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驱散了几分。
塔洛跪在池塘边,探手在水里像船桨一样滑动,水从她的指缝里飘飘忽忽地穿过,一时间舒惬无比。
“塔洛王妃真是好兴致!”一个略带敌意的女声从她身后传来,塔洛笑着回头:“蒙苏妹妹……”目光触及蒙苏身旁的女人,她的笑容不变,只是张着嘴无法出声。
站在蒙苏身旁的女人抱着一只额头带“M”纹的银色小猫,她拥有犹如细瓷一般的淡黄色皮肤,美丽亮泽的黑褐色过肩短发齐刷刷地披着,漂亮的眉毛又长又细,就像天边的一轮弯月,她笑吟吟地看着塔洛,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勾人的妩媚,她鼻梁高挺,鼻头微翘,唇色淡红如同赤珠,嘴型轮廓分明,嘴角微微上扬,简直就是一个典型的美女。
“我是阿尔扎瓦的公主特娜!塔洛王妃的大婚庆典上我们见过,但参加庆典的妃子太多,塔洛王妃对我没有印象。”女人笑着颔首行礼,她怀里的猫“喵呜”一叫,扑腾一下从女人怀里跑掉。
特娜低骂一了句:“该死的猫!”又抱歉的笑着行礼,“早知道我就不该把猫带来,我去找找。”
“是你把泰伊献给法老的吗?”蒙苏没好气地问道,正看着特娜找猫的塔洛回过头,莞尔一笑:“全埃及的人都应该为法老服务。”
蒙苏冷哼,怒视向塔洛,完全没有了平时娇柔可爱的样子:“我知道,卡曼王子跟我皇兄要过她,所以你就把卡曼王子带走泰伊的事告诉了皇兄对吗?”
“如果我说我并不知情,你会信吗?”塔洛笑着坐下,左手伸入水中撩起一捧水,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透过她的手掌纷纷下落,“我只是引荐了泰伊。”她回头看向蒙苏,脸上带着几分嘲讽,“难道一名女奴会让高贵的埃及公主产生担忧。”
蒙苏清冷地一笑:“那名女奴不是也曾经让高贵的米坦尼公主产生过担忧吗?”正说着看见特娜抱着猫已经立在她身旁,蒙苏的笑容忽地转得阴邪,“塔洛王妃,你会为你的引荐得到不一样的赏赐的,我们走!”
塔洛笑着起身躬腰相送,待两个婀娜的倩影踏出她的行宫,她又沉重的叹息了一声,复又坐回水池边继续玩水。
***
西沉的太阳落入到荒寂的山漠中,天空却没有因它的沉落而变得灰暗,蓝天似乎很享受的沐浴在这一片大亮里,只是这种亮比阳光下的亮温和了许多。
忙碌了一天的泰伊见太阳已经落山,舒心地一笑,轻轻地揭开遮住面部的头巾,在阳光下她总是喜欢蒙上一块头巾:一是为了遮蔽直射而来的阳光,二是为了用头巾吸走渗出的汗水,防止脸上的油彩花掉。
她现在正吊挂在一处高高的伊西斯女神像的翅膀旁,费力地擦拭着上面斑驳的污迹。这尊伊西斯女神像足有十五米高,与伊西斯女神相对而站的是同样高度的霍特普法老的塑像,两尊雕像威严的守在伊西斯殿的路口上。
泰伊边擦拭着神像的手臂,边偷偷的朝路口里张望。
“哇!”她惊叹了一声,自从穿越到古埃及后,她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发出惊叹声。现在,如果不是她的右手抓住了吊绳的一边,一定会重重的摔落在地。
路口进门处有一个清澈透亮的大水池,正对路口的水池边上是三个栩栩如生的眼镜蛇雕塑,清亮的水柱从蛇口里喷涌出来,哗哗啦啦的水花倾泻在一池碧亮的水里击落有声。枯萎的荷花宛若羞怯的少女一般低垂着头,灰黄的残荷败叶掩映在一片盛放的荷花丛中,却没有半点煞风景的感觉,反倒更像一幅精美的绢画,画卷周围尽是开满了百合花的道路,各种散发着金光的神像屹立其中,给沉美的景色增添了几分宁静肃穆的威严,乍眼看上去,整个伊西丝宫的路口都美观大气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从泰伊目力所及的范围遥望过去,根本无法看到一点伊西丝宫殿的影子,所以她根本无法透过路口前的花园想象出伊西丝宫会是怎么样的恢宏大气。
“大家都来喝点蜂蜜水吧!”
