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炼魂魄又是怎么回事?”我又问。
半琴‘嘻嘻’一笑,“怎么说呢?让那个能看得见你的人喜欢你,无论是什么感情,友情,亲情,甚至爱情。”
我深深皱眉,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事!淬炼魂魄就这样淬炼?我还以为要去炼丹炉之类的地方。决议长绝对是有病吧!
像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半琴笑眯眯的揉揉我的头,耐心的解释,“因为你尚是生灵,所以不能附身太长时间,而每个空间之大,那个看得见你的人一定存在,我们不要你找,会直接把你送到他身边,还有,”她仍是笑眯眯的,但是眼神却严肃起来,“小妹妹,你可不要小看信仰的力量,那足以让你获得实体,甚至能让你获得无穷力量。我们空间管理部的能力就在于,能把那些感情净化为信仰之力。只要信仰之力足够多,你就可以回去啦!”
雅南猛一拍掌,头已经凑过来,“没错哒!我和半琴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获得实体,哪天决议长退休了,我就能坐上那个位子了!”
半琴冷冷一笑,抱臂飘远,嘲讽道:“你省省吧!指望决议长像孤容大人一样爱上别人,还不如相信你能怀孕!”
嘴真毒!我失笑,心里却不再迷茫。原来如此,我是被阿母送过来的,阿母那样强大,能预知未来,早早就替我谋算,我只要有了身体,就又能回到她的怀抱。
可为什么,我那么难过呢?我这样幸运,难道不该开心吗?
眼前浮现令仪伤心的眼眸,我会因此,忘了令仪吗?
不会的!心底里有这样一个声音大声道,我绝不会忘了令仪,他是那么好,我告诉他,祈求他,让他不要忘了我,那我怎么能先忘了呢?
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浑身有了干劲,要快点完成任务,这样,我就能回家了。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半琴和雅南,他们都笑眯眯的称赞我,我忽然发现,他们虽然不甚相像,但笑起来一模一样跟个狐狸似的,举手投足间默契十足,我说他们像夫妻,雅南追着我绕着大殿三圈,最后还是我举手投降,他们才放过我。不过,他们说我我现在还不能去,各个时空文化不一样,所以要教我一些基本的知识,以免到时闹了笑话。
我在这里一学就是半个月,历经了两个双休日,这期间,我遇到了很多生灵和死魂,死魂的身体比生灵要淡一些,有些鬼出奇的热情,有些鬼周身清冷,虽然大家都对我很好奇,但有些鬼就从不会来问我,我也乐得轻松。
我学的很快,半个月后,我被告知能去历练了,走之前,雅南和半琴还塞给我好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你要遇到了什么困难,就按这个按钮,我们就会知道。”雅南把一个玉佩给我,指着上面的红按钮,语气像个老妈子。
相比之下,半琴就爷们多了,她塞给我一个匕首,“这个拿着,我们虽然说从不树敌,但难免会遇到某些恶鬼恶徒,这个匕首是激光的,不要充电,拿它多晒晒太阳就行了。”
我低低‘哦’了一声,上前拥了拥他们,然后二话不说,踏进一早设定好的光圈,雅南朝半琴点点头,半琴对着虚空轻轻一抹,一道白光闪过,眼前的景致不断变换,突然,画面停滞在那里,我似乎被什么推了出去,然后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我还未起身,就听到一声惊呼。
那是只属于女孩子的,温柔的、清澈的声音,带着惧怕——
“你、你、你……”女孩子穿着宽大的条纹状的睡衣,一头黑发微微蜷曲,有几缕落到她苍白的脸上,两道漂亮的眉狠狠皱着,水汪汪的杏眼含着一丝怯意,乌黑的眼眸宛若孩童,我在心里赞一声:漂亮!其实她的五官并不很精致,但合在一起,就是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和柔和。这是真正的如水佳人,便是我这个古人,也不及她温柔。
我飘到她身边,尽量轻言细语,“你别害怕,我不是坏……”本想说自己不是坏人,忽然发现我不是人了,好伤感,于是立刻改口,“我知道你看到我一定很害怕,但是请你一定不要,因为我没什么恶意,好吧,算我没说,要是我还活着,我也一定会害怕的。”
许是我的表情激起了她的同情心,又或许这个人天生善良,她竟然不那么害怕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许久,咬着唇,试探性的问我,“你看起很小啊,你为什么穿着古装,你是从几千年前穿越过来的么?”
女人间的友谊就这么简单,我被她说的起了兴致,于是做到她床边,表情沉痛,“我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被送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他们让我跟你交朋友!”我飘上她的床,一脸真诚的说道:“我叫季德音,你叫什么?”
