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耐贰�
但这种感动还没长出新芽,便被龙爷接下来的话,活生生的掐死在泥土里。
“难怪这么瘦不伶仃的!如果你不介意,来我府上小住些时日,如何?”
如何?何如?她一个小小的粗使丫头能有拒绝的权利吗?
龙爷为什么突然间要让她去龙府小住,直到她收拾完毕坐上马车,她也没想明白。
踢踏的马蹄声在安静的大街上响起,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往东面驶去。
约摸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间灯火通明的府邸前面停下,门口站着两人,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以及一位看起来十二三岁的男孩。
见马车停下,两人打着灯笼,妇人上前拉开车门,恭身笑道:“老爷、夫人,你们可回来了!”
龙爷和妇人一同扶着龙夫人下了车,龙夫人才道:“嗯。回来了!让张妈久等了,我这边不用忙,你快去看看后面那辆马车,这一路上好像听到丫头一直拍车门,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丫头?”张妈疑惑,还没来得及问丫头到底指的是谁,身后一声“呕!”响彻整个大街,引来几声狗叫。
林诗语扶着马车,弓身像虾米一样吐个不停。她的身后,男孩从车上扶下一身月白锦袍的龙腾飞。
“少爷,您可回来了。流墨还以为少爷今晚留宿叶府不回来了呢!”男孩提着灯笼,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
“哎,看这情景,我还不如不回来呢!”龙腾飞扫了眼正吐得辛苦的林诗语,摇了摇头,上前,拍了拍她的背,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递到林诗语面前。
林诗语痛苦的吸了吸鼻子,接过丝帕,低声咒骂道:“谢谢!呼!该死的马车,我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你这个丫鬟是怎么当的?到底是让你来伺候本少爷,是让本少爷来伺候你的?”
闻言,林诗语转过头,满脸怒容指着他胸口道:“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我一路上说晕车,你还不让车夫停车!你不满意,退货就是!”
那个叫流墨的男孩见状,气呼呼的指着林诗语骂道:“你一个下人,居然敢顶撞少爷!少爷好心好意给你丝帕,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要动手!你会当丫鬟吗?”
林诗语叉腰回道:“不会!谁生下来就会当丫鬟啊?你生下来就是给人当下人的吗?!”
流墨被问到说不出话来,又奈何一家主子都在场,只得指着她“你你你你你。。。。。。”个不停。
“果然只有洗菜的命!”龙腾飞一甩扇子,往门口走进去。
张妈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诗语,转头对龙夫人吱吱唔唔道:“夫人,这。。。。。。”
“惊讶吧?!天晚了,咱们进去再说,你去西厢房把琳儿小姐的东西拿过来给她用。这两个月啊,她得住在我们府上。”
“是!”
龙府。
夜深人静,林诗语侧身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大街,打更人“嗒嗒”的打更声,没有丝毫睡意,她无聊的坐起身,隔着屏风,望进里间,里间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哼!看来龙某人睡得像个死猪。
她轻呼一口气,又躺了下来,脑海里一片混乱,从叶府的粗使丫头到今晚龙府的丫鬟,如果在叶府,定然是在吹着冷风值夜,又想起以前在另一个时空,像这么晚的天,肯定还在电脑前,一边看书一边和梁玉奉聊天,如今,她住在龙府,条件上是比叶府好很多,但更好的条件没有让她兴奋,甚至有一丝的寂寥。
哪儿都是流浪,居无定所。
脑海中再次浮现起坠下山前的那一幕,说她一点也不恨不心痛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多少个夜里,自己躲在被窝里咬着被角偷偷的哭,黑夜,就像一张无情的网,将往事一一平摊在眼前,想逃避,又情不自禁去想。
一滴清泪“啪嗒”一声掉在锦被上,她咬住下唇,翻了个身,闭眼,让这些回忆,都埋葬在梦里吧!
“咳咳!”里间传来两声咳嗽声,她闭着眼,没有在意。
“咳!”又是一声咳嗽声,她烦躁的转了个身,敏感的她感觉到有人正望着她,心底一阵害怕,她猛然睁开眼,一个黑影站在床头,她正想大叫,却被一只大手快速的捂住嘴巴。
“别叫!是我!”龙腾飞低沉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她张嘴就着他的手掌猛地咬了一口,龙腾飞一个吃痛,松开手掌。
“你干嘛!?”龙腾飞抚着手掌,语气明显的带着怒气。
林诗语低声道:“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大半夜不睡觉,站在我床头干嘛?!别告诉我你有梦游症啊!我胆小!”
黑暗中,龙腾飞摸^到床沿,坐了下来:“什么梦游症?!还有啊,你这丫头怎么当的!我在里面咳了两声,你也不进来看看,以前我在里面翻个身,流墨都进来问我是不是渴了!”