泰伊听见脆生生的召唤声,低头往下看,下面有两名女奴正吃力的抬着一个大罐子走到伊西丝宫殿门口,两人将罐子放在伊西丝女神的基座下,满脸热情地拿出一叠碗为大家倒蜂蜜水。
蜂蜜水,能润肠养颜,迅速补充体力,它珍贵得只有贵族才能享用!
干活的奴隶们看着那香甜的蜂蜜水被倒入一个个碗中,都高兴得从石像上往下拉绳子。
泰伊的脚刚落地,其中一名女奴就拿着一碗蜂蜜水笑着递到她面前:“泰伊,这是法老特别吩咐的。”
泰伊端视着那张从来不曾见过的脸,有些惊讶的问:“咦!你认识我?”
那名女奴眯起眼睛,笑的更和蔼了:“你是法老才选定的喂鹰女奴,很多人都认识你。”她将碗再次向泰伊推进,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带着强制性的要求笑道,“赶快喝掉吧,这时法老亲自赏赐的。”
“谢谢!”泰伊看着女奴和蔼可亲的样子,疑虑尽除,她笑着接过碗,刚把蜂蜜水送到嘴边,就听见有人在叫她。
“泰伊!”
她的好朋友缇蒂拿着一个空碗笑着走来,缇蒂对着泰伊开心的咂咂嘴,再馋兮兮的舔了舔嘴唇周围残留的蜜液:“蜂蜜水真好喝啊!我第一次喝到这么香甜的水,”然后举起黄色的空碗给泰伊摇了摇,“碗都被我舔干净了,想再喝一口都没有了。”
泰伊看着她那遗憾不已的样子嘻嘻一笑,大方的将手里的碗递了过去:“给,喝我的吧!”
“不行!”端水来的女奴一把抓住泰伊端着碗的手臂,面露紧张的横挡在泰伊与缇蒂之间正色道:“法老赐的东西,怎么能随便送人?”
缇蒂踮着脚,从那名女奴身后冒出头来,眼馋的盯着泰伊手里的晃动的水碗:“对啊,泰伊!法老赐的东西,怎么能随便送给我,而且你不也没喝吗?”
泰伊笑着用手挡开面前的女奴,将碗递给缇蒂:“既然赐给我了,我就有权利支配属于我的东西,缇蒂喝吧,我可不喜欢喝这个。”说完皱了皱眉头,好像极度厌恶的样子。
“不行!”女奴着急地冲过去抢碗,泰伊一个扭身闪到缇蒂身后将碗递到她手上。
缇蒂感激地接过碗:“谢谢你,泰伊!”然后笑着端起碗两口吞下肚,再得意的将空碗对着那名夺碗的女奴晃了晃,“哈哈!我喝完了!咦……”她拿着手里的两个颜色一样的碗端详了一番,递到泰伊面前比较起来,“法老给你用的碗都跟我们的不一样,你看,这个碗外面还有一圈金边呢!”
