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说的?”
“都这么说啊。”
“是他先跟我告白的,不信你去问。”
“我为什么要信你?”
“你为什么不信我?”
“就因为你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我大概知道是谁说我骚扰郑泽秋了,原来那天他在班导身边神神秘秘地说话就是要栽赃我啊。
“是吗?”我的眼神冷了。
“也难怪,有这样的家教,教出这样的孩子,全怪父母啊。”
“你什么意思?”我问。
“说你爸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重新靠回沙发,舒舒服服地喝咖啡。
“有种你再说一次。”我伸手揪起她的衣领,咖啡洒在她的身上,她痛呼一声,却还是倔强地昂起头,
“我说你爸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爸混黑帮四处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你妈浪荡风骚,人人骂她野鸡,我凭什么不能说你爸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韩羽熙,我这算是客气的了。”
我看了看她扬起的老女人的脸,松开了她的衣领,她立马大爷似的理理衣服,一脸不屑,正与抬起头来一顿所谓正义凛然的教育时,一把尖刀凛然顶在了她的喉咙:“你要干什么!韩羽熙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左手举着尖刀,慢慢地在她的喉咙浅浅地划上一道血痕,老女人的脸愈见苍白,“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说一次?”
“韩羽熙,你会后悔的。”她哽咽着说。
“是吗?郑泽秋那个懦夫也这么说,可是我并不这么觉得。”我轻笑,“该后悔的,是你们,这些所谓正道人士,自以为正道,可是什么是正道?你以为你口头重伤不做出肉体伤害就可以逍遥法外声称自己是个正派人士了吗?”
“韩羽熙,你别冲动,先把刀放下。”
“如果我说不呢?”
“把刀放下!”来不及她威逼利诱,已经有人破门而出,我的耳边满是扣动扳机的声音,我回头,一群便衣警察,举着骇人的枪支,枪口一致指着我。
“呵……”我苦笑。
尖刀无力的从手中脱落,落在地上,空旷的办公室传来一阵叮当响。随之而来的,是冰凉的手铐,我闭上眼,任眼泪滑落,嘴角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束手就擒了?不反抗了?”人群中悠闲地走出的郑泽秋,一脸戏谑地看着我。
我闭着眼睛,没有多说一句话。
这两天过的……好累,我不想反抗了,好累……我只想歇一会……
“带走,带到少管所去。”便衣警察说,我被拉着向人群外走去。经过郑泽秋时,我低声说了一句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一定。”
“好啊,那我等着那一天。”他张狂的笑留在我的耳边,我绝望地闭上双眼,走出充满唾骂声的人群,一路向前走去,身后传来郑泽秋的声音:“韩羽熙,一路好走!祝你真的当上地狱的曼珠沙华,哈哈!”我转头,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扬起一个微笑。
我看到,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郑泽秋。
我转头,不留任何悬念地踏上那个警车,向着少管所开去。我说过的要让他后悔,我就一定会让他后悔的!一定。
少管所审判的日子,父亲没有来,我知道他不能来,我知道他一定对我失望透了。
长官调查出我持刀伤人的真正原因基于被害人的出言人格侮辱,十个月的管教期被减刑到了六个月,在走入牢笼的前一秒,我在人群中看到了父亲,他英俊如昨,高傲的脸上现出盛气凌人的姿态。
他对着我点点头,微笑。
我伸手抹去眼泪,走进那个牢笼。
我永远记得父亲的那个微笑,我知道若是有人出言侮辱自己的父母,换做是父亲也会像我这样做的。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只是在心里把人千刀万剐,我只是真正做了出来而已。
父亲是明白这些的。
在多少年后,有个男人问我当初为什么要对他们笑的时候,我也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我说——这样,他们会愣住。
于是,那个男人真的愣住了。男人扬起漂亮的小脸,对我说:“不过,你做到了你的承诺。”
第4章 秘密
“嘭……”
“……”
“你非如此做不可?”
“……”
“快快!出车祸了,有没有人啊!救人啊!”
“……”
“不这么做,我怎么能报复你呢?”
“……”
“你明知道的,那个人不是我!”
