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法子尽快联系上那个不靠谱的坑爹大神,没准他又跟上次那样,弄错了什么“神意”。
至于第二件事……其实我早就觉得纳闷了,我们为什么会突然被人伏击?看那两拨人的架势,压根就不是恰巧遇上我们,可是,唐立家的私宅除他本人以外无人知晓,那些江湖人士,又如何获悉我们的目的地乃至行踪?
思量至此,我索性开口将这疑惑抛了出去,好听听纪无期的看法。
然而让我未尝料想的是,纪无期没有即刻展开一段头头是道的分析,而是一声不吭地继续朝前走。
直到我都不得不怀疑他方才是不是根本就没在我说话,那语气如常的声音才忽而传至耳畔:“属下也不甚清楚,为今之计,怕是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连他也猜不透究竟是怎么回事?
潜意识里忽然倚仗起这个男子的我不由心生诧异。
偏巧他也没再多说半句,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到沿途采摘草药一事上了。
“你也懂医?”我见状,自是好奇地问出了口。
“和子书认识久了,耳濡目染……也就学了点皮毛。”他一边不紧不慢地作答,一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大约是要去采一株被他看中的草药。
“你……你放我下来吧?这样多吃力。”见他既要顾及我不让我从他身上摔下去,又要伸长了胳膊去采药,我这心里头自然是相当过意不去的。
“不用,属下可以。”
这家伙……就知道逞强……
不禁于内心萌生出如是嗔怪,我却莫名心疼起来。
唔,一定是我承蒙他的照顾,觉得不好意思来着。
这样想着,我又不止一次地提议他先将我往哪里放一放,好让他轻轻松松地跑去采摘草药,可每一番好意却都被他正儿八经地婉拒了。
“属下必须时刻守在教主身边,以防不测。”
他甚至冷不防这般说着,直叫我心尖一颤。
许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重视过的缘故吧,我竟倏尔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嘴上更是再也道不出劝说的话了。我只是乖乖地靠在他的肩头,嗅着他发间淡淡的清香,如何不知不觉地,犯了困意。
后来,约莫是出于对纪无期的信任——仿佛有他在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就安心地趴在他的背脊上睡着了。
待到一觉醒来之际,我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已然不在男子的背上而是坐在了地上,遽然惊醒的我才忙不迭瞪大了眼,四下寻觅起他的身影来。
幸好心慌意乱之时,耳边很快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嗓音:“教主,你醒了?”
我迫不及待地循声仰起脑袋,这就目睹了纪无期关切的容颜。
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但是不对啊!为什么他看起来……如此的疲倦?
才放心的一颗心这便猛地提了起来,我双目圆睁着仰视其一开一合的眼皮,却出乎意料地目睹了其微微一笑的神情。
心跳猝然漏了一拍,我目视他毫无预兆地将一把绿油油的草药递到了我的眼皮底下。
“把这些嚼了咽下……”
他说话怎么这么有气无力?
“属下……失礼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愈发不安的时候,纪无期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接着就闭上眼睛,徒然倒在了我的胸前。
“喂!!!”
作者有话要说: 接本章“内容提要”:总之JQ满满【都说了不是这样】
☆、幸无大碍
被这不期而至的变故吓得头脑一片空白,我一边伸手轻轻摇晃起男子的身子,一边瞪大了眼盯着他的脸。
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天哪!他该不会是因为替我吸毒血而受了牵连吧?!
顿觉不寒而栗之际,那令我受到惊吓的男子却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
我见状不免一懵,而后傻傻地注视着他。
“教主莫急……过会儿就醒……”
岂料纪无期自顾自地嘀咕了这么一句,就又合上眼晕了过去。
喂!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呀!?
这一瞬,惊惧不已又一头雾水的我都快哭了。所幸混乱片刻后,我还是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理清了事情的头绪。
看他眼下这模样,我的猜测是八(和谐)九不离十了。那么……
我看了看依旧在他手心里的草药。
救人要紧。
伸手拿来他昏迷前嘱咐我服下的草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皱着眉头将其中一部分塞进了自个儿的嘴里。
呕……好难吃……一股青草味,还涩涩的。
然而,我却明白,就是这叫人难以下咽的药草,偏偏就能清除我与他体内的蛇毒——并且,现在他比我更需要这些救命的草药。
忍着怪味将男子瘫软的上身扶正了些,我吐出了被我稍稍嚼碎了的药草,使劲想往纪无期的嘴里塞。奈何捣鼓了半天,基本上没塞进去多少不说,还有不少药汁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了他的衣衫上。
不行,再这样下去,浪费了不说,还会耽误救人的时机……可是……
脑袋里不由自主地冒出另一个喂药的法子,我却没能当机立断采取行动。
哎呀不管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吧?
