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丁冬蹲下身,抓了把田里的泥土,用手指细细捻碎,边捻边闻。土地板结得厉害,还很瘦,中原气候的土壤,本身很肥沃,现在都是小问题。很容易改变。
扭过头,对身边的净明把如何选种,育种,改良品种,土地增肥,养土,保土,改良土壤结构等最简单易行的而且是古代能用得到的方法一股脑的教给了他,深的想必他也听不懂,条件也不允许。
先这样吧,丁冬拍拍手里的土,相信正音寺的土地情况改善后,附近的村民也一定会跟着学,或者老和尚也会派寺里的僧人广为传授。这些方法不难,大伙应该很快就能学会,土质改良了,产品改良了,产量自然就会水涨船高,农民的日子该好过些了。
她不是那种坐在教室里,玩在校园里的大学生,她经常会东跑西颠的上山下乡,那种大学生到了农村连麦子和韭菜都分不清的情况,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化学,更看重的是实践。
丁冬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净明的瞠目结舌。
自顾自地顺着田垄往前走。除了水稻,还有大豆,高粱等等,“产量也都不高,主要还是和土地结构有关。地瘦,种啥也甭想肥。改完就好了。”
身边的人呢?丁冬恍然觉得自己在自言自语,一回头,才发现净明站得远远的,看着她像见了鬼的表情。
丁冬揉揉鼻子,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言行怪异了。但是,管它的呢,哪个朝代的老百姓都一样,她丁冬既然来了,还能有机会改善底层人士的生活状况,哪怕只是改了一丁点,哪怕被当成妖魔鬼怪架到火上,她也照样会做。当然,前提是得架得了她。
丁冬没想过要惊世骇俗,更没想震天动地,这些知识,对于这个朝代,这片土地,已是再简单实用不过了,应该吓不着谁。她忘了身边已经被吓住了一个。
走过去,扬起手,正想拍拍那家伙的脑门,净明已一把推开她的手,护住光头,哇哇大叫:“不许拍和尚的头!”
“嘿嘿”,丁冬讪讪收手,前世她就爱拍人脑袋,自己的脑袋也常被人拍,看来在这世好像还挺犯忌,得改,得改。
“我说得都记住了吗?”要改是真的,不服气净明的反应也是真的。
“一点点”,净明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只顾着惊讶了,更只顾盯着她看了。她一定不知道,她专注絮叨,东摸西捻,神情认真的时候有着怎样的吸引力,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散发着怎样的一种熠熠光彩。话说:专注的人最美丽,无论在专注什么。
和尚也是人啊……如果丁冬知道的话一定会出此感慨。
“那先回寺吧,我也饿了。吃了饭,你拿纸笔给我,我写给你。”丁冬很讲义气地不拍头改拍肩,掉头往回走。
“恩”。净明在她身后重重点头,两只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她真了不起啊,小小年纪懂得这么多。
如果他晓得她的实际年龄有三十岁了,还来自未来,估计这些小星星就全会变成光圈,还是一圈套一圈的那种。
他俩都不知道,不远的一座山头上,老方丈带着执掌和执武大弟子,五人站在那注视他们很久了。
回到寺里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这一天天的,混得真够快的,还啥都没干呢,中午饭也都没吃。净明自去回禀方丈,丁冬自回院。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推开屋门,却见桌上已经摆着热气腾腾的斋饭,地上放着两盆热水,茶壶嘴也在向外吐着热气。她的眼眶有点潮湿,前世的自己,总嫌保姆这不好那不好,七岁以后就再不愿意用了。衣食住行,皆自己打理。来了这儿,一举一动,都被细心体贴地照顾着,感动之余,颇还有点不惯。
米饭,豆腐,青菜,做法超简,除了咸味没别的,丁冬却吃得格外香甜。
吃完洗漱好,往睡袋里一躺,摊开四肢,十秒就见了周公。
准六点,起床,开门,笑嘻嘻的小和尚又准时送来了热水热粥。丁冬决定放弃打仗似的刷牙行为,学着以前书上看来的,扯了门口的柳枝,蘸上青盐,似模似样地擦着牙,咸得直伸舌头,赶紧用水漱口。不过吐口气闻闻,还行,有点小清新。
来了异时代,就得有点儿融入意识,各种小折磨必不可少。恭桶,她虽然能勉强接受,却完全受不了要由小和尚提出去。看着小和尚往门后去,她就变了脸色,嗖地冲过去挡住,问明去处,就把小和尚轰走,自己提着飞跑到树林里的化粪池倒了。
化粪池很大,很深,上面盖着木板、浮土和枝叶,只留了一块圆盖可以揭开,挺科学的化粪池,臭气不乱泄 ,只是……她捂着鼻子,沼气可不轻。要是不小心扔进一个火种……她恶意地想,贼兮兮地笑。
倒完把桶放在另一边的木头车上。车上已经有了好几个,会有人拉去洗。听得到树林那边的水声,应是山溪之类,现代这种小溪差不多早绝迹了,人类破坏力的强大她从来没有小觑过。
有点想去看看,又想到这些恭桶是要去那洗,捂着鼻子回去了。这山大得很,且一座连一座,原始小溪小河之类必也多得很,不急,不急。
远远就看见净明端着什么站在院子门口。有什么好吃的?她眼睛一亮,扑过去,结果……文房四宝。她才想起昨天说了要给净明写改种改土方案的。
好吧,自作孽不可活。可是……她拎起毛笔,抚额……
净明看了看她的表情,暗想昨天她对农田知识说得头头是道,应是庄户出身吧。这一脸的无奈,说明她不识字?便宽容地笑了笑说:“你说,我写。”
丁冬不领情,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她白丁啊?哼!
