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丫头~~~,往哪儿跑,往哪儿跑~~~~~”
林诗语睁开眼睛,右手抚上心口,还没有恢复正常的频率。看到身边睡着的叶琳霖才定下心来,原来是梦。
太阳公公已经露脸了,阳光洒进屋内,自由的一天开始了。
由于昨天答应了叶夫人从此不再出现,所以,她昨晚当是借了个宿,由于叶夫人特别交待,她离开一定要瞒着叶琳霖和龙腾飞,所以,她伺候完叶琳霖梳洗完毕送龙府吃早餐后,她开始翻箱倒柜收拾包袱滚蛋。
换下下人特有的衣服,穿上昨天下午新买的男装,将脖子上戴着的龙形玉佩放在叶琳霖的梳妆台上,挎起包袱到背后,关好叶府的门,踏上未知的征途。
到了幽月城内,林诗语才发现,自己一个路痴,离开对她来说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儿,分不清东西南北,好不容易问了十来个人,才问到城中驿站的位置,那时,已日上中天。
大大的“驿”字就在十步开外飘扬,林诗语紧了紧肩膀上的包袱,才迈出一脚,背后急促的马蹄声伴着怒喝:“让开!快让开!”
熟悉的声音,令她浑身一震,她不敢回头,自觉闪到一边,躲在一个小茅棚后面,烟尘飞扬过后,棕色高马上,月白色长袍男子迎风而过,记忆中的侧脸,熟悉的身影,不同的是他的黑发,有一丝凌乱。
没由来的想起某一天早上起来,他教她绾发的情景:
“拇指和食指圈住束上来的头发,不是让你五指抓稻草一样抓,那样用力不均匀一会头发就乱了,笨蛋!”他透过铜镜鄙视身后怒力学习的她。
“乱用什么形容词,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见过抓稻草怎么抓吗?”她不服气,却听话的用拇指和食指圈住束上来的黑发,固定住。
“继续往上束,你靠近一点,离我这么远,前面的头发打算让它们荡秋千吗?”他又说,边说边将额前垂下来的头发掀到头顶:“以后我的头发都由你来梳理,一直到你闭着眼也能帮我束发为止。还有啊,若是以后我出门,头发凌乱的话,就唯你是问。”
她呆了呆,突然垂首,附到他耳边,咬牙切齿道:“少爷,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会剪短发!?”
他作吃惊状,突然起身,又坐下,指着又凌乱的黑发,冲着铜镜里的她笑道:“哎呀,又乱了,重新束吧。”
……
眼前的人,头发乱成这样,不知道这次要唯谁是问。只见他翻身下马,身后追赶而来的流墨也跟着了马,嘴里大叫道:“少爷!少爷你慢点儿。”
龙腾飞不理会,手中缰绳一扔,抓住驿站一个伙计就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大约这么高的姑娘出城?”他用手比划到他肩膀的高度:“瘦瘦的,有点黑,面容清秀。”
林诗语直觉的抚上脸,心道:“我真的有这么黑吗?”
驿站伙计努力回想,半晌,摇头:“有点黑的姑娘家啊,又不是美女,谁会记得啊。”
林诗语嘴角抽了抽。
“本少爷没有和你开玩笑!”龙腾飞抓住驿站伙计的肩膀咆哮:“你只说看没看见!”
驿站伙计大概被他的怒气吓着了,又低头回想了下,才颤颤巍巍道:“没,没有。”话音刚落,龙腾飞松手,四处张望人群一周。这时,林诗语才看到他的眼睛,隐隐布满血丝。平常的笑意销声匿迹。
见他朝她这边望来,林诗语缩回头。等了好一会,她才慢慢伸出头,他还站在人群之中,四周的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看着他的背影,林诗语觉得呼吸一下子被打乱了。
“砰!”一声,他一拳打在驿站门外的门柱上,四周的人议论声更大,甚至有人说这个是不是有病。
流墨安慰他:“少爷,就算她出了城,这才中午,诗语姑娘不会走得太远,咱们先派人去追,您不要着急。”
“我怕她出事!”他打断流墨。握紧的拳头一松,他不知想到什么,翻身上马,又策马原路返回。
望着他的背影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路尽头,一丝抽痛划过林诗语心头,她不由的往回走了几步,脑海中响起叶夫人的话:“我们让腾飞插手叶家的珠宝生意,是想将来有一天,腾飞能帮琳儿接管叶家的生意,以叶家女婿的身份。”“我不希望我的女婿,将来娶了一个下人为妾,败坏我们叶龙两家的名声。”
划过的沉痛被掩饰,林诗语转过头,朝驿站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在世不如意
如果说在幽月城内看到龙腾飞追出来让她有那么一丝丝心痛的话,那么当她出了幽月城,经过一路跋山涉水,刚到达临东城才不久,就遇到像乞丐一样满脸是灰的叶琳霖时,她直接心惊了。
起初林诗语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天下之大,撞脸的机会还是有的,但当她亲耳听到她求路边一个小摊老板行行好给点吃的话语时,她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叶琳霖。
“老板,您就发发善心,给我点吃的吧,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就给我一个包子,就一个!”叶琳霖指出葱白手指。眼神不离蒸笼里的包子,咽着口水。
“去去去去去,别挡着我做生意,没钱,半个也不行。”小摊老板拿着苍蝇拍赶人,还顺手推了她一把。
“哎哟。咳咳咳咳咳。”叶琳霖被推开,一个不擦摔倒在路边,抚着胸口拍个不停。
林诗语一个箭步上前,扶起她:“小姐,你怎样?”