纠结了一会儿,我终是牙一咬、心一横,把烂糟糟的药草重新含在自己的口中,然后闭上眼朝着他的嘴唇凑了过去。
去他的……反正不是我的初吻!不!这连吻都算不上!这是救人!救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胡乱安慰着自己,我将嘴里的草药悉数渡给了纪无期,却没法保证他能将之全部咽下——确切而言,我不敢擅自尝试去助他下咽,因为我怕会呛到或者噎着他,如此一来,岂非弄巧成拙?
是以,我只能默念着“聊胜于无”——让他含着草药总比什么也没有来得强——同时祈祷他千万不要一睡不醒。
忧心忡忡地盯着他的双目紧闭的容颜看了好一会儿,我才蓦地记起,自己尚未服用任何草药,便将其掌中剩下的那一些塞到自己嘴里,苦着脸试图将之服下。
但是,真的好难吃啊……那些牛啊马啊羊啊什么的,真是太厉害了。
默默地佩服了那些可以青草为食的动物们,我又突然记起了纪无期在我睡着前说过的一句话。
对了,他不是说了,“外敷内服”吗?那我的伤口……
如此思忖着,我赶忙抬起右臂去摸了自个儿的左肩——还真就摸到了一块突起。
我急急褪去外衫,扒开自个儿的中衣一看——他是什么时候……
一条染着青色汁液的白布缠绕在我负伤的肩膀上,叫人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下一刻,遽然意识到什么的我就迫不及待地将视线转移到了男子的衣服上。
果不其然,我很快就注意到,纪无期的衣摆被撕去了一部分。
这个人……都关照他不用乱用力气了……
弹指间既是感动又是心疼,我鬼使神差地将右手伸向了他安放在身侧的大掌。
不知何故,我突然没来由地觉着,自己好像已经同他相识了很久了——久到……连彼此间无微不至的照拂,似乎都早已成了理所当然。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我同他认识了统共才不到五个月。
扬唇径自一笑的我忽然感觉有一阵冷风吹来,便往纪无期的身上靠紧了些。
也难为他都体力不支、意识不清了,却还背着我找到这个可稍避风雨的山洞,甚至强撑到我醒来的这一刻。
接下来就换我站岗放哨——你好好休息,早点恢复如初吧。
决定这一次要换自己来守着对方,我安安静静地坐在纪无期的身旁,坐着坐着就有些冷了。
是的,日薄西山,又已值流火七月,这深山老林里的晚上,能不冷吗?
怎么办?我要不要去捡些柴火来生个火?可是……且不提我一个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人能不能成功生活,就算我能办得到,我也不放心纪无期一个人在这里啊。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留守在男子身边,我却未尝料想,自己守着守着却不着调地睡了过去。
等到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猝然打了个激灵——随后一下惊醒过来,我才发现眼前竟然烤起了一个小火堆。
纪无期?