其实私心里蛮想从善如流的,让他代笔捉刀也是不坏的主意啊,可想想自己很快就要下山了,会不会回来还两说,能在这座古刹留下点墨宝,而且还是这种会被普渡众生的僧人们推广的墨宝,嘿嘿,还是得自己来。
歪着脑袋想了想,接过托盘,推净明:“去,给我拔几根鹅毛来”。
“鹅毛?”净明又睁大眼。
“对,管你是偷是抢,多拔几根来。”无视这双大眼,继续推。
“不用偷抢,寺里养的就有。”净明转身就走。这小丫头,偷抢能挂在嘴上混说的吗?
“嗳,记得拔尾后硬羽!”丁冬冲他喊。可别什么毛都拔,以净明傻乎乎的劲儿,没准能把那鹅活拔秃了都有可能。不对啊,寺里有?有鹅?佛寺哎,能杀生?能吃鹅?搞什么?丁冬觉得自己的脑子卡壳了。
净明很快回来了,手里抓了一大把硬羽,丁冬抚额:“那鹅还活着没?”
“活着啊”,净明奇怪地看着她,“十几只鹅,才拔了这么点儿。以前没注意过这种毛,长得好少,吃那么多草,也不肯好好长”。
十几只?恩,不算太惨。丁冬松口气,又听他这样说,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你以为鹅会飞吗?长那么多硬羽毛做什么?你这么拔法,那十几只鹅不死也秃了。”改拍为弹了,挺有进步。
净明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秃了,挺难看的。”
丁冬的眼前浮现出十几只秃秃瘌瘌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的鹅的身影,笑得乱七八糟的。“嗳,你们佛寺养鹅做什么?”这个问题,她纠结好久了,别告诉她正音寺不戒荤腥,昨晚她可是只有青菜豆腐吃。
净明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生蛋啊。不光鹅,还有鸡和鸭子,这些都会生蛋啊,和尚不能吃肉,可以吃蛋的啊。等它们不生蛋了,就把它们卖到庄子里去。”
丁冬的脑袋撞到门框上,这东西的结构有点儿问题了,简单成这样居然还把她纠结了这么久,穿越之祸?一时脑羞成怒,抢过鹅毛,噔,噔,噔回屋,净明一脸奇怪的跟进来。
理出能用的,摆好纸张,蘸蘸净明磨好的墨,试着写了几个字。恩,挺好用,低估穿越前辈了。想着终于能在古刹留下墨宝,没准还能一举扬名呢,丁冬提笔,兴奋不已。
刷,刷,刷!奋笔挥毫。
有什么不对吗?眼角扫到一旁净明的脸上,怎么是绿色的?
眨眨眼睛,伸手探探他的额:“不舒服”?
净明推开她的手,手指颤微微地指着纸上的字,哆哆嗦嗦地说:“你,你这是什么古怪写法?横着?还从左到右?而且……这些是字?”他倒是很给面子的没问出为什么不用毛笔要用鹅毛之类的来。
丁冬的额头磕向桌面。堂堂大学生,古诗,古文,史书,传记,小说……哪样看少了?怎么这会子脑袋就被穿…越了?怎么会忘了这是古代?古代谁写字横着?还是从左到右?还是简体字?
亏得净明这两天已经连续不断被她唬得胆儿有点儿肥了,换个人,早暴走了吧?或者,堆起柴烧她?