“……”
“我要你尝尝,抢了别人老婆该付出的代价。”
“……”
“嗜血狂魔,你是要来摧毁这个世界的。”
“……”
“不,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是她最终会属于我。”
“……”
“疯子,你是疯子。”
————————
“啊!”纷乱的梦境让我猛地惊醒,眼前却还是那个车祸现场,地上一片血色湖泊,躺着的人一身碎花连衣裙,眼睛惊恐地大睁着,死死地盯住车里的两个男人。肇事的两个男人并没有跑,只是这样重复着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想去看清那两个男人的脸,却只是一片模糊,只看得到他们两人瘦削的脸型。
连枕头都被汗浸湿了。
真的吓到了。
“怎么了?”说话的人是与我同租一套房子的室友,叫凌曦然。
“做恶梦了,一场车祸。”我拍拍自己尚不清醒的脸,想起身去洗洗。
“这样啊。”她低下头。
只是,那两个人究竟是谁?
“或许,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孩。”
“肇事者呢?”
“两个男的,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比如呢?”
“关于抢老婆的问题。”
“幻觉,睡觉。”说着,她果真没再理我,咣地一声摔在自己床上,做他的春秋大梦。
“你这家伙。”即使我知道,这个梦其实很不靠谱。但也许这个梦,会和我今后的生活息息相关呢?
曦然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我知道她和我一样有着秘密,我是黑道少女,而这一切曦然是不知道的,我也并不想告诉她一切,我宁愿她永远都不知道。
在遇见她之前,我从来不肯相信电视里面演的孤儿院是真的真的存在的,因为我从没见过。而凌曦然正是如此,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在孤儿院长大的原因。
她说她忘了。院长只告诉她是和家人走散了,只是说这话时,院长的表情悲痛的很。
当然,凌曦然每每和我说起,都是一副怀疑的表情。因为她觉得,总是有一些零星的片段,会在她的恶梦中出现。
她说,跟一场车祸一样,只是具体的,真的记不得了。医生说,凌曦然是失过忆的,五岁之前的记忆全都没有,说是大脑海马体受损,造成暂时性失忆。
这一暂时性可好,一暂暂了十多年。
她不愿提起这些事的,因为他总觉得有很多秘密藏在她丢失的记忆里,只可惜那记忆她找不回来了,她还为此恨过自己,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拿脑袋一个劲撞墙,我就是拉不住她,到她晕厥了,才被扛到医院。
结果是被医生狠狠地批一顿,说她不爱惜生命。她大眼睛一闭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从医院出来,她就跟我说:韩羽熙,我脑袋疼,总看见有一双眼睛在看我,他一看我我脑袋更疼了,可疼了……
对啊,我们都是有秘密的人,只是她的秘密解不开,我的秘密不愿解。
第5章 常客
半年的时间,也许改变了很多,却总有些事情是改不掉的,我在骗自己,骗自己已经改掉了孤独,所以,我总是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
我也乐得别人说我总是一副快乐的样子。
他们说我快乐,我就真的会很快乐。因为这样至少说明我装的很好,没有露出一丝马脚。甚至,我连凌曦然都骗过了,我以为我是个胜利者。
但是我还是得想办法保护住自己,即使今后遇见了爸的手下,也能全身而退。选社团时,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跆拳道。但是毕竟这个社团,很少有女孩子参加的,但是我很荣幸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社长是个长得高高瘦瘦的男生,同样是个高一生,据说是全国青年组跆拳道的冠军,这是学校第一次破例让新生做社长。这对于远近驰名的扬海中,是史无前例的。
他很照顾我。
他说我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靠近,忍不住保护。
多年的黑道生活让我对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怀疑,除了社团活动,我都争取躲开他,避免跟他扯上一丁点的关系,仿佛一丁点也是我的耻辱似的。
是的,他是个受女生追捧的帅家伙,是个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清新很干净的家伙。可是我就是害怕,害怕跟这样的人相处,哪怕多一秒也不行。
因为这个,我曾经被他的粉丝贴公告栏骂过。
骂我是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家伙,骂我不知天高地厚。
很多年都没有过的感觉,没有去社团,没有去见那个帅家伙,自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角落望着天空。
一只鸟飞过……
两只鸟飞过……
眼泪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不停地掉下来。不想擦掉,任由风吹过泪水的痕迹,凉的我发抖。
直到一双运动鞋停在我面前,然后递到我面前的是一张干净的面巾纸。我慢慢抬起满是眼泪的脸,看见的人是他——社长。
“不要管那些流言蜚语,做你自己就好了。”他的表情温柔极了。
我接过面巾纸,擦擦脸上泪水的痕迹,扯出微笑:“我只是在想,鸟儿迁徙的话,会不会找不到家。”
我相信我的表情不会有一丝悲伤,因为我不悲伤。
“你很好,很单纯。就这样一直单纯下去吧!”他语气平淡的很,听不出一丝虚假,却让我的心狠狠地一惊——他说什么?他是在说……我单纯?
