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眼瞧着沐晚秋眼底的悲色,心头一惊,轻轻唤了几声沐晚秋才反应过来。
“华君,多日不见,想必你的医术又有长进了,反倒是我这个大夫还麻烦你了。”
说着沐晚秋很是自觉的伸出右手,她也怕有个万一,毕竟当局者迷,关于孩子的安全还是小心些才好。
“王妃说笑了,华君的医术大多都是王妃您教的,说起来华君要好好感激王妃。”
华君一手搭上沐晚秋的脉,探了半响撤回手来,问了玉珠平日里沐晚秋的饮食情况,这一点沐晚秋倒是不担心,她的饮食都是李管家一手安排的,而且也有秦珂的人照看着,很难有人能从这里下手,何况这府里除了她一个都没有其他的女子,争/宠/夺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不其然玉珠讲完之后,华君并未说有不妥。
“王妃的脉象倒是没什么不妥,但却总是觉得气血微弱,想来是最近王妃忧思过多的缘由。”华君谨慎的写了一张药方递给沐晚秋,“王妃看看可有的何不妥?”
沐晚秋仔细看来,露出满意之色,“华君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她将药房递给玉珠,又吩咐道:“玉珠到我房里将师傅的医书拿出来。”
玉珠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喜,麻利的将炎天所著的医书呈到沐晚秋面前。
沐晚秋朝玉珠使了个眼色,道:“华君,这本医书是我师傅所著,对医者有很大助益,这书我也只有一本,你拿回去抄录一本再送回给我好了。”
华君欣喜的接过玉珠手上的书,只是粗粗的翻阅已经感觉这书的精妙之所在,心下大喜,“王妃的大恩大德华君真是没齿难忘,华君抄录好后必将原物送回。”
沐晚秋知道她没有看错华君,他眉宇间隐隐的正气说明他一定不会用那书上的□□害人,所以她放心的将那书交给他。
玉珠在旁边也看的欢喜,沐晚秋看在眼里,笑道:“玉珠,去厨房包些点心来,待会儿让华君带回去给回春堂的人。”
“是。”玉珠路过华君面前顿了顿,笑着离开了。
华君感觉若有若无的裙摆滑过,荡起心中一片柔情,脸上也不自觉的染上绯色。
沐晚秋看见不由调笑道:“华君,你这是热了?怎么脸红的这么厉害。”
华君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未经男女之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只是那脸啊是越发的红了。
沐晚秋也知道时机到了,便问:“华君,你觉得玉珠怎么样?”
华君身形一顿,干巴巴的来了句好,沐晚秋又问:“玉珠长得好不好看?”华君脸红的更是无法见人,闷声说了句“好看。”
沐晚秋乐的笑出声来,故意顿了顿才问:“那我把玉珠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华君惊讶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沐晚秋,这才是往日的华君,在确定她并不是在开玩笑时重重的跪下道:“若是王妃肯讲玉珠姑娘嫁给我,我一定会一辈子对她好,尽心照顾好玉珠姑娘,一定不让她受委屈。”
“快起来,快起来。”沐晚秋笑的合不拢嘴儿,她还以为华君会发愣半天呢,没想到倒是让他说出这一番话来了。
忽的沐晚秋瞥见外间桃红色的衣裙,满意的笑了,看来玉珠这丫头听墙角的习惯可是一直改不了了,只是玉珠一直听着,未见跑出来拒绝,看来她今日这桩线是牵对了。
玉珠携这华君走到王府侧门,眼见门口就在前方,玉珠手一伸将手里包好的糕点递给华君。
华君的脸还带着刚才未曾消去的红晕,两日相视一笑,华君欣喜的接过糕点,似鼓起很大的勇气道:“玉珠,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玉珠羞得低下了头,又有一丝疑虑,“你难道不介意我是奴籍?你娶个清清白白的女子不是更好?”
华君以为玉珠这是要拒绝,一慌也顾不得其他的拉过玉珠的手,玉珠起先还有挣扎,可是被那么一双炙热的手握住,不由的也由了他去。
华君目光真诚而炙热的看着玉珠,直快将玉珠看得融化,“玉珠,你可知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便觉得你十分好看,就像春日的花一样灿烂,是不是奴籍又有什么?你不嫌弃我华君到现在还是一个穷困之人才好,嫁给我必是比不上你待在王府这般安逸,我还怕苦了你呢。”
“当真?”玉珠一双眼里满是感动的看着华君。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还能说什么?
“当真!”
玉珠一脸春风的进了屋,想起刚才两人的甜蜜,不自觉的染上幸福的笑容,朝沐晚秋甜甜的行了一礼,沐晚秋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哟,看来某人是不怪我擅作主张了?”