林诗语无力的翻了个白眼:“那你找流墨来伺候你好了!我没那么好的精神,睡觉谁还有精神来留意你,而且还隔那么远,换个角度,我翻身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能求评吗?
☆、少爷病是病,得治。
“嫌离得远听不到?难道你想和本少爷同床共枕?”邪媚呼吸在她耳边,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却撞到一个硬^物,她低呼了一声痛。
“你干嘛!?”林诗语抚着生痛的额头,生气的问道。
“我渴了!”龙腾飞也摸着额头,语气说不出的委屈。
林诗语深呼一口气,少爷命!自己口渴还吵到别人睡不着!她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这辈子要当丫鬟!?她起身,点亮一盏灯,正准备出外厅倒水,却被龙腾飞止住了脚步。
“外面的水,睡前被我喝光了!”
林诗语忍住想一脸揍上去的冲动,微笑问道:“那少爷您不早说,这三更半夜的,去哪儿烧水?!”
“厨房!”
林诗语披上外衣,点着灯笼,一脸黑的冲了出去,才出去不多久,门又被推开,依然是一脸黑的林诗语,冲进来望着一脸笑意的龙腾飞,咬牙切齿道:“少爷,厨房在哪儿?!”
一刻钟后,龙府后院厨房。
“呼呼呼!”林诗语拼命的呼气吹着了火种,“呼啦”一声,炉内的炭火终于烧了起来,映红了她瘦小的脸,龙腾飞刚抱着双手,靠在门边将她望着,满脸堆笑。
“笑笑笑!笑毛啊,没见过生火啊!”林诗语翻了个白眼,拿着葵扇拼命的扇着火。
“本少爷是没见过生火生得这么慢的人!一刻钟,按流墨的速度,水都快烧好了!”
扇火的动作一顿,林诗语站起身,眯着双眼盯着他道:“这个流墨在你心中的份量不轻啊,张口流墨,闭嘴流墨。你们曾经一起睡同一间屋子,有没有擦出什么火花啊?”
龙腾飞不语,只是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林诗语见状继续道:“其实嘛,或许别人不能接受这种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爱情,但我却能接受,少爷你就算有,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
龙腾飞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冰着一张脸,双^唇紧抿,带笑的眼眸被冰冷代替,一步步向站在原地的林诗语逼近,林诗语显然有些懵了,这眼前浑身怒意的龙腾飞,还真是前所未见。她一个下人,惹怒了他,会不会被抛尸水井而SHI 啊。
“呃,少爷,我是说真的,我真的能接受同性恋,在我们家乡,这种现象随处可见,少。。。。。。少爷,你要干嘛!?”林诗语还试徒强调下自己的立场。但是,眼前人好像怒意不仅不消,还将她逼到了窗边,望着他的怒容,林诗语闭上眼,完蛋了,惹恼顶头上司,这是没饭吃没觉睡的节奏。
但出乎意料的,就犹如明明天上风云色变,却突然艳阳高照一般,等了半天没感受到身上任何地方疼,林诗语慢慢睁开眼,龙腾飞一张冰脸已被万年不变的笑容代替。
“你今天洗澡了吗?”龙腾飞拎了拎她的衣领问道。
林诗语被他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问愣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的衣领,才道:“还残留着今晚用的澡豆的香味,应该是洗过了!”
“可我怎么感觉这么臭呢!让我有种想把你按进锅里命人加水添火拼命彻底清洗的感觉!嗯?”随着他的语气上扬的“嗯”字一出口,林诗语顿时明白了他兜那么大一个圈到底要表达什么。
“咳,少爷?水开了!我给您倒水!”说完身子一矮,娇小的她敏捷的躲过想要抓^住她的手,她急忙走到烧开水的火炉身后,盯着紧紧锁住她视线的龙腾飞。
“少爷,您不喝水吗?”
“我觉得喝水没法降低我心中的怒火。如果我没记错,刚刚你是在怀疑我是断袖?”
林诗语一摊手,耸了耸肩,胆肥道:“我只是那么随意一说,少爷您真生气了,就证明你心中有鬼!”
“很好!!”林诗语看着他嘴角好看性^感的上扬,在她也没发现他是怎么移动的情况下,她便双手被反剪,禁锢在他的怀里。
“我们要不要试试,看本少爷到底是不是断袖?反正,我们的床榻也离得不远!”他好看的嘴唇近在咫尺。
“等一下!”林诗语闭眼轻叫。龙腾飞停下动作,望着她的眼睛。
“少爷,您胜之不武!”
“哦?说来听听!”
“我肚子饿了!”林诗语刚说完,五脏庙就配合着“咕咕咕”叫起来。“我今天一大早,起来给您做糕点,接着就被管家叫去了,一天都没吃东西!”