得,赶紧毁尸灭迹。她撕掉自己写字的纸,扯碎,扔进恭桶。转过身,堆起满脸的笑,把毛笔塞进净明的手里,指指纸张:“我说,你写。”
“你不认字吧?”净明了悟的眼神让丁冬很有种想死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丁冬负着手在屋里转着说,净明伏案提着毛笔飞速地写,忙到午饭时分方停。净明喜滋滋地捧着找方丈去了,丁冬吃完饭就盘坐在床上,老老实实进入练功状态。
内力巡回一周天,隐隐有不减反增之势,想不到没受穿越影响,反而在纯净无污的天地更有进益,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良久,轻轻呼出浊气,退出练功状态,擦了把汗,仍是盘膝坐着,闭目思索。
除了正音寺,目前,她对外界一无所知。不知道正音寺离京城有多远,记忆里大部分穿越者都会在京城附近,自己应该没那么不幸被扔到犄角旮旯,不过也保不准,据田地情况看,这儿是中原气候,如果京城和□□的是在一个地儿,那按古代的路行速度,就会有点儿惨。
拿不定主意自己能做点儿什么,盘算着找净明打听城镇在哪儿去看看之后再说。是古代没错,离远古不是太远也可以肯定,如果不像某小说已经被前穿越者光顾过的话,赚钱养嘴不是什么难题,关键是她想不想把现代的东西搬过来,如果不得不搬,又有哪些才能搬?搬了哪些会引发蝴蝶效应?这些都得去实地考察过才能决定。
定目标,找动力,是丁冬一向的行为准则,混吃等死不是她的风格。
晚膳过后,净明才过来。“听师弟说你找我?”丁冬让送饭的小和尚带的信儿。
“恩”,丁冬给他倒了杯水,“有点事儿想问问你。”俩人也算是熟络些了,不再小僧施主的饶个不停。
“不许是坏事哦,”净明跪坐在团垫上,从小养成的习惯,不可能像丁冬似的大不甩甩,腿伸老长的坐姿。
“我像坏人吗?”丁冬瞟他一眼。她哪里像坏人了?除了总是吓到他,都在做好事好不好?
“不像。”净明认认真真地想了想,认认真真地点头,“是太奇怪。哪哪都很奇怪。”他也说不清她奇怪在哪,是懂得太多了?是不认识字?还是那些送过去连方丈大师都赞叹不已的文卷?反正从头到尾都给人奇怪的感觉。
“奇怪?”丁冬自嘲得笑了笑,“有点吧,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呢。”挠挠头,还是不太习惯挠不到头皮只挠到束紧的发根那种不太顺手的感觉,束好的头发也总是被她挠乱。“能告诉我,大旭朝的京城在哪儿吗?”既然是奇怪的人,那就问奇怪的问题好了。
净明果然又睁大了眼,“绕过右侧秀山的山脚,顺着官道走,就是本朝都城。想抄近道的话,翻过秀山走不多远就到了。”再次肯定她非本土人士。
“明天陪我去看看吧?”丁冬不理会他的眼神,实在见惯不怪了。
“我去禀报方丈,获得许可后方行。”净明老实地回答。
丁冬理解地点点头,不是化缘僧,轻易出不了山门。路是知道了,他如果去不了,自己也能去的。
昱日晨,当天边第一抹霞色染上树梢的时候,丁冬已经站在了秀山山顶。日衔生嶂,晴云洗潭,波澜壮阔的日出之始,林开穴瞑,赫赫金光,如火如荼。放开眼去,天为之阔,地为之远,万始万物皆被浸染了一抹金色,似慷慷疏漫,仿喁喁低唤,洁净,安恬。太阳缓缓抚了一把娇嫩的面颊,绽放似羞还嗔的一丝亮色,渐出。披着的霞衣渐黄,渐红,渐紫,渐近,渐远,层层,数匹骏马昂首长嘶,奋蹄疾奔,扯开最后那淡然的天幕,娇阳揉抒,展颜跃出,天地净白。
丁冬摒息敛神。不是没见过山顶日出,但此方的天地更为之清,更为之静,更为之蓝。这样魄人心弦的日出,万笔难容,渺渺如我,胸臆畅展,尽情长啸。
有人!
一丝极细微的气息伏在后侧不远的草丛里。丁冬想也没想,蹬脚,跃起,踏树,旋转,直扑那气息所在。一柄飞刀迎面而来,速度极快,丁冬拧腰,抬脚踢在刀把上,手里牛毛针已出。
飞刀扎在她身侧的树干上,草丛里传来嘻嘻的笑声,跳出来一个小和尚。
呃?什么情况?
小和尚身后几米的树干上也跃下个,净明?
坏了!牛毛针刚才出手了。丁冬两步跃到小和尚身边,“扎到了?”
“什么扎哪了?”小和尚摸着光头,一脸不解。
丁冬汗都急下来了,“快说,刚才是不是有被什么扎了的感觉?在哪儿?”
小和尚看她一脸急切,想了想,指了指肩膀。飞刀出手以后,那儿有轻微的刺痛。当时他以为是树枝或者枯草。
丁冬一把扯开他的衣袖,小和尚唬了一跳,正待退开,净明阻止了他。净明虽然不知道丁冬想做什么,但他清楚她不是莽撞之人,且观她急汗细雨,必是有什么。
右肩膀上,有一滴小血珠,丁冬飞速点着小血珠周围的血脉,从怀里掏出块黑石,塞给净明,“按在这。”指到小血珠附近的位置。净明赶紧照做。丁冬拔出腿畔的匕首,一刀划开靠近黑石的位置,提起小和尚的胳膊,运力于掌,连点连推,一道细微的寒芒飞出附在了黑石上。
呼!丁冬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