玉珠脸一红,感激道:“小姐处处为玉珠着想,玉珠高兴还来不及呢。”
“滋滋滋。”沐晚秋不住的摇头,“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简直是越发的乖巧了,回头我得好好感谢感谢华君这小子。”
“小姐!”玉珠一跺脚害羞的往外跑,不想却差点儿撞上进门的秦珂,秦珂面露疑惑,玉珠更是害臊略略行了一礼跑了出去。
沐晚秋看着她狼狈的身影,笑出声来,秦珂不解的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替她拢了拢身上的云被道:“玉珠这丫头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是捉弄她了?”
“我捉弄她?”沐晚秋一撅嘴很是不满,“我可是做了好事儿,这丫头是春天到了,该嫁人了!”
秦珂一怔,半响才道:“晚秋是看上谁了?我还以为你舍不得玉珠这丫头,想多留几年呢。”
沐晚秋摇头,“不,玉珠也应该有她自己的生活,我们从小长大,替她寻一门归宿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至于她的夫君嘛,你也认识,就是回春堂的华君。”
“华君?”秦珂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一号人,“那你可是问了那华君的意思了?确定下了?”
“嗯,我可不敢乱牵线的事儿,婚姻大事还是要两情相悦才好,否则那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
秦珂的手一顿,然后温柔的将她揽在怀里,“所以这也是你当初不愿嫁给我的原因?”
沐晚秋也是没想到秦珂会问这个,只好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但此时我们不是已经情投意合了吗?”
“是啊。”秦珂手上的力道又加深了一分,沐晚秋心里叹气,他还是不肯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哇咔咔,今天回家了,吃了一顿大餐之后哦 终于更新了
☆、再会
春风盎然,清风怡人,一水碧色撒花裙的女子静坐在窗边,一双杏眼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漫天碧色发呆,微微的凸起的小腹十分醒目。
忽然听得门“吱呀”一声,她回过头来,看到来人不由眼中闪过诧异之色。
这还是那个万千不染的水公子?
再见不过是数月的光景,他们竟一个怀有身孕,即将为人母,而一个却。。。物是人非,沐晚秋心底微叹,果然人永远都在变化之中。
“别来无恙啊。”沐晚秋漫不经心的说话,算是打过招呼,今日她本是赴约前来,但此时却有些怀疑瞒着秦珂到这儿是对是错。
水均泽眼里闪过错愕,随即也是一声轻叹,哑着嗓子道:“你可还好?”
沐晚秋心头一怔,这话从何问起,是问她先前的毒如何,还是他们之间的流言蜚语是否让她受伤?
对上水均泽满眼哀色,沐晚秋终是将心底的冷言嘲讽压了下去,不痛不痒的说了句还好,便自顾自的将头偏向窗外。
水均泽对她的态度并不惊讶,他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他还怎么能奢望她一如往常的对待她,眼光瞥见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心头苦笑,她已怀有他人之子,他又能奢望什么?
有的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可他。。。
罢了,水均泽再抬头眼里的疑惑少了些,“还没来得及恭喜晚秋你怀有身孕。”
沐晚秋一言不发,水均泽艰难出声:“晚秋在怪我?”
“不敢。”沐晚秋回过头来,但眼中之色反倒是与她的话截然相反,不怪吗?不可能,他让她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被人在背后说闲话。因为她视他为友,也十分感激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但终究只是朋友,他做的一切,她无福承受。
今日赴约,更重要的是缘由。
心底隐隐的还是不相信他会做那一切。
轻叹一声,她浅浅出声,“水公子,你可还记得我们初识?那时我初来璟阳,心里对这里的一切满是抗拒,但在国公府遇到雨萱和你,从心里将你们俩当作朋友。
只是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从不相信你会置我入险地,那样不是你水均泽,可现实又让我不得不信,我宁愿你还是当时初时的水均泽。”
水均泽似是自嘲的笑了,“晚秋,你又何曾是当初那个不愿加入王府的沐家小姐?我们都变了不是吗?”
话音刚落,沐晚秋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
水均泽轻笑一声,“难道不是吗?晚秋你可敢说你初时对凌南王有一丝一毫的心意。”
没有吗?他与她的相遇,她极其狼狈,他居高临下,为了自由和家人的安危,她勉强留在凌南王府,她对他是没有情意的,可是未曾相识的两人又怎么可能有情意?