她有些迟疑,对我的话半信半疑,“傅欣辞,”话虽小声,但好歹没那么怕我了,听到我略带难过的语气,反倒安慰我来,“其实你还好了,你虽死了,却也不算死了,而我活着,却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看着她晶亮的,真诚的眼神,我在心里想,这真是一个好姑娘。
我笑一笑,飘到她脚头,缩成一团躺好,然后冲着她眨眼,“你睡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她抿抿嘴,最后还是拉起被子躺下,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朝她亮出一口牙,“我们是朋友啦!我也刚成为鬼,还不能伤人。”她听到这句话,立刻乖乖的入睡。
我!桑心!累觉不爱了!
欣辞闭上眼很快睡过去,可我却久久不能入睡。我已经死去,是不需要入睡的。
这是单纯温柔的女孩儿,看一个人,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像孩童一般纯净,叫人不忍伤害欺骗。
我慢慢飘过去,看她似乎睡不安稳般翻了个身,月光如水般渗透进来,似轻纱般罩住她温柔平和的脸,我凑过去,能看见有泪珠顺着太阳穴滚落在枕头上,一串接着一串,可她的表情这样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我心中一动,按了按银镯上的按钮,一手按在她的额头上,一些不好的回忆顺着我的掌心传输到我的大脑,尽管我是个外人,却也受到她的影响有些难过了——中年男子跳楼前那不舍绝望的眼神,青年男子冰冷残酷的话语,还有异国黑暗的小巷,男人们恶心的笑声……这些某一样都让人无法承受,可这些都真实发生在她身上,她当时一定很难过,不然不会失忆两次。
哎,我叹了口气,获得友情就要让她真实的幸福,我真的能做到吗?
不过,我隔着被子看着她的小腹,捧着脸再次忧愁的叹气,怀着孕的女人,我呆在她身边真的好吗?而且这个人还不知道她怀孕了,我要不要提醒她呢?
真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
☆、许你天荒地老(二)
一个女人失忆了两次,我虽认为不需要再治愈她了,可半琴坚持一定要她放下过往,突然觉得这样很不厚道……我觉得我很缺德,为了获得她的友情,我要让她重新想起可怕的事情来,嗯……忽然不想做这个任务了~
PS:情况生变,她发现自己的爱人并不开心自己怀孕,肿么办?!求解决办法,在线等。
——《德音快穿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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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辞醒来的时候,我正坐在窗户上闭着眼享受着早晨的阳光,听到声响,我立刻回头,飘到她身边,绕着她转了几圈,她显然还在懵懂中,我在她耳边大叫几声,她才回过神,然后傻呆呆的问我:“我不是做梦啊……”
我!我气鼓鼓的睁大眼,“不是做梦。”
她哦了一声,然后也没理我,起身摇摇晃晃的洗漱去了。我跟着她进去,她正在拿一个刷子在嘴里掏来掏去,她在镜子里看见了我,于是动作很快的刷好了牙,她洗完脸以后,回头问我,“你跟着我干吗?”
问得很好,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跟着她干嘛?不过,不是要做朋友吗?做朋友自然要跟着她吧!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自然也要这么说了,傅欣辞听了,没半分不悦,她了然的点点头,抿唇道:“那你要跟紧了,千万不要吓别人。”
我猛点头,再三发誓,我不会伤害别人,她才稍微放心,转头走出浴室,我连忙跟上去。根据我一晚上的观察推算,我发现傅欣辞现在大概是在一个叫意大利的国家,她现在住在她的朋友家里,至于是怎样的朋友,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住的房间,奢华的风格,雪白的墙壁刻着古朴妖冶的浮雕,大概是半琴说的欧式风格。她这个朋友对她似乎很不错。这是我的结论。
“这么说,只要我能幸福,然后真心把你当朋友,你就算完成任务了?”欣辞今天起得很早,她还不打算这么早吃饭,于是决定在花园里逛一逛,意大利的气候很好,阳光也很温暖,她边走,边跟我聊天,短短时间内,我们迅速打成一片,简直好的不能再好。
我在花丛里飘来飘去,最后在一株蔷薇上坐下,恹恹道:“没错,真不知道是哪个奇葩定的,”我忧愁的望天,“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欣辞笑出了声,眼神温柔,“你好可爱,你只有十七岁,比我小多了。”
我皱着眉上下看了她一眼,疑惑道:“你难道年纪很大吗?”
“我?”欣辞指指自己,“我都二十五岁了。”
二十五?那是比我大了,真看不出来,她看起来还好年轻啊!