叶琳霖抬头,看到是个男子,先是一把推开,扯着凌乱的头发遮住自己的脸,嘴里喊道:“别过来,别过来,我我,我没钱给你。”
林诗语皱眉,抓住她乱挥的手,企图让她看清她的模样:“叶小姐,我是林诗语。”
乱挥的手一顿,叶琳霖扒开盖在脸上蓬乱的头发,惊魂未定的双眼打量着林诗语,慢慢眼中聚满泪水,她上前,一把抱住林诗语,埋头痛哭:“诗语,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诗语一愣,找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诗语扶着她问,谁知叶琳霖只知道哭,上气不接下气,连咳边哭,连个字也说不完整,林诗语无法,只好扶起她,找了间客栈住下,先让她洗了个澡,再买了几个包子给她填饱肚子。
叶琳霖似乎几天没吃东西了,狼吞虎咽一下子将七个包子全塞下肚,完全没了千金小姐的矜持,水壶直接往嘴里倒。林诗语看着鼻子酸酸,急忙让她慢点。
吃饱喝足后,林诗语才放下心来,开始问她事情的过程。谁知林诗语一开口,叶琳霖就开始噼啪掉眼泪。
“吃了个早餐归来,发现你走了,腾飞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冷冰冰的,还到处找你,找了一天没找着,他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来也不见,谁劝都不听,把伯父伯母气坏了,伯父伯母说他怎么闹都没用,过几天就让腾飞和我成亲。”叶琳霖说着,突然握住林诗语的手,眼神诚恳无比:“诗语你应该能猜到,我对腾飞没有男女之情,一听到他们说让我们俩成亲,我就想到,你肯定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走的,所以,我就留了书,偷偷追着我爹娘流放的队伍出了城。”
林诗语听了叶琳霖的话,扶额好笑:“小姐啊,我是知道你们俩要成亲,但是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走的,我”林诗语想起叶夫人说过的话,话锋一转:“我是自私而逃的,你看,你们家没了,所有下人都走了,我也一直渴望自由。”
叶琳霖不怒反笑:“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留下那块你一直佩戴着的龙形玉佩?以前你们俩就很要好,你不要腾飞的东西,不是摆明了要怨他?”
以前?他和林凤儿很要好吗?她不造啊……
“以前是以前嘛,以前不懂事儿,现在长大了,所以还是要物归原主啊。”林诗语打哈哈,一边给她劝解:“好了,别管我的事儿,你这样为了找我就跑了出来还流落街头,那龙家一家不知多担心呢,你现在赶紧给龙家写一封信,让他们来接你回去。”
“那你呢?”叶琳霖问。
林诗语望向窗外,莞尔一笑:“世界很大,人生太短,当一个井底之蛙,头顶只能看到一方天,我想去别的地方,见见外面的世界。”
话音刚落,叶琳霖一把抓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眼中满是向往:“我也要去,诗语,咱们一起。”
“那可不行,你就要成亲了,我带着你,一会被龙爷知道了非把我剁了不可!”林诗语一口拒绝。
“我爹娘还在流放,我绝对不成亲,再说,我喜欢的人不是腾飞,或许,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喜欢人了。”叶琳霖眼中有化不开的忧郁。
林诗语本想说什么,叶琳霖抢先她一步开口,叉着腰,满满的威胁:“林诗语,你不带我,我就告诉腾飞你的下落。”
林诗语抽了抽嘴角,曾几何时,柔弱的叶琳霖也学会威胁人了。
“那好,不过这一路肯定会很辛苦,你这千金小姐吃不吃得消?”
