此时我们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
在赵国,不管是哪国的质子,都不能太过张扬,低调谦和是必须的品质。
熊启向着我淡淡的一笑,便转回了头。
此时酒已过一巡,曲罢音歇,赵孝成王高举起杯皿:“在场的,都是寡人的家人,我们同饮一杯。”说罢,一口饮下。
场下同声应和。
赵孝成王喝尽杯中之酒,眼中已有迷茫之色,他的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回旋,笑道:“都说楚人风雅,不仅是楚夫人有如此风貌,就连三位子侄也尽继得楚人才情样貌,在寡人一众多子孙之中,也难有几人可与之匹敌。”
我微皱起眉,这赵王说的是大实话,熊启与熊状二人,不仅有着玉树临风之貌,更有着风雅不俗之态,放眼全场,确是难有几人相担并论,可是这话于于楚夫人是赞誉,可是听在赵国王孙耳中却是刺耳不堪。
在他国寄人篱下,日子本来就不好过,赵孝成王的话不更是在我们窘迫的生活上火上浇油吗?
果不然,在场的赵氏子孙,虽然脸上的笑意不落,可是三三两两的人眼中的妒恨之火已雄雄燃起。
“大王誉赞,启愧不敢当!”熊启与熊状不卑不亢的端起酒杯。
即使心中破口大骂,可是却只能举杯称谢,熊启的进退得度一次让我感叹。
赵王酒后微薰:“启公子年少,却已能出口成诗,琴技更是冠绝天下,状公子洒脱大方,剑术非凡,而子萸公主的美貌更是无人相比,这非是赞誉,只是说事实罢了,来,今日寡人定要与你等多饮几杯。”
“谢大王!”
楚夫人淡笑着,等赵孝成王饮完手中的酒,便贴心的说道:“大王忙于政治,几日下来已没休息好,今日的酒还是点到即止吧。”
赵王轻抚额头,笑道:“爱妃一说,还真觉得有点醉了,寡人今日便陪到这里,你们继续,嘉儿,须得代寡人好好招待楚国的公主与公子。”
“是,大王!”赵嘉礼束周全的做了揖。
所有的人都站起,恭送赵孝成王与楚夫人离开。
乐声虽然未停,场面顿时冷清下来,那粉饰的太平已无须继续,暴风雨前的宁静即将被冲破。
哼哼,一阵冷笑打破了宁静。
“大王总是夸楚公子琴棋书画,可是尔等可却从未见识过哦!”赵孝成王一走,平时仗持凌人的气焰便全都冒了出来。
“不错不错,不如楚公子给我们表演一番吧!”旁边的人顿时嘻笑起来。
我的眉微蹙,转头看着熊氏二兄弟,这样的轻慢戏辱,那么骄傲的人怎能忍受。
赵嘉对我的照顾是众所周知,赵氏的王孙尚不敢对我说些什么,可是却毫不留情的奚落楚国的公子。
只见二人面无表情,坐在席中,背却挺得特别的僵直。
我的心不忍,身在他国,寄人篱下,这些年他们受奚落只有更多,不会更少。
心中不由的想起熊启对我说的话“在这赵宫不能有太多的仁慈”
想起黑衣少年对我说的话:“在这时那能有这么多的好心……
脑海中顿时浮现韩国公子在赵行宫备受欺辱的情形。
这些年,他们便是在这一次一次的屈辱中渐渐的冷漠吧。
“公子怎么不说话,莫非无琴?”赵迁挑衅的站了起来,他走到了歌妓的身边,一把按住弹奏的弦琴,琴音嘎然而止,那歌妓慌乱的跪下。
赵迁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直逼熊启,痞赖的说道:“楚公子不如用这歌姬的琴为我们奏一曲,让本公子听听与这歌姬的曲有何不同。
我只见熊氏兄的落于案几下的桌瞬间握紧,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苍凉的悲怆。
我的心像被紧紧的抓住,这赵迁竟这样公然的侮辱。
我转过头去,看向赵嘉,为何他不管管。
只见他像没事人一般,只是淡淡的笑,也在看着熊启,嫉才妒恨是在场所有的人心思吗,我咬着牙,手在微微的颤抖。
“来呀,快给公子们弹上一曲呀!”戏笑声轰然而起,像对待对贱的戏子一般。
熊状已面色通红,已压抑不住表面的冷静,即将爆发。
这必是要鱼死网破了。
我猛的叫出声:“启哥,状哥!”
瞬间,所有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却看也不看他人,目光锁在了熊氏二兄弟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