“我不单纯。”我只能睁大眼睛,一字一顿地对他说。可他却眯起眼睛笑起来,揉乱了我额前的发。眼睛涩得发疼,好像又有东西流出来了。
是泪水吧。
单纯?
这个词是我从小到大从没有听过的。今天,在这个人嘴里说出来了,对着我的脸,说着单纯,说我单纯。
温柔的手拂去我的泪水,温柔跟不要钱似的荡了满眼,我只是愣愣地,继续流着眼泪,一直流着那没用的泪水。
“虽然不懂你的哭是不是跟那些女的有关系,但是想哭的话,就哭吧。”
我的嘴角慢慢扬起,捂住满是泪水的脸:“谢谢你。”
“呵呵。”磁性的笑声在空旷的角落响起,回声一波波叩响我的心弦,“如果可以,不要再躲我了,好吗?”
我点头。
微笑。
我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韩羽熙。”
“我叫白臣钧,你可以叫我小钧。”
“恩,小钧。”
“下周,会来社团的吧?”他顿了顿,低下头,“你很厉害,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女孩子能这么有力气,看你瘦瘦小小的样子,真是想不到呢,我很佩服。”
“天生的吧。”我亦微笑。
“听说你是一个人来这里学习的?”
“恩。爸爸去新加坡了。”
“很坚强的女孩子,”他神秘地凑到我耳边,“是我喜欢的类型哦!”我只是一巴掌拍过去。
“别开玩笑,不好笑。”我刚说完,才看见他又是方才那样,漾了满眼不要钱的温柔。这帅脸加一脸天使似的微笑,迷那些粉丝一迷一个准。
“不开心了就来找我,我陪你走下去,听见了吗?羽熙。”他的表情很认真。
“恩。谢谢。”
他又一次揉乱了我的发。
感动,的确很感动。
白臣钧,像个大哥一样,知道我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是的,在那次之后,这个人就成了我生命中的常客,每天以一小时一次的频率出现在我面前,于是我又一次成了他后援会的主要攻击对象。
不过没什么,攻击如果成了习惯,就觉得攻击成了家常便饭。况且,白臣钧并不是那么讨厌的人,他要出现在我面前,就出现好了。
多一个朋友,比较不寂寞。
第6章 夜路奇遇(1)
扬海中算得上是一所比较重点的学校,思想贵族学校,考进来的人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像曦然和小钧一样,都是穷人家的小孩。
小钧和我一样,也是离了家到异地来上学。我问过他的家人,他的爸爸是个军人,一次部队实战演习炮火纷飞中意外走火,牺牲了。
小钧每次说起他爸爸的时候,眼睛里总是闪着光。那光中,有自豪的,有想念的。而每每想起他优秀被人所景仰着称颂着的父亲,我都觉得心颤,触目惊心地颤。
小钧是有妈妈的,妈妈在北京开了家小餐馆,用微薄的收入生存,供他上学。我原本很诧异的,这样的家庭,是受不起跆拳道那昂贵的教育的。谁想,很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教跆拳道的老师是他父亲的旧识,在他父亲过世前,他们一直都是很好的兄弟,共同拼搏与战场。那叔叔很照顾小钧,见小钧在这方面也有天赋,推荐他去参加了比赛。
报名费和手续都是这叔叔帮忙办的。
他去参加了三次比赛,前两次都与决赛打了擦边球,最后一次潜心修炼,才一举夺冠。他跟我说起那段时光,每天训练,练得全身上下都是伤,经常半夜牵扯了伤口疼醒过来,一哭就是哭一夜。可是转天还是要早早地起来训练,一边训练还要坚强地完成学业。
他说练跆拳道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父亲。
我并不知道我哭得淅沥哗啦的原因,也许是心疼他当时受的伤痛,也许也是羡慕他有这么好的爸,让他能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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