“反正有你陪着。”叶琳霖笑。
窗外,阳光明媚,两个女孩双手相握,自信一笑。笑完,林诗语突然弯腰,捂住肚子,朝叶琳霖尴尬一笑:“小姐,在我们相伴走天涯前,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茅房……”
叶琳霖一愣,笑得直不起腰。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白天还信誓旦旦信心满满小姐是风儿她是沙轰轰烈烈闯天涯。到了晚上,她们俩的房间就被贼鬼鬼祟祟的闯了。
当了这些日子的丫鬟,林诗语练就了浅眠的深厚功力,当有人站在她们的房门口时,她已经起了床,摇醒身边的叶琳霖。
叶琳霖还没完全醒过来,林诗语向她作了个嘘的手势,一边让她光着脚,碰到床底下,而她则摸到门口处,手中提着一张小板凳,紧紧盯着门外的黑影。这是屋内唯一能用来防身的武器了……
黑影一动不动。门栓也一动不动。林诗语举得手都酸了,叶琳霖还从床底下伸出头来,紧张的朝她这边望来。她赶紧用眼神示意她躲起来。
黑影终于动了,似乎从袖口中掏出什么东西,低头,林诗语将手中的凳子举到最高,只要贼人一开门,就狠狠的敲晕他!
贼人又不动了,林诗语心悬得和凳子一样高,心底开始咒骂这贼太磨叽了,一阵撩人的香气突然袭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头脑眩晕,便没了知觉。
门被推开,“砰”一声,林诗语应声倒地,叶琳霖见到林诗语晕倒,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床底爬出来,看到立在门口穿着夜行衣的人,她高叫一声,声音足以掀开屋顶瓦片,只是尖叫声嘎然而止,双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夜,慢慢深沉。
林诗语再次有了知觉时,睁开眼,头顶是白色的帐顶。
记忆涌入大脑,她记得当时在临东城的云来客栈,有贼人,她闻到一阵香气,就晕了。她猛地坐起来,想起床底下还有叶琳霖,她赶紧掀被下床,抄家伙救人呐!
门是镂空的红木,拉开门,惊觉门外站着人,她后退两步。看清来人,她抽了抽嘴角,再后退两步。
她后退两步,来人就前进两步,一退一进,一退一进,一退一进,直到林诗语后脚跟碰到桌椅,她才不得不停下来。
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脖子往后昂,与来人保持一点距离,举起右手,打招呼:“呵呵,少爷,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来人正是龙腾飞,他正黑着一张脸,炯炯有神的双眼满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紧握的双拳出卖了他的情绪。
林诗语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她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空气像被凝固,见他薄唇紧抿,她觉得她应该再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
“对了,小姐人呢?”她侧头,东张西望。
“你觉得她会躲在这间屋子?”龙腾飞冷笑,嘲笑。
林诗语一愣,急忙打哈哈:“是啊,肯定不会这么傻,那我去找她。”说完她就往旁边钻,一只大掌挡住了她的去路。
“拿来!”龙腾飞说。
林诗语愣:“什么?”几天不见,她什么时候又欠他东西了?
“我的玉佩。”他说。
林诗语大悟:“少爷,你那块玉佩,我放到你未婚妻闺房的梳妆台上。”
大掌还没未收,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没见着,除非你亲手给我。”
“那好,我找小姐回去”林诗语未说出口的话,被唇上的粗鲁全数压回喉咙。牙齿咬到她唇上,腰被箍得像被捏碎。
在她快没气儿时,突然被放开,他一句话也没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这两天比较忙,我又来更新了。
☆、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儿不是幽月城,依然是临东城,林诗语现在住的地方,名叫“慕竹居”,只有她一个人住,叶琳霖不知去向。
看守这屋子的人是位大娘,她自称叫芳姨,芳姨一见她,不知为何,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害得林诗语都不敢和她主动说话。等她不再哭了,她才敢开口。
据芳姨所说,她是今天凌晨被少爷抱回来的。林诗语皱眉,明明她遇到贼的时候,是晚上□□点的时候,中间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连三天也没见着任何人,只有芳姨和她住在这儿,芳姨像看犯人一样,连她上个茅房也要跟着,她一抗议,芳姨就搬出龙腾飞来压她。
到第四天早上,龙腾飞终于出现了,跟着他来的,还有她日日担心的叶琳霖。叶琳霖一见她,泪珠噼啪往下掉:“诗语,你没事儿,那真是太好了,担心死我了。”
“我也是,小姐你都去了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林诗语问。
叶琳霖脸刷的红了,她放开林诗语,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我们差点被人卖去烟花之地。”
林诗语抽嘴角:“这有什么好幸福的……”
“你听我说完呀,然后有人救了我。”叶琳霖笑道:“而且他答应我,过些日子就要娶我为妻。”
“哦,挺好的,成为龙少夫人也不错。”林诗语拍拍她的肩膀。
“说什么呢。”叶琳霖嗔道:“他是当朝武状元。”
林诗语点头:“哦,原来少爷还有另一个身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