急忙环顾四周并很快于洞口处望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我总算是在短暂的慌乱后安下心来。
“你醒了?没事吧?”我冲着男子站立的位置张嘴询问,很快就见他闻声回过头来。
“教主醒了?”纪无期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回来,蹲在我跟前一脸关切地反问于我。
四目相对间,我却不地道地留意了自个儿缠在他脑袋上的腰带,然后,突然就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怎么了……”眼见我非但没有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还莫名其妙地嗤笑出声,纪无期自然是不明就里。
“咳……”低眉掩唇的我赶忙敛起了笑意,抬起眼帘直视着他的眼眸,“没什么。”
纪无期眨了眨眼径自思量了一会儿,似乎仍不明白我忽然发笑的原因。
唔……不明白最好。
将视线从对方那搞笑的造型上挪开,我却因为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情而不得不重新注目于他。
“你是因为替我吸了毒血才会昏过去的,对吗?”借着火光及洞外的晨光确认了他已然恢复的气色,我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转而“兴师问罪”起来。
“……”许是从我的口吻中听出了我的意图,纪无期略不自然地看了看别处,“属下已经无碍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尽管他绕着弯子回答了我的问题,但这显而易见的回避之意,还是叫我不免心生不快。
“……”纪无期一语不发地躲着我的目光,算是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既然是这样,那你采了草药干吗不自己服下?逞强有意思吗?万一你因此而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自处?”一连串的反问脱口而出,我目不斜视地盯着纪无期的眼睛,看着他从隐隐的尴尬变到明显的愣怔。
电光石火间,我也愣了一愣——然后,顿悟了。
我……我也没说什么招人误会的话啊……他愣什么愣……
心下倏尔萌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似是窘迫,又像悸动——眸光一转的我却听得男子不紧不慢道:“因为采集的药草不够,分而食之的话,怕药性不足。”
原来……他是为了确保我能解毒,才不顾自己的安危?我……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听罢男子的寥寥数语,我禁不住暗暗责怪起自己来。
偏偏这个时候,我又听他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对了,教主是如何将草药放进属下口中的?”
话音刚落,我的心就怦怦直跳起来。
这纪无期,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突然问出这种……这种叫人难以启齿的问题?故意的?不,他不是这样的人……那么……
我强迫自个儿再度与之四目相接,下意识地抬高了下巴,面不改色地答曰:“扒开你的嘴,硬塞进去的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理直气壮的回复令男子情不自禁地眨了眨眼,避开了我的注目,“属下谢过教主……”
一语毕,一室寂。
我猜,这蛇毒大概具备麻痹神经的作用,所以,我跟纪无期才会都变得有些迟钝。
不过,这样也好,很多事情,就容易蒙混过关了嘛。
如是思量着,我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毛,问他是不是当真无事了。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我便本着“此地不宜久留”的原则,起身欲与之一道离去,去与红青等人会合。
孰料才刚站起身来,我就猛地感觉到了一阵眩晕,幸亏纪无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才助我避开了跌倒在地的命运。
“教主体内余毒尚未清除干净,启程去找红青他们的事,还是暂缓一日为好。”
“我只是一下子站起来有点头晕而已。你不也已经没事了吗?我怎么会有事?”
“你我武功修为不同,何况我只是在为教主吸取毒血时沾染了少许蛇毒,与教主本身被毒蛇所咬,不可同日而语。”
“啊?你教主我不是很厉害的吗?每次魔性发作之时,都要靠你们五个人合力才能压制得住,怎么反倒不及你了?”
“那是魔性的力量,与个人武功修为是两码事。”
“……”
真是欲哭无泪。
我就知道,到头来,我还是说不过这个纪无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难得乖巧
认识到这一点,我微嘟着嘴,一声不吭地靠回到身后的石壁上。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下一刻纪无期会冷不防哑然失笑。尽管他笑得很轻,但我还是将这一声轻笑尽收耳底。
是以,我不明就里地眸光一转,注视着他那张含笑的面孔,问他在笑什么。
不得不承认,他的这张脸,不论何时何地去看,都是极其之赏心悦目的,尤其是在他扬唇浅笑、顾盼生辉之时。只是……
“属下失礼,就是觉得……教主难得如此乖巧……”
纪无期忍下笑意,与我四目相接。然而他温和道出的寥寥数语,却叫我霎时一愣。
什什……什么嘛!他这是在戏弄我吗?
回过神来的我莫名语塞地瞪了他一眼,就倏地别过脑袋,表示不想再同他讲话了。
纪无期也不计较,起身对我说,出了山洞不远就有一条小河,既然我已苏醒且并无大碍,那他就可以安心地前去打水了。
我本想继续“赌气”,对他不予理会的,可一想到他这一日来对我的悉心照拂,我就忽然硬不起这个心肠来,启唇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只不过我未尝料想,待纪无期走开之后,他的音容笑貌会盘旋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以至于我只得强迫自己去想其他的事情,好分散自个儿的注意力。
谁知也就是这么一思量,让我顺藤摸瓜地想起了被毒蛇咬却也因此寻回“喜魄”之事,继而遽然意识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如果那“喜魄”确实是寄宿在那条毒蛇的体内,那么为什么它掉到我肩膀上的时候,我右腕上的那串银铃没有发出声响?
忽而脑袋一懵的我蓦地低头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