泰伊勾下头瞧了瞧,的确,所有奴隶手里的碗颜色都是一样的黄色,但刚才那名女奴特别拿给她的碗外部还有一圈金色似水波一样的波浪边纹。
“法老……”缇蒂的话音未落,便哇的喷出一口腥血,腥血的血液像溅开的罂粟花,透着致命的悲郁洒在泰伊的灰袍上,惊得泰伊猛地颤了一下。
缇蒂瞪大双眼,拿碗的手指一下子松撒开,两个碗噼啪两声掉落在地,一个摔得粉碎,一个侧翻在地。她痛苦地睁大双眼,一把拽住泰伊的衣襟,就如同是在洪水里抓住一根稻草的可怜蚂蚁,双眼黑沉沉地看着泰伊,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她的嘴颤动了好一阵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泰伊拉住缇蒂的手问:“缇蒂,你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
缇蒂却似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眼睛看着泰伊无助地眨动着,手顺着她的衣襟无力的往下滑落。
“缇——蒂!”泰伊惊呼一声,她不敢相信地伸手去拉,缇蒂却像一块僵硬的石头般重重的栽倒在地。泰伊顺着她的牵引力往下倒,整个人都栽倒在缇蒂的身体上,她接触缇蒂身体的手部触感只在刹那间就变得冰凉如铁。
泰伊赶紧爬起身去摸缇蒂的脸和手心,凉!凉的彻骨!缇蒂原本健康的棕黄色皮肤瞬间就变成了令人恐怖的黑红色,就像被压干了血液又被灌入的铅水的尸体,一看就知道缇蒂是中毒而亡,而且毒性相当剧烈!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文的朋友,别忘了给个收藏啊!
画着猫头的神在古埃及象征爱与月亮。猫,可能是世界上最早出现的家猫。早在公元前1400年,尼罗河畔古埃及寺庙的壁画上,就画有一种带斑点的猫的形象。典型的埃及猫额头上有M型花纹,毛色为三种:银色、古铜色、烟色。《寻找消失的文明——尘封的古埃及》2006年5月版 农村读物出版社
埃及人们称呼他们的国土为“开麦”意思是“肥沃的黑土”,把尼罗河称为“哈比”意思是“富足的源泉”,并称呼尼罗河为“养育之主”。《话说世界。考古》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 2012年7月
图坦卡蒙墓室里的伊西丝女神像:
☆、缇蒂之死
“缇蒂——你不要吓我啊!”泰伊撕心裂肺的扑在缇蒂身上哭喊着,又不停的用手猛烈地击打缇蒂的脸和身体,用力掐她的虎口处,但缇蒂却只能睁大晦暗无光的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无法再像以往开玩笑一般装作倒下,又腾的一下跳起来吓唬泰伊,泰伊猛力地推着缇蒂,试图把她推醒,但她只是躺着一动不动。
泰伊大声的哭着,心底一阵一阵地发出痛苦的呼喊:缇蒂,你走了!去另一个世界了!天堂里没有痛苦,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留下来陪着我!就像以前过去的每一天,我们一起欢笑,一起唱歌,一起干活;白天,我们偷偷躲过奴监的监视偷一块好吃的点心;夜晚,在大家都入睡的时候,一起偷跑到住所后面的小河里洗澡嬉戏。有时你在岸边帮我拿着油彩放哨,有时我站在岸边笑你游泳笨拙。缇蒂,你真的离开我了吗?不,我要你起来,你为什么要挣着那么大的眼睛看着我?你在逗我,你一定是在逗我!
“缇蒂……你醒醒!我求求你醒一醒!”泰伊的双手狠命的在缇蒂的身上狂乱地扑打着,大滴大滴的泪珠浸入缇蒂雪白的衣袍里,像一朵朵小花,带着悲戚哀伤的色彩一点点绽开。
周围的奴隶都被吓懵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送水的一名女奴悄然走到缇蒂的身边,冷静的从地上捡起那个没有被打破的镀了金色条纹的碗。
“你干什么?”泰伊暴吼起来,拼命的去抢夺那个黑碗,“你这个凶手,为什么要拿走那个碗?”