我看着她此刻纯粹的笑颜,忽然想到她的回忆,那是被她强行封存的记忆,我忽然明白,半琴为什么把我送到她身边。我第一眼见到她,她的眼神很纯净,可也太干净了,就像是清澈的小溪,你只要往里面踩一脚,那些污浊又会翻滚上来。欣辞她,刻意忘掉的那些,才是她幸福的阻碍。其实她根本没有放下,她没有放下往事,所以现在的幸福是虚幻的,易碎的。只要哪天她想起来了,她就一定会崩溃。
一开始的疑问解开,我看向欣辞的目光开始复杂起来,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心无芥蒂,或许……让她想起一切?不,这个想法一出来,我立刻否定了,我要是强行让她想起来,我不是太自私了吗?
我的天!真的没办法,又不自私又能帮到我了吗!!!!!!
老天真坑人!还能不能好好玩耍啦!
我想的出神,没注意到欣辞对我使的眼色,等我回神的时候,欣辞已经不见了,我顺着她的气味跟过去,发现她在一个秋千椅上坐着看书,我正想飘过去,却发现有个人影朝欣辞走过去。我趁着欣辞没看我,连忙闪身躲在她俩身后。
早晨的风很清新,更遑论在这片开满蔷薇花的花园。
男人的身形高大,坐在秋千椅上有些违和感,但这一点不损他身上的矜贵气质,他就这么随意的坐着,薄唇微抿,深邃冷冽的眉眼在看到欣辞以后也变得柔软,他的眸色极淡,似两枚琥珀镶嵌在眼中,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的眼睛甚至像琉璃玉般美丽。当真俊美无匹。
我以为哥哥和令仪那样的,已经世上难寻,但见到这个男人,才知我果然目光短浅。
而此时,这个男人正皱着眉抽走了欣辞手中的书,音色醇厚似溪水流淌,“早晨起来也不知道吃饭。”语气里有些责怪。
欣辞眼睛左飘右飘,似乎找不到我心情有些低落,她低低哦了一声,忽然又抬头看他,她伸出双手揉揉男人的脸,惊喜的说道:“你回来啦!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男人嘴角有些僵硬,他笑了两声,起身离开了,欣辞见状,忙跟上去,像个小狗似的摇着男人的袖子,我悄悄跟在身后,一路听他们说话,慢慢得出一个结论,欣辞其实不是住在朋友家,而是住在男朋友家吧?虽然‘男朋友’这三个字听起来有些别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两个人的暧昧啊!
突然觉得自很多余肿么办?甜甜蜜蜜,我好想令仪啊~
偷听了他们谈话,我才知道,这个男人叫顾修衡,典雅的名字,他是中意混血。
而我通过银镯知道他的母亲是个实实在在的东方人,他父亲的第一任妻子死了以后,很长时间不再恋爱,遇到了他的母亲后,被他母亲的真挚善良所吸引,并迅速坠入爱河。他的母亲顾寻春和他的父亲多年恩爱,所以顾修衡的心里并没有扭曲。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是顾寻春和顾修衡夺走了他的父亲,他甚至在心里扭曲的想是顾寻春害死了他的母亲。所以从小到大,他一直致力于和顾修衡作对,凡是他喜爱的、珍视的,他都要摧毁。所以,他见到顾修衡这样爱护失忆后的欣辞,便下意识的要伤害她。
他用父亲公司的事绊住顾修衡的脚,让他抽不开身。他自己则亲自到顾修衡家里,把欣辞带走,囚禁起来。至于欣辞到底经历了什么,当时或许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他做的那件事,一定让欣辞想起了什么,不然不会精神崩溃到再次失忆。不过我隐约能猜到一些,我在她的记忆里看到了,加上欣辞如今已经怀孕,我大概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因为如此,原本无意争权的顾修衡才会失去理智,他迅速召集势力,以迅雷之势把他的大哥逼得流亡海外。
身边不知事的朋友笑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其实在我看来,顾修衡绝对是因为忍一个疯子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才出手反击。
我觉得他大哥绝对有被迫害妄想症!
“阿姨跟我说你最近总是出国,”欣辞把自己盘中的鸡蛋叉到顾修衡盘子里,语气不佳,“到底是什么工作要那么累啊!”
我在一旁嗤笑,当然不是工作,顾修衡是忙着出国教训坏蛋去了!这些顾修衡显然不想让欣辞知道,他只是浅淡的笑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这与他的形象极为不符,不过似乎,他并不在乎,“因为我要养着你,”他故意开玩笑,“如果不努力一些,你就要离开我了。”
欣辞知道他在开玩笑自然不会当真,她撇撇嘴,小小的哼了一声,又把鸡蛋叉回自己碗里,一口塞进去,我适时的飘出来坐在两米长的桌子上,盘着腿笑盈盈的看着她,她发现了我,眼睛睁的老大,她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