但。。。世事无常。后来他的细心关怀,他的温柔呵护,甚至他的霸道无理,无一不吸引着她去探究他的一切,她得知他有心上人时也伤心过,也后悔过,可是一切兜兜转转,他们终是互许心意,两情相悦。
想起心中的良人,脸上已带着明媚的笑容,看的水均泽别过头去,她道:“当初是当初,如今我很幸福。所以,无论是真是假,我们都是不可能的,或许今日是你我最后一次像这样相见了。”
失去这样一位朋友,沐晚秋从心底也不愿意,但为了王府、为了秦珂她必须这样做。她与水均泽之间的事儿本没有什么,可昨夜里她收到一分来历不明的信,上面的字迹她并不认识,但是信中所写内容却让她震惊不已,叫她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水均泽心里暗自嘲笑自己,还真是自作自受遇,让他头一次遇上这么冷漠疏离的沐晚秋。
“那晚秋你希望我怎么做?”水均泽这话不像是问句倒像是一句调侃,惹得沐晚秋不由小小惊讶,今日的见识果然大涨。
“我希望你能澄清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想我们之间并无苟且之事吧?”沐晚秋斜着眼看着水均泽,隐隐按下心中的怒气。
水均泽无奈一笑,坐下慢慢饮了杯茶,才道:“你我之间什么关系?”
“你。。。”沐晚秋没想到水均泽还能有这么无赖的一面,一时被噎的说不出话了,待心里的惊讶缓过去才冷冷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水均泽吗?”
水均泽睫毛为闪,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沐晚秋,目光炙热,“晚秋,我问你,若是我愿意将你腹中骨血视作亲生,你可是愿意跟我走?”
他竟然想要带她走?而且要认他人的骨血为孩子!
他是不是疯了?
沐晚秋瞪大着一双眸子,却见水均泽目光透彻,不像似是在说玩笑之语,可是这是为什么?她沐晚秋还没自大到以为自己的魅力如此之大,可以让富可敌国的水家世子对她倾心至此。
“为什么?”沐晚秋冷冷的看着水均泽,他眼里的一丝狼狈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从我们回来之后,一切都显得很蹊跷,若是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请告诉我缘由。”
水均泽苦笑摇头,“晚秋,你竟都不在乎我是否真心,而只在乎这背后的缘由,为何晚秋你就不认为那是我水均泽对你的真心所致?你真的就甘心一辈子待在王府当他凌南王的王妃,他迟早都会有其他的女人,你难道不向往那种天高云淡,自由自在的生活吗?晚秋,你告诉我那四面高墙真的是你心之所向?”
因为激动,水均泽的声音不由的提高了几个度,他再也不是那个不入红尘的翩翩公子。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沐晚秋忽的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水均泽,“我是向往那样的生活,但是为了他我愿意留在那里,还有他只会有我一个,他承诺过我。”
“他只会有你一个?”水均泽嘴角噙笑,“你忘了他是个王爷?”
沐晚秋身形一震,但神情依旧不变,“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若是日后他违背誓言,那也是我自作自受,不用你来操心!”
她说的是那么决绝,除了那个人,她不想再要任何一个人。
拒绝不过是因为不爱,不爱所以不愿逗留。
“晚秋,你为何不想想凌南王此时的处境?”
沐晚秋的手不住的扶上一旁的栏杆,昨夜的信说的很清楚,眼微微合上又睁开,冷冷的问:“昨夜的信是你让人送来的?”
水均泽点头并不否认。
“信中所写是真是假。”沐晚秋的着急毫无保留的写在脸上,引得水均泽一震,又是一叹,“果然你是因为那封信才来见我的。”
虽然心中已经知道答案,可是亲耳从她嘴里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心中所求到底是个笑话。
沐晚秋不是没有看见他眼里的落寞,可是她着实无暇顾及。
“信中所写,却是真的。”水均泽顿了顿,又道:“凌南王近日的处境的确不容乐观。”
沐晚秋的心顿时冷了几分,她以前便明白流言蜚语最是伤人,何况还是此时的朝代。
信中所写秦珂被朝中一众老臣弹劾,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沐晚秋倒是不在意,但是信中所写的另一项内容让她不得不在意。那就是她父亲沐中晋近日调兵的迹象,她没想到水均泽竟然能查到,她心中担忧若是水均泽能查到,那么秦决是不是也能查到。沐家与王府此时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虽然她不知道沐中晋调兵的用意何在,但私自调动兵马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死罪。
她更在意的太后和秦决的态度,联系回来的种种,太后对她的疏远之意十分明显,皇上倒是并未有什么,但是就怕皇上心里有了隔阂。
“你确实很担心他。”
冷不丁水均泽来了这么一句,沐晚秋先是一愣,随即道:“他是我夫君,是要与我共度一生