另一名送水女奴也赶过来帮忙,两人对着泰伊又踢又踹,泰伊紧紧抓住碗就是不肯放手,回过神的奴隶都以为是法老的意思,吓得谁也不敢上前阻止。三个女人猛烈的抢夺着那个至关重要的物证,碗在争抢过程中从她们手中“噌”地飞出,三人见状一齐向前扑抓。
泰伊双手打开,身子横扑在地,碗的碗底朝上稳稳当当的落在她的手中,碗底上一朵突出的金色百合花图案赫然出现在她的瞳孔里,还没等她将碗拿稳,一名女奴便快速奔上前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腕。钻心的疼痛让泰伊手上的力度松了下来,另一名女奴用力掰开泰伊的手指夺过碗,又在泰伊的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脚,泰伊痛呼一声抱住自己的身子,两人得意的看着狼狈的泰伊冷笑了几声,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泰伊愤怒的望着已经走远的两个女人,痛恨地咬着牙,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狠狠捶击着地面,仿似想将地面击穿一个洞。就在这时,一名奴监慌慌张张的从一个路口跑来,他指着缇蒂的尸体,恼火地大吼道:“这是怎么回事?法老很快就要来了,你们还不赶快把这个不吉的东西拖走。”
“不……你们不能动她,”还在地上嘘喘的泰伊急急的爬回缇蒂的尸体旁,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将温热的脸贴在缇蒂冰冷的额头上,对奴监乞求道,“求求你,奴监大人,把她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埋葬她的。”
“不行!”奴监嫌恶的望了一眼尸体,狠狠地说,“畜生不需要埋,王宫里会有很多宠物会喜欢奴隶的肉,不过中毒的畜生,连宠物都不稀罕要。”
泰伊无助的将缇蒂抱得更紧,她苦涩地望着满脸戾气的奴监,哀求道:“缇蒂不是畜生,求求你,奴监大人!把她交给我好不好!”
奴监冷漠的将手一挥:“拖走!”
几名奴隶连忙上前钳制住泰伊,将缇蒂的尸体从她的怀里无情的分离开。
四名奴隶抬着缇蒂的尸体往一个小道快速走去,她的头向后仰垂着,瞪大的双眼直直勾勾地望着跪坐在地上泰伊,鼻腔和嘴角的血开始往外渗出,好像在向泰伊述说着自己所承受的痛苦。
奴监指着剩下的奴隶,厉声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干活,你……”他转身指向泰伊,见泰伊呆愣愣地坐在地上,知道她心里难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转身对着其余的奴隶大吼,“法老来之前要把这里打扫干净。”
当打扫工作接近尾声的时,一名侍从快速跑来招呼大家:“快点离开,法老要来了。”
“是!”奴监一扬手,带着奴隶们有序的往一个方向走,走了百步远后,奴监才想起回头,见泰伊还呆坐在原地,正想上前去叫,就望见不远处的路口处有人头在攒动。他心里暗呼:不好,法老来了!目光同情地望了一眼远处坐着的泰伊,摇头轻叹:“你就等死吧!”然后迅速离开。
“法老,一年一度的欧佩特节还有几个月就要到了,为法老祈福的莎草纸我已经准备好了,法老只需要像往年一样,在民众面前将祈福的莎草纸投入到尼罗河中,命令尼罗河泛滥就行了!”赫摩斯斜披着一件豹纹上衣,左手拿着一根顶部呈圆形的黄金手杖在霍特普的左边并行,笑得极为恭顺。
霍特普点点头,慎重地嘱咐道:“这次欧佩特节的到来,我准备邀请周边所有的友国及属国,我要让他们看看我埃及强大的国威,所以,给那些王族准备的宫殿都必须安排妥当。”
赫摩斯颔首笑道:“请法老放心,我会让那些王族全部都感到满意的。”
拉莫斯身穿一身洁白的长袍,脚步略慢于霍特普的步伐,紧随在他的右后边:“这段时间里我们会对宫里御厨做专门的培训,让每位御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