“那你的意思是,你填饱肚子就。。。。。。。”龙腾飞嘴角再度微微上扬。
林诗语倒抽嘴角:“少爷,您审美观还好吗?晚上你才说,让我倒杯茶照照自己,这会您就要饥不择食,这样食言所肥,不像您的作风吧!”
龙腾飞放开她,失笑道:“你这是贬低自己还是在赞美我?”
“我这是贬低自己来赞美你!”林诗语边说,边翻箱倒柜,准备祭奠下自己的饿的发慌的五脏庙。
“你怎么睡到半夜才觉得饿?睡前你怎么不说?”龙腾飞看着正忙碌的她,疑惑不解。却换来林诗语的一顿白眼:“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一觉到天亮,习惯了,我这会儿会觉得饿,还是不拜你所赐!怎么只有鸡蛋和面粉,连块肉也没有,果然资本家吸血的,越有钱越吝啬!”
一一找出材料,林诗语开始生火,烧水、和面、简单切成面条、煎蛋、加水烧开、放面、加葱蒜、胡椒,拍了拍手,一碗面搞定。闻了闻香味,嗯,还是一如既往的香,这是她以前读书一个人外宿时的拿手活,简单又健康。
“这是什么面?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做法。”
“鸡蛋汤面,知道吗,对我来说,这是家的味道。”纯正的鸡蛋汤面,只有在二十一世纪才能吃到。
拿好筷子正要开动,碗却被一把夺走。到嘴的面条不翼而飞,林诗语异常愤怒,筷子指向始作俑者:“少爷,不带你这样的!你不是只口渴吗?”
“但是我现在又饿了!”
“那你不早说,我多做一碗就是了!”
“我就喜欢吃掉你的一半!”
“。。。。。。还给我!!哎!你这样吃,有你口水啦!”
“那是你吃我口水,你要是觉得亏了,可以吃回来!”
“。。。。。。脸皮厚到你这种境界,你也是拼了,给我住口!我的面!”
“偏不!”
窗纸上,两个人影晃来晃去,伴着暖暖的烛光,窗外面,万物寂静,星光璀璨。
作者有话要说:
☆、抢了谁的东西?
被人抢食的结果是……………半饱。
躺在床榻上,以往在叶府是累到倒头就睡的林诗语一态反常的失眠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里间睡着了的龙腾飞,这龙少爷不仅长相了得,脾气了得,连抢面的手段也了得,凭什么同样是人,人家样样都行,她却活着这么窝囊,就连“自己”的身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经过今天和龙爷他们的一番对话以及对她的态度,她对于林凤儿的经历和身世充满了好奇,最主要的是,她作为“本尊”,居然对“自己”一无所知,感觉就好像带了个□□,浑身的不自在。
回想起下午她答应了龙爷的要求到龙府“小住”以后,她回来下人房的第一件事不是收拾细软,而是拉过绿绮开始一番盘问,谁知这绿绮嘴巴像拉上了拉链,听到她打听以前的事以后,眼色不时的闪烁,从头到尾居然都在答非所问。
“绿绮,你就说说以前的事,又不会掉块肉不是?你看我就要搬到龙府了,我忘了以前的事,万一我在龙少爷面前说错什么话,你忍心看着我受苦嘛?你忍心看着我英年早逝香消玉殒抛尸街头嘛?”
“哎呀!凤姐你乱说什么呢,龙府又不是龙潭虎穴,只是去小住一段时间,你只要少说话多做事准没事。凤姐我来帮你收拾。”绿绮抢过她手中的衣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自从醒来就从少说话多做事升级为说多话少做事了。你看我能去龙府,不就是因为我在龙爷面前多说话嘛,我不仅说了,我还唱了,就差没跳了,说不定去了龙府,上房揭瓦下水摸……唔!”
绿绮伸手捂住林诗语的嘴,脸如菜色,闪烁的眼神早已被严肃取代:“凤姐,你就别问我了,过去的事就像泼出去的水,一去不复返,而且我和你进府时间差不多,关于你的身世,朱大娘可能更清楚,你还是去问她吧。”说完起身,被她愤然带上的门,砰的一声响,吓了她一跳。
“绿绮!”林诗语急声挽留,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消失在院中,她扬了扬手中的蓝色兜裙,低语道:“我只是想说,说好的给我收拾行李呢。”
既然绿绮不说,她也不逼,她一向那么的善解人意!所以,她找到了朱大娘!
朱大娘一头花白的发,用一条蓝色的头巾挽起,正坐在桌边抱着竹蓝补上衣,见到是林诗语,朱大娘眼角的鱼尾纹展平了不少,在她说明来意以后,她眼睁睁地看着朱大娘那一根银白的长针直直刺入她捏着缺口的指尖。
放下手中的针线,朱大娘收起脸上的不自然,笑道:“这个,你上次不是已经问过了?你是十岁那年被卖进府里的。